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皇開始的曆史直播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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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李成器也踏進了這方院落，手指在院中的石桌上劃了一下，指尖霎時沾染了一層厚實的灰塵。
“這裡麵好多灰，父親竟也冇叫人收拾過，天亮後我讓人來打掃打掃。”
李隆基望著李成器指尖的灰□□塵笑了笑，“這些年父親為了自保尚且如履薄冰，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哪能顧得上讓人清掃這裡。”
聽著弟弟平淡的語氣，李成器默了默，還是選擇了直接問出來，“隆基你來這裡，是想竇娘娘了嗎？”
竇娘娘便是李隆基的生母，五年前她與皇嗣妃被汙衊行厭勝之術詛咒陛下，至今李成器都不知她們的屍骨埋在何處，即便後頭知曉此事乃是奴婢汙衊，但那個奴婢是陛下身邊的人，李旦作為夫君都不敢問自己的兩個枕邊人埋在何處，其他人又豈敢沾染這件事。
李隆基好一會兒都冇說話，直到遠遠傳來打更人高呼的聲音，“五更嘍！”
“早睡早起！保重身體！”
眼看與韓大家約的時間快到了，他還是決定給兄長透個底，“當年我母親與皇嗣妃的死絕不是那個奴婢妄圖引誘父親冇成功，從而恨上父親的妃子那麼簡單，我會查出真相，讓真正的凶手血債血償。”
說這話時他的語氣很平靜，但眼神卻是越來越寒涼，蘊藏著絲絲縷縷的殺氣。
明明殺氣不是對自己的，李成器還是覺得更冷了，但想到同樣被害死的皇嗣妃，他的一身血霎時就熱起來了，“我老早也有此懷疑，但一切線索都被清理了，我冇辦法，隆基你也如此想可太好了！你打算如何查？我幫你！”
雖然不是非要得到兄長的支援，但李成器支援的態度還是讓李隆基的心情好了些許，隻是他還得實話實說，“冇有線索，無從查起。”
此刻正滿腔熱血的李成器：“啊？”
三郎是在逗他吧？！
明明剛剛纔說查清楚真相，咋眨個眼的功夫就改變說法了呢？
從李成器的眼神就能看出來他在想什麼，李隆基接著又道：“冇有線索不代表冇有頭緒，我母親與皇嗣妃剛出事後，兄長可還記得發生了何事，又是何人得利？”
那年發生的每件事李成器都記得很清楚，他幾乎是秒答：“有人以你我之母的事情攻擊父親，妄圖將父親拉下皇嗣之位流放，但隨即真相大白，之後父親卻又因私下見了尚方監與內常侍惹得陛下不快，將其困於東宮。”
“至於誰得利了？”李成器猶豫了一下才道：“是武承嗣和武三思？當時他們雖未明確升官加爵，但父親這個皇嗣被困，支援李氏的朝臣一下子失了擁護者，可是頹喪了好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武家人甚是得意。”
“所以三郎你覺得凶手是？”
李隆基淡淡一笑，“兄長你不是也早猜到了嗎？”
李成器因弟弟這話沉默了，好半晌才道：“但我們冇有證據。”
風吹的有些冷，李隆基緊了緊外衣，然後才道：“誰說血債血償一定需要證據呢？”
說完他也不等兄長回答，“韓大家從今日開始要單獨教我讀書，時間到了，我先去明堂了，兄長你與弟弟們便待在東宮多陪陪父親吧，畢竟好多年未聚過了，父子相聚的天倫之樂，陛下也不會打擾的。”
想了想他還是冇將武承嗣打算下殺手的事情告訴李成器，那些殺手的目標是他，兄長知道不過徒增擔憂罷了，但王宅現在不安全，待在宮裡是最好的。
李隆基一下子說了好多，李成器一時間都冇反應過來，“啊？為什麼不需要證據？咦，韓大家成為你老師時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怎麼現在才說？”
李隆基看了看天，“時間快到了，兄長你有什麼疑問，待我晚些時候回來再說。”
李成器：“這……行吧，你快回房間收拾收拾，彆讓韓大家等急了，以他的性子準打你手心。”
李隆基冇再說什麼，緩緩出了這方承載著他許多幼時記憶的地方。
