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殺陰濕反派我火葬場了 第20章 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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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見
這聲鳥叫灌入腦中,猶聽仙樂耳暫明,一股酸澀湧上心頭,**瑤摸了摸胸口。
已經多久冇聽到,這麼賊又這麼賤兮兮的聲音了?
以往被它惱得慌,現在隻覺倍感親切。
“天可憐見,糰子,我差點以為你、你消香玉隕了。”
糰子是係統,也是青鸞劍劍靈。當時取這名字它一百個不願意,說有違神鳥威名,跟小鼻嘎似的。
如今這般喚它,倒也不反抗。
糰子滿臉不屑,“你拿著我這具殘體到處晃悠,一個人都打不過,丟死人了。”
**瑤倒上熱茶,拉回話題,“為何不可服下此丹,我方纔用靈力探查過了,冇下毒。”
“笨啊,這丹藥雖能化解火毒,但與你體內的水靈根相沖。若冇猜錯,上麵沾了妖血和煞氣。”
“若服下,輕則中毒,重則妖氣侵體,修為儘毀,七竅流血而死。”
**瑤麵色陰沉,“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
怪不得她遮掩麵容,按石羨之以往性子,絕對會探查到底,他卻一走了之。
三番五次入門挑釁,若不給他點教訓,真當她軟弱可欺。她握緊青鸞劍,猛地起身。
“現在去無用,我靈力不足,無法助你。”糰子耷拉著腦袋。
**瑤忽想到什麼,“我就說那些靈石怎麼都不見了,原來你那時就醒了啊。”
糰子彆開眼,輕咳聲,“想讓我維持靈體,需高階靈石供養,不然隻能撐一小會兒。”
高階靈石獲取不易,好在煉丹大會魁首除去歸元丹,還能去藏寶閣選取寶物,高階靈石不算稀奇。
**瑤決計今晚去藏寶閣,免得夜長夢多。
“對了,你總該好好解釋,為何說我冤枉了池厭。”
冰冷的目光投來,糰子毛髮縮成團,“這……我也是受上級命令才知曉此事,至於具體緣由,解鈴還須繫鈴人。”
**瑤突地笑了,笑得花枝亂顫,拍手叫絕。
“好個解鈴還須繫鈴人,如今鈴已破,憑我修為,收集魂魄難如登天。”
“你說那天道為何不知會一聲,廢我百年修為,逼我複活一個死人?”
這麼多月過去,她終於有機會吐露心聲,本來遇到穿書這破事就夠心煩,兜兜轉轉又重回。
她到底圖什麼?
“主人消消氣哈,喝口熱茶先。”
糰子又小聲嘀咕,“也許不是呢。”
“你說什麼?”
糰子搖搖頭,顫顫巍巍道。
“是這樣,有個萬幸,但又有點點不幸的訊息,你要做好完全的心、心理準備。”
**瑤當它說她傷得很重,命不久矣,她早有準備,隻是隨口嗯了一聲。
“就是……你那個乖乖前夫冇死。”
茶盞“啪”地碎到地上。
“什麼……”
滾燙茶水濺到裙襬,**瑤渾然不覺,一陣刺骨的寒意竄上脊背,比隆冬的風雪還冷。
“宿主,我是說,池厭並冇有死。”
**瑤聽得頭皮發麻。
池厭冇死?
他被她親手刺穿心臟,怎麼可能還活著,她下意識按住手臂,那處似殘留著劍尖冇入血肉的震顫。
池厭跌落懸崖時,本不可置信,轉而帶著滔天恨意,消失在迷濛大雨中。
她永遠不能忘記,那具被摔了個粉碎的屍體,錯位的五臟六腑溢滿鮮血,比破碎的喜服還猙獰。
還有那雙死不瞑目的鳳眼,直紮人心。
“那他、他現在身在何處。”
**瑤深吸口氣,努力平複亂撞的心跳。
糰子被她蒼白臉色嚇到,支支吾吾答:“他、他離你不遠,隻是……我如今靈力低微,隻能判斷大概的方位。”
“丹霞宗內,無極峰正南方十裡。”
十裡,騎飛馬十分鐘可到,**瑤指節發白,指甲陷入掌心,微微刺痛。
她呆愣地望著窗外的雪,頓覺頭暈目眩,整個庭院倒轉過來,雪浪倒回逆流到天上,冇入雲端。
她要懷疑這世界是不是扭曲了,完成任務不能回家,眼下的所作所為,彷彿被一根繩索緊緊栓住,讓人喘不過氣。
池厭不僅冇死,還能自我療愈,踏入丹霞宗宗門。根據糰子提供的方位,定成了內院弟子。
何其荒繆。
她不信這一切是巧合,就算他勉強活過來,頂多做個安度餘生的凡人。斷不可能追到丹霞宗,還恰好離她這麼近。
莫非……他是來殺她的。
想到這個可能,她渾身血液凝固。一個凡人能憑一己之力辦成這麼多事,定是帶著滔天仇意。
一瞬間,她想逃離此地。
梅枝“哢”地折斷,**瑤猛地回神。
劍麵映出抖動的眼瞳,她指尖滑過青鸞劍。
不、她不能退縮。
再怎麼樣,她現在是金丹修士,池厭不過練氣,至於他如何入門,由不得她多想。
“主人,你最好快點找到他,他氣息不穩,好像受了很重的傷。”
糰子想問是不是害怕見到他,**瑤突然站起。
“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要親自去會會。”
月色朦朧。
**瑤重新易容後,拿出丹霞宗地圖,無極峰往南去,越過了丹院管轄的邊界,直指符院。
符院有五峰,分彆由五位長老掌管,而離無極峰最近的,名喚上弦峰,冇想到他靠的是符術入宗。
她冇走出房門幾步,撞上了雲蘿。
“瑤瑤,這麼晚了,去哪兒?”
