春心不自知 唐瓊登門
唐瓊登門
葉遐詫異,葉蓁擡擡下巴,二人已經到了右側第二間雅間門外。
起手敲門,開門的是阿木,見是三姑娘和四姑娘還愣了一下,隨即側開身,請二人進去。
雅間內正在吃茶的二人見到來人也是一愣。
隨即男人搖頭失笑,女子則一臉笑意起身前來,拉住葉蓁的手:“蓁蓁,你今日怎麼得空了?”
說完還同葉遐問了聲好。
葉蓁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四平八穩喝茶的二哥和毫不知情的雲唯卿身上轉了一圈。
也笑道:“我和三姐姐閒逛至此,進來吃杯茶,夥計就說了你正好也在,我便帶著三姐姐尋來了。”
雲唯卿不疑有他,拉著葉蓁和葉遐入座。
落座後,葉蓁和葉遐將目光齊齊放在葉綏身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葉綏笑了笑:“雲姑娘正給我講鄰國互市,什麼東西最受鄰國歡迎,為什麼受歡迎,現在正好講到鐵鍋農具了,你們也一起聽聽?”
葉蓁和葉遐對視一眼,二哥這隻老狐貍,竟找了這麼個正經的理由來同姑娘見麵,怪不得一項玲瓏心思的雲唯卿都沒看出來。
也僅一瞬,二人便收回目光,笑著點了點頭。
雲唯卿便又繼續說了起來:“其實除了茶葉、絲帛、糧食之外,鐵鍋、農具也十分受鄰國喜歡,西厥、北鶻不事農耕,以放牧為生,自然不會養蠶繅絲,耕地種糧,同樣他們的冶鑄技術也遠遠不及我們大禹,鐵鍋、農具也就成了他們的必須之物。”
葉蓁:“既然他們不耕種,要農具做什麼……”
剛問出口,葉蓁就反應過來。
西厥、北鶻和中原王朝自古就衝突不斷,邊境百姓也不是一直就是中原王朝的子民。
就像前些年,西北九州不就落在西厥手裡麼?這九州子民自然要耕種。
除此之外,北境七州從前朝開始就落在了北鶻手裡呢!
雲唯卿見葉蓁反應了過來,就沒再多說。
葉綏也順勢說起了彆的,四人相談甚歡,直至晌午一起用了午膳方纔散去。
三兄妹回去的路上,葉綏再次感受了一路兩位妹妹揶揄的眼神。
他無奈道:“雲姑娘還不知道。”
葉蓁:“二哥怎麼和唯卿認識了?”
葉綏:“劉斷指的事,親自去請她幫忙了兩次,她知我是你二哥,十分爽快,一來二去就熟識了。”
葉蓁眨了眨眼:“需不需要我幫幫二哥?”
葉綏嚴詞拒絕,後又解釋道:“你若插手,雲姑娘又對我無意,今後你和雲姑娘之間也會彆扭,保不齊今後要斷了往來。”
葉蓁卻輕笑:“二哥你太小看唯卿了,唯卿可不是這樣小氣的人,即便你去她麵前直言相告,若她對你有意,便也會回以情誼,若對你無意,也不會對你退避三舍,隻會坦誠相告,今後以友待之,她性子直爽灑脫是愛憎分明的人。”
說完,葉蓁就說起了她祖母趁她父親不在,硬逼著她母親喝妾室茶,她聽後反手將祖母給他父親找來的妾室送到了她祖父床上的事。
葉綏聽後意外地挑了挑眉。
葉遐則同情地看向了二哥。
若二哥真將這雲姑娘娶進門,這可是位厲害的嫂子呀!
三人一同回了國公府,葉蓁和葉遐迫不及待地去尋了母親。
昭陽長公主聽後並未因雲唯卿是商戶女而有門第之見,反而笑意盎然。
兒子的婚事雖然她嘴上一直說著不急,實則做母親的哪裡有不著急的?
之前國公府雖然不事張揚,卻也設過幾次宴席,請了各府閨秀前來,然而這個兒子連看都不看一眼。
之後昭陽長公主問他:“就沒閤眼緣的?”
哪知這個兒子撇撇嘴:“故作姿態,哪裡比得過大姐姐和兩位妹妹?”
聽得昭陽長公主又好氣又好笑,之後便也不再張羅,等兒子及冠再說。
這不才剛及冠一年,兒子自己就看上了一位姑娘。
昭陽長公主心裡美滋滋的,想著哪日去瞧瞧這個兒媳婦。
美滋滋的昭陽長公主目光又落到了三女兒身上,心下又輕聲歎息。
兒子有了心儀的姑娘,那女兒呢?
葉蓁在國公府坐了坐就回去了。
剛下馬車就見青芷等在門外,見她回來,疾步走了過來,一度讓葉蓁以為出了什麼事。
隻聽青芷道:“姑爺讓我在此處迎夫人,讓我提前知會夫人,唐瓊來了,已經在外廳等了一上午。”
葉蓁挑了挑眉,這麼說她剛出門,唐瓊就過來了,還一直等到了現在?難不成是為她父親武威侯的事?
上輩子武威侯得了閉症是一年後吧?
