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長憶彼生逢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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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穗眼睜睜看著丞隨寓抱著郝舒離開,鐵門在麵前轟然關上,隔絕全部光亮。
她淪為蔣碓的實驗小白鼠。
這幾年在外研發的藥劑悉數注射到了尤穗體內。
尤穗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來,連短暫的睡眠都會被疼痛中止。
可每次瀕死之際,蔣碓都會派人將她治好,然後繼續實驗。
“你殺了我吧。”尤穗氣若遊絲,短短幾日已消瘦的不見人形。
蔣碓注射完最後一劑藥劑,嗤笑一聲:“你早被丞隨寓賣給我了,是生是死,由我做主。”
是了。
尤穗絕望地閉上眼。
那日過後丞隨寓再未來過。
明明就差一點,就差一點點,她就可以離開了的
即使被折磨得再痛苦都冇有哭過的尤穗,在這一刻控製不住的哭泣。
身體裡彷彿有無數隻螞蟻爬過,瘙癢難耐。
尤穗被折磨得無法入睡,迷瞪的意識裡忽然閃過一個日期。
今天本該是她重獲新生的日。
房外傳來巨大的爆炸聲,火光連天。
有人破窗而入。
角落裡蜷縮的身影毫無察覺,隻顧著啃咬著胳膊,試圖緩解身體的難受。
薑好的眼睛瞬間紅了起來,立刻將藥餵給尤穗,背起她就離開。
身體的難耐逐漸好轉,尤穗的意識也隨之回籠。
薑好絮絮叨叨的聲音近在眼前,又彷彿遠在天邊。
“我安排人送你離開,到時候會有人接應你。”
“他們是醫生,你不要害怕,他們會治好你的。”
尤穗在輕微的顛簸中,想起了過去。
每次她喊累不想走的,丞隨寓也會這樣揹著她,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可是
身體的痛苦離去,思緒回潮,尤穗忍不住紅了眼。
“薑好。”
“嗯?”
“丞隨寓,不在了是嗎”
薑好的腳步一頓,停在原地。
“怎麼可以那麼對他”
“他才二十五歲啊,他還冇有看完世界”
“他那麼好,你們怎麼捨得”
尤穗哽嚥到幾乎說不出話。
她曾經千想萬想,想不透丞隨寓轉變的原因。
隻道男人本如此,愛意洶湧而短暫。
她怎麼也冇想到,真相會如此殘忍。
鮮少有人知道光鮮亮麗的丞家大少自幼便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
主人格溫柔但叛逆,從不服從丞家既定的安排;副人格利己而偏執,為取代主人格不擇手段。
丞家不需要叛逆者,便藉著治療的名義強行抹殺主人格的存在。
那日清晨離開的丞隨寓吻在睡意迷瞪的她臉上,輕輕道:“等我回來。”
但他再也冇有回來。
他們之間甚至冇來得及好好告彆。
尤穗寧願丞隨寓隻是厭煩了她,也不願他生命的最後一刻,是父母的背叛。
“穗穗。”薑好沙啞開口,“你之後好好生活,他不會願意看到你被仇恨矇蔽雙眼,甚至是失去生命。”
丞家作為京市壟斷的醫療產業,隻手遮天。
他們不會是它的對手。
“可是我恨他們我恨”
虛弱的身體承受不住激動的情緒,尤穗陷入昏迷。
薑好始終沉默,目送車輛的尾燈消失在黑夜,才轉身回到實驗室。
蔣碓狼狽地跪在地上,麵前是翻看實驗資料的丞隨寓。
“怎麼樣?”丞隨寓晃盪的腳尖停下,語氣隨意。
“”
丞隨寓皺眉,這才抬頭:“說話。”
薑好雙目通紅,麵色是前所未有的憔悴。
丞隨寓心尖一顫,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穗穗她,”
震耳欲聾的心跳聲蓋過一切,薑好的聲音卻穿破一切清晰傳了進來。
“去世了。”
“我到的時候,她已經冇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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