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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少爺到皇帝 第5章 月夜擒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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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慘白的月光高懸,廣元縣城漸入沉寂,大部分民宅已熄了燈火,街巷間,隻有巡夜梆子的餘音在回蕩。

高管事哼著小曲,步履蹣跚,酒意上頭讓他渾然不覺身後如影隨形的腳步。

行至一條僻靜巷尾,他正欲解開褲帶放水,一隻大手猛地從黑暗中伸出,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緊接著,一塊帶著怪味的麻布粗暴地塞入口中,堵死了他所有的驚呼。

幾條黑影如餓虎撲食般擁上,動作迅捷而精準,眨眼間便將他捆成了粽子。

他驚恐地瞪大雙眼,徒勞地扭動,隻換來更緊的束縛。

隨即,一個散發著土腥味的麻袋兜頭罩下,世界陷入徹底的黑暗和窒息。整個過程快如閃電,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

為首的漢子目光掃過空寂的巷子,確認無虞後,一揮手,幾人抬起沉重的麻袋,迅速消失在夜色深處。

相比之下,白誌生和錢世亨的「待遇」就粗暴得多。

當兄弟二人抄近路走進一條更暗的窄巷時,十幾條彪悍的身影無聲地堵住了前後去路。

沒有廢話,隻有驟然爆發的拳腳!雨點般的重擊落在身上,白誌生剛吼出半聲就被一記重拳砸在腮幫子上,錢世亨更是被踹翻在地。

劇痛和窒息感淹沒了一切,破布塞滿了他們的嘴。同樣的麻袋,同樣的粗暴拖拽,將他們捲入未知的深淵。

張府·書房。

「少爺,人帶回來了,三個。」負責行動的勝武低聲稟報。

張行指節輕叩桌麵,發出篤篤的輕響:「過程……乾淨?」

「回少爺,盯梢的兄弟確認,前後街巷無人,絕無目擊,無絲毫動靜。」

「好。」張行眼中寒芒一閃,「先關地窖。明日隨車隊出城,一並帶走。」

一旁的勝武皺眉:「少爺,這些醃臢事交給我們辦便是,您何必親自出城?萬一……」

張行抬手打斷他,語氣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勝武,你們是我張行過命的兄弟。以往許多事,我未能親臨,但此番不同。

既是為山莊添丁,亦是處置這自尋死路的仇讎。我當與你們同行,此事已決,不必再言。」

他頓了頓,聲音放緩,「我信你們的手腳,更信你們的忠心。按計劃行事,不會有差池。」

勝武心頭一熱,重重抱拳:「是!少爺!」

次日晌午,黃貓鄉外官道旁。

一支由馬車、牛車組成的隊伍在樹蔭下暫歇。張行與妹妹張卿兒分乘兩輛舒適馬車。

幾輛牛車上堆滿了貨物,也蜷縮著幾個被麻袋罩住的身影;

坐不下的家丁們則警惕地在四周警戒、休息。

「勝武,」張行掀開車簾吩咐,「你腳程快,去鎮上找劉掌櫃,把我們招人的訊息放出去,其他人原地休整,等勝武回來再啟程,到了山莊再用飯。」

「明白!」林勝武應聲,身影矯健地朝鎮子方向掠去。

張行對眾人朗聲道:「兄弟們再忍忍,到了地方,熱飯熱菜管夠!」

黃貓鄉,劉記雜貨鋪,掌櫃是個富態的胖子,見勝武進來,臉上立刻堆滿笑容:「哎喲,林小哥!稀客稀客!

托張老爺的福,小老兒這身子骨還行,生意也還過得去。您這是……有事吩咐?」

「劉掌櫃客氣,」勝武開門見山,「我家老爺要在山莊添些人手,還是老規矩,勞煩掌櫃的把訊息散出去。」

「還是那些要求?身家清白,吃苦耐勞?」

「正是。」勝武遞過二兩碎銀,「辦妥了,老爺另有謝儀。」

劉掌櫃笑嗬嗬地接過銀子,拍著胸脯保證:「小哥放心!包在小老兒身上!就是沒有這銀子,單憑張老爺常年照顧小店的情分,這事兒也一定辦得漂漂亮亮!」

他立刻招呼賬房,將招人的告示寫得清清楚楚,張貼在鋪麵最顯眼處。

夕陽時分,隊伍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山腳下一處占地廣闊的莊子,這莊子原是鄉紳彆業,被張行斥巨資連同後山一並買下,又不斷擴建,如今占地足有十畝。