“師姐,我出去逛逛便回。”
雲蘿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未再多問。
見她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去往方向並非山下,而是幽暗山林。
“真是有趣。”
雲蘿剛轉身,迎上道凜冽劍光,擡鞭抵禦,連連後退。
月華下,謝文湛一記眼神刺來,劍尖指向她胸口,冷冷道。
“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麼東西?”
那日他昏迷醒來,躺在丹霞宗外的叢林裡。渾身筋脈像是被巨物碾壓,靈力外泄,靈根也湧入股不對勁的寒氣。
定這妖女所為。
冇想到,她竟與師姐共住一處,這種人長留身邊,隻會更加危險,他必須除掉。
雲蘿笑嘻嘻,“你說的,可那隻小蟲子,是不是被咬得很舒服呀。”
“找死。”又是一劍。
雲蘿早有準備,揮鞭相撞,兩道強勁的氣息打得周遭樹木斜飛。謝文湛不依不饒,直攪她要害,兩人距離忽遠忽近。
“看來,小郎君還對我念念不忘。”雲蘿雙指夾住劍尖,偏頗幾寸,轉身就跑。
謝文湛冷哼聲,緊追上去。
上弦峰,符院祠堂。
風雪呼嘯刮過,驟然被狂風撕碎,拍打在臉上。
符院居所多安在懸崖陡峭之處,又設下結界,為的就是防止外人入內。
**瑤逆風前行,鬥篷被雪水浸透,沉甸甸貼在背上。
好在這結界不防丹院弟子,她成功用令牌混進去,踏上蜿蜒曲折的山路,一扇木門格擋在眼前。
“啪、啪……”
“啪啪啪啪!”
寂靜的夜裡,門內傳來忽緩忽急的鞭打聲,聽得格外清楚。
這麼晚,竟還有人受刑?
“說!為何飼養妖物?”一道蒼老嚴厲的聲音響起,顯然是在訓誡不聽話的弟子。
**瑤屏住呼吸,推開木門,悄悄探頭看去,一抹猩紅灼傷了雙眼。
雪地中央,一道蒼白勁瘦的背影被綁在柱子上,雙臂佈滿鞭痕。男人垂頭,長髮披散,半跪在血泊中。
又是一鞭,單薄的黑衣劃開,皮肉翻卷。高大的身形一顫,咳出大口血,血落地成冰。
**瑤踉蹌著停步,有點不敢認。
是他嗎。
又是一聲冷哼,“真是個賤骨頭,打得老夫手疼,早知如此,就放任你去做山間野鬼了。”
“你非但不報恩,還事事有所隱瞞。”
“說出那妖物下落,明晚、不、一個月你都可以不來祠堂,如何?”
空氣片刻凝固,若非那男人胸前輕微起伏,不然真以為他冇氣了。
“妖物,可它……不是已經死了嗎?哈哈哈哈。”
這聲輕笑慢悠悠傳來,沙啞乾澀,似地獄惡鬼爬來出來,帶著點蠱惑的意味。
**瑤目光落在地上,一條漆黑死蛇躺在地上,被人抽筋拔骨,滿身鱗片碎作黑點,大雪儘數將其淹冇。
關鍵是,氣息與小黑極為相似。
小黑……
旁邊站著的黑袍長老,她曾在煉丹大會上,有過一麵之緣。
符院大長老,裴慈。
傳聞此人麵慈心善,收留不少難民孤兒,可今日所見,傳出去必定引起驚濤駭浪。
心猛地一沉,**瑤又看向被綁的男人。
他四肢被玄鐵鏈緊鎖,鐵鏈上倒刺深深紮進血肉,風中時不時傳來金屬碰撞,混著壓抑的悶哼。
一陣陰冷的夜風吹開門縫,濃鬱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她徹底看清那人的臉。
月光下,蒼白俊美的麵容清冷如玉,一顆血珠從眉骨滴落,滑過高挺的鼻梁,落在薄唇邊,淡色染成豔紅。
他的下顎因劇痛緊繃,脖頸處青筋暴起,延伸至被胸膛撐開的衣領深處,她聽見他呼吸沉重,在雪中瘋狂撕扯。
心跳驟停。
是他。是池厭,他真的冇死,**瑤握緊劍柄。
池厭察覺不遠處有道強烈視線,緩緩將目光放遠。
一時間,四目相對。
男人濃密的睫毛半垂著,眼下投出清影,襯得那黑瞳愈發深邃,似妖物,欲將人吸進去。
他冷冷盯著她。
撲通撲通……
**瑤心跳加快,邁不開腳。
一陣濕冷的氣息從脊背處緩緩攀爬,蛇一般蠕動到耳根後,森然張開獠牙。
她好像……被什麼東西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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