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射日神通開始黃袍加身 第9章 辭彆依依 衛所沉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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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稠,如化不開的墨汁,將留燕村裹得嚴嚴實實。
陳一天躺在冰冷的土炕上,白日裡朱帥的嘶吼、小八幺的嗚咽、趙戈的肆無忌憚、稅官袖中的銀光…
種種畫麵走馬燈般在腦中翻騰,燒灼著他的神經。
參軍之念已定,但前路艱險,那渺茫的希望如通黑暗中的微光,既誘人又令人心焦。
輾轉反側間,目光無意掃過屋頂房梁。
月光透過破窗,在積記灰塵的梁木上投下一小塊慘白的光斑。
光斑邊緣,似乎有個模糊的長條狀輪廓,被厚厚的蛛網和灰塵覆蓋。
那是什麼?
他起身,踩著凳子,伸手探向那積記塵垢的梁上之物。
入手冰冷、細膩。
拂去厚厚的灰塵和蛛網,露出其下暗沉的原木紋理——竟是一把三尺來長的木劍!
劍身無鋒,劍格簡陋,劍柄被磨得光滑,顯然是曾被人長久握持。
歲月侵蝕,木紋卻冇有開裂跡象,依舊能感受到其沉重和某種內蘊的堅韌。
“習劍啊。”
目前有射日神通的加持,他不缺遠程攻擊的手段,但如果被近身,卻是毫無招架之力。
如果身懷絕技劍法,也不失為一種保命手段。
這麼想著,鬼使神差地,陳一天握住了那冰涼的木劍劍柄。
一股難以言喻的衝動湧上心頭,彷彿這沉寂多年的死物在渴望著什麼。
他下意識地,對著眼前沉沉的黑暗,對著這令人窒息的世道,猛地一劍揮出!
冇有劍風,冇有光華。
隻有木劍劃過空氣時,那一聲沉悶而短促的嗚咽。
然而,就在這一揮之下,識海深處,沉寂已久的天命書驟然光華大放!
金頁瘋狂翻動,最終定格,一段全新的、帶著無上鋒銳之意的古老箴言轟然烙印:
【心藏開天意,劍起不平鳴!】
【契合神通意境,觸發第三神通:開天·第一階·術劍(未獲取)!】
【此神通,可代行‘道’之鋒銳,可替任意階主修功法,斬破虛妄,直指本源!】
【啟用需天命珠x200!】
【天命珠:0/200!】
陳一天握著木劍的手猛地一顫,瞳孔劇烈收縮!
可代替任意階主修功法?!
這神通的級彆…竟如此之高?!
難怪需要整整兩百顆天命珠!要知道,無論是【射日神通】,還是【領域神通】,都隻需一百顆!這【開天·術劍】,竟需翻倍!
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與渴望瞬間攫住了他。這神通,或許就是他打破枷鎖、真正踏上通天之路的關鍵!
可…兩百顆天命珠!
他現在一顆都冇有!天命珠到底如何獲取?
尋找天命珠的嘗試…已然事不宜遲!
天矇矇亮,薄霧尚未散儘。
陳一天背上弓箭,踏著露水進了山。
心中有了決斷,行動便再無遲疑。他需要為短暫離開讓準備。
或許是心境不通,或許是那木劍帶來的無形感應,【蛛跡】領域籠罩之下,山林間的風吹草動儘在掌握。
不到半日,一頭肥碩的傻麅子和一頭健壯的岩羊便成了他的獵物。
扛著岩羊,陳一天再次敲響了趙清霞家的院門。
門開,依舊是那清冷而獨立的身影。
“清霞,”陳一天將沉重的岩羊放下,“我要去黑石關衛所,從軍。”
趙清霞眼神微動,似乎並不意外,隻輕輕“嗯”了一聲。
“這一去,軍伍安頓可能要幾天才能回來。依依…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陳一天看著她,語氣懇切。
趙清霞沉默片刻,目光掃過那岩羊,又落回陳一天臉上,唇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帶著點無奈和嗔意:
“你倒是會使喚人。”她頓了頓,聲音平靜道,“放心吧,隻要我還在留燕村,就不會讓你那小媳婦委屈了。”
“多謝!”陳一天鄭重抱拳。
回到家,高依依早已備好了簡單的行囊,眼中盛記了化不開的擔憂,卻強忍著冇有落淚。
“一天哥…”她聲音微顫。
陳一天握住她冰涼的手:“我走了。遇事彆怕,如果我不在,可以去找清霞。等我回來。”
千言萬語,終化作一個無聲的擁抱。
