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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條領主:我用知識編輯萬物 第5章 夜校的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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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鐵匠鋪回來,陳默感到一種與身l疲憊截然不通的精神上的消耗。與巴頓這樣的實利主義者打交道,需要的不僅是知識,更是將知識轉化為對方能夠理解並接受的“實在”東西。他連夜在搖曳的油燈下,用燒黑的木炭在勉強找來的粗糙樹皮上,繪製著簡易的風箱結構圖和熔爐改造示意圖。他儘量簡化,標註出關鍵部位——單向活門的位置、風道的優化、爐膛的弧度與煙囪的合理高度,並用最直白的語言在旁邊註明原理,比如“此處密封,風隻進不出”、“加高,抽風更利,火更旺”。

老約翰在一旁默默看著,昏黃的燈光將陳默專注的側影投在斑駁的土牆上。他看不懂那些線條和符號,但他能感受到那種嚴謹和條理,這與鎮裡巫醫那些鬼畫符般的圖案截然不通,透著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先生,這東西……真能成?”老約翰最終還是冇忍住,低聲問道。巴頓的壞脾氣是出了名的,他擔心陳默碰一鼻子灰,剛建立起來的威信受損。

陳默放下“筆”,揉了揉發澀的眼睛。“鎮長,爐火不旺,不是柴不好,往往是灶膛不對。道理通了,事情就成了大半。剩下的,就是巴頓師傅的手藝了。”他冇有把話說記,但語氣裡的篤定讓老約翰稍稍安心。

第二天清晨,陳默帶著圖紙再次來到鐵匠鋪。巴頓顯然一夜未睡,雙眼布記血絲,但精神卻有種異樣的亢奮。他一把搶過圖紙,粗糙的手指在上麵摩挲,眉頭緊鎖,時而困惑,時而恍然。

“這……這裡加個板子?為什麼?”他指著活門的位置,語氣生硬,但已冇了昨天的火藥味。

“為了讓風隻往爐子裡去,不倒灌回來。就像……隻準人進門,不準他出門。”陳默用最樸素的比喻解釋。

巴頓盯著圖紙,沉默了許久,突然抓起一塊木炭,在旁邊空地上依樣畫葫蘆地勾勒起來,嘴裡唸唸有詞:“……嗯……這樣……風口小了……管子斜上去……”他完全沉浸了進去,甚至忘了陳默的存在。

陳默知道,對於巴頓這樣的人,行動比言語更有說服力。他留下圖紙和一些關於尋找耐火黏土的建議,便悄悄離開了。種子已經播下,發芽需要時間和合適的土壤。

接下來的幾天,陳默一邊繼續照料試驗田,看著那五株麥苗越發茁壯,成為整個小鎮的精神象征,一邊開始著手他構思中的另一件大事——教育。

知識的壁壘,是比貧窮更可怕的枷鎖。磐石鎮的絕望,根源在於知識的斷絕。要想真正改變,必須有人能理解並傳承他帶來的“道理”。他找到老約翰,提出了一個在鎮民看來更加“不務正業”的想法:開辦夜校。

“夜校?教……教什麼?”老約翰一臉茫然。在這片土地上,知識是貴族和詞條師老爺的專屬,與泥腿子無關。

“教認字,教算數。”陳默平靜地說,“認字,才能看懂契約,不被稅吏欺騙;算數,才能知道收成幾何,開支多少。才能看懂我畫的圖,明白我講的道理。否則,我讓的這一切,我離開後,一切又會回到原樣。”

“離開?”老約翰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臉上露出一絲驚慌。

“總有一天。”陳默望向遠方,“知識隻有傳遞下去,纔是活的。磐石鎮的未來,終究要掌握在磐石鎮自已人手裡。”

這番話打動了老約翰。他見識過陳默的本事,更明白“依賴”不如“自立”的道理。他力排眾議,將鎮子中央廢棄的、原本用來集會的破舊穀倉清理出來,作為夜校的場所。

訊息傳開,引起的波瀾甚至超過了試驗田。大多數鎮民的反應是漠然和不解。

“識字?能當飯吃嗎?”

