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軍賦 第684章 千騎萬騎踏城樓
「轟!」
劇烈的轟鳴聲中,城門轟然倒塌,聚集在此地的羌兵瞬間便被大火吞噬,連一聲慘叫都沒發出就見了閻王。
人影在火光中扭曲、掙紮,最後化為一天焦黑。
籠罩全城的大火中,人力顯得無比渺小。
城外的攻城大軍鴉雀無聲,垮塌的城牆,飛濺的磚石,還有那一聲聲:
邊軍必勝!
回蕩雲霄,震撼星空。
來自隴西的悍卒僵硬在原地,他們不知道具體是誰衝開了城門,更不知道有多少將士死在城內。
但他們知道,以命破城的一定是邊軍!
是自己的邊軍同袍!
「殺!」
徐鬆眼含熱淚,怒聲嘶吼:
「全軍入城,攻占四門!」
「給我殺!」
「殺啊!」
數以千計的隴西悍卒蜂擁而入,將所有膽敢阻攔他們的羌兵全都砍成肉泥,火光照亮了一張張憤怒的麵龐。
仇恨、瘋狂、殺戮。
他們的腦海中現在隻有一個念頭:
殺,殺,殺!
攻城步卒的後方還矗立著一座騎兵大陣。
闕州衛、定州衛、玄武軍等數萬精銳彙聚成陣,鐵甲茫茫,數不清的軍旗在風中飄揚,獵獵作響。
一陣陣嘶吼讓將士們目光赤紅,全軍鴉雀無聲。
各軍主將死死攥緊了拳頭,所有的目光都看向洛羽,看向那麵「洛」字大纛。
他們在等,等主將軍令!
洛羽麵色冰寒,拔刀前指:
「全軍入城!」
「城內守軍皆殺!一個不留!」
……
相比於隴西邊軍的瘋狂、城內守軍感受到一股濃濃的絕望。
他們很清楚城外有多少敵軍,數倍於己,且都是養精蓄銳許久的生力軍!
怎麼打?
塔樓內的阿裡紮木目光茫然,直到現在都沒回過神,田樞更是麵色蒼白,忍不住的哆嗦。
他們想不明白。
三百人,對麵隻用了三百人就攻破了幽州城門。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砰!」
「將軍,將軍不好了!」
一名副將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麵如死灰:
「隴軍,隴軍入城了,根本,根本攔不住。部分奴軍已經崩潰,正四散而逃。」
畢竟是拚湊起來的烏合之眾,平時在軍令的威壓下還能勉強守城,可剛剛三百悍卒衝擊城門的樣子真把他們嚇得魂飛魄散。
這還是人嗎?
「呼。」
阿裡紮木緩緩拔出佩刀,目露凶光:
「拚命吧。」
「殿下有令,必須堅守一個月,我們回去也是死,倒不如死在幽州城頭!」
……
「鐺鐺鐺!」
「嗤嗤嗤!」
清晨破曉,第一縷光輝照亮天地。
古老的城池被硝煙籠罩,大火燒了一整夜,城中的戰鬥還在繼續,但喊殺聲已經小了很多。
數萬精銳裹挾著複仇之心,豈是三萬守軍能夠擋得住的?
城中央的將軍府周圍乃是戰鬥最激烈的地方,阿裡紮木麾下最精銳的五千人都集結此地,做最後一搏。
刀光劍影、血肉紛飛,其實這談不上一場苦戰,倒像是隴西邊軍單方麵的屠殺。
一整夜過去,絕大部分羌兵都變成了冰冷的死屍,隻剩零星的反抗還在繼續。
阿裡紮木目露絕望地站在滿地死屍中,握著長槍的手在不斷發抖,鮮血順著刀鋒緩緩滴落。
麾下親兵全軍覆沒,滿城失陷。
隴西邊軍正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燕淩霄策馬持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認識我嗎?」
「嗬嗬,當然認識。」
阿裡紮木獰笑一聲:
「燕家的雜碎是吧?真可恨啊,幾年前沒能殺了你,沒想到如今成長到如此地步。」
「現在後悔,晚了。」
「你爹死的時候,我親眼看著,死相那叫一個淒慘啊。」
阿裡紮木譏諷道:
「他如果知道自己的兒子這麼有出息,估計會挺開心吧。」
「不用想著激怒我,沒有用。」
燕淩霄將長槍往屍堆中一插,翻身下馬:
「當年我就發誓,會將你們這些人的頭一個個砍下來,祭奠我父親和戰死的同袍。
今天,我討債來了。」
燕淩霄異常平靜,阿裡紮木的瞳孔沒來由地跳動了幾下,這個年輕人的心思沉穩得可怕!
