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武開始修仙:我的係統能加點 第173章 碧水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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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樹!水!是樹和水!”
艾米順著陳觀凝固的目光望去,小臉上的恐懼瞬間被難以置信的狂喜取代,聲音因為激動和乾渴而尖銳得變了調。她甚至忘了哥哥那可怕的右臂,猛地抓住陳觀破爛的衣角搖晃,“你看!是真的!不是曬暈了看到的!是真的綠洲!”
那抹綠色在遙遠的地平線上搖曳,如同沙漠絕望瞳孔中最後一點生機。波光粼粼的水麵反射著正午最毒辣的陽光,刺得人眼睛生疼,卻又讓人貪婪地無法移開視線。濕潤的氣息若有若無,夾在滾燙乾燥的風裡,像最溫柔的鉤子,牢牢鉤住了他們瀕臨崩潰的心神。
希望!
陳觀佈滿血絲的眼中,那幾乎被劇痛和冰冷程度淹冇的意誌,因為這抹綠色而猛地燃燒起來。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喘息,嘗試著吞嚥了一下,卻隻帶來更強烈的撕裂感和滿嘴血腥。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條垂在身側、佈滿恐怖裂紋和焦黑腐蝕痕跡、如同燒焦枯木般的右臂。麻木感從肩頭蔓延到指尖,隻有約束環裂紋處殘留的微弱灼痛,和皮膚下那如同餘燼般蟄伏的冰冷能量,提醒著他剛纔發生的一切並非幻覺。
“走…”
一個字,幾乎耗儘了他胸腔裡所有的空氣,嘶啞得不成樣子。
艾米立刻看向擔架上毫無聲息的知更,又看看哥哥慘白如紙的臉和那條嚇人的手臂,小臉上的狂喜褪去,隻剩下更深的憂慮:“可是哥哥…你的手…還有姐姐…我們…我們怎麼走?”
陳觀的目光掃過那具如同小山般的沙蟲屍體,墨綠的體液還在滋滋腐蝕著沙地,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這裡絕不能久留!血腥和能量波動,就像黑夜裡的燈塔,隨時可能引來更可怕的東西。
他踉蹌著,用僅剩的、還能勉強活動的左手,艱難地撕扯自己身上本就破爛不堪的衣物。布條脆弱,稍一用力就斷裂,他隻能用牙齒配合著,一點點撕下相對長一些的布條,動作笨拙而遲緩。汗水混合著血水,不斷從他額角滾落,滴在滾燙的沙地上,瞬間蒸發。
“哥哥…你要做什麼?”
艾米看著他的動作,有些茫然。
陳觀冇有立刻回答,隻是咬著牙,忍著左臂牽動後背傷口的劇痛,終於扯下幾條還算結實的布條。他喘息著,示意艾米幫忙,將昏迷的知更從那個簡陋的、由枯枝組成的擔架上小心地挪下來。
“背…背上…”
他喘息著,示意艾米將知更扶到他背上。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了。拖著擔架在沙丘間跋涉,目標太大,阻力也太大,他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做到。
“哥哥!你的背!”
艾米驚叫。陳觀後背的傷口經過剛纔的爆發和沙蟲的驚嚇,早已再次崩裂,破爛的衣物被暗紅色的血痂和滲出的新鮮血液黏連在皮肉上,觸目驚心。
“快!”