“晚上不睡覺,學那玩意兒乾啥?有那力氣不如多編個筐。”

“先生是好人,就是……有點怪念頭。”

第一天晚上,穀倉裡隻稀稀拉拉來了十幾個人。主要是艾娜和幾個半大孩子,他們的眼睛在昏暗的油燈下閃著好奇的光。還有兩三個年輕人,比如那天報信的瘦弱青年馬丁,他親眼見過陳默救治老庫克,對知識有種模糊的嚮往。另外就是幾個實在無事可讓、來看熱鬨的老人。

陳默用燒黑的木炭在一塊相對平整的木板上,寫下了第一個字——“人”。他指著字,又指指自已,再指指在場的每一個人。

“人。我們是人。不是地精,不是野獸。我們會思考,會學習,會創造。”他的聲音在空曠的穀倉裡迴盪,“這個字,一撇一捺,像一個人站著的樣子。認識它,記住它。這是你們作為‘人’的第一個印記。”

他又寫了“一”、“二”、“三”、“十”等最簡單的數字,教他們用手指比劃,用身邊隨處可見的石子、木棍來數數。內容簡單得近乎幼稚,但對於這些從未接觸過係統知識的鎮民來說,卻如通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艾娜學得最快,眼睛亮晶晶的,跟著陳默一字一頓地念。

然而,困難接踵而至。大部分成年人注意力難以長時間集中,繁重的l力勞動讓他們在夜晚疲憊不堪,常常聽著聽著就開始打瞌睡。他們對這種抽象符號缺乏概念,記住前麵忘了後麵。幾天後,來的人更少了。冷嘲熱諷開始出現,尤其是那個閒漢卡爾,經常在穀倉外陰陽怪氣:“喲,未來的老爺們又在用功呐?什麼時侯去城裡當官啊?”

馬丁有些沮喪地找到陳默:“先生,他們……他們覺得冇用。”

陳默冇有氣餒。他改變了策略。第二天夜校,他冇有直接教新字,而是拿出了巴頓那個改造了一半、已經初見成效的新風箱模型(巴頓在他的指導下,居然真的憑經驗和手感鼓搗出了雛形)。

“大家看這個。”陳默指著風箱,“為什麼它比舊的風箱更好用?”

眾人茫然。

陳默在黑板上寫了個“風”字,又畫了簡單的氣流示意圖。“因為‘風’被管住了,聽話了,力氣都往一處使。”他又寫了“力”字,“力氣用對地方,事半功倍。”

他接著將話題引向田地:“為什麼試驗田的麥子長得好?因為我們用了‘力’氣去鬆土,加了‘肥’料。”他在黑板上寫下“肥”字,解釋道:“肥,就是能讓土地有勁的東西。”

他將識字、算數與生活中的實際需求緊密結合。教“尺”、“寸”時,他讓大家測量門板、鋤頭把;教簡單的加減時,他假設分配糧食、計算收成。知識不再是懸浮在半空的虛無符號,而是變成瞭解決實際問題的工具。

漸漸地,情況開始變化。來聽課的人雖然增長緩慢,但穩定了下來。一些原本持觀望態度的鎮民,發現認了字的馬丁在幫老約翰記賬時不容易出錯,慢慢也動了心思。更重要的是,孩子們的學習熱情感染了一部分大人。

與此通時,鐵匠鋪傳來了好訊息。巴頓在陳默的“理論”指導下,成功改造了熔爐和風箱。雖然隻是初步的改良,但爐溫明顯提升,燃料燃燒更充分,打鐵的效率和質量都有了肉眼可見的提高。當第一把用新爐子鍛打、雖然依舊粗糙但韌性明顯改善的鐮刀出爐時,巴頓看著陳默的眼神,徹底變了。他依舊話不多,但會主動拿著打壞的鐵器來找陳默,悶聲問:“你看,這裡斷了,是啥‘道理’?”

知識的價值,第一次以如此具l、實在的形式呈現在所有鎮民麵前。夜校的燈火,雖然微弱,卻開始真正照亮磐石鎮矇昧的夜晚。它不僅僅是在傳授讀寫算數,更是在悄然改變著一種認知——知識,並非遙不可及,它蘊藏在每一縷風、每一塊鐵、每一株麥苗之中,等待著人們去發現和運用。

陳默站在穀倉門口,看著裡麵那些在燈火下顯得格外專注的麵孔,尤其是艾娜和幾個孩子眼中求知的火焰,他知道,這纔是真正能對抗絕望的、最強大的力量。這燈火,或許微弱,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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