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前夫失敗後又重逢了 第第 72 章 一聲、一聲,難以自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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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一聲,難以自控的……
顧懷瑾難耐地哼了一聲。
她眨眨眼,
躡手躡腳地鬆開,假裝若無其事。
“皎皎……”他氣喘著,俯下身來,
額頭磨蹭著她的太陽xue,
帶著血腥氣的淚蹭到她發間,
“他吻你吻得舒服些,還是我吻得舒服些?”
還用說嗎?她軟軟靠在他身上,渾身麻得支撐不起來,
她快累死了。
“說話,
皎皎。”兩顆淚滴落下來,砸在她領口,洇出兩朵淺紅的花,滾落到她胸前。
她素來不愛給他喜歡的答案,可是他今天,似乎確實受了太多折磨。
她撫上他的背,
輕輕拍著:“……你。”
“那你是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她無可奈何地笑起來,
“……李玄白是一個會拿珠子往我臉上比劃的人。”
他默了一瞬,將她臉上他的血淚輕輕吻去:“原來皎皎也知道啊。我怎麼說,
皎皎也不肯信,也不肯聽,
還是原樣照舊,
日日跟他混在一起,
我以為皎皎根本不明白。”
她如何不明白,
她看男人最是一針見血。
顧懷瑾總以為她愛李玄白,
簡直是笑話,那樣的男人,她可見得多了。
天天跟他混在一起,
即便被他牽連也不怨,根本全都是為了你啊,懷瑾。
她依偎在他懷裡,伸出一根食指,在他唇上點著,那是她喜歡的玩弄。
顧懷瑾垂眼張了口,將她的指尖含進嘴裡。
她笑起來,他現在怎麼這樣冇羞冇臊的,“乾什麼。不生氣了?”
“我本來就冇有在生氣。”
她涼涼笑了一聲。
好,你說什麼是什麼。
不過,吻我得到了,接著是下一步了。
她摸著他的嘴唇:“那我什麼時候下山?”
窗外濃雲蓄集,忽地一陣瓢潑驟雨,打得窗扇在風裡吱呀開合,顧懷瑾起身去關了窗。
再回來的時候,衣襟上除了傷口噴出的烏血,還印了些雜亂的雨點。
他輕輕問:“你說什麼?”
她心裡咯噔一聲,幾乎喘不上氣。
他將她拉到身前,愛憐地垂眸吻她的唇,溫柔道:“皎皎,我要你再說一遍。”
望著他眼眶裡陡然翻湧上來的紅意,南瓊霜忽然意識到,今日這顆棋,下錯了位置。
下早了。他如今受了傷,承受不了。
他的淚蓄了些更加濃烈的紅,比方纔還要更豔三分,從眼底噴了出來,直直往下淌,拉出兩根直線。
倒是依然和煦笑著:“說啊。”
麵色慘白,眼淚猩紅。
她按捺下胸中忐忑,這人怎麼了,中了蠱之後,哭就會流血?
垂眼一看,他方纔劃開的傷口,或許是因為氣血上湧,又開始血湧成河——原本就冇有癒合,眼下那些黑亮的血複又毫無阻攔地汨汨淌下,兩個人的白衣,眼下一片猙獰。
這樣下去,人恐怕真的會失血而死了。
他還不能死在這裡。
她閉了閉眼,雙手去捧他的臉:“……好了,懷瑾。我……”
“皎皎,再說一遍啊。”
他發著抖,身上不知是哆嗦還是抽搐,抖個不停,抖得血淚撲簌簌落,滴答、滴答地打在雪白衣襟上。
“說啊。去哪。跟誰。說啊。”
她難得的承認自己說錯了話,懊惱起來:“對不起,你彆激動。你看你這個樣子,懷瑾。”
說著,胳膊伸過他頸後環握,跪直了身子,主動貼進他懷裡,一下一下撫摸著他的脊背。
他順勢摟住她的纖細腰身,連牙關都在顫抖:“都這個樣子了,還要下山?還要下山?皎皎?”
“吻都吻過了,人也給你關進大牢了,怎麼就不肯死心呢?他到底有什麼好?你也知道他是那樣一個誰都可以利用的性子,為了他自己,連你的安危都不顧,你怎麼就不死心呢?皎皎?”
“說話,皎皎,說話!”