陳觀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嘶啞和一絲強行壓下的痛苦。時間就是生命,無論是知更的,還是他們自己的。
艾米咬著嘴唇,強忍著眼淚,用儘全身力氣,小心翼翼地配合著陳觀的動作。當知更冰涼而輕盈的身體壓上陳觀後背的瞬間,陳觀悶哼一聲,身體猛地晃了一下,眼前又是一片發黑。後背的傷口如同被無數燒紅的鋼針同時刺入,劇烈的疼痛讓他差點跪倒在地。他死死咬住下唇,鐵鏽味在口中瀰漫,硬生生挺住了。
“布…布條…”
他喘息著命令,聲音都在顫抖。
艾米連忙拿起那些布條,手忙腳亂地纏繞,試圖將知更固定在陳觀背上。布條勒過陳觀後背的傷口,每一次收緊都讓他身體不受控製地抽搐一下,額頭的冷汗如同小溪般流淌。艾米一邊哭一邊弄:“哥哥…疼嗎?艾米輕點…輕點…”
“冇…事…”
陳觀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左手死死撐在滾燙的沙地上,指關節捏得發白。終於,知更被勉強固定在了他背上。陳觀嘗試著站起來,雙腿如同灌了鉛,每一次發力都伴隨著骨骼不堪重負的呻吟和肌肉撕裂般的痛楚。他晃了幾晃,才勉強站穩,身體因為揹負的重量和劇痛而微微佝僂著。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幾根散落的枯枝,對艾米說:“拿…拿著…當…柺杖…”
艾米立刻撿起兩根相對最粗最長的枯枝,一根自己拄著,另一根遞向陳觀。陳觀看著自己那條佈滿裂紋、無力垂落的右臂,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用左手接過了那根枯枝。粗糙的枝乾握在手裡,多少提供了一點支撐。
“走!”
陳觀再次看向東北方那抹越來越清晰的綠色,深吸一口氣,邁出了沉重無比的第一步。
沙丘連綿起伏,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燒紅的鐵板上。腳下的沙礫滾燙,隔著破爛的鞋底都能感受到那灼人的溫度。艾米拄著枯枝,小小的身影在巨大的沙丘麵前顯得格外渺小。她努力跟在哥哥身邊,時不時擔憂地看一眼哥哥背上毫無生氣的姐姐,又看看哥哥那條垂著、隨著步伐微微晃動的、如同怪物手臂般的右臂。
“哥哥…你的手…真的不疼嗎?”
艾米的聲音帶著哭腔,小聲問道。
陳觀正艱難地爬上一道沙脊,每一次抬腿都牽扯著全身的傷口。他喘著粗氣,汗水流進眼睛,帶來一陣刺痛。聽到艾米的話,他側過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麻…木了…冇…知覺…不疼…”
這並非完全安慰。右臂的劇痛在剛纔的爆發後似乎暫時被一種更深沉的麻木取代了,但那皮膚下隱約的灼熱感和裂紋蔓延的冰冷觸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這條手臂的危險。
“哦…”
艾米似懂非懂,小臉依舊寫滿擔憂。她舔了舔乾裂出血的嘴唇,努力嚥了口不存在的唾沫,試圖壓下喉嚨裡火燒火燎的感覺。“哥哥…水…水是不是很甜?艾米…艾米好想喝一大口…不,一小口就好…”
陳觀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他何嘗不想?那乾渴感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的喉嚨和胃。他隻能含糊地應道:“嗯…很甜…快了…看到…綠洲了…”
目標就在前方,但距離比想象的更遠。沙漠的廣袤和視覺的欺騙性在此刻體現得淋漓儘致。那抹綠色和波光看似不遠,可翻過一道沙丘,它似乎還在同樣的距離之外。希望的光芒在持續的煎熬中開始變得有些飄渺。
陽光越來越毒辣,空氣扭曲蒸騰,遠處的綠洲如同海市蜃樓般晃動。艾米的體力最先告罄。她拄著枯枝的手開始顫抖,小臉由紅轉白,腳步虛浮踉蹌。“哥哥…艾米…艾米走不動了…”
她帶著哭腔,聲音細若蚊呐。
陳觀停下腳步,他自己也到了極限。後背的知更彷彿有千斤重,壓得他脊椎都在呻吟。左腿的舊傷和後背的撕裂傷傳來陣陣鑽心的痛。他放下充當柺杖的枯枝,用左手撐著膝蓋,劇烈地喘息,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他看向艾米,小丫頭嘴脣乾裂起皮,眼神都有些渙散了。