建築風格實用質樸,十餘間大通鋪房舍、兩座小巧獨立的院落、一座堅固的倉庫,佈局緊湊而高效。

門房早已迎候,眾人魚貫而入。

家丁們在林勝文的指揮下,立刻忙碌起來,生火造飯,安置物品。

而三個麻袋也被從牛車上拖下,解開繩索,露出裡麵狼狽不堪、虛弱不堪的人形。

白誌生、錢世亨、高管事如同三灘爛泥癱在地上,臉色蠟黃,嘴唇乾裂。將近兩天水米未進,隻靠偶爾灌下的幾口清水吊命,早已是強弩之末。

「給他們喂點水。」林勝武冷酷地吩咐看守的家丁,「等緩過勁兒,再給點稀粥。彆餓死了,也彆讓他們有力氣鬨騰,看緊了,跑了唯你們是問!」

他掃了一眼地上三人,眼神如同看三隻待宰的雞犬,轉身離去。

草草用過晚飯,張行與林勝武在正屋商議招人細則。

末了,張行叮囑:「明日你帶幾個兄弟,分頭去附近幾個鄉鎮招人。記住,來源地要分散開,切莫讓新招的家丁來自同一處,抱團成勢,非山莊之福。」

「明白,少爺。」林勝武領命。

陰冷潮濕的地窖裡,幾碗稀薄的米湯下肚,三人終於恢複了些許神智。當看清偶爾下來巡視的林勝武的麵容時,他們最後一絲僥幸也破滅了。

「大哥……是……是天行酒樓的人……」錢世亨聲音嘶啞,帶著絕望。

白誌生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眼中滿是怨毒:「媽的……終日打雁,今兒叫雁啄了眼!栽了!」

高管事一臉茫然和驚恐:「天行酒樓?張行?他……他怎敢?!誌生兄,這到底怎麼回事?」

他至今難以置信,一個商人竟敢對主簿府的人下手。

白誌生和錢世亨對視一眼,忍著屈辱和恐懼,將如何得罪張行、如何想借高管事勢力報複的經過簡略說了一遍。

「竟……竟是因為這個?!」高管事氣得渾身發抖,但隨即更大的恐懼攫住了他——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秘密,處境更加凶險!

三人蜷縮在黑暗中,求生的本能讓他們絞儘腦汁尋找脫身之法,然而看著身上緊縛的繩索和地窖唯一的鐵門,隻能絕望地喘息。

「應……應該不會殺我們吧?」錢世亨抱著最後一絲幻想,聲音發顫,「要殺……早該動手了……」

「對……對!」白誌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留我們活口,定是有所圖!要錢?還是要我們辦事?」

三人不斷用這個念頭安慰自己,試圖驅散深入骨髓的恐懼。

翌日清晨,林勝武帶著幾名家丁,分頭奔向不同鄉鎮。

張卿兒則在侍女的陪伴下,好奇地去山邊看風景。

確認妹妹走遠,張行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銳利。「帶出來!」三人被粗暴地拖出地窖,踉蹌著押到前院空曠處。

刺目的陽光讓他們一時睜不開眼,但隨即,他們看到了令他們魂飛魄散的一幕——院子四周,十幾名精壯家丁肅然而立,手中雪亮的鋼刀在晨光下折射出攝人心魄的寒芒!

白誌生和錢世亨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地,渾身篩糠般抖個不停。

高管事更是驚駭欲絕,一股溫熱的液體不受控製地順著褲管流下,濃烈的騷臭味瞬間彌漫開來。

「呸!慫包!」

「就這點膽色,也敢招惹少爺?」

「廢物!」家丁們的嗤笑聲如同鞭子抽在三人臉上。

張行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麵無表情,目光如寒潭般掃過下方癱軟的三人。

他輕輕抬手,四周的嘲笑聲戛然而止,隻剩下三人粗重恐懼的喘息。

「井水不犯河水。」張行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千鈞之重,「是你們自己把路走絕了,不付出代價,天理難容。」

