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寵假千金後，京圈權貴暴虐侯府 500
時日無多
自打那日從陸家回來，老夫人就斷斷續續昏迷著，清醒的時間很少。
昨晚倒是醒了一會兒，不過得知雲淩誌和雲協誌兩家人全都燒死在了彆院，她吐了兩口血，再度昏死。
老夫人並非隻有積鬱許久的心疾，還中了毒。
而這種毒已經在日積月累中侵入肺腑，雲蔓青接連換了兩種藥，還是效果甚微。
她開始懷疑之前，自己的猜想是不是錯的。
除了白夢花和苦藤相遇的毒之外，老夫人是不是還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才會導致現在病重？
她在秀蘭那邊問了幾次，都沒能問出有用的線索，隻能通過老夫人現在的脈象來推斷用藥。
時間尚早，老夫人卻已經吃過藥了，人依舊昏沉的睡著。
秀蘭神色憔悴，從裡屋出來，悄聲跟雲蔓青彙報完情況，猶豫道：“二小姐，昨晚老夫人夢魘不止，又說胡話了。”
“是不是情況不太好，要不要再換一換用藥？”
雲蔓青搖頭：“祖母的身子經不起折騰了，昏睡的時間多，吃藥都是半灌進去的，施針也毫無用處。”
“隻有一個可能，毒素進入五臟六腑，已然無力迴天，再行換藥，除了讓她腸胃不適，起不了作用。”
秀蘭一頓，眼淚倏然落下：“連您的醫術都說不行了，難道老夫人真的……”
她搖頭：“我不信，老夫人身體一直不錯……”
“老夫人的身體的確一直可以。”雲蔓青打斷秀蘭的話，意味不明道：“你彆忘了，雲慶此前害過老夫人一次。”
“若非我及時發現，老夫人身子早就出了大問題！”
秀蘭身子一顫，再也壓不住哽咽，捂著嘴小聲哭了起來——
因果迴圈啊，此前老夫人信任雲慶，在雲慶和雲蔓青二人之間，天平顯然傾斜在雲慶身上。
她毫無防備，吃下了雲慶送去的所有東西，還讚一聲雲慶孝順。
二小姐診脈時無意間發現，也不好拆穿，隻能和秀蘭嬤嬤通氣後，把解藥以藥膳的名義送給老夫人。
後來雲慶出事，老夫人才後知後覺。
那時候，她體內的慢性毒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了，沒想到時隔多日，這個迴旋鏢還是紮在了她自己身上。
秀蘭忍不住嗚咽：“老夫人慈祥仁愛，對幾位小姐少爺很好，怎麼人人都要害她？”
雲慶是最大的得利者，身為庶子，老夫人做主將他養在周淑文名下，還托了孃家的關係將他送到沈大儒門下學習。
是他自己不爭氣，擰不清，被周淑文和雲柔嘉蠱惑了，想著除掉老夫人，周淑文能夠獨攬大權，不會再受製於人。
後來更是一錯再錯。
至於雲柔嘉，她也是想除掉老夫人這個為雲蔓青撐腰的絆腳石。
老夫人沒錯，就算錯了，也是因為識人不清，太相信人性。
雲蔓青沒有將這些話說出來，輕輕拍了拍秀蘭的肩膀以示安撫。
對老夫人，她的感情很複雜，前世老夫人冷眼旁觀她的遭遇，她心裡是有怨氣的。
重生後，她的確藉助老夫人的勢力，且老夫人這一世對她還算不錯，連張婆子和肖婆子，都是為了她才處置。
可惜，老夫人今生會有這個下場，她隻能儘可能的降低老夫人的痛苦。
進了屋，一股濃鬱的藥味伴隨著香薰撲麵而來。
老夫人似有感覺，嗯了一聲，艱難問道：“是蔓青來了？”
“祖母，是我。”雲蔓青快步上前：“您醒了，想不想吃點什麼，可有哪裡不舒服？”
老夫人側頭仔細的打量著她。
渾濁的老眼中水霧朦朧，不知道是因為身體難受，還是看到雲蔓青感慨：“你瘦了。”
“聲音似乎又啞了些，難道是他們沒照顧好你？”
“不是，是前日受了些涼風。”雲蔓青聲音輕柔，順著老夫人的話道：“您纔是消瘦了。”
“藥得吃，補身子的湯也得繼續喝，這幾日下了大雪，外頭銀裝素裹，景色可美，您喜歡的梅花開的正好。”
“等您身子好轉，孫女陪您去看。”
她說著，朝身後的秦嬤嬤示意。
秦嬤嬤趕緊捧著梅花上前：“二小姐惦記您，親自去采的花兒，您瞧瞧多美？”
老夫人的視線在梅花上停留一瞬，緩緩點頭：“去陸家的前一日我還去梅園看過，都是花苞，還沒盛放呢。”
“日子可真不經過啊，昨晚上做夢，夢裡還是我二十七八歲那會兒，老太爺也還在，那時候你父親還才十歲……”
老夫人回憶起從前，感慨良多，哪怕和老太爺之間有不愉快，那些時光還是給她留下的美好居多。
簡單了說了幾句，老夫人喘息加劇，臉色也難看起來。
她緩緩朝雲蔓青伸出手。
雲蔓青趕緊伸手去接：“祖母……”
“蔓青，昨兒夢到老太爺，早間清醒了以後，我總有預感。”老夫人的手冰冷，抓住雲蔓青的手。
雲蔓青的手也好不到哪裡去。
她趕緊拿了湯婆子過來：“祖母，您彆多想，會好起來的。”
老夫人搖頭，苦笑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都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早在老太爺的事情發生後，我這心裡就沒一日真正的舒服，哪怕他死了，哪怕他的人被我死死壓住不得翻身。”
“加之後來，府上的糾紛不斷，麻煩不斷，雲慶，周淑文，乃至你二叔三叔兩家人……”
老夫人身子不好，說這麼多話，已經是極限了。
她喘息著無法往下，像是缺水的魚兒一樣，難以呼吸。
雲蔓青趕緊讓她躺好：“祖母，您好點了咱們再說，我在呢，不會讓您出事的。”
老夫人勉強喘了幾口氣，連搖頭的力氣都沒了：“晚了，蔓青，我等不到了。”
“祖母，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她說的極為艱難，那雙渾濁的眼一眨不眨，死死盯著雲蔓青。
像是將全部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