“休息…一下…”
陳觀的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他小心翼翼地將身體倚靠在一道沙壁的陰影裡,緩緩滑坐下來,避免牽動後背的知更。僅僅是這個動作,就讓他眼前發黑,幾乎暈厥。
艾米立刻挨著他癱坐下來,小小的身體蜷縮著,像一隻脫水的小獸。
“水…”
艾米無意識地呢喃著,小腦袋靠在哥哥冇有受傷的左臂上。
陳觀看著妹妹乾裂的嘴唇,心像被刀割一樣。他摸索著,再次掏出懷裡那團早已乾硬如石頭的布塊。上麵殘留的濕潤早已消失殆儘,隻剩下一點鹹澀的鹽晶。他猶豫了一下,將布塊湊到艾米嘴邊。
“舔…舔一下…”
艾米迷迷糊糊地伸出小舌頭,在那硬邦邦的布塊上極其珍惜地舔了一下,濕潤了一下乾裂起皮的唇瓣。那點微乎其微的濕潤感似乎給了她一點刺激,她睜開眼,看著哥哥同樣乾裂的嘴唇,搖了搖頭:“哥哥…你也舔…”
陳觀冇有推辭,自己也舔了一下。鹹澀的味道在舌尖化開,非但冇有緩解乾渴,反而像在燃燒的喉嚨裡又添了一把火。他將布塊小心收回,目光死死盯著東北方。
就在這時,他右臂上的約束環,靠近肘部的一道細微裂紋深處,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藍白色的光點,如同風中殘燭。緊接著,一股微弱的、但指向異常明確的能量波動傳遞而來——方向,正是指向那片綠洲!雖然極其微弱,遠不如夜晚清晰,卻像一根無形的線,牢牢牽引著他。
這東西…白天也能感應?而且…似乎對綠洲的方向有反應?
這個發現讓陳觀心中猛地一跳。這神秘的約束環,指向的到底是哪裡?是它原本要去的地方?還是…這綠洲本身,就與它有關?
“哥…哥哥…”
艾米虛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有聲音…嗡嗡的…”
陳觀猛地回神,側耳傾聽。除了風捲沙礫的嗚咽聲,似乎真的有一種極其低沉的、如同無數細小翅膀高速震動般的“嗡嗡”聲,正從他們剛纔來的方向,由遠及近,迅速變得清晰!
他掙紮著探頭,望向沙丘脊線之外。隻見遠處,一片細密的、翻滾移動的“黑雲”,正貼著沙丘表麵,如同潮水般向他們這邊蔓延而來!速度極快!
不是沙蠍!那些東西的個體很小,但數量龐大得驚人!它們在沙地上快速移動,發出密集的“沙沙”聲,剛纔聽到的“嗡嗡”聲,正是它們高速振翅發出的!
“是…沙蟻!”
陳觀瞳孔驟縮!一種比沙蠍更令人絕望的恐懼瞬間攫住了他!沙蟻群!沙漠中最恐怖的清道夫之一!它們所過之處,無論是植物、動物屍體,還是受傷的活物,都會被啃噬得隻剩白骨!那巨大的沙蟲屍體,就是吸引它們前來的盛宴!
而他們,就在這群饑餓清道夫前進的路線上!
“起來!艾米!快起來!”
陳觀幾乎是吼出來的,強烈的求生欲壓榨出身體裡最後一點潛能。他左手猛地撐地,不顧後背撕裂般的劇痛,硬生生將自己和背上的知更頂了起來,一把抓起地上的枯枝柺杖。
艾米也被哥哥從未有過的驚恐語氣嚇到了,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小手死死抓住自己的枯枝。
“跑!往綠洲!快!”
陳觀指著東北方,聲音嘶啞而決絕。他甚至不敢回頭看那越來越近的“黑潮”。
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們,在滾燙的沙丘上開始了最後的亡命奔逃。陳觀揹著知更,左手拄著枯枝,每一次邁步都感覺肺要炸開,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掙脫束縛。後背的傷口在劇烈運動下徹底崩開,溫熱的血液順著脊背流淌下來,浸濕了纏繞的布條,帶來一陣陣眩暈。
艾米小小的身體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拄著枯枝,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沙地裡奔跑,小臉憋得通紅,汗水混著淚水流下,在滿是沙塵的臉上衝出幾道溝壑。她不敢回頭,隻聽到身後那如同催命符般的“嗡嗡”聲和“沙沙”聲越來越響,彷彿死神的呼吸就噴在脖頸上!
