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人間不見月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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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到周緒言之前,沈清歌是個不婚主義者。
她聽夠了爸媽的爭吵,也看透了男女之間的虛偽和欺騙。
儘管周緒言在大學裡追了她四年,畢業後她仍然不肯答應他的求婚。
“我相信愛情,但我不相信婚姻。”
這是沈清歌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她的固執像一隻貓爪,抓的周緒言心癢難耐。
他用儘了手段,甚至為了讓她得到家人的承認,不惜與整個家族決裂。
可沈清歌始終無動於衷。
直到那天,周緒言說:“我會給你保障,要是我負了你,將來我的一半身家全都給你。”
聽到這句話,沈清歌才笑了。
她迴應:“你敢賭上自己的身家,那我就信你一次。”
婚後的沈清歌真的像變了一個人。
她一改從前的冷漠,把自己全身心的愛都投入到家庭和周緒言身上。
她溫柔乖順,體貼動人,賢妻良母一做就是三年。
這種日子過得太久了,久到周緒言都得意忘形了。
他自信甚至自傲,沈清歌已經完全被他收入囊中,這輩子都不會再離開。
所以想當然的忘了三年前簽訂過的協議,把所有的風險都拋之於腦後。
可是他錯了,沈清歌從來都不是一隻柔弱的兔子,而是一隻刺蝟。
願意讓人撫摸的時候就把柔軟的肚皮露出來,一旦感覺到危險和背叛,就蜷起身子,用背上的刺把人紮的遍體鱗傷。
周緒言跪在地上守著那些協議,冇再狡辯。
“我會處理好。”
他聲音淡淡的,與剛纔驚慌失措的他判若兩人。
周老太爺催的緊,董事會更是步步緊逼,他們隻給了周緒言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後,周緒言必須拉到投資,讓整個集團起死回生。
周緒言匆忙回到辦公室裡,等著他的是一堆爛攤子。
股票崩盤,資金鍊斷裂,破產的訊息頻頻傳出,多年合作的客戶倒向競爭對手。
一樁樁一件件,無不令他焦頭爛額。
剛坐定冇多久,手下就敲門進來,“周總,您讓我查假結婚證的訊息還冇不過您放心,我會接著查下去,一定能證明您和太太的結婚證是假的。”
“不用查了。”
手下愣了愣,“什麼?”
周緒言的頭低低地垂了下去,纖長的眼睫蓋住眼瞼,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那本證是真的,沈清歌是真的和我離婚了。”
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沈清歌算計了他這麼久,最後卷著財產跑路,按理說他是該恨的。
可是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心神一陣恍惚,這恍惚並不是因為她帶來的巨大損失,也不是因為她略施手段將他逼入絕境。
而是那個他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孩,曾經把她的一生都許諾給他的女孩,如今居然跟他離婚了。
走的那麼決絕,又那麼徹底,一環扣一環,甚至冇給他留出悲傷的時間。
周緒言看著桌上雜亂無章的工作,甩了甩頭,試圖把宋安安和沈清歌都暫時從他的腦海中甩出去。
眼前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現如今他再無暇顧及其他。
整整三個月的時間,周緒言幾乎吃住都在公司裡。
白天出去拉投資,聯絡客戶,晚上就挑燈伏案,處理下麵提交上來的工作。
這期間宋安安不斷電話轟炸,要求周緒言去醫院陪著,可全都被助理回絕。
“我們周總實在冇時間。”
他如此說。
可宋安安不甘心,出院後竟然直接找到集團大廈來。
她坐在嬰兒車上,要人推著,在公司大廳裡無理取鬨。
“緒言哥哥可是我最親的人,寶寶不管,今天必須要把你們總裁叫來見我!”
員工不敢去打擾日理萬機的周緒言,就勸宋安安回去等。
宋安安聽不得勸告,來了脾氣,把大廳砸了個稀巴爛,檔案紛飛,嚇跑了前來談生意的客戶。
周緒言無奈,隻能從外麵趕回來見她。
宋安安一見到周緒言就從車裡站起來撲到他懷裡。
“緒言哥哥,你不要我了嗎?為什麼這麼久都不來看我。”
周緒言整日連軸轉,本就被工作和股東的壓力搞得分身乏術,現如今看她這般模樣,頭更疼了。
不自然的,語氣就重了些:“我最近很忙,你也不小了,要學會體諒人。”
誰知宋安安聽了這話就哇哇大哭起來,她直起身子不斷用小拳拳捶打周緒言的胸口。
“哥哥壞,壞哥哥,爺爺臨終前明明把我托付給你的,你現在居然這麼對寶寶。”
宋安安之前在周緒言麵前一直是這副模樣,她撒嬌、跋扈,周緒言都覺得新鮮可愛。
可是現在,他捏著眉心,才意識到宋安安就是個不懂事的孩子,隻會把人弄得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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