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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少爺到皇帝 第174章 調虎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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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行軍令既下,整個達州張家軍大營轟然運轉起來,一道道加密的指令通過最快捷的渠道,飛向預定位置。

廣安州,大竹縣。

參將孫世培接到軍令時,眼中精光一閃。他麾下精銳早已枕戈待旦多日。

沒有片刻耽擱,這支精兵如同出閘猛虎,離開大竹,沿著崎嶇但尚能通行的山路,直撲夔州府西翼門戶——梁山縣!

孫世培深諳虛張聲勢之道,部隊行進時,刻意多樹旗幟,令輕騎來回賓士,揚起漫天煙塵。

前鋒尚未抵近梁山縣外圍,便毫不客氣地掃蕩了幾處明軍外圍哨卡,故意放走幾個驚慌失措的明軍潰兵回去報信。

同時,工兵伐木造梯,在縣城視野可及之處堆積柴草,點燃滾滾濃煙,營造出大軍雲集、即將大舉攻城的假象。

一時間,梁山縣告急的烽煙衝天而起!

幾乎在孫世培部兵臨梁山的同時,達州前線,鄧祖禹的軍營中。

這位剛剛寫下降書的參將,正經曆著前所未有的煎熬。

「來人!」鄧祖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翻湧,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沉穩,甚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焦灼。

親信副將立刻入帳。

「備筆墨!以八百裡加急規格,向夔州府張總兵求援!」鄧祖禹語速急促。

「就說張家軍主力突現達州城下,現敵眾我寡!請張總兵火速發兵來援!遲則……夔州西翼門戶洞開!」

他口述,副將奮筆疾書,信中文辭懇切,將達州前線描繪得岌岌可危!字裡行間充滿了對張令的依賴與期盼。

末尾,鄧祖禹鄭重地簽下自己的名字,蓋上了副總兵印信。

「派最得力的心腹,選最快的馬!務必親手交到張總兵手上!要顯出十萬火急!」

鄧祖禹將信封好,鄭重交予副將,眼神複雜,這一步踏出,就再無回頭路了。

副將心領神會,重重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夔州府城(今奉節白帝城一帶),總兵府。

張令是川東有名的宿將,以勇猛和脾氣火爆著稱,此刻,他正對著案頭幾乎同時送到的兩份急報,濃眉緊鎖。

一份來自西邊,梁山縣令的告急文書,字跡潦草,充滿了驚恐:「……賊酋孫世培率精兵數千,攜攻城器械,正緩慢逼近縣城,縣城兵微將寡,恐難久持,萬乞總鎮大人速發援兵!」

另一份,則是剛剛由風塵仆仆的信使呈上的、鄧祖禹的親筆求援信。

展開信紙,那力透紙背的字跡和敵眾我寡、恐難持久、遲則門戶洞開等觸目驚心的字眼,讓張令的呼吸都粗重了幾分。

「張家小兒!欺人太甚!」張令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杯跳起,「西邊打梁山,東邊攻湖廣駐兵,這是要一口吞了我整個夔州!」

幕僚小心翼翼地進言:「總鎮大人,兩處同時告急,恐是賊人分兵疲我之計,是否……謹慎些,先探明賊軍主力所在?」

「謹慎個屁!」張令須發戟張,怒喝道,「梁山乃夔州西屏,而鄧祖禹雖然年輕,但打仗是把硬手,連他都頂不住喊救命了,那邊能是佯攻?」

他站起身,焦躁地在廳中踱步:「孫世培那廝,不過張行手下一參將,能有多大能耐?定是疑兵!

張行那賊子的主力,必然在達州!想先啃下鄧祖禹這塊硬骨頭,再順江而下,直撲我夔州腹心!好毒辣的算盤!」

他猛地停步,眼中凶光畢露:「傳我將令!」

「在!」帳下諸將肅立。

「命副將馬奎,率本鎮兵馬兩千,並調集萬縣、雲陽縣等地守軍一千,火速增援梁山!