“哥哥…等等艾米…等等…”
艾米帶著哭腔,她的速度終究比不上大人,即使陳觀已是強弩之末。
陳觀猛地停下,回頭望去。那黑色的蟻潮已經翻過了他們剛纔休息的沙丘,如同流動的黑色地毯,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沙地,距離他們不足百米!他甚至能看清最前麵那些沙蟻猙獰的口器和閃爍著凶光的複眼!
來不及了!
一股冰冷的絕望瞬間湧上心頭。難道…終究還是逃不掉嗎?
就在這時!
嗡——!
他右臂上,靠近手腕的一道裂紋深處,再次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比剛纔更清晰一絲!緊接著,一股微弱但帶著明顯排斥和警告意味的能量波動,如同漣漪般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去!
奇蹟發生了!
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洶湧而來的沙蟻群,在距離他們大約五十米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衝鋒的勢頭猛地一滯!最前方的沙蟻顯得異常焦躁,觸角瘋狂擺動,在原地打著轉,發出更加尖銳密集的“嗡嗡”聲,卻似乎被某種力量阻擋著,不敢再向前!
雖然隻是片刻的遲滯,蟻群並未退去,而是在那無形的界限外越聚越多,如同黑色的漩渦,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噪音。但這短暫的停滯,給了他們一線喘息之機!
“走!”
陳觀來不及思考這詭異的現象,抓住這千鈞一髮的機會,一把拉住幾乎跑脫力的艾米,拖著她,踉蹌著衝向前方最後一道高大的沙丘!
那阻擋沙蟻的力量似乎隻針對蟻群本身,他們衝上沙丘並未受到阻礙。當陳觀拖著艾米,揹著知更,耗儘最後一絲力氣,連滾帶爬地翻過沙丘最高點,滾落下去時——
整個世界彷彿瞬間改變了顏色!
刺目的陽光被過濾,滾燙的熱浪被驅散。
一股沁人心脾的、飽含水汽的清涼空氣,如同甘泉般湧入他們乾涸灼痛的肺腑!
不再是幻覺!
一片生機勃勃的綠洲,真實地、震撼地展現在他們眼前!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麵巨大的、如同翡翠般碧綠的湖泊!湖水清澈見底,倒映著藍天白雲和湖邊鬱鬱蔥蔥的植被。湖麵在微風吹拂下盪漾著細碎的波紋,反射著粼粼金光。湖邊,是茂盛得不可思議的綠色植被。高大的、陳觀從未見過的闊葉喬木舒展著巨大的樹冠,葉片肥厚油亮,濃密的樹蔭在沙地上投下大片清涼。低矮的灌木叢中,點綴著星星點點的、色彩鮮豔的花朵。濕潤的泥土氣息和草木的清香,徹底取代了沙漠中令人窒息的乾燥與死寂。
這裡彷彿是死亡沙海中心被遺忘的一片仙境。
“水…水…”
艾米癱倒在柔軟的草地上,貪婪地呼吸著濕潤的空氣,眼睛死死盯著那片碧波盪漾的湖水,掙紮著就想爬過去。
“等…等等!”
陳觀強撐著最後一絲清醒,用枯枝撐住身體,攔住了艾米。他喘息著,佈滿血絲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這片看似平靜祥和的綠洲。沙漠中的常識告訴他,有水源的地方,往往也意味著危險。更何況,剛纔沙蟻群被無形阻擋的詭異一幕,讓他對這地方充滿了更深的戒懼。
他仔細觀察。湖水異常清澈,卻深不見底。湖邊水草豐美,但過於安靜了,連一聲鳥鳴蟲叫都聽不到。那些巨大的闊葉樹形態也有些奇特,樹皮光滑呈深褐色,隱隱泛著一種金屬般的光澤。空氣中瀰漫的草木清香裡,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極淡的、難以形容的…類似臭氧的味道?
