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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狼煙北平開始 第50章 津門暗渡與烽火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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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8

年穀雨前夕,天津衛的碼頭籠罩在濃霧中。周明遠裹著件破舊的棉袍,混在扛貨的腳夫裡,盯著遠處停泊的日本貨輪。霧氣沾在睫毛上,凝成細小的冰粒,他卻絲毫不敢眨眼

——

貨輪甲板上的日軍哨兵正來回踱步,槍托上的刺刀在霧中泛著冷光,那是他們要截擊的

“文物運輸船”,裡麵裝著日軍從北平搜刮的古董字畫。鹹澀的海風卷著碼頭上腐爛魚蝦的腥氣,混著遠處日軍崗哨燒煤爐的焦糊味,像一張無形的網,將整座碼頭裹得密不透風。

方景林跟在他身後,西裝外套裡藏著兩支駁殼槍,袖口彆著枚偽政府的徽章

——

那是從鬆井身上搜來的,能暫時矇混過關。“按計劃,你去貨輪底層找文物艙,我引開甲板上的哨兵。”

方景林的聲音壓得極低,混著海浪聲幾乎聽不清,“記住,文物艙的鎖是特製的,得用程先生給的銀簪挑開。”

他伸手拍了拍周明遠的肩膀,手掌裡的溫度透過棉袍傳遞過來,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卻也能感覺到他掌心因長期握槍而生出的老繭。

周明遠摸了摸貼身藏著的銀簪,簪頭的纏枝蓮硌著心口,像在提醒他程蝶衣的囑托。他點點頭,彎腰扛起個空麻袋,裝作要上貨輪卸貨的腳夫,一步步朝著跳板走去。日軍哨兵攔住他,嘰裡呱啦地說著日語,周明遠故意裝傻,用生硬的天津話比劃著

“卸貨、吃飯”,同時悄悄將一枚銀元塞進對方手裡

——

北平城裡的市井智慧,在天津衛依舊管用。那銀元被他攥得溫熱,塞出去時,他瞥見哨兵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貪婪,那神情和北平城裡那些見錢眼開的地痞無賴並無二致,隻是多了身讓人厭惡的軍裝。

踏上貨輪的瞬間,濃重的煤煙味混著海水的鹹腥味撲麵而來。周明遠順著狹窄的樓梯往下走,底層船艙昏暗潮濕,牆壁上滲著水珠,每走一步都能聽見木板

“嘎吱”

的聲響。頭頂的燈泡忽明忽暗,在潮濕的空氣中拉出詭異的光影,老鼠在角落窸窸窣窣地亂竄,彷彿也在為這緊張的氣氛添上一筆不安。他摸到文物艙的鐵門時,心臟在胸腔裡狂跳

——

門把手上的銅鎖閃著冷光,正是白連旗說的

“十字鎖”,隻有用細長的銀簪才能挑開。那銅鎖表麵布滿細密的鏽跡,卻依舊牢固異常,彷彿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他掏出銀簪,指尖微微顫抖。這枚銀簪陪他闖過西山地道,躲過日軍搜捕,此刻又要幫他完成最重要的任務。銀簪插進鎖芯,輕輕轉動,隨著

“哢嗒”

一聲輕響,門鎖開了。推開門的瞬間,他屏住了呼吸

——

船艙裡堆滿了木箱,每個箱子上都貼著日軍的封條,上麵寫著

“華北文物”

的字樣,月光透過舷窗照進來,在箱子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月光下,他看見封條上猙獰的日文印章,那是侵略者的烙印,而箱子縫隙間隱約露出的綾羅綢緞邊角,像是在無聲訴說著這些文物曾經曆過的輝煌與如今的屈辱。

就在他要開啟第一個木箱時,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聲。周明遠猛地轉身,匕首已握在手裡,卻看見程蝶衣站在門口,戲服換成了粗布棉襖,臉上沾著煤灰,眼神卻依舊明亮。“我不放心,還是跟來了。”

程蝶衣的聲音帶著喘息,顯然是偷偷溜上船的,“段小樓和白先生在碼頭接應,咱們得快點,貨輪半小時後就要開了。”

他的粗布棉襖肩頭被海水打濕,褲腳還沾著碼頭的爛泥,可眼中的堅毅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彷彿京劇舞台上那永遠不會倒下的英雄角色,從戲文裡走到了這真實的戰場。

周明遠又驚又喜,趕緊讓程蝶衣幫忙搬箱子。兩人將文物箱搬到事先準備好的小船上,程蝶衣雖然力氣小,卻格外細心,每個箱子都用棉絮裹得嚴嚴實實,生怕碰壞。當最後一個箱子搬上船時,貨輪的汽笛聲突然響起,周明遠趕緊拉起船錨,程蝶衣搖著櫓,小船像條魚般鑽進濃霧中,身後傳來日軍的叫喊聲,子彈在船邊濺起水花。子彈打在船幫上,木屑紛飛,程蝶衣一邊奮力搖櫓,一邊還不忘叮囑:“穩住!彆碰著箱子!”