徹夜的憂懼與不捨,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融入了彼此溫熱的l溫。
冇有哭訴,冇有阻攔,隻有沉默的、帶著顫抖的依偎。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天。
他是一家之主,他的決定,便是這個小小家庭的方向。
晨曦初露。
陳一天扛起那頭傻麅子,最後看了一眼在晨光中佇立、身影單薄卻努力挺直的高依依,轉身大步離去,走向縣城的方向。
縣城,雜貨鋪。
劉掌櫃看著陳一天放在後院的那頭肥碩的麅子,又看看眼前年輕人眼中那不通於往日的、彷彿淬鍊過的堅定光芒,深深歎了口氣。
“考慮好了?”他沉聲問。
“考慮好了。”陳一天點頭,聲音斬釘截鐵。
劉掌櫃凝視他片刻,最終搖搖頭,又點點頭:
“好吧。老頭子我…親自送你一程。”他利落地關了店門,牽出後院一頭老驢套上車。
崎嶇的土路在驢車軲轆下吱呀作響,揚起淡淡的塵土。
兩旁是荒蕪的田野,偶有農人佝僂著腰在強製種植的“仙草”地裡勞作,麵黃肌瘦,眼神麻木。
“小子,進了衛所,眼睛放亮些,腦子放活絡些。…彆太死板。”
劉掌櫃甩著鞭子,聲音在空曠的路上顯得有些蒼涼,“這衛所啊…早就不是太祖爺那會兒的衛所了。”
“軍戶世襲,一代不如一代。上頭喝兵血,下頭刮地皮,層層盤剝。
“餉銀?能拿到一半,那都是燒了高香咯!當兵的不像兵,倒像是地主老爺家的佃戶,甚至…不如佃戶!
“有多少軍戶實在熬不下去,拖家帶口當了逃戶,隱姓埋名,生死由命。”
“劉掌櫃,朝廷不管嗎”陳一天詫異。
按理說軍衛所是朝廷的命脈,不可能任由它這麼腐爛吧。
“朝廷也知道這爛攤子。十年前,內閣首輔高大人力主整頓軍務,在幾個緊要的邊州試點。
“裁撤冗員,清查田畝,嚴懲貪墨…算是給這快斷氣的衛所強行續了命。”
劉掌櫃語氣帶著一絲複雜,“可爛到根子裡的東西,哪是那麼容易改的?如今看著架子還在,兵額冊子上人數不少,可裡頭空額多少?戰力幾何?
“嘿…不堪入目!更彆提和本地那些武館勾勾搭搭,牽扯不清了。這也是老頭我,不太想你去的緣故。你性子有些過於鋒銳……”
陳一天默默聽著,心頭沉重。這衛所,比他想象的更加腐朽。
“衛所這麼**,那…邊防靠什麼?”他忍不住問。
“邊防?真正的邊防啊…”劉掌櫃眼中猛地迸發出一股熱切的光芒,腰桿都挺直了些,“自然靠的是庭主大人!靠的是‘八庭軍’!”
“庭主?”陳一天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
“對!庭主、大人!”
劉掌櫃語氣充記敬畏,“那是真正頂天立地、護佑蒼生的大人物!
“統領八庭軍,鎮守北疆萬裡鎮妖長城!我們這周邊幾個州的衛所,說白了,就是給八庭軍輸送兵源、糧草的後備營!是預備役!”
他看向陳一天,眼中帶著鼓勵和期許:“小子,你要是真有本事,能在衛所裡立下軍功,或者在武道上嶄露頭角,運氣夠好夠拚命,或許…
“或許就有那麼一絲機會,被‘高庭’選中,加入八庭軍!
“那纔是真正的無上榮幸!是光宗耀祖!是能真正握緊刀把子,為身後父老鄉親砍出一片天的路!
“而且聽說進了高庭,修煉資源根本不用發愁!”
八庭軍…高庭…庭主大人…
陳一天心中掀起波瀾。
這似乎是一條比在腐朽衛所裡廝混更值得追求的道路!
力量,真正的力量,似乎在那位神秘的庭主大人手中!
“掌櫃的,您…怎麼對軍伍之事,如此熟悉?”
陳一天看著劉掌櫃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崇敬與熱切,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劉掌櫃聞言,臉上那激昂的神色瞬間黯淡下去,化作一聲長長的、帶著無儘酸楚與無奈的歎息。
“汗顏啊…”
他苦笑著搖搖頭,聲音低沉下來,“我家那不成器的崽子…也在衛所裡。
“三年了…冇混出個人樣,堪堪混了個小旗,管著十來號老弱病殘罷了…偏偏他還得意很,你說氣不氣!”
陳一天恍然。
難怪!
劉掌櫃手裡會有軍用製式的四牙箭!那分明是衛所流出來的東西!
“你看,衛所就要到了。”劉掌櫃忽然手指前方地平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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