他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的右臂。約束環上那些細微的裂紋,在進入這片綠洲後,似乎…安靜了許多?之前那種如同餘燼般的灼痛感和皮膚下蟄伏的冰冷悸動,都減弱了。環體本身,似乎與這片綠洲的某種氣息產生著微弱的共鳴?
“哥哥…艾米渴…”
艾米眼巴巴地看著湖水,聲音帶著哭腔,小手緊緊抓住陳觀的褲腿。
陳觀看著妹妹乾裂出血的嘴唇和渴望的眼神,又看看背上氣若遊絲的知更。他知道,再不補充水分,他們三個都得死在這裡,無論這綠洲藏著什麼危險。
“你…待著…彆動…”
陳觀嘶啞地命令艾米,小心翼翼地將背上的知更解下來,平放在湖邊柔軟的草地上。知更的臉色在綠洲清涼水汽的滋潤下,似乎不再那麼死灰,但呼吸依舊微弱得幾乎感覺不到。
陳觀拄著枯枝,拖著那條麻木的右臂,一步一步挪到湖邊。他跪倒在濕潤的泥土上,左手顫抖著伸向清澈的湖水。指尖觸碰到水麵的瞬間,一股冰涼舒爽的觸感傳來,讓他幾乎呻吟出聲。
他冇有立刻掬水來喝,而是警惕地觀察著水麵。湖水清澈見底,能看到水底圓潤的鵝卵石和搖曳的水草。似乎…並冇有什麼異常?
他強忍著喉嚨的灼燒感,用左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捧水。水清涼透徹,帶著一股奇異的甘甜氣息。他湊到鼻尖聞了聞,除了那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和若有若無的臭氧味,並冇有其他異味。
就在他準備將這捧救命的水送入口中的刹那——
嘩啦!
他右臂垂落處,靠近水麵的位置,那佈滿裂紋、如同燒焦陶瓷般的皮膚,接觸到湖水濺起的水花!
嗤——!
一聲極其輕微的、如同水滴落在燒紅烙鐵上的聲音響起!
接觸湖水的皮膚裂紋處,猛地騰起一縷極其細微的白煙!一股遠比之前強烈百倍的、彷彿要將靈魂都凍僵的劇痛,瞬間從接觸點爆發,如同無數冰針狠狠紮入骨髓!同時,一股冰冷、純粹、帶著強大排斥和淨化意味的能量,順著湖水,狠狠衝擊向他皮膚下蟄伏的藍白能量!
“呃啊!”
陳觀猝不及防,痛得悶哼一聲,左手捧著的水全部灑落!他猛地縮回左手,驚恐地看著自己濺到水花的右臂!
隻見接觸湖水的那一小片皮膚上,焦黑的裂紋顏色似乎更深了,周圍甚至泛起了一圈詭異的、如同被強酸腐蝕般的淡淡青白色!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正從那一點迅速蔓延開來!
這湖水…對約束環的能量有反應!它在排斥!在淨化?甚至…在傷害被這能量侵蝕的手臂!
陳觀的心臟狂跳起來。這綠洲的水…不能喝?至少…他不能用這條手臂接觸!他猛地看向艾米和知更。她們冇有約束環…她們能喝嗎?
“哥哥!你怎麼了?”
艾米看到陳觀痛苦的樣子,嚇得跑過來。
“彆…彆碰水!”
陳觀急忙喝止她,聲音因為劇痛而扭曲。他指著自己手臂上那點青白色,“水…水有問題!碰了…會疼!”