若真如此,怎麼還提前了。
想到此處,葉蓁笑了笑。
重生以來許多事都發生了改變,提前也有可能。
葉蓁沒去外廳,而是先回內宅換了身衣裳,才帶著青芷、青糯過去。
唐瓊終於見到了葉蓁,抿了抿唇,小聲的叫了一聲“阿蓁”。
葉蓁客氣地笑笑:“唐姑娘今後還是叫我齊夫人吧。”
唐瓊:“阿蓁,我們一定要鬨到這樣生分的地步嗎?”
此話一出,葉蓁幾人都聽笑了。
青芷翻了個白眼,道:“唐姑娘,要說先前你同李姑娘,傅姑娘糟蹋我家夫人一片真心也就罷了,之後呢?四處散播我家姑爺養外室,還在中秋宮宴和劉貴妃串通一氣坑害我家夫人,你覺得我家夫人還能搭理你?今日讓你進門不過是我們府上講究禮數,沒把你轟出去你心裡應該有自知之明!”
唐瓊麵色僵硬了一瞬,目光卻看向葉蓁。
葉蓁淡聲道:“你有什麼事?”
唐瓊紅了眼眶,終是叫了聲“齊夫人”,然後才說明來意:“我父親、我父親得了閉症,太醫說,他平時服用的蘇合香丸已經不頂用,需要用上等的當門子入藥,才能救父親一命。”
唐瓊淚眼婆娑,望著葉蓁:“阿蓁……齊夫人,我知道皇上賞了你一枚頂級當門子,看在過去你我交情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父親。”
果真是此事。
青芷翻了個白眼,譏諷道:“唐姑娘要哭可彆在我們這哭,知道的是你在哭武威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夫人欺負了你。”
唐瓊沒理青芷,隻楚楚地望著葉蓁。
葉蓁敲了敲手指,暼眼道:“要用多少?”
唐瓊聽此,眼淚一收,啼笑道:“一枚……不半枚就夠了……”
青芷又忍不住高聲:“半枚?唐姑娘你可真是好大的一張臉啊!你知道半枚頂級當門子能製多少蘇合香丸嗎?這些蘇合香丸都夠把武威侯……”
“送走”兩個字還沒說出,就被葉蓁眼神製止。
青芷忿忿地閉了嘴。
葉蓁看著唐瓊,真是和上輩子一模一樣,她不得不又在心底將自己唾棄一翻,怎麼眼睛這麼瞎?
葉蓁又敲了敲手指:“你要出多少銀子買?”
唐瓊一愣,喃喃:“什麼?”
葉蓁:“你應當知道這枚頂級當門子的稀有珍貴,我手裡這枚加上宮裡的一共也才五枚,所以唐姑娘打算出多少銀子買下半枚?”
唐瓊和傅卿卿、李若珍一樣,從葉蓁這裡索東要西習慣了,雖這大半年斷了往來,習慣卻沒改。
乍一聽葉蓁說到銀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青芷“哼”了一聲:“唐姑娘不會想白從我家夫人這裡拿走當門子吧?您可真敢想!”
唐瓊這才反應過來,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支吾半晌,方道:“齊夫人,你應知道我父親雖為武威侯,在朝中也隻蔭封了個閒散官職,俸祿並不多,所以這些年來府裡並不寬裕……”
葉蓁:“那這樣吧,你去同傅卿卿和李若珍二人說說,隻要你們三個將這些年從我這裡拿走的絲帛首飾都還回來,絲帛就算了,你們折算成銀子就好,首飾就不用折了,原樣送回就行,至於這些年吃酒玩樂的銀子我就不計較了,隻要你們都送還回來,我就給你一枚頂級當門子製成的蘇合香丸。”
唐瓊震驚地睜大了眼。
葉蓁:“怎麼?很震驚?覺得送出去的東西哪裡有再要回來的道理?”
唐瓊說不出話。
葉蓁低笑了一聲:“的確,送出去的東西是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但細細想來,這些東西好像也算不得我送出去的,這些東西哪件不是你們看中直接拿走,最後撂下一句阿蓁會替你們付銀子?若是尋常物件也就罷了,這些東西隨便拿出一件動輒都上百兩銀子,若你們同我還是好友,我自然不會計較,如今你們不僅不是我好友,還曾串通彆人坑害於我,你們怎麼還會認為,這些東西就都白白給你們了?”
唐瓊這才發現,葉蓁是真的變的,變得比她們認為的還要陌生。
她一時說不出話。
葉蓁:“若是做不到,那你就出五百兩銀子從我這裡買一枚蘇合香丸去救武威侯,一手交銀一手交貨。”
唐瓊張了張嘴,最終說道:“我……回去想想。”
這才離開了齊府。
唐瓊走後,青芷又痛罵了一通,最後道:“看來武威侯的閉症也不嚴重,她還能回去想想。”
葉蓁也不知武威侯的閉症究竟嚴不嚴重,但據她瞭解,閉症無非是昏迷不醒,需要通神醒竅,暫時不會危及性命。
若不然,唐瓊早就回去取銀子去了。
武威侯府雖不寬裕,但五百兩救命的銀子哪裡會出不起?
單就把從她這裡拿的物件折賣了,也能湊出不下五百兩銀子。
無非就是她們這些人索要慣了,真讓她們出出血,就如同掐住了她們的命門。
青芷:“夫人,你真要讓她們把拿去的東西還回來?”
葉蓁搖了搖頭:“那些東西雖說是她們看中拿走了的,卻也算是我的默許,我這樣說不過是嚇嚇她們,今後她們幾個見到我都避開些,省的在我眼前晃悠。”
青芷歎道:“還是便宜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