若孫世培若真敢攻城,就給我裡外夾擊,砍了他的狗頭!若是虛張聲勢,就給我攆兔子一樣攆回廣安去!」

「得令!」

「其餘各部!」張令的聲音如同炸雷,「點齊夔州府城及周邊精銳!本鎮親率六千兵馬,即刻馳援達州!彙合鄧祖禹,痛擊張行主力!定要叫他有來無回!」

「末將領命!」廳中戰意升騰。

「總鎮大人,」一名老成參將遲疑道,「府城及各處關隘,隻留一千守備,是否過於單薄?萬一……」

「萬一什麼?」張令不耐煩地打斷,「張行主力在達州前線,孫世培那點人馬被馬奎纏在梁山,還能有賊兵飛過來不成?速速整軍!兵貴神速!」

他心中篤定,自己看穿了張行的主力東進戰略,馳援夔州前線,不僅能救下鄧祖禹,更能與張行主力決戰,一戰而定乾坤!

至於後方?有瞿塘天險和一千守軍,足夠了!

就在張令調兵遣將、夔州府城一片喧囂忙亂之際,張家軍真正的殺招,正悄然滲透進夔州的每一寸土地。

隨著林勝武、劉心全的嚴令,張家軍最精銳的斥候、以及聽風麾下熟悉夔州山川地理的暗探好手,如同鬼魅般傾巢而出。

他們化整為零,三人一組,五人一隊,憑借對地形的無比熟悉和遠超常人的身手,避開明軍的主要道路和據點,利用夜色和複雜地形的掩護,向著預設的封鎖點急速潛行。

目標:夔州全境,所有能通往外界的道路。

通往湖廣的幾條主要官道上,幾處偏僻驛站和塘馬鋪在深夜被無聲控製。

驛卒和鋪兵被繳械關押,張家軍斥候換上了他們的衣服,靜靜地守候著。

他們的命令清晰而冷酷:任何試圖向西(湖廣方向)傳遞訊息的信使或行人,格殺勿論!屍體和坐騎立刻處理乾淨。

長江沿岸,大小渡口碼頭,一些喬裝成漁夫、纖夫或小販的聽風暗探,混跡在人群中,銳利的目光掃視著每一艘停靠或試圖離開的船隻。

張家軍弄到的小型快船,也偽裝成商船或漁船,在江麵關鍵節點巡弋。

一旦時機到了,發現可疑船隻試圖突破封鎖順流而下時,便會發出暗號,快船便會如鯊魚般撲上,鑿沉船隻,不留活口。

最艱苦也最致命的任務,落在了那些負責封鎖隱秘山徑和獵戶獸道的斥候小組身上。

他們背負著火銃、弓弩、絆索、毒蒺藜和號炮,如同猿猴般攀援在懸崖峭壁之間,在密不透風的原始叢林裡穿行。

「頭兒,前麵就是一線天埡口,從湖北利川過來的山貨販子常走這裡。」

一個臉上塗著泥漿的年輕斥候壓低聲音,指著前方兩座陡峭山峰間狹窄的縫隙。

斥候隊長,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老兵,眯著眼仔細觀察片刻:「好地方!阿虎,你去左邊崖頂,視野最好,弓弩準備!

黑子,右邊半坡,設三道絆索,掛上響鈴。

我守下麵路口,記住將軍嚴令:發現任何試圖穿越埡口向外的人,無論男女老幼,身份為何,無需喝問,直接射殺!

絕不能放走一個舌頭!屍體拖到林子裡埋了,痕跡處理乾淨!」

「明白!」兩名斥候眼神冰冷,沒有絲毫猶豫。

類似的場景,在夔州與外界相連的數十條隱秘大路小徑上同步上演。

一張由死亡陷阱、冷箭和絕對沉默構成的、密不透風的大網,在張令大軍開拔馳援達州的喧囂掩護下,於夔州的山川林莽、水道津渡間,悄然織就,緩緩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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