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胡椒到蒸汽機的大唐傳奇 第109章 金印與官服
禁苑的晨光總帶著幾分濕潤的水汽,像一層薄薄的輕紗,籠罩著百畝新劃的田地。田埂上的草葉掛著晶瑩的露珠,風一吹,便滾落下來,砸在泥土裡,濺起細小的水花。剛抽芽的胡椒藤伸展著嫩綠的枝條,葉片上的絨毛清晰可見,沾著的露珠像綴著無數碎鑽,在晨光中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李傑蹲在田埂上,指尖輕輕拂過嫩綠的藤蔓,葉片上細密的絨毛蹭得指腹微微發癢,帶著生命的觸感。他專注地觀察著藤蔓的生長情況,眉頭微蹙,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鑾儀衛特有的甲冑碰撞聲,「哐當、哐當」,在寂靜的田壟間格外清晰。他回過頭,隻見明黃的綢緞在晨光裡晃出耀眼的光,刺得人眼睛有些發花。
「李傑接旨!」傳旨太監尖細的嗓音劃破田壟的寧靜,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劈開了清晨的靜謐。他捧著詔書的雙手舉過頭頂,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都隱隱可見。周圍正在勞作的農戶們見狀,慌忙扔下手中的農具跪倒在地,草編的鬥笠掉在地上,滾出老遠,發出「咕嚕嚕」的聲響。唯有老張頭,手裡還緊緊攥著半截鋤頭,鋤頭上的泥土簌簌落下,他驚得嘴唇哆嗦,聲音發顫:「這……這是陛下的旨意?」
李傑站起身,官靴上沾著的濕潤泥土蹭在青布袍角,留下深色的印子,像一幅隨意的水墨畫。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對著詔書深深躬身,腰背彎成九十度,姿態恭敬。傳旨太監清了清嗓子,開始一字一句念出任命:「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李傑深耕農桑,獻策有功,特封司農寺丞,正六品上,掌全國農桑、倉儲、水利之事……」每一個字都像重錘落在鼓麵上,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心口也跟著咚咚直跳。
明黃的綢緞被小心翼翼地鋪在臨時搭起的木板上,綢緞的質感光滑細膩,摸上去像流水一般。「皇帝之寶」的朱紅印璽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印泥的硃砂裡混著細碎的金箔,細看之下,能瞧見無數閃爍的光點,尊貴而莊嚴。隨詔書一同送來的木盒被開啟,裡麵的青色官服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是用銀線繡的嘉禾圖案,稻穗飽滿得彷彿要墜下來,麥芒纖細如發絲,針腳密得連蒼蠅站上去都要打滑,可見其工藝之精湛。
「大人,您摸摸這料子!」老張頭顫抖著伸出手,粗糙的手掌上布滿老繭,指尖剛觸到官服的綢緞就猛地縮回,像是被燙著似的,臉上滿是驚歎,「這是江南織造局特供的雲錦啊!尋常官員見都見不到!」他粗糲的手掌在衣角蹭了又蹭,彷彿要將那絲滑的觸感刻在掌心。滿是老繭的指腹撫過冰涼的銅扣,突然想起三個月前,還跟著李傑在天牢的角落裡翻土,那時的土是黑褐色的,帶著一股黴味,哪像現在的胡椒田,連泥土都透著淡淡的清香。
李傑拿起那枚銅質官印,沉甸甸的分量壓得掌心微麻,彷彿握著一塊千斤重石。印麵方正,邊緣打磨得光滑圓潤,沒有一絲毛刺。「司農之印」四個篆字蒼勁有力,筆畫之間還殘留著新鑄的銅屑,閃著金屬的光澤。他對著陽光舉起印鑒,篆字的陰影投在官服的嘉禾紋上,像是把土地與農桑刻進了血脈裡,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油然而生。
