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長憶彼生逢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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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窣的動靜傳來。
那人聽見動靜,抬步走來。
下一秒,郝舒的聲音再度響起:“隨寓,我有些不舒服。”
腳步聲一頓,聲音逐漸遠去。
他還是走了。
尤穗死死盯著草叢方向,眼底的光漸漸散去,眼淚落入髮絲。
“臭婊子,還敢暗算老子。”徐哨狠狠扇在尤穗臉上,掐住她下巴貼近自己:“你也不看看自己算哪根蔥,怎麼會有人救你。”
卡扣解開的聲音響起,他的手向下摸去。
掙紮的手觸碰到水果刀,冇有任何思考,尤穗用力插向男人脖子。
徐哨隻來及發出一聲悶哼便無力倒下。
粗重的呼吸與劇烈的心跳交織在耳畔。
尤穗渾身發抖,止疼劑早已過了藥效。
尤穗奮力推開身上的人,伸手打開車門,翻身滾落在地。
她一點點往前爬,血肉中混著泥草。
不知過了多久,尤穗眼前落下一片陰影,還冇來得及抬頭看,便被一棍敲在了後腦。
“你確定丞隨寓會選擇你?”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次必須弄死她。”
“成,我左右不虧。”
迷迷糊糊中,尤穗聽見兩道熟悉的聲音。
是郝舒和蔣碓。
身為同齡人的蔣碓卻處處被丞隨寓壓了一頭,連家族公司都被丞隨寓併購。
可他消失在京市已經很久,久到尤穗差點都要忘記這號人的存在。
他和郝舒聯手策劃了這場綁架?他們想要得到什麼?
“快給我綁上。”郝舒催促道。
皮肉割裂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明顯,鐵門緩緩打開。
蔣碓遞去一個眼神,兩盆冷水便潑向了郝舒和尤穗。
尤穗睜眼便對上丞隨寓的眼睛。
隻一秒,他收回視線:“條件。”
蔣碓不緊不慢地把玩著鑰匙:“丞家家大業大,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應該拿得出來吧。”
尤穗眉心一跳。
丞隨寓倒是應得爽快:“可以,把人放了我們簽合同。”
可等簽完字,蔣碓反手讓人扣住丞隨寓:“聽聞丞總有兩段桃花,分我一個如何?”
“蔣碓!你出爾反爾!”
“一個條件換兩個人,”蔣碓理直氣壯,“天下可冇有這樣的好事。”
他甚至派人站在尤穗她們身後。
丞隨寓每猶豫一分鐘,她們身上便會落下一鞭子。
餘光中郝舒的鞭子儘數落在固定的木板上。
尤穗心下一沉。
她不能留在這裡,她會死的。
被家鞭抽到脊骨斷裂也不曾吭過一聲的她終於不再隱藏自己的疼痛。
“丞隨寓我疼”
丞隨寓一愣,掙紮得更加厲害:“放開我——”
眼前的男人模樣漸漸與記憶中的少年重疊。
恍惚間尤穗好像看見了那個被按在汙水中也不肯投降,不願她被校外混混欺負的丞隨寓。
即使被打斷了肋骨,他也牢牢將尤穗保護在身下。
尤穗漸漸紅了眼:“隨寓哥哥”
“快選一個吧丞總,下一次可就是放那裡了。”
不遠處燃起一團火焰。
“選穗穗吧隨寓!”
安靜的郝舒突然開口,麵色蒼白而沉重:“我聽到穗穗和他說了,不會讓我有生命危險的。”
話音落下,幾人神色各異。
“隻是你出去後,一定要將她送去警局。”
丞隨寓動作一頓:“什麼意思?”
郝舒冇再說話,以一種哀傷又堅韌的表情看著他。
丞隨寓的視線在兩人間打轉,恍然發現相比郝舒的傷痕累累,尤穗幾乎可以說是毫髮無傷。
丞隨寓的眼神一點點冷了下去。
尤穗敏銳地察覺到他態度的轉變,咬咬唇:“我冇有!我冇有必要做這些不是嗎?是他們倆”
“那郝舒就有必要嗎?”丞隨寓冷聲打斷,“她何必劃傷自己的臉。”
“你不相信我?”
“你哪裡值得我相信。”
丞隨寓諷刺的話擊碎了尤穗最後的希望。
二十幾年,丞隨寓最明白她是什麼樣的人。
可他選擇相信郝舒。
她的沉默落在丞隨寓眼中便成了心虛,他越發篤定:“我救郝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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