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官渡之戰開始 第62章 青州蟬鳴(求追讀,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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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不僅張騏愕然,連一向沉穩的王修也微微動容。
吳質新附,已有都昌之功,還攬下征募名士的重任,這份自信……或者說立功的心思,著實驚人!
張騏心道,此人年紀輕輕,說話行事,頗有輕浮之意……
萬一誇下海口,最後連一人也未請到……
屆時他又如何在青州刺史部中立足?
當真……不給自己留餘地的麼?
他忍不住看向袁譚,卻見袁譚非但冇有不悅,眼中反而閃過一絲激賞。
“季重!”袁譚大笑,“我欣賞你這等敢作敢為、當仁不讓之氣概!”
他笑聲漸歇,目光落在吳質身上,道:“不過,季重所列諸賢,皆非等閒。王彥方連大將軍之聘尚且不顧,管幼安遠遁遼東以求心安。此輩風骨,豈是尋常名利可動?”
他直接對吳質的請求迴護一二:“此事,你不必揹負任何壓力。能得其中一二人便大善,就算一無所獲,也並無不可!”
此話一出,莫說當事人吳質,就連張騏和王修也心神恍惚。
這相當於,袁譚已經給吳質的行事,自己做了背書!
無論結果如何,吳質是不會受到處罰的!
君主有著這樣的氣度和胸襟,做人臣的,又豈能不儘心竭力?
毫無疑問,此時的吳質也感動的一塌糊塗。
試想之,一介寒門士子,在這種世道,連舉孝廉的名額都冇有,自負才華絕倫,空有大誌……
忽的有一天,僥倖投到了權傾天下的名門貴種麾下,才相見的第一麵,對方不僅願意對自己委以重任,更是不計較事情的成敗……
豈能不以死報之?
但實際上,袁譚自己心中也很是感慨。
此時此刻,尹禮已經投了,整個北海國,隻剩下孫康,吳敦兩人還在堅守。
不出這個月,整個青州就要落入自己的手中。
但他手下是真的冇有人纔可用。
這年頭不是誰都能受教育,武人也許有天賦異稟,生來就是鬥將,猛將,廝殺幾場活下來的就能蛻變。
但文士這個品類,不光得有書讀,還得有能力,人還得在野,願意出仕!
這一篩選下來,整個青州,根本就冇幾個人才。
所以自己恨不得把一個人當做十個人用!
在這種時候,還有一個下屬,願意不遺餘力,不留餘地的出來做事……他又豈能不重用?
千金市骨的道理,他自然是懂得!
於是袁譚當場任吳質為從事,賜千金,更贈予自身節符,讓他放手施為。
……
沮授從徐州折返之後,便一直跟隨在袁譚身邊。
隻是他明麵上是個‘死人’,平日裡幾不露麵。
此時,自然在平原國。
“真敢接受啊!”
聽到袁譚對吳質的安排,沮授有些詫異。
袁譚和沮授對視了一眼,再度開口道:“從尹禮的來信中可知,這吳質是兩個月前突然投到他麾下的,雖然有同鄉之誼,但才能太過出眾,於是才被尹禮引為心腹。”
“從結果上來看,這人似乎從一開始,就為了出仕青州而來,目的太明確,所以值得懷疑。”沮授把袁譚冇有說完的話,說了出來。
“是啊。”
袁譚麵對沮授,說了句心裡話,“許都細作無孔不入,烏巢之後,荀諶查無此人,逢元圖至今一無所獲,所以不得不有些防備。”
沮授道:“理當如此,此事我已知曉,必不被他所察覺。”
袁譚歎了口氣:“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若日後真叫他知曉,希望不記恨我便是了。”
說完了此事,袁譚這才把話頭轉移到軍務上。
“青州之地,無險可守,雖有長城為屏,但遠不如泰山險要。”
“使君是想謀求泰山郡?”
“隻是心中有些念想罷了。”
沮授點頭道:“青州之地,雖有先秦長城在此,但年久失修,不堪大用,隻是泰山呂虔,極難對付。”
袁譚沉吟了片刻,“此人獨掌泰山郡,曹操信任否?”
沮授無奈一笑:“呂虔與臧霸不同,此人早年就以有膽略和勇武而聞名,深受曹操信任,所以才能接替臧霸,掌握泰山。”
“算了,那還是勞民動土,加固城牆為要。”
既然沮授都如此說了,袁譚便立馬捨棄了心中的想法,轉而問道:“東郡戰事,怕是已經落下了帷幕,依先生看,我當做何準備?”
袁譚心中,是隱隱期盼曹操在東郡暴打袁紹之後,退兵回許都的!
他不想在眼下和曹操起兵戈。
實力不足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袁紹快要嗝屁了。
得準備回鄴城去!
曆史上是審配逢紀這兩個老貨修改了遺命,但自己穿越過來走到今天,怎麼也不能重蹈覆轍纔對!
沮授的目光有些異樣,他在袁譚的身上看了片刻,卻冇有立刻說什麼。
袁譚自然不會催促。
自打做了刺史,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早就開始習慣保持平靜,讓彆人來表述念頭。
說得越多,暴露的東西也就越多。
這種道理,他從前世就明白!
沮授的手指忍不住開始叩擊案幾,這是他從袁譚那裡學來的小動作。
他又認真的觀察了保持沉默的袁譚一會兒,終於忍不住道:“冇有調令返回鄴城,大將軍尚在,隻一言,一切盤算皆付諸東流矣!”
說罷,似乎擔心表述的不夠明確,補充道:“絕不能前往鄴城!”
袁譚心想,沮授是聰明人,根本不會擔心袁紹能在東郡取勝。
並且,從自己問東郡就能看穿自己的想法。
但沮授和他有最大的資訊差,就是不知道袁紹活不過一年。
這事他冇法篤定的給沮授說,就算假借占卜,神鬼之說,沮授也不一定信!
但不說,沮授的判斷就會出現偏移。
於是袁譚沉聲道:“大將軍有舊疾,東郡再敗,怒火攻心,恐有性命之虞。”
這話一出口,沮授先是惶恐的張了一下嘴,麵色駭然的瞥了眼袁譚。
隨後意識到袁譚冇那個能力,立馬冷靜了下來,繼續沉思著。
空氣裡的燥熱彷彿被方纔的話語放大了。
恰在此時,屋外響起了一道蟬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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