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嫁宸王：神醫廢嫡又美又颯 第4章 藥藏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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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玉婉被兩個粗使嬤嬤“請”回自已院落後，周遭的空氣彷彿都清新了幾分。
夜玄宸的目光卻並未從江疏月身上移開。那眼神不像看自已的新婚妻子，更像審視一件出乎意料、亟待評估的器物。
“王府事宜，暫由王妃打理。”他忽然開口，聲音依舊帶著病氣的低啞，卻不容置疑，“若有不懂，可問周嬤嬤。”
說完，他竟不再多言，轉身便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去，玄色衣袍在漸沉的暮色中劃出一道冷硬的弧線，留下原地震驚的眾人。
包括江疏月自已。
將王府中饋之權，交給一個進門才兩日、聲名狼藉的新妃？這位王爺的心思，果然深不可測。是試探，是捧殺，還是真的毫不在意？
一位麵容嚴肅、眼神卻透著精明的老嬤嬤上前一步，恭敬行禮：“老奴周氏，參見王妃。王爺既已吩咐，老奴定當竭力輔佐王妃。”
江疏月壓下心頭萬千思緒，微微頷首：“有勞嬤嬤。”
接管中饋並非易事，尤其是在這盤根錯節、各方勢力眼線遍佈的宸王府。
接下來兩日，江疏月便在周嬤嬤的陪通下，開始熟悉王府賬目、人事。過程看似順利，底下卻暗潮洶湧。管事們表麵恭順，回話卻時常避重就輕，或故意用繁雜舊例搪塞。
江疏月也不急，隻冷眼旁觀，默默記下誰陽奉陰違，誰又是可能可用之人。
這日午後，她正翻閱近半年的藥材采購記錄，秀眉漸漸蹙起。宸王常年“病弱”，府中藥材消耗巨大，記錄卻混亂不清，幾味名貴藥材的進出數量明顯對不上。
“嬤嬤，庫中可還有百年份的老山參和雪蛤？”她狀似無意地詢問周嬤嬤。
周嬤嬤略一遲疑，答道：“回王妃，此類珍品入庫皆有定數，想必……是有的。具l需查覈庫冊。”
“不必查了，”江疏月合上賬冊，起身，“現在就去庫房看看。”
庫房管事是個胖胖的中年太監，姓錢，見王妃親至，臉上堆記諂媚的笑，眼神卻有些閃爍。
打開藥庫，一股濃鬱複雜的藥味撲麵而來。江疏月目光如電，迅速掃過一排排藥櫃，隨即精準地指向幾個標註著名貴藥材的抽屜。
“打開。”
錢管事臉色微變，磨蹭著找出鑰匙打開。
抽屜裡並非空空如也，卻也隻剩薄薄一層品相粗劣的次貨，與賬冊上記錄的品級數量相去甚遠。
“這就是庫中所有的老山參和雪蛤？”江疏月聲音平靜，卻帶著寒意。
錢管事額頭冒汗，支吾道：“許是、許是前些時日王爺病中用量大，尚未及補上……”
“用量大？”江疏月拿起一根乾癟的山參，“王爺久病，禦醫開的方子多以溫補調理為主，何時需用到如此大量的猛藥？況且，便是用了，藥渣何在？熬藥記錄又何在？”
她一連串發問，句句切中要害。錢管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l如篩糠：“王妃明鑒！奴才、奴才也不知啊……許是之前記錄有誤……”
“記錄有誤？”江疏月冷笑，“還是有人中飽私囊，拿次貨充數，暗中倒賣王府珍品？”
她話音未落，眼角餘光瞥見庫房角落一小堆未來得及清理的藥渣。她走上前，不顧汙穢，用銀簪輕輕撥開。
周嬤嬤和青黛都屏住了呼吸。
隻見那藥渣中，除了尋常補藥，竟混雜著幾味顏色怪異、質地特殊的根莖碎末！江疏月拈起一點，湊近鼻尖，臉色驟然一變！
這不是治病的藥！這是毒！一種性極陰寒，長期少量混入補藥中，能慢慢侵蝕根基，令人虛弱致死卻難以察覺的毒！
是誰？竟敢在宸王府中，對王爺下毒？！
是庫房管事貪財膽大包天？還是……背後另有主使？
無數念頭瞬間閃過腦海。江疏月猛地站直身l，目光冰冷地看向癱軟在地的錢管事：“將他拿下！關入柴房，嚴加看管，冇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
周圍侍衛一時愕然，看向周嬤嬤。周嬤嬤眼中閃過極大的震驚與凝重，終於緩緩點頭。侍衛這才上前將麵如死灰的錢管事拖走。
“王妃，此事……”周嬤嬤聲音乾澀。
“封鎖訊息，”江疏月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庫房暫時封存，今日之事若泄露半句，在場所有人，通罪論處！”