她頭一回聽見他凶她。
她有點惱恨方纔失言,明知道他不正常,可是還非得激他——
她垂眸,吻去他一顆顆滴落的血淚,“好了,懷瑾,你彆生氣……”
“生氣?我生什麼氣?我怎麼會跟皎皎生氣?”
他這樣說著,可是卻把她一把從懷裡解了下來,按著手腕將人撲倒在床榻上,整個人又壓了上來。
完了,她就知道。又是這樣。
她聽天由命地閉了閉眼。
顧懷瑾整個人壓住了她,既不由她動,也不許她分開,本想兩肘撐在她兩側臉旁,可是那支中了蠱蟲的胳膊稍一使力,他就悶哼了一聲,栽歪到她身上。
“懷瑾!”
他神色痛苦一瞬,本就蒼白的麵孔冷汗涔涔,因著臉上白,眼圈和眼底的紅就更加豔麗,顯出些不合時宜的動人來。
人微微喘著,鼻尖上晶瑩的冷汗,一閃一閃。
是啊,他總是這樣。再脆弱也不狼狽,反而越破碎,越剔透,彷彿一大把彼此相擊便叮叮噹噹的碎冰。
血淚一顆一顆砸在她臉上,他碎得那樣好看,她一時簡直呆了。
“皎皎。”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一麵吃痛,一麵強撐,咬著牙將她五指一根一根扣緊,十指相鎖:
“為什麼幫他?為什麼答應他下山?為什麼想跟他一起下山?明知道他不可托付,為什麼非要跟他一起下山?回答我。”
“你喜歡他?你到底喜不喜歡他?怎麼想的?你喜歡他還是我?”
“什麼時候答應跟他一起下山?為什麼要答應他?還答應他什麼了?我去點卯你們說了什麼?從菩提閣……”
聲音恨起來,“從菩提閣出來,故意從我麵前經過的時候說了什麼?木迴廊裡說了什麼?怎麼說著說著吻上了?說話,告訴我。”
他這樣發瘋,南瓊霜本以為自己會忌憚的。可是或許這一切她早已在他身上見過,亦或許她有點喜歡他這樣患得患失,再或者……
……或者她喜歡他這樣的長相,俊雅疏冷如竹如玉,可是紅著眼圈落著淚,難以自抑地向她確認她的愛。
頤指氣使的男人,南瓊霜見過不少。敷衍倒是也敷衍得了,可是冇有一個看得上。
唯有這種落著淚求她的好看男人,會得她多看兩眼。
何況,是逼著逼著便會強勢起來,容許她演受害者的好看男人。
他發瘋也挺好玩的,她此前怎麼冇有發現?
她興致盎然看著他一麵自我折磨一麵落淚,這時候竟恍惚懂了,今日木迴廊內,李玄白看她那個眼神。
——明知道缺德,明知道犯賤,可偏偏就是喜歡。
她笑意難耐,偏過頭笑出了聲。
啪嗒啪嗒掉眼淚的顧懷瑾霎時呆了。
“皎皎……你笑什麼?”
“我……”她捂住唇,望著他愕然得有點乖巧的神色,不住莞爾。
缺德啊,真缺德。她連這一點都跟李玄白一樣。
“……還笑?”他幾乎有點懵了,“我這個樣子,你還笑?”
就是因為你這個樣子,才笑的,懷瑾。
這話,她哪裡敢開口,手撫上他的臉,剛想幫他將血淚擦去一些,忽然那個早就蓄勢待發的物件再次頂在門上,和他本人一樣怒氣沖沖。
如今他這樣子,她已經見怪不怪了,懶洋洋笑起來:
“……乾嘛呀。”
“回答我。在問你話呢。你笑什麼?”
又是一下。她身不由己地哆嗦了一下,仰了脖子。
她那忽然地一仰脖,顧懷瑾不知想到了什麼,垂眸,喉結難耐地滾動了一陣。
她雙手環在他頸後,大拇指颳了刮:“要答案?冇有。”
顧懷瑾素來是一個不知如何生氣的人,泄憤就隻有這種方式。
“冇有?你敢跟我說冇有?”語氣越陰狠,越發在她身上摩擦。
磨得她渾身一陣發熱。
不過,那樣清冷禁慾的人,怎麼一見了她,天天就煎熬成這個樣子。
她笑起來,“你這是做什麼?逼我?”
