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胡椒到蒸汽機的大唐傳奇 第223章 防偽的鋸齒紋
晨光像害羞的少女,悄悄透過司農寺書房雕花木窗的窗欞,在紫檀木案幾上投下幾道狹長的光斑。空氣中浮動著無數細微的塵埃,在光柱裡緩緩舞動,彷彿一群調皮的精靈。案幾上擺著一方硯台,裡麵的墨汁漆黑如鏡,散發著淡淡的鬆煙香。李傑手持一張司農寺的官印拓片,拓片鋪在光滑的宣紙上,上麵的硃砂印記鮮紅飽滿,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司農寺印」四個篆字筋骨分明,筆鋒剛勁有力,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莊重威嚴。
他將拓片小心翼翼地平鋪在方形模具的木坯旁,木坯是精選的上等棗木,已經被工匠們用細砂紙反複打磨了七遍,刨得方方正正,棱角分明,表麵光滑如鏡,能清晰地映出人影,湊近了聞,還能嗅到棗木特有的淡淡木質清香,混雜著陽光曬過的溫暖氣息。
「趙師傅,您看。」李傑拿起一支狼毫筆,筆鋒飽滿圓潤,他輕輕蘸了點清水,在木坯一角輕輕點了點,留下一個小小的水痕,「這方形模具的印章,就得有咱們司農寺的氣派。『司農』二字要稍扁,橫畫舒展如展翅的雄鷹,豎畫挺拔似立地的青鬆,這樣才顯得穩重端莊,讓人一看就覺得可靠,就像看到咱們司農寺推行的貞觀犁一樣,讓人心裡踏實。」
老木匠趙師傅連忙湊上前來,他今年六十多歲,頭發已經花白,梳成一個整齊的小髻,用一根簡單的木簪固定著。他戴著一副老花鏡,鏡片是用水晶打磨而成的,有些厚重,鏡片後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像兩顆飽滿的核桃,仔細端詳著拓片上的字跡。他的手指粗糙如老樹皮,布滿了深深淺淺的裂紋,那是幾十年與木頭、刻刀打交道留下的印記。
「大人說得是,這官印的字確實有講究。」趙師傅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像被砂紙磨過一樣,他用指腹輕輕撫過拓片上的字跡,「扁一點看著是更穩當,就像老黃牛拉犁,穩穩當當的,讓人放心。」他手裡摩挲著一把刻刀,刻刀是用優質鋼材打造的,刀刃鋒利如霜,刀柄是用牛角製成的,被磨得油光發亮,溫潤如玉,那是他用了幾十年的老夥計,上麵彷彿還殘留著他手掌的溫度。
李傑筆尖在木坯中央遊走,手腕輕轉,勾勒出「司農」二字的輪廓。他的動作從容不迫,筆尖在木頭上留下淡淡的水痕,筆畫間的留白恰到好處,多一分則太疏,少一分則太密。「除了字,還得配上些圖案。」他指著字的兩側,眼神裡帶著一絲期待,「左邊刻一株禾苗,要帶三粒穀穗,顆粒飽滿,像一顆顆圓潤的珍珠,沉甸甸的,象征著五穀豐登,百姓糧倉滿溢;右邊刻上農具,就選曲轅犁和鋤頭,這都是咱司農寺改良推廣的,是咱的招牌,就像店鋪的幌子一樣,百姓一看就認得,知道這是咱們司農寺的東西,品質有保障。」
趙師傅連連點頭,手裡的刻刀在指間靈活地轉了個圈,發出輕微的「哢嚓」聲:「大人考慮得周全,有字有圖,既顯身份,又接地氣,就像給這模具安了個明明白白的身份牌,好得很。」
李傑的手指移到模具的邊緣,指尖輕輕劃過木坯的棱角,觸感光滑冰涼。「最關鍵的是這裡,要刻鋸齒紋。」他語氣嚴肅起來,眼神變得銳利,「每寸刻十二道,一道都不能多,一道也不能少,而且深淺必須一致,不能有半點偏差,就像行軍布陣,整齊劃一。」
趙師傅聞言,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臉上的皺紋擠成了一團,像曬乾的橘子皮。「大人,這可有點難辦啊。」他放下刻刀,語氣裡帶著明顯的為難,「這麼密的紋路,每道之間的距離還得一樣,就像串珠子,一顆都不能錯。稍不注意就刻歪了,要麼深了像一道溝,要麼淺了像一道痕,到時候印在香皂上怕是不好看,還會讓人覺得咱們的東西粗糙。」
李傑早有準備,他轉身走到靠牆的櫃子前,開啟櫃門,裡麵整齊地擺放著各種工具和模具。他從裡麵取出一個鐵範,那是製作貞觀犁時用的模具,用精鐵打造而成,上麵的角度刻度清晰精準,每一道刻痕都深淺一致,邊緣光滑,透著一股嚴謹的氣息。「趙師傅您看,」他把鐵範放在木坯旁,「就像打犁時校準角度一樣,咱們可以用竹片做個標尺。」
說著,他拿起一片薄竹片,竹片是用楠竹削成的,厚度均勻,表麵光滑。他又取來一把尺子,尺子是象牙做的,上麵刻著細密的刻度。李傑用尺子量好,在竹片上每隔八分就畫一個小記號,記號清晰整齊,像一排列隊的士兵。「您刻的時候,每刻一道就用標尺比一下,保證間距均勻。至於深淺,您可以先在廢木頭上練習,找到合適的力度,心裡就有數了,就像學射箭,練得多了,自然就能百步穿楊。」
趙師傅看著那鐵範上整齊的刻度,又看了看李傑手裡的竹片標尺,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眼裡露出一絲釋然。「大人這法子好,有了這標尺,就像走路有了柺棍,心裡踏實多了。」他拿起竹片,用粗糙的手指輕輕蹭了蹭上麵的記號,觸感清晰,「我這就去準備,保證刻得整整齊齊,比列隊的士兵還整齊。」
接下來的三天,趙師傅就像釘在了木工房裡一樣,寸步不離。木工房是一間寬敞的屋子,屋頂是用粗壯的橫梁支撐的,上麵鋪著青瓦。牆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刻刀,大小不一,形狀各異,有平刀、圓刀、斜刀,每一把都磨得鋒利無比,在陽光下閃著寒光。角落裡堆著一些木料和木屑,空氣裡彌漫著濃鬱的棗木清香和淡淡的木屑味道,聞起來讓人神清氣爽。
趙師傅每天天不亮就開始忙活,那時天邊剛泛起魚肚白,公雞才叫。」
趙師傅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揉了揉酸脹的手腕,指關節因為長時間用力而有些發紅,甚至有些僵硬。他看著模具上的圖案和文字,還有那圈精緻的鋸齒紋,眼裡滿是成就感。「能為大人分憂,是小人的榮幸。」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自豪,「這活兒做得,我自己都滿意,就是累壞了這雙老眼和這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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