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上京去 章五十一
章五十一
解決過帕斯那檔子人,眾人旋即於宮闈之內展開對拓跋厲的搜尋,可這拓跋厲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蹤跡難覓。
蕭山那邊也是如此,率人四處尋覓,耗去諸多時辰,依舊毫無頭緒。
恰於此時,行至一處宮道,忽見一抹豔紅身影,竟是身著嫁衣的拓跋婉兒。
今日本是她與恒崢大婚之日,此刻的拓跋婉兒同樣在搜尋什麼,眉間緊蹙,麵色頗為冷寒。
幸得身旁的阿珂輕聲提醒,拓跋婉兒這才察覺到遠處那一行人的存在,隨後兩隊人馬彙合於一處。
恒崢上前,先是開口介紹柳念與自家姨母褚之意的身份,又才轉過頭說起拓跋婉兒的公主身份。
幾位女子皆是爽利之人,相互間大方地見過了禮。
其間,褚之意甚至還笑著讚了一句拓跋婉兒的嫁衣精美,雖在這般不合時宜的當口,拓跋婉兒還是強撐著擠出一抹溫婉笑意,恭敬向對方道謝。
之後,拓跋婉兒斂了神色,道起正事來,原是她秘密窺得,這皇宮之內藏有一處隱秘地宮。
此前,恒崢與蕭山四處搜尋不得拓跋厲的蹤跡,拓跋婉兒便斷定拓跋厲必是躲入了那處地宮之中。
“都隨我來。”
拓跋婉兒神色果決道。
阿珂得了公主授意,一馬當先,在最前為大家引路。
眾人腳步匆匆,待行至地宮入口處,便見阿蚩梟如一尊鐵塔般,大馬金刀地立在那兒,周身散出逼人氣勢。
柳念瞧見他,暗道不好,她清楚阿蚩梟的本事,這家夥堵在這兒,怕是要有一場硬仗打了,她下意識握緊手中兵器,指節用力到泛白。
褚之意見狀,“唰”地一聲,腰中軟劍如銀蛇般寒光閃現,她一個箭步跨到柳念身前,將人嚴實護在身後,那架勢活像是一隻護著雞崽兒的老母雞。
恒崢此刻與她並肩而立,無需多言,迅速達成默契,均擋在柳念身前,嚴陣以待。
柳念卻留意到前頭恒崢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心中暗忖,這事兒怕是有蹊蹺,恒崢向來心思縝密,他這般狀態,定是早已有了安排。
果然,拓跋婉兒款步上前,與阿蚩梟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地眼神。
下一瞬,隻見阿蚩梟猛地抽刀,狠狠劃向自己大腿,血瞬間流出,染紅褲腿,他卻連眉頭都未皺。
緊接著,恒崢提槍而上,與阿蚩梟刀槍相擊,一時間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
幾回合下來,阿蚩梟佯裝體力不支,一個踉蹌,手中兵器落地,順勢被恒崢製住,盛軍接連而上,將他反剪雙手,綁在了隊伍後頭。
一切發生得突然,卻又彷彿在情理之中,柳念看著被綁住的阿蚩梟,又看了看一臉淡然地恒崢和拓跋婉兒,原來這是一場早已策劃好的戲碼啊。
地宮那扇厚重之門終於被順利開啟,門內光線昏暗,彌漫著一股神秘而壓抑的氣息。