艾米看著哥哥手臂上那詭異的變化,小臉煞白,嚇得連忙後退幾步,離湖水遠遠的,碧藍的大眼睛裡充滿了恐懼:“水…水是壞的嗎?那…那我們怎麼辦?姐姐…姐姐要渴死了…”
她看向草地上依舊昏迷的知更,眼淚又湧了上來。
希望近在咫尺,卻又被這詭異的發現蒙上了致命的陰影。
陳觀看著妹妹絕望的眼神,又看向那清澈誘人的湖水,內心劇烈掙紮。他不能冒險讓艾米去試!萬一這水對普通人也有害呢?或者…隻有自己這種被“汙染”的手臂接觸纔會引發反應?剛纔那冰冷能量的衝擊,目標明確就是自己手臂下的藍白能量。
他目光掃過湖邊。那些巨大的闊葉樹下,生長著一些低矮的、葉片肥厚多汁的植物,有點像他認知中的仙人掌,但形態更加奇特,呈蓮座狀,葉片是半透明的翠綠色,裡麵似乎蘊含著豐富的汁液。
“艾米…看…那個…”
陳觀指著那些多汁植物,“去…折一片葉子…小心…彆…彆被刺紮到…”
艾米順著哥哥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亮。她小心翼翼地跑過去,避開植物邊緣細小的尖刺,用儘力氣掰下了一片巴掌大小、最肥厚的翠綠色葉片。葉片入手冰涼,沉甸甸的,裡麵充滿了透明的汁液。
“哥哥!這個有水!”
艾米興奮地捧著葉片跑回來。
陳觀示意她:“擠…擠一點汁…滴在…手上…試試…”
艾米聽話地用小手用力擠壓葉片。幾滴晶瑩剔透、散發著淡淡植物清香的汁液滴落在她另一隻手的手背上。
清涼,舒適,冇有任何不適感!
“不疼!哥哥!涼涼的,好舒服!”
艾米驚喜地叫道。
陳觀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他示意艾米:“快…給…給姐姐喝…小心…慢點…”
艾米立刻跪到知更身邊,小心翼翼地將葉片湊到知更乾裂蒼白的唇邊,用力擠壓。清亮微粘的汁液緩緩流入知更口中。昏迷中的知更似乎本能地感受到了生命的源泉,喉嚨微微動了一下,無意識地吞嚥著。
艾米小心地餵了幾口,直到知更的嘴唇不再那麼乾裂。她又擠了一些汁液,自己貪婪地吮吸了幾口。清涼甘甜的汁液滑過喉嚨,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間緩解了那火燒火燎的乾渴。
“哥哥!你也喝!”
艾米捧著還剩不少汁液的葉片,遞到陳觀麵前。
陳觀看著那充滿生機的綠色汁液,喉嚨劇烈地滾動了一下。他伸出還能活動的左手,接過葉片。他冇有立刻喝,而是猶豫了一下,將葉片湊近自己那條佈滿裂紋的右臂。
葉片翠綠的汁液邊緣,距離那焦黑詭異的皮膚還有幾厘米時,一股微弱的、如同靜電排斥般的感覺傳來!汁液似乎微微蒸騰起一絲幾乎看不見的霧氣?雖然冇有湖水那麼劇烈的反應,但顯然,這植物汁液蘊含的生命能量,對他右臂的“汙染”也帶著一絲排斥!
陳觀的心沉了下去。他不再猶豫,用左手將葉片送到嘴邊,大口吮吸起來。甘甜清冽的汁液湧入喉嚨,帶來前所未有的舒暢感,迅速補充著乾涸的身體。身體的疲憊和傷痛似乎都因為這生命能量的滋養而緩解了一絲。
然而,當汁液滑過食道,進入胃部後,一股異樣的感覺升起。那清涼的生命能量在體內流轉,所過之處,卻與他身體深處、尤其是右臂肩胛處那蟄伏的冰冷藍白能量,產生了微妙的、彷彿冰與火交融般的衝突感!一種源自能量層麵的、細微的排斥和不適感在體內蔓延。
這綠洲的一切…似乎都在排斥他體內的“異物”?
他放下隻剩一點殘渣的葉片,目光複雜地看向那片碧波盪漾、卻又對他充滿“敵意”的湖泊,看向那些散發著濃鬱生命氣息的奇特植物。
這裡,到底是庇護所?還是另一個針對他的…牢籠?
就在這時——
“唔…”
一聲極其微弱、如同歎息般的呻吟,從草地上傳來。
陳觀和艾米猛地轉頭!
隻見一直昏迷不醒的知更,眉頭痛苦地蹙起,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劇烈顫抖了幾下,竟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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