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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上京去 章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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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十八

臨靠陳國邊境的小縣蓬城,嚴曾統率大軍駐紮於此地,如今帳下已有六萬將士,較之出征時,兵力增了兩萬,但同時要多負擔兩萬張嘴的口糧,嚴曾泛起愁緒。

西南這地界本就不富裕,若是就地籌措補給怕難解這燃眉之急。

嚴曾在西北駐守數載,早已下令命將士開墾屯田,以自給軍需,從西北出發的兩萬大軍所攜輜重因新增得兩萬人快消耗殆儘,若要再運補給,如今山高路遠,無論人力還是所需時日,都耗費不起。

沿途倒是斬殺了幾個驕橫跋扈地貪官豪強,罰沒了不少銀錢糧食,然而西征在即,一旦後續戰事一起,所需輜重必然更加龐大。

嚴曾思索良久,將自家孫兒嚴浩良喚進帳裡,命他攜自己的腰牌前去襄陽府摯友鄧平江處籌措輜重。

鄧平江,世代皆為襄陽府人士,現任襄陽府刺史,統轄五州縣,嚴曾年長其十載,二人於朝堂相識,鄧平江與嚴曾抱負相投,一見如故。

此後數年,雖未得緣分再會麵,但書信往來繁密,情義未減。

嚴曾還曾特為鄧平江修書一封,向朝廷竭力舉薦,才使其留任襄陽故土,未被調離至偏遠之地,鄧平江心中感激嚴曾,將他看作兄長般愛重。

嚴浩良領命,事關輜重,他絲毫不敢懈怠,出了帳便躍上馬背,疾馳而去。

於此同時,恒崢率領一支先鋒軍,深入陳國邊境,查探陳軍部署情形。

褚之意是個閒不住地人,回來第二日便早早起身出門,待大家醒來時,她已經準備好朝食。

褚之意在外闖蕩多年,見過不少世麵,今日的朝食比之以往十分特彆。

柳念接過褚之意遞來得碗,海味兒特有地鹹香瞬間盈滿了鼻腔。

這可是在北地,竟能意外嘗到海鮮味,讓柳念頗為驚喜,舀起一口,發覺碗底藏著一隻手掌長地大蝦,咬下去,熟悉地味道湧入舌尖,是蝦乾!

蝦乾地鹹味搭配一碗熱粥,簡直要讓她落淚,這滋味兒,太親切,太過難忘。

其餘眾人俱十分驚奇此粥的味道,唯獨何晏芳有些吃不慣,覺得過於腥了,褚之意又單獨盛了一碗白粥給她,解釋道。

“這東西,對於尋常沒接觸過的人來說,吃得慣的還真不多,畢竟是水裡頭長得玩意兒,有股子除不掉得水腥氣。”

程舉磊以往販貨時自然見過此物,有意在丈母孃麵前表現。

“兩浙沿海那片生長的,被他們當地人叫蝦,彆看它外表像個彎曲地長蟲,吃得慣的人會覺得味道極為鮮美。”

盧雲舒隨了她孃的胃口,也吃得頗香。

朝食後,柳念正與泰格消食時,褚之意拎著個小包裹上門來。

柳念恭敬將人請進屋裡,添了茶招待她,就見褚之意將那包裹遞過來,還未開啟便嗅出味道,柳念眼眸一亮。

褚之意抿了口茶,道。

“此番我帶回來的蝦乾不多,見你朝食喜歡吃,剩下的就都給你吧,這蝦乾平日當零嘴吃也不錯,閒來無事嚼上幾口,挺有滋味地。”

一小包蝦乾,柳念倒也不覺多貴重,何況她本就是個饞嘴地,自是樂嗬收下。

既特意上門,便是有事,柳念得了蝦乾,主動詢問褚之意的來意。

褚之意自是順杆而上,與柳念述說起自己的故事。

褚之意自幼便喜四處遊曆玩樂,尤愛往戲園子裡去聽戲,父母開明並不多加約束,如此,她也結識了不少能人異士。

因她性子豪放又頗為聰穎,戲園子裡有位女戲子甚是賞識她,在家裡人不知情下,她便拜了戲園子的那位女戲子為師,她本就喜歡聽戲,起初也以為師父是要教她唱戲。

實則不然,她的師父是個極有本事地女子,先是教她唱戲扮相,而後循序漸進教她易容之術,可畫皮畫骨,因而她們這個行當也被稱作畫皮師。

柳念聽聞此言,頗為驚奇,世上竟真有畫皮術這等奇術,她對此產生濃厚興致,詢問起褚之意詳情。

“姨母,這畫皮術可能改變人的年紀,甚至變換男女之身?”

