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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良緣 第390章 貴妃的茶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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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珩指尖在宣莨手背上輕輕拍了拍,語氣多了幾分鄭重:“此事你且捂著,萬不能讓皇後知曉。”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窗外沉沉夜色裡,聲音放柔了些,“皇後懷著龍胎,養胎不易。她孃家弟弟與弟媳被恭華這般算計,若讓她知道了,定會憂思過甚、勞心傷神——這不是朕想看到的。”

“朕既已知曉此事,便不會放任不管。”他握緊宣莨的手,語氣篤定,“待把這攤子事徹底解決了,再慢慢與皇後說明不遲,眼下先讓她安心養胎要緊。”

宣莨聞言,心底微鬆,當即頷首:“陛下放心,臣妾省得。”

其實她當時得知劉嬤嬤的話,第一反應便是來找陛下而非皇後,也是顧慮著皇後有孕,怕這事牽扯到她孃家親人,刺激到她動了胎氣。

隻是沉吟片刻,她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聲音輕緩卻帶著幾分探究:“長公主殿下這般肆意妄為,屢次生事,陛下對她……究竟是何心思?”

是打算包容她先前的過錯,還是會依律罰她?

齊珩沉默了幾息,指尖緩緩鬆開,語氣裡摻著幾分複雜:“從前的事,終究沒掀起太大風浪,也沒傷及根本,朕可以既往不咎。但——”他話鋒一轉,眼底添了幾分冷意,“若從今往後,她還不知收斂,敢再做出有違身份、無可挽回的事,朕也絕不會姑息。”

“……”

“天下臣民,平頭百姓都不可出蛀蟲,皇室之內更是要以身作則。”

所以他可以容得胡鬨兩次,可若她依舊不管不顧,不知收斂,那就怪不得他這個皇兄心狠了。

宣莨聽了,不由得長歎了口氣。

此事已經與陛下說了清楚,心裡頭一顆巨石也鬆了下來,隻是想一想恭華的處事和脾性,還是忍不住搖頭歎息,眉宇間攏著一絲困惑:“臣妾實在想不明白。放著金尊玉貴的日子不過,長公主殿下如今到底存的什麼心思?為何……會對女子產生那樣背德的感情,鬨到這般地步,像是沒有顧忌了一般。

老實說,劉嬤嬤說起她的心思時,臣妾都嚇了一跳。有時臣妾看著她,都覺得她精神狀態不太對,那股子偏執勁兒,竟有些……瘋狂。”

這不由得讓他們共同回憶起了行宮那場女子蹴鞠賽,當時的恭華就已經顯露出幾分瘋魔癲狂的勁兒了。

齊珩想到恭華的過去,一時沉默下來,沒有將此事仔細的講給她聽。

……

劉嬤嬤剛踏入承安殿的朱漆門檻,尚未及向內殿走去,便見廊下立著一道青衫身影——竟是阿若,瞧那姿態,分明是在此等候許久了。

這對曾以“乾娘”“乾女”相稱的兩人,早沒了往日的溫厚親近。

阿若一次次違逆她的叮囑,還總在長公主麵前搬弄些不該說的話,劉嬤嬤的心早就冷了,索性懶得再管。

就像從前的阿藍一般,若是自己非要往火坑裡跳,旁人縱是費儘心力,也拉不回那作死的腳步。

劉嬤嬤本想繞開,阿若卻快步上前,神色是從未有過的凝重,伸手攥住她的衣袖:“乾娘……能不能陪我說幾句話?”

劉嬤嬤用力抽回手,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語氣裡滿是譏諷:“你這張嘴向來巧舌如簧,在殿下麵前想說什麼便說什麼,不去討殿下的歡心,反倒來尋我,是想打什麼主意?”

聽出她話裡的刺,阿若卻沒半分難堪,隻垂了垂眼簾,眼底掠過一絲無力。

事到如今,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宮女,哪還有扭轉局麵的本事?能做的,不過是護住自己這條小命罷了。

“乾娘就彆挖苦我了。”她聲音放得極低,帶著幾分懇求和無奈,“您心裡清楚,不管我先前做了什麼、說了什麼,都隻是想在這深宮裡好好活下去而已。”

“活下去?”劉嬤嬤冷笑一聲,眼角的皺紋裡都透著幾分寒涼,“這深宮裡的人,哪個不想活下去?哪個不想體體麵麵活到白頭?可活法不一樣,結局也不一樣。”

她眼神掃過阿若,語氣更添幾分銳利:“有的人聰明能乾,能在主子跟前踏踏實實做事,自然能掙得安穩生活;有的人倒也有幾分小聰明,卻全用在投機取巧上——隻盯著眼前的這點好處,看不見長遠的路,一步錯就把自己的路全堵死了。這哪是聰明?分明是急著往死路上撞!”

