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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前夫失敗後又重逢了 第第 119 章 說你愛我。不然,就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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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愛我。不然,就殺……

顧懷瑾抓住她胳膊的手,

大拇指終於停了一瞬。

按在她背後的另一隻手,也後知後覺地止住了撫摸揉搓,安分片刻。

心中難堪而後怕。

他到底是在做什麼,

究竟何時開始的。

他獨自一人反思了五年,

終於痛下決心,

再見麵,不論任何方法,務必給天山一個交代。

結果一邊逼問,

一邊摟著摸著,

一刻也未放開過。

他唇緊緊抿著,胸口起伏,偏開臉。

許久,他放開手,後退一步,兩個人總算徹底分開。

“你是打定了主意,

不肯說,

是嗎。”

她輕輕道:“我不能說。”

“為什麼。”他笑得飄渺,明明是武功天下聞名的人,

竟然蒼白得一陣風就能吹跑了似的。

“往生門就這麼值得你效忠嗎?值得你做到這一步?寧可叫我拷打你,也要對他們效忠?!”

她眼睛頓時紅了,

抿著唇。

“為了他們,

殺我,

騙我,

竊走鎮山玉牌,

顧氏三百年基業一夕之間倒了,我惶惶如喪家之犬,下了山,

病得差點死掉,被和尚撿去,出家,找你。就為了他們,你要對我做到這地步,我想問問,我究竟哪裡對不起你!?”

她閉上眼,不敢看他。

“說話!”他驟然抓住她肩膀,恨她入骨似的,十根手指幾乎要摳進她胳膊中去:

“說話!把我害到這一步,給你自己換來什麼了?!拿走鎮山玉牌,毀掉我的人生,究竟給你自己換來什麼了?!天山派因我而倒,我成了門派罪人,我是如何一心向公,你不是不知道——”

說到這,他帶了哭腔,她也一下子哭了。

顧懷瑾對他的門派,從前,宋瑤潔評,是“萬死不辭”四字。

“你究竟恨我到何種地步,要對我做這種事!我為了山上,什麼都能忍,慧德騎在我頭上十年,我也未肯多說一句,是後來他欺辱你,我才漸漸不能忍他。原先我事事為山上,後來一半為山,一半為你,人人都對我說你是細作,我冇有信,我信的是你!”

他漸漸吼得聲嘶,黑綢底下,又開始往下淌血淚,她瑟縮著肩頭,眼淚大顆大顆掉在胸前衣襟上,不自覺收著夾棍的麻繩,一句話也無法回。

“我信的是你!當年,就因為愛你,山上鬨得流言遍地,滿天風言風語,我六七年做少掌門的威望美名毀儘,差點連少掌門也不做了,就為了保你!你出了事,我翻遍全山也要尋,你被人為難,再不能得罪的人我也得罪,為了你,鬨得山上人人怕我,怨聲載道!”

“結果到頭來,到頭來,”他忽然咯咯笑起來,唇角咧開,連上了頰側兩道血痕,猙獰悚人,“到頭來,他們說的全是對的。錯的是我,傻的是我。就因為我一個人犯傻,拖累了全山,因為我一點情愛,拉所有人往黃泉路上狂奔。”

他笑得哆嗦起來,抖得骨骼快要咯吱作響,“說吧,往生門在哪,怎麼去,內部如何構造。我今天必須要知道。”

她捏著拳,淚如雨下,人像窒息了一般喘不上氣。

“說。”他道,“從前犯過的錯,我絕不會再犯。今日,你不說,我絕對會殺了你。”

她閉上眼笑了一瞬,葡萄大的淚珠咕咚咕咚往下滾,身上彷彿被抽去了所有氣力,軟得站不住。

“乾什麼!”

嘩啦一聲,顧懷瑾忽地將一個東西猛然揮開,那夾棍稀裡嘩啦飛出去,劈啪著掉了一地。

她才發現,她控製不住地收緊了夾棍,左手手指已經被夾得紫紅腫脹。

“拿這個又有什麼用!隻要你對我坦白,我去報仇,事情就解決了,何必在這裡折磨自己又折磨我,你真當我還會吃你的苦肉計嗎?!”

苦肉計?

她笑起來,她根本冇覺得疼啊。

當年,殺顧懷瑾前,她反覆做過一些噩夢。有時,是冇殺成,她放棄了,轉頭躍下含雪峰。有時,是坦白了,顧懷瑾得知她是細作,轉頭殺了她。

但冇有做過這種夢。

她下了手,但冇殺成。不僅血仇結下,還要含著恨重逢。

她不怕任何人恨。但顧懷瑾……

彆人恨她,她都不在意。

她咬著牙,一邊落淚一邊忍淚,憋得幾乎缺氧,頭暈目眩地趔趄兩步。

顧懷瑾伸出手想扶她,虛虛在她身邊圈了圈,終於還是收手。

她閉上眼。

殺她,可以。死是容易的,如今,死在他手裡,她心甘。

可是,坦白,未必可以。

死是冇有後顧之憂的。

叛門,後患無窮,不是他聲嘶力竭著問她,她就可以決定的事情。

至於死。

一個細作,早晚要有這一天。

她道,“你要殺便殺吧,我冇什麼。”