他長吸一口氣,另一側中了蠱蟲的胳膊終於支撐不住,倒下來,伏在她耳畔艱難喘息。
可是,依舊不肯停。
一聲、一聲,悠長的、粗重的、難以自控的,低吟。
很像……
她笑起來。
不是說過了嗎?她喜歡男人為她失控,為她難以自抑,為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人長得好看,哭起來更好看,喘得也好聽,逗起來也好玩,她喜歡顧懷瑾。
她闔眼,摟住他脊背,這回輪到她磨蹭著他的眉毛,在他耳畔吐息了:
“我喜歡你,懷瑾。”
“但是,如果你要答案——冇有。”
兩句話,兩陣輕輕的蘭息,拂在他耳廓上,奇癢無比,他恨不得伸手到皮膚底下撓撓。
“如果我說……答案我都冇有,懷瑾生氣嗎?”
他睫毛顫動了兩下,變本加厲地磨她。
“生氣。”
她笑了,“那怎麼辦……?要不要我……”
手伸下去,摸到了那個一直蠢蠢欲動、圖謀不軌、覬覦她已久之物。
顧懷瑾難以自控地哼了一聲,咬住嘴唇。
她愉悅笑了起來,膽敢用這招數來逼問她,誰會比較受不住啊?
“怎麼了,懷瑾……?”她輕輕推拿著,吻著他耳垂,故意噓著氣,在他耳邊呢喃,“胳膊疼嗎?哪裡受了傷?”
他伏在她頸窩裡,更加起不來,扣著她的手,幾乎將她都攥痛了。
但沒關係,她也戀痛。
“皎皎……”他喘得更加沉重,彷彿整個胸膛都嗡鳴起來,身不由己得像一條砧板上的魚:
“彆亂動,你……”
“我?”她吻了一下他的眉尾,溫溫柔柔地笑,“一直這樣磋磨我,我以為你喜歡。”
“我……”他埋在她頸窩裡,聲音悶悶的。後麵,說不下去了,甚至,何止是不能說話,他巴不得自己能不出一點聲。
她長髮旁邊的錦衾,緩緩被他抓緊了,抓得一派淩亂。
她手上愈發放肆了些,五指緩緩收攏,緊緊環握,可是,也僅僅是握著,不肯動彈。
“到底喜不喜歡,懷瑾?”她把頭貼到他耳畔,像兩隻小動物一般頂著頭磨蹭,他的耳廓如今已經滾燙,僅僅是這樣貼著他的頭,都聽得見他太陽xue怦怦跳動。
她手上似乎也在突突跳動。
她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人平日裡太克己,太自抑,什麼心緒都自己鎖在理智之下。然而隻是忍耐,不是冇有,日積月累,彷彿在窄小的櫃子裡鎖了一場海嘯。
原本,櫃子就鎖不住海。
現在,她還僅僅是將那緊鎖的櫃門撬開了一個小縫,就已經依稀聽見裡頭高亢的巨浪。
她一時也為難起來。
很想玩玩,他真的很好玩。
可是,他體內那些早已蓄集醞釀已久的狂暴的浪,不是可以隨意褻玩的。玩弄人心者,務必敬畏人心,貿然挑釁一個已經到了臨界點的人,他自然是屍骨無存,可是她也未必鬨到什麼好處。
忽然卻聽見他在她耳邊,身不由己地吸了一口氣:“……不喜歡。”
她渾身一個激靈,火花順著脊椎竄過全身,留下一陣亢奮的戰栗。
她笑了起來,“真的嗎?”
顧懷瑾還是不瞭解她。他不知道,如果說“喜歡”,她也就覺得無趣,放過他了;說“不喜歡”,她反而心癢難耐,反而不肯放下,反而不會善罷甘休。
不喜歡嗎?真的不喜歡嗎?
她最討厭人嘴硬,最喜歡用軟刀子相逼。
她去輕輕吻他的耳朵,如今他整個人已經燙得像一塊烙鐵,用唇貼上去,連她都心焦不已。
她吻著,用話哄:“懷瑾,我喜歡你。”一麵手上緩緩、緩緩動起來,握在掌中慢吞吞地推拿,有意把所有感覺全部抻開拉長,不至讓他劇烈到爆發清空,但也絕不肯輕易放過。
顧懷瑾簡直哼了起來,不自覺晃著,呼吸一下一下拍在她耳側,震耳欲聾。
“皎皎……”
那樣粗重紊亂的呼吸,人已經是垂死掙紮。
“……嗯。”她闔著眼睛繼續吻著,故意將氣息吐在他汗毛倒豎、汗珠滾滾的頸間,“喜歡嗎,懷瑾?”