褚之意點頭。

“自然可,不過這畫皮術也並非什麼奇幻玄妙至極之術,要想變化得越發徹底,那被易容之人也需得刻意去糾正自己的體型、步態,以及表情、聲線等。當然也可藉助外物達到變化之效,隻是如此一來,便難以做到天衣無縫”

褚之意講了些自己以往易容時的特彆經曆,聽得柳念眸子精亮,趁著這個時候,她輕聲細語,充滿魅惑道。

“你若是想學,姨母可以教你~”

柳念先是一喜,隨即又恢複了平靜,帶著幾分撒嬌語氣道。

“我可沒這等巧手藝,怕是學不來呀。”

心中卻暗自思量,姨母此番送來如此厚重地誠意,恐怕對她所求之事也不小呢。

褚之意也並未與柳念兜圈子,她性情雖直爽,但也深諳待人接物之道,知曉有所求必要先有所付出。

褚之意誠懇道。

“姨母想收你為徒,將這畫皮術傳授於你,學會我這門手藝,對你定然是百利而無一害。且我還做著風媒的營生,盛朝境內外的訊息情報,無論是官家的還是民間的,我都能收集到販賣,若你成了我的徒弟,便可知曉我所掌握得一切情報。”

話挑得不能再明白了,褚之意做的事就連自家的三個姑娘小子都不甚清楚,恒家自然也是不知的,但柳念成了她的徒弟,便能知曉許多旁人不得而知地情報,於如今的恒家軍便是一大助力。

柳念對於易容畫皮之術自然是興致十足,風媒繁多地訊息渠道也對她誘惑無窮,但她需得搞清楚褚之意為何偏偏選中她來做徒弟。

“姨母,你為何會選我做你的徒弟呢?”

褚之意莞爾,語氣篤定道。

“因為你足夠聰慧,實不相瞞,我那師父將這手藝隻單傳了我一人,她老人家就指望我來發揚光大。這些年我走南闖北,見過諸多人,卻隻相中了你。我有預感你能將這門手藝傳承發揚下去,以你的能力,定然能夠做到。”

對於褚之意對她的這份盲目信任,柳念心中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但細想起來,於情於理,褚之意確實沒有騙她的理由。

既如此,她索性就爽快答應了。

褚之意是個雷厲風行地人,第二日便帶柳念去了霍州城中她風媒的小據點,讓柳念與裡頭的人會麵混個熟臉,到第三日便開始正式教習畫皮術

蓬城營地之中,嚴如意整日被嚴曾勒令待在營裡,半步也不得踏出,她無趣極了,這些日子便滿營地的溜達,消磨時間。

營地裡頭滿是青壯男子,練武時難免要脫衣赤膊,嚴曾本欲嚴令嚴如意就待在主帳附近,不許人走遠,但他在主帳裡處理軍務時,嚴如意少不得在他跟前晃悠幾回。

漸漸地,為了圖個清靜,嚴曾也就隨她去了,隻要嚴如意不離開營地就行,將士們練武時多加註意也沒什麼大礙,要是不慎被孫女瞧見什麼,那也隻能自認倒黴了。

說起這事,就有個倒黴蛋。

營地右側有條小河,盧屹言與盧昭陽今日無甚要事,操練完各自隊伍約定去河邊衝洗一下。

兩兄弟確認四周無人後,迅速解了衣衫溜入河中,痛痛快快洗過澡,盧屹言喟歎一聲仰躺在水麵,半晌忽然與身旁的盧昭陽道。

“咱倆來比試憋氣,誰輸了就幫對方洗一個月衣裳,如何?”

盧昭陽瞧見他哥那副挑釁地模樣,心頭自是不服氣,當即便應了下來,想著此番定要搓搓他哥的銳氣不可。

盧屹言得了回複,笑得有些意味深長,暗道這傻弟弟就是好騙。

二人一同潛入水中,水麵上泛起一串串細密地小泡,時間點滴流逝,盧屹言悄沒聲浮出水麵,往岸邊方向遊,盤算著要把盧昭陽的衣裳藏起來,好叫他等會子求著自己要衣裳穿。

卻不料,盧屹言剛一動身,不遠處地盧昭陽便在水下睜開眼,一下就瞥見盧屹言的小動作,立刻明白他哥提議起這個比試時就沒安好心,他默默瞧著,預備看盧屹言接下來要使什麼花招。

見盧屹言快遊到岸邊,盧昭陽嘩啦一聲浮出水麵,迅猛似箭追趕過去,就在盧屹言即將要取到衣裳時,陡然被人從身後潑了一大捧水,水花四濺,瞬間迷住他的眼。

待他好不容易再睜眼時,盧昭陽已經麻利地圍上了衣裳,手裡還拎著他的褻褲外衫,嘚瑟地晃悠著給他展示,而後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盧屹言戲耍弟弟不成卻反被弟弟捉弄,他環顧四周,估摸著應是沒有外人在的,他顧不得遮掩身上的狼狽,從水裡竄出來拔腿就去追盧昭陽。

“啊——”

一道尖銳女聲劃破樹林,盧屹言的臉色瞬間由紅轉青,他慌忙轉身,背對女聲方向而立,雙手本能地捂住身後兩瓣白淨地臀/肉,朝前頭的盧昭陽怒喊。

“趕緊把衣裳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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