阿若垂著腦袋,指尖攥緊了衣擺,任由劉嬤嬤的話像針一樣紮在心上,半句反駁也沒有。

劉嬤嬤見她這模樣,語氣又沉了沉:“先前我苦口婆心勸你,你偏聽不進去,一門心思往殿下麵前湊。如今你在殿下跟前不是正得臉嗎?再來找我這個老婆子說這些,倒叫我摸不著頭腦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阿若終於抬眼,嘴唇動了動,先舔了舔乾澀的唇瓣,聲音帶著幾分發顫:“您知道的,您明明知道殿下現在想做什麼……她要對付的是宣平侯那樣的朝廷功臣,她不會成功的,隻會把自己搭進去!”

話都說到這份上,劉嬤嬤也不再繞彎子,歎了口氣,語氣沉下來:“是,我知道這事凶險,稍有不慎就是滿門抄斬的禍事。可阿若,這些都不是我們做奴才該管的——主子的心思,主子的謀劃,我們插手不得,也攔不住。”

聽了這話,阿若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半截都浸在寒涼裡,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乾娘,您……您當真不打算幫我了?”

劉嬤嬤鼻腔裡發出一聲輕哼,語氣裡滿是自嘲:“我哪有那般大的本事?又能幫你什麼?我與你一樣,不過是在這皇宮裡討生活的奴才,不過是比你多活了幾十年,見的風浪多些罷了。”

說罷,她轉身便要走。阿若望著她決絕的背影,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終是狠下心,揚聲喊道:“乾娘莫要以為,我當真不知道您今日去做了什麼!”

劉嬤嬤的腳步驟然頓住,緩緩轉過身來。她看著阿若那微微發顫的身軀,眼底沒有半分慌亂,反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你若還認我這個乾娘,就莫要把話說得太絕。我今日是奉殿下之命出去辦事,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殿下麵前問個明白,看我說的是不是實情。”

阿若臉色霎時一白——她怎敢去問?這些年她能在宮裡立足,全靠劉嬤嬤提拔教導。先前為了討好長公主,她揣著私心與乾娘生了嫌隙,如今才幡然醒悟,乾娘從未害過她,是她自己一步踏錯,走偏了路。

劉嬤嬤見她這副模樣,也不再多言,轉身便走,這一回,腳步沒有半分猶豫。

她在宮裡摸爬滾打了幾十年,若連一個小丫頭片子的激將法都扛不住,那才真是白活了。

……

入夏後難得有幾日清風送涼,宣貴妃便在永安宮設了場茶詩會,帖子撒遍了京城勳貴圈,不單邀了各家待字閨中的貴女,連適齡的世家公子也一並請了。

明麵上說是盛夏消暑、以茶會友、切磋詩藝,可京中稍有眼力的人都清楚,這分明是場打著雅集幌子的相看會——貴妃是想借著這機會,為尚未定親的貴族子弟牽牽紅線,其中自然也包括還沒選好駙馬的長公主。

陸家也得了帖子,陳稚魚初聽時便搖了頭,她素來不喜這般喧鬨的場合,隻想在府中清靜度日。

可架不住陸茵軟磨硬泡,她婚事尚未定下,也在受邀範圍內,拉著她的衣袖晃個不停:“嫂嫂,你就陪我去嘛!那般多公子小姐聚在一處,定是有趣得很,你若不去,我一個人進宮多拘謹呀!”

陳稚魚說:“二孃陪你去不正好嗎,我得在家看著珍珍呢。”

陸茵癟了下嘴:“我娘纔不陪我去呢,她說宮裡頭守規矩的很,她不想進去,但是又要求我必須去。”

陳稚魚聽得一笑,曉得這是二孃著急她的婚事了。

正說著,陸夫人也派人來傳話,特意叮囑陳稚魚:“阿茵也許久沒有出去參與宴會了,多好的姑娘日日悶在家裡如何能行?你多照看著些,帶她一同去,也讓她見見世麵。”

話都說到這份上,陳稚魚再沒法推脫,隻得無奈應下。

陳稚魚並非不願陪陸茵,隻是一想到要進宮,心底便莫名發怵——她實在怕再遇上恭華長公主,更怕無端捲入因自己而起的是非裡,徒增麻煩。

不過此事除了她自身警覺以外,同時也想到了另一個人。

蘇綰,會去嗎?

年輕的貴子貴女,她應也在受邀行列。

遂派人去打聽蘇尚書家會去幾人,得來的訊息是說,蘇姑娘怕是去不了了,聽說傷剛養好,蘇尚書便勒令她留在府中修身養性,不許再出來拋頭露麵。

聽得這話,陳稚魚反倒鬆了口氣。她暗自想著,皇宮裡規矩多、眼線雜,處處透著不熟悉,蘇綰若真來了,萬一再出點什麼事,牽扯到先前的過節,怕是有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如今蘇綰不來,倒也少了一樁牽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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