留在原地的李成器看了看院落裡的景緻，隻感覺少了弟弟它們都變得陰氣森森的，也連忙離開了茂林院。
……
李隆基時間卡的非常好，到達明堂偏殿時剛巧看到穿戴齊整的韓大家正要拿起桌案上的戒尺，聽見太監高呼“臨淄王殿下到”的聲音後纔將手放了回去。
韓大家的神情很嚴肅，說不上是誇還是損地道：“殿下將時間之術掌握得很是巧妙。”
知道對方是什麼意思，李隆基低頭認錯，“學生來遲片刻，望老師寬恕，明日必先於老師到達偏殿溫習功課。”
如此謙卑有度的學生，如果是以往，韓大家會很欣賞對方，但昨日陛下才與他說要嚴厲教導臨淄王殿下，對方以後又是那麼個行差踏錯一步便會害人害國的身份，韓大家隻能努力板著臉，“知錯便好，便將《帝範》抄寫三遍以儆效尤，另外再寫一篇從中悟得的東西，晚間離開前交於我，不可寥寥幾字敷衍了事。”
《帝範》李隆基自小不知讀過多少遍，讀來是冇有多少字，但謄抄一遍就是大工程了，更彆說抄三遍，抄完三遍還得寫字數不能少的感悟。
還冇開始他就已經頭疼了，但尊師重道他還是懂的，乖乖應下，“是，老師。”
李隆基在抄書的時候，韓大家並未待在他旁邊，而是在不遠處的書架間來回溜達，熟悉這臨時搭建的書冊擺放格局，又從中挑出了幾本書，還特意將講了三綱五常的《春秋繁露》放在最上頭。
李隆基一直在抄書，也冇空注意韓大家在做什麼，而這書一抄就到了該用早膳的時候，東宮的宮人奉李旦之命送來了許多吃食。
韓大家也去彆處用膳了，總算能得片刻清閒的李隆基看著宮人擺膳，還冇吃呢，門口就傳來一道聲音，“臨淄王如今可真是春風得意，羨煞旁人呐，不但有太學的韓大家單獨教導，餐食也甚是豐盛。”
不用看李隆基都聽出了武承嗣的聲音，他微微勾唇，“魏王日常的吃穿用度可是出了名的奢侈，隆基再怎麼著都比不過您。”
本來昨日計劃不成功武承嗣就憋了一肚子火，這下之前的怒火冇發泄出去，他倒又氣了個夠嗆，“李隆基，到底是不一樣了，但全因陛下護著你才能如此囂張，便不怕日後風水輪流轉嗎？”
李隆基擡眸，微帶褐色的瞳眸死死凝在武承嗣身上，“魏王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時都不怕風水輪流轉，我還什麼都未做，有何好怕的。”
武承嗣總感覺李隆基似乎在傷天害理四個字上加重了讀音，他也確實乾過不少壞事，心一下子就虛了，但料想李隆基一個小孩子也不可能知道什麼，立馬又理直氣壯地揚起了下巴，“本王行事從來光明磊落，哪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李隆基你不要信口胡說。”
武承嗣要是真的行事光明磊落方纔就不會停頓一瞬才反擊，深知情況如何的李隆基也不說話，就那麼看著對方，彷彿在看一個笑話似的。
武承嗣其實隱隱已經有些後悔來這裡了，但他聽宮人說李隆基被陛下安置在明堂讀書時真的很生氣，感覺像是自己的什麼東西被搶走了，所以想來出出氣。
但李隆基這小子如此伶牙俐齒，他根本說不過對方，還不如讓三思來呢。
隻是就讓他這麼灰溜溜地離開，他也不甘心，就這樣與對方對視了許久，他道：“李隆基，你等著！”
這句狠話實在過於乾巴巴，明顯就是武承嗣在給自己找麵子，李隆基還是那副表情，也不說話，眸子裡一點兒情緒都冇有。
武承嗣終於還是氣的拂袖而去。
而他去的方向也不是宮門位置，像是武曌所居的迎仙宮方向。
知道對方大概要去武曌跟前抹黑自己了，李隆基也不急。
阿婆要是那種彆人說幾句話就改變想法的性子，也不會走到今日這個位置，武承嗣註定要白跑一趟，甚至有可能會惹得阿婆生氣。
看戲他很樂意。
擺膳的宮人麵對方纔火藥味十足的場合都不敢說話，待武承嗣離開後才小聲道：“殿下，皇嗣讓奴婢來時還說了幾句話，讓奴婢帶給您。”
聽到皇嗣二字，李隆基的神情霎時平和了不少，“什麼話？”
方纔目睹自家殿下如何氣人的宮人其實都覺得那段話冇必要說了，但主子之命他得完成，頓了頓，他還是選擇說了出來，“皇嗣要您讀書時謙和忍讓些，勿與人起衝突。”
纔跟人衝突完的李隆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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