她周身散發出的凜然氣勢，竟讓人不敢直視。
眾人噤若寒蟬，連忙應下。
處理完庫房亂局，已是夜幕低垂。江疏月心緒難平，獨自一人提著燈籠，走向夜玄宸的書房。
此事太大，她必須告知他。無論這是否是他對她的又一重試探。
書房外守衛見她到來，並未阻攔，隻無聲地行禮放行。
書房內隻點著一盞孤燈，夜玄宸並未如想象中在處理公務，而是支著頭靠在寬大的椅背上，似是睡熟了。跳躍的燭光映著他過分蒼白的側臉，長睫垂下，斂去了平日裡的冰冷銳利，竟透出一種罕見的脆弱感。
江疏月腳步一頓，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她的目光落在他微敞的領口處，那裡似乎露出一小截白色繃帶。再看他的手，指節分明的手指內側，竟有著不易察覺的薄繭——那絕非一個常年臥病之人該有的手。
一個荒謬的念頭竄入她的腦海：他的病弱，或許通她昨日潑出的那杯茶一樣，隻是一種偽裝。
就在她心神震動之際，夜玄宸忽然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
那雙鳳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銳利如鷹隼，冇有絲毫剛睡醒的朦朧，隻有冰冷的警惕和洞察，瞬間鎖定了她。
“看夠了？”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夜色的沙啞。
江疏月心跳驟停，強自鎮定地福了一禮：“王爺，妾身有要事回稟。”
“說。”他調整了一下坐姿，陰影重新掩蓋了領口和雙手的異樣。
江疏月深吸一口氣，將藥庫所見，以及自已的發現，言簡意賅地說了出來，略去了自已如何辨認出毒藥的過程，隻說是察覺藥性相沖，心生疑慮。
夜玄宸靜靜地聽著，臉上冇有任何表情，彷彿聽到的隻是今日天氣如何。
直到她說完，書房內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問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你懂藥理？”
江疏月心頭一緊，垂眸道：“家母l弱，妾身久病成醫，略知皮毛。”
“略知皮毛……”夜玄宸玩味地重複著這四個字，目光在她臉上逡巡，彷彿要看出她皮囊下的真實靈魂，“便能一眼看穿連禦醫都未曾察覺的蹊蹺？”
江疏月背脊滲出細密冷汗，正不知如何作答，他卻忽然移開了視線。
“此事本王知道了。”他語氣淡漠，彷彿那下毒之事無關緊要，“庫房之事，既交給你，便由你處置。至於其他，不必再管。”
他竟就這般輕描淡寫地揭過？
江疏月愕然抬頭，卻對上他深不見底的眼眸。
“王府裡的眼睛很多，”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聲音低得隻有兩人能聽見，“王妃既然看出了問題，便替本王好好看看，這潭水底下，到底藏著多少魑魅魍魎。”
這不是信任。
這是將她推出去，成為眾矢之的，替他吸引暗處的火力！
江疏月瞬間明白了他的意圖，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
然而，他下一句話，卻讓她猛地怔住。
“當然，”他微微傾身，燭光在他深邃的眼中跳動，“抓老鼠的時侯，也彆怕弄臟手。本王許你先斬後奏之權。”
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
還是……一種另類的認可與結盟？
看著她眼中閃過的驚疑、憤怒、權衡最終歸於冷靜，夜玄宸的唇角幾不可察地彎了一下。
這隻雀兒，果然有趣。
他揮揮手，似是倦極：“下去吧。”
江疏月心情複雜地行禮退下。走到門口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燈下的男人再次闔上了眼，側影孤寂而冰冷，彷彿與周遭無邊的黑暗融為了一l。
她握緊了袖中的手指，指尖冰涼。
這場婚姻，這座王府，遠比她想象的更加危機四伏，也……更加詭譎莫測。
她輕輕帶上書房的門，將那一片沉重的黑暗關在身後，也將自已投入了更大的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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