他的聲音在槍聲和海浪聲中顯得格外單薄,卻又充滿力量。

劃到碼頭時,段小樓和白連旗早已等著。四人將文物箱搬上馬車,白連旗掏出張地圖,指著上麵的紅點:“根據地的同誌在靜海鎮接應,咱們得趕在天亮前到達。”

段小樓趕著馬車,程蝶衣坐在車旁,手裡握著銀簪,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

夜色中,遠處傳來日軍的巡邏車聲,卻始終沒發現他們的蹤跡。馬車在坑窪不平的土路上顛簸,程蝶衣不時用銀簪挑起車簾,借著月光檢視周圍動靜,月光映在銀簪上,流轉的光芒如同他起伏不定卻又堅定無比的心。

趕到靜海鎮時,天剛矇矇亮。根據地的戰士們早已舉著紅旗在村口等候,看到他們運來的文物,個個激動得歡呼起來。周明遠看著戰士們小心翼翼地搬運箱子,突然覺得渾身的疲憊都消失了

——

這些文物,是北平的根,是中國的魂,他們守住了。戰士們粗糙的雙手輕輕托起木箱,眼中滿是敬畏,有人小聲說著:“這些寶貝,可算回家了。”

這話讓周明遠鼻子一酸,彷彿看到了北平城裡那些古老的建築、街巷,還有在戰火中堅守的百姓。

休整了三日,周明遠接到根據地司令員的命令:帶著部隊反攻北平,解救被日軍關押的百姓。他穿上嶄新的軍裝,腰間彆著匕首和駁殼槍,站在隊伍最前麵。程蝶衣、段小樓和白連旗也跟著隊伍出發,程蝶衣把銀簪彆在發髻上,段小樓抱著新做的月琴,白連旗則拿著文物清單,要把從日軍手裡奪回的古董交還給北平博物館。程蝶衣的軍裝有些寬大,卻被他穿得筆挺,銀簪在晨光中閃爍,像是他獨有的勳章;段小樓的手指輕輕撫過月琴的琴絃,彷彿已經在奏響勝利的樂章;白連旗反複核對清單,眼神中滿是對北平的牽掛。

部隊逼近北平城時,城樓上的膏藥旗在風中瑟瑟發抖。周明遠舉起望遠鏡,看見日軍哨兵慌亂地跑動,機槍架在城牆上,卻沒了往日的囂張。他回頭望了眼身後的隊伍

——

戰士們舉著步槍,眼神堅定;程蝶衣穿著軍裝,卻依舊帶著股戲子的文雅;段小樓的月琴斜挎在肩上,隨時準備奏響衝鋒的旋律;白連旗握著清單,臉上滿是期待。戰士們的軍裝上沾著塵土,卻依舊昂首挺胸;程蝶衣時不時整理下衣領,保持著獨特的優雅;段小樓輕輕哼著小調,為緊張的氣氛增添一絲輕鬆。

“進攻!”

隨著司令員的一聲令下,槍聲在北平城外響起。周明遠帶著突擊隊衝在最前麵,匕首和駁殼槍交替使用,日軍在他麵前不堪一擊。程蝶衣和段小樓跟在後麵,程蝶衣用銀簪挑開日軍的鐵絲網,段小樓則用月琴的琴桿打翻試圖反抗的日軍,兩人配合得格外默契。程蝶衣穿梭在槍林彈雨中,銀簪在他手中靈活翻飛,彷彿化作了戲曲中的兵器;段小樓揮舞著月琴,琴音與槍聲交織,奏響一曲獨特的戰歌。

當部隊攻進北平城時,百姓們舉著紅旗湧上街頭,歡呼著

“打跑小鬼子了”。周明遠站在廣和樓前,看著程蝶衣走上戲台,拿起銀簪對著台下的百姓說:“今天,我要唱《霸王彆姬》,唱給所有守住北平的英雄聽!”

段小樓的月琴聲響起,程蝶衣的唱腔清亮婉轉,在北平城的上空回蕩,久久不散。戲台下,百姓們揮舞著紅旗,淚水與笑容交織;程蝶衣的唱腔時而激昂,時而婉轉,唱出了北平的堅韌,唱出了中國人民的不屈;段小樓的月琴節奏明快,為這勝利的時刻伴奏。

周明遠靠在戲樓的柱子上,摸出懷裡的銀簪

——

這枚陪著他走過無數生死的銀簪,此刻在陽光下泛著溫潤的光。他知道,這場戰爭還沒結束,但隻要身邊還有這些人,還有千千萬萬熱愛北平、熱愛中國的百姓,他們就一定能贏得最終的勝利,迎來真正的和平。陽光灑在銀簪上,纏枝蓮的花紋彷彿活了過來,綻放出希望的光芒,周明遠望著戲台上的好友,望著台下歡呼的百姓,心中充滿了力量,堅信未來的路雖艱難,但勝利終將屬於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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