「出手吧。」
燕淩霄雙臂一張,赤手空拳:
「你已經打了一整夜,估摸著已經力竭了,我不用兵器,免得說我欺負人。」
狂妄,囂張。
蔑視!
「混賬!竟敢如此辱我!」
阿裡紮木瞬間便被激怒,手中長槍一挺,筆直衝來:
「本將乃是大羌萬戶!豈是你這個乳臭小兒可辱!」
怒吼聲回蕩全場,阿裡紮木手中那杆長槍如毒龍出洞,帶著全部的怒火直刺燕淩霄的心口。
這一槍,快、狠、準,顯然是沙場老將搏命的殺招。
然而燕淩霄隻是冷漠地看著他,直到槍尖近身的前一瞬,他的身體才如同鬼魅般微微一側。
「嗤!」
槍尖擦著他的胸甲掠過,帶起一溜火星,卻連他的衣角都未能劃破。
「喝!」
阿裡紮木一槍刺空,眉宇一皺,接連出槍,或刺或劈或掃,燕淩霄身輕如燕,閃轉騰挪,真的全都躲開了。
正如他所言,鏖戰一夜的阿裡紮木早已力竭,出槍的速度越來越慢,撲空的力道讓自己踉踉蹌蹌。
在圍觀軍卒的眼裡,倒像是燕淩霄在戲耍他。
「混蛋,你就隻會躲嗎!」
阿裡紮木氣的臉色鐵青,破口大罵,也就在這一刻,燕淩霄動了。
燕淩霄的動作簡潔到了極致,也快到了極致。
在又一槍刺空的刹那,右腿猛然抽出,精準無比地踢在阿裡紮木持槍的手腕上!
「哢嚓!」
僅僅一腳,便骨骼碎裂。
「啊!」
阿裡紮木發出一聲悶哼,手腕已經變形,五指不由自主地鬆開,長槍「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劇痛還未消散,燕淩霄的攻勢已接踵而至。
他根本不給阿裡紮絲毫喘息之機,欺身而進,左手猛地探出,一把抓住阿裡紮木剛剛受傷的手腕,狠狠向下一拗!
「哢擦!」
「啊——!」
阿裡紮木疼得幾乎暈厥過去,身體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傾。
就在他身體前傾、門戶大開的瞬間,燕淩霄的右手握掌成拳,狠狠地砸在了阿裡紮木的麵門上!
「砰!」
「噗嗤。」
又是一聲悶響,阿裡紮木的鼻梁瞬間塌陷下去,眼前一黑,腦袋裡嗡嗡作響,整個人被打得暈頭轉向。
但燕淩霄抓著他斷腕的手並未鬆開,反而猛地向後一拉,硬生生將即將倒地的阿裡紮木又拽了回來!緊接著一記沉重的膝撞狠狠頂在了他的腹部。
「嘔!」
阿裡紮木雙眼暴凸,胃裡的酸水和鮮血混合著噴湧而出,劇烈的疼痛讓他全身蜷縮,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燕淩霄終於鬆開了手,從頭到尾他都沒有使用兵器,卻占儘上風。
阿裡紮木像一灘爛泥般軟倒在地,不住地抽搐、乾嘔,鮮血和汙物糊滿了他的臉,狼狽不堪,哪裡還有半分萬戶的威風。
燕淩霄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眼神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彷彿在看一具死屍。
他緩緩拔出腰間佩刀,冰冷的刀鋒輕輕往他脖子上一搭:
「還有什麼遺言嗎?」
鮮血順著嘴角不斷滴落,阿裡紮木顫抖著抬起頭,眼神中帶著絕望與最後的瘋狂:
「勝利,勝利一定屬於大羌!」
「那就走著瞧。」
刀鋒緩緩上抬,燕淩霄冰冷的話語回蕩在耳畔:
「放心吧,黃泉路上,還會有很多人陪你!」
「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