喜歡就說喜歡。你服軟,我未必不會聽。可是永遠不說,就永遠繼續,直到你真的失去一切。
道德、底線、麵子、風度、君子麵具,還想要嗎?
想要就服軟,說你喜歡。
喜歡我……這麼對你。
“皎皎……”他卻歎息著道,“……我不是喜歡你。”
“——我是愛你。”
屋內一時靜寂,外麵的狂風驟雨聲被薄薄一扇窗板完全隔絕了,室內燭火跳動,滿屋明光,溫暖而安定。
他輕輕的,又說了一遍:“真的很愛。”
四個字,她心裡轟隆一聲。
明明她在刁難他、玩/弄他,怎麼這時候,反倒向她說愛。
顧懷瑾,真是她從未見過的那種男人。想看他失控、失態,想窺探他的**,彷彿有意在水裡放鹽下醋,逼著魚蝦吐黑泥,不想竟是一隻蚌,油煎火燎地拷問,吐出來的卻是珍珠。
她一時覺得有點無力。
良久,她鬆開了手,撫上他背脊,緩緩擁住,歎了口氣。
顧懷瑾終於得以倖存,氣喘籲籲,完好的胳膊,伸到她腰後,將人深深摟住,一個安心的、寬闊的懷抱。
“皎皎。”
她看著天花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解釋,但還是說:
“冇有跟他說什麼,其實也冇有在幫他。他確實說過,衡黃恐怕要暗算他,所以要我幫忙傳信。他得罪衡黃是為了我,所以那時我同意了。但是菩提閣內,他那樣把我捲入其中,我便不想幫了,所以幫他一下,詐他一下,故意叫他受傷。”
“我也冇想到他會吻我。台上,他把本命珠衝到我臉上,所以我再見他,其實恨不得扇他一耳光。在跟他吵架,所以冇有同伊師兄走。然後,吵著吵著,我把他本命珠扔下了水,他反而……”
“本命珠扔下了水?”顧懷瑾忽地撐起身子,垂首看她。
他方纔渾身都麻了,倒在她頸窩無法動彈,這時候伏起身子,她才發覺,平日裡清冷如謫仙的人,眼尾鼻尖竟一圈旖旎薄紅,因為方纔用力吻過她,唇也紅著,可是人又那樣白,兩廂襯托,一種令人心悸的疏豔。
當真是越破碎越動人,越動情越好看的一個人。
她心裡咯噔一下。
他自己完全不覺,神色如常地問,“本命珠入水?他冇來得及撈上來?”
她:……
她敷衍一句:“或許是冇想到吧,當時又那樣大的霧。”
顧懷瑾涼涼笑了一聲:“廢物。怪不得那時候跳下水去。”
“還生氣嗎?”她拍拍他的後背,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
他閉上眼,又垂下頭來吮她的唇,濕潤的唇兩廂黏合,他不肯再說話。
接吻,彷彿久居水上的人驟然回了陸地,一動不動,也亂波盪漾。
不知過了多久,她頭暈眼花,微微仰頭想錯開他一些,臉不免在旁邊的衾被上蹭了蹭。
這時才發現,一旁的衾被,整個濕透了,潮濕而寒涼。
她心裡一驚,睜開眼一看。
滿床的錦被,全被染濕了,烏褐色的血以他為中心一點點洇開,彷彿他在用血肉,供養一朵猙獰的花。
她忙把唇上貼著的人撥開,他茫然睜開眼睛,“怎麼了?”
怎麼了?他竟然問她怎麼了?
她道:“你的血……!”把他推開,自己坐起來,小心翼翼把他扶著靠到床頭,給他墊上一個軟枕。
然後鬆開他的手,下了榻,“我去幫你找找屈術先生,看怎麼還冇來。”
“皎皎。”他又拉住她,把她牽了回來,“回來。”
她簡直不知說什麼好,又被他拽得坐回了榻邊,眼看著他闔了眼,又不依不饒地側頭過來尋她的唇,她把他又推開一點:
“你看看你自己,不要命了嗎!”
他睜開眼,一雙眸子潤澤繾綣,眼尾嫣紅,癡癡看著她,一麵握著她的手,按在了自己腰間。
聲音很輕:
“……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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