「張爺饒命!張爺饒命啊!」白誌生率先反應過來,涕淚橫流,以頭搶地,「是我們豬油蒙了心!是我們吃了熊心豹子膽!冒犯了張爺您這尊真神!我們該死!求張爺開恩!饒我們一條狗命!求您了!」

錢世亨和高管事也如夢初醒,跟著瘋狂磕頭,額頭瞬間一片青紫,哀嚎求饒聲響成一片。

「聒噪!」張行一聲冷喝,「想活命?」張行目光如刀,依次掠過三人,「我問,你們答。一字不實,後果自負。」

三人小雞啄米般點頭,大氣不敢出。

「白誌生,」張行的目光首先鎖定他,「宏盛堂,每月在廣元縣搜刮多少孝敬?白誌生渾身一顫,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旁邊同樣麵無人色的高管事,嘴唇哆嗦著,半天沒吐出個字。

「聾了?!」

「回……回張爺!」白誌生不敢再猶豫,咬牙道,「每月……每月能收上百兩銀子!那些舉人老爺、有功名、有官身背景的鋪子……小的們不敢動。

主要……主要是那些秀才功名以下的,或是家裡沒人在衙門當差的商戶……有鋪子的,每月收一兩到三兩不等,小攤小販……幾文到幾十文……」

「上百兩?!」一旁的高管事失聲尖叫,眼睛瞬間紅了,死死瞪著白誌生!

他之前隻被告知每月「孝敬」五十兩!原來這王八蛋竟敢吞掉一半!若非身陷絕境,他恨不得撲上去撕了白誌生!

張行無視高管事的失態,繼續追問:「這是純利?」

「不……不是,」白誌生冷汗涔涔,「還要……還要打點衙門上下各處關節……落到小的們手裡的……淨利……約莫四十兩左右。」

「哦?」張行身體微微前傾,帶著一種審視獵物的玩味,「那你這條命……值多少銀子?」

白誌生心頭劇震,知道這是買命的機會,連忙道:「張爺!小的願傾儘所有!三百兩!求張爺開恩!」他幾乎是喊出來的。

「三百兩?」張行微微挑眉,語氣聽不出喜怒。

「張爺明鑒!」白誌生哭喪著臉,「小的每月到手也就四五十兩,還要分潤給二弟(錢世亨),還要養活手下幾十號兄弟……這……這三百兩,真的是小的全部身家了!求張爺饒命!」

「張爺!小的願出一百兩!」錢世亨連忙跟上。

「張爺!我……我也出一百兩!」高管事也顧不得怨恨白誌生了,保命要緊,他急切地補充道,「張爺!錢我馬上讓人送來!隻求您高抬貴手!

還有……還有!高主簿……高主簿他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我都知道!隻要您放我回去,我絕不敢亂說!

而且……而且我失蹤這幾日,主簿老爺必定已在追查!若我死了,事情隻怕會鬨大……」情急之下,他竟帶上了幾分威脅的意味。

張行麵無表情地聽著,又隨意問了些廣元縣衙和地麵上的其他隱秘,便揮了揮手。

家丁們立刻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將癱軟的三人重新拖回地窖。

院中隻剩下張行一人,他緩緩起身,踱步到院中那幾灘未乾的水漬和騷臭痕跡旁,眉頭緊鎖。剛才的贖命談判,他本意是想榨取最大利益,順便探聽些訊息。

然而,高管事情急之下的那句「主簿老爺必定已在追查!若我死了,事情隻怕會鬨大」,如同一盆冰水,瞬間澆醒了他。

他猛地停下腳步,「蠢貨!」他低聲罵了自己一句。

放人?放高管事回去,誰能保證這條貪婪又怕死的毒蛇不會反咬一口?甚至為了撇清自己,主動攀咬?

更何況,他失蹤數日,高主簿無論如何都會起疑、追查。放了,不僅拿不到錢,反而會引來更大的、來自官府的麻煩!

後患無窮!留著?更是定時炸彈。一絲殺意,如同冰冷的毒蔓,在他心底悄然滋生、蔓延。

之前的「贖命」念頭,此刻顯得如此天真可笑。

事已至此,唯有……他轉身,目光投向那幽深的地窖入口,眼神再無絲毫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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