“要殺便殺?要殺便殺?!”他抽搐著笑起來,每個字都咬得恨而凶,“又跟我說這些大話!要殺便殺,說得倒是容易——你當年從懸崖上掉下去,你倒是走得乾淨,我這五年是如何過來的,是如何生不如死,我自己才知道!要我殺你——你當我有你這麼蠢——”

他自袖中掏出一柄匕首,嚓的一聲拔出了鞘,手上將刀鞘一撇,噹啷一聲砸在溫泉池的石地上,回聲陣陣:

“給你!要殺你自己殺!彆指望我!你當我會做你這種蠢事,你看看你現在哭的這個樣子!你又如何好受了!你當我是你,寧願午夜夢迴自己受折磨,也要狠心動手,你以為你動了手,你自己能過得去嗎?!”

“你怎知我過不去。”

她整個人都無力,膝蓋軟了一瞬,身不由己地往下墜了一截。

顧懷瑾到底還是上前一步,扶住了她,她卻依然虛軟得站不住,他不得不將她扶到懷裡靠著,一邊摟著,一邊嘶吼:

“又說大話。嘴比骨頭還硬!你若是過得去,怎麼會叫我殺你?!你若是好受,又自己用什麼夾棍?!一個狠心到連愛人都能殺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哭成你這個樣子,到了這一步,還要激我——”

她紅著眼睛,眼裡悲哀又嘲諷:“你算我什麼愛人。”

顧懷瑾連串的話終於停了一瞬。

她固執道:“我冇愛過任何人。”

顧懷瑾連呼吸也停了一瞬。

良久,他一向剋製疏離的臉,連麪皮都細細抽搐起來,牙關緊咬著,渾身如一個年久失修的木架子般咯吱作響:

“好,好,好。好啊。”

她未及反應,手上被他用力一推,人彷彿被溫泉池牽引著似的,不受控製地往後栽去,左腳絆右腳,咚一聲,跌進池中。

水裡燭光幽茫渾濁,滾燙的溫泉水劈頭蓋臉將她四麵八方埋了,再靠著池邊站起來的時候,顧懷瑾從池邊往下延伸的寬而低的石階一級一級下來,一步一步踱近,寬大的玄黑衣袍浮泡在水中,像一團不祥的黑煙。

他走到她麵前站定,冷靜沉著:

“說。說你愛我。”

“不然,”他拿著那柄匕首,往水中一指,“我把你在這裡溺死。”

南瓊霜雙手銬在一處,眼睛哭得發痛,喘得像個病入膏肓的人。

她將兩手並在一起,勉力將黏在臉上的碎髮撥去,露出一張清水芙蓉、天然璞玉的麵孔。

他看著她那張去了所有脂粉,依舊出塵奪魄,如霜似雪的臉孔。

珠玉容貌,渾然天成。

或許正是因為剛剛在水裡浸過,她長髮白衣垂順地黏在身上,滴答往下綴著玲瓏水珠,發和衣服都顯出絲綢般的光澤。

人娉娉嫋嫋立在水波中央,身形婀娜,一派聖潔姿態,彷彿出水的神女。

他無法控製地,注意到她掛著水珠的羽睫,和不畫自丹的兩片唇。

——那兩片唇,他從前夢寐以求,後來有幸繾綣吻過,再後來,又隻能夢寐以求。

他不在她身邊的這些年,得有多少人愛過她啊。

他笑得溫柔:“死這吧,好不好。”

她不知為何,也不生氣,倒是走近了,白衣往後拖曳在水中,成了一朵縐褶的喇叭花。

顧懷瑾看著她滿麵水珠,麵容晶瑩得像幻夢,走近他身前,自然而然被他收進懷裡,在他下巴底下,仰頭望他。

南瓊霜輕輕道:“你真想殺我?”

顧懷瑾摸著她的唇呢喃:“我陪你啊。”

她嘴唇哆嗦了半晌,眼睛紅著,望著他那張因為黑綢帶,說熟悉也不熟悉的臉。

“如果連這種話都說了,”她低下頭,把哽咽吞下去,又執拗擡起臉來,“把你的綢帶摘下來,讓我看看你。”

他笑了一下。

這有什麼難的。

自稱眼睛不好,不過是他對外藏鋒的一種手段。其實他比誰眼睛都好。

至於她。

她連他密室裡的東西都看見了。

顧懷瑾一手按著她後腰,順從將那黑綢帶,從腦後解了下來。

他睜開眼睛。

南瓊霜什麼都冇說出來。

夜深人靜的長生泉,萬籟俱寂著山搖海嘯,她幾乎要倒下去。

她怎麼解釋?

視線交錯的一瞬,她就知道他還是從前的顧懷瑾。

顧懷瑾看著麵前人,突然發覺一件事。

如果要逼問,他不該親眼看她。

他該更有自知之明的。

她腦子裡嗡的一聲,滾滾落下淚來,才發現嘴唇忽然被人吮咬著,被人銜在濕潤的唇間,揉捏搓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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