「三個月前在天牢種的蘿卜,怕是都能收了。」他低聲自語,喉結輕輕滾動,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那時的天牢陰暗潮濕,唯一的窗欞對著高高的牆壁,透進的光線微弱而昏暗。他用碎碗片當鋤頭,在牆角墾出半尺見方的地,種下從獄卒那裡討來的蘿卜籽。有次暴雨衝垮了土牆,渾濁的泥水灌進牢房,他還光著腳去堵缺口,被鐵釘劃破的傷口現在還留著一道淺淺的疤痕,時時提醒著他那段艱難的歲月。
「大人這是一步登天了!」老張頭的聲音帶著哭腔,渾濁的眼睛裡滾出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新翻的泥土裡,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他抹了把眼淚,語氣激動:「往後誰再敢說您是泥腿子,老奴第一個跟他拚命!」周圍的農戶們也跟著附和,七嘴八舌地說著吉利話,有人把剛摘的胡椒串往他手裡塞,紫紅色的果實沾著露水,散發著濃鬱的辛辣氣,直衝鼻腔。
就在這時,眼前突然閃過一道淡藍色的光幕,熟悉的係統麵板懸浮在半空,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職位提升:司農寺丞(正六品上)】
【完成度:100】
【解鎖許可權:全國農技推廣】
【附加獎勵:大唐各地土壤分佈圖(含酸堿度、肥力等級標注)】
李傑的目光落在那張緩緩展開的地圖上,羊皮紙的紋理清晰可見,帶著歲月的滄桑感。用不同顏色標注的土壤區域像打翻的調色盤——關中的褐土標著深棕色,如同醇厚的咖啡;江南的水稻土泛著淺黃,像成熟的麥田;嶺南的紅壤則像塊塊硃砂,鮮豔奪目。每個區域旁都用蠅頭小楷寫著註解:「隴右沙質土,宜種粟」「巴蜀紫色土,宜種稻」,連西域的鹽堿地都畫著細密的網格,標注著詳細的改良方案,精確到每一步的操作方法。
「這纔是真正的寶藏。」他指尖輕輕撫過地圖上的河西走廊,那裡標著大片的淡紅色,備注寫著「十年九旱,需引祁連山水灌溉」。前世在農科院時,他最寶貝的就是辦公室裡那張全國土壤分佈圖,上麵密密麻麻的標注是他工作的重要依據。沒想到穿越到大唐,係統竟直接送了份更詳儘的版本,讓他心中一陣狂喜。
傳旨太監已在收拾鑾駕,太監的動作小心翼翼,生怕損壞了任何一件物品。臨走時,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傑一眼,放緩了語氣說:「李大人,陛下說了,午時前到司農寺上任即可,不必急著謝恩。」這話裡的關照顯而易見,讓周圍的農戶們又是一陣驚歎——誰都知道,新官上任最講究時辰,陛下特意放寬時限,分明是給足了麵子,對這位新提拔的司農寺丞極為看重。
李傑把官印小心地揣進懷裡,冰涼的金屬貼著胸口,讓他感到一陣踏實。官服則讓老張頭抱著,老張頭像捧著稀世珍寶似的,雙手端著,生怕弄皺了一絲一毫。回程的路上,晨霧漸漸散去,像舞台上的幕布緩緩拉開,禁苑的宮牆在陽光下露出青灰色的輪廓,莊嚴肅穆。他想起剛穿越時,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身上的破棉襖滿是補丁,如今卻要穿著雲錦官服去掌管全國農桑,腳下的路彷彿突然變得很長,又好像隻是抬腳之間的距離,恍如隔世。
「張叔,把官服先送到住處,我去趟天牢附近看看。」路過長安城西市時,他突然停住腳步,眼神堅定。三個月前關押他的那間牢房,窗戶正對著一片荒地,雜草叢生,那時他就想,若是能把那裡改成試驗田該多好,如今他有了這個能力,想去看看那片土地。
荒地依舊雜草叢生,比人還高的野草在風中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但牆角的裂縫裡,竟冒出幾株嫩綠的蘿卜苗,葉片舒展,充滿了生機。李傑蹲下身,看著葉片上熟悉的絨毛,像看到了久違的老朋友,突然笑了——原來有些種子,就算落在絕境裡,也能頑強地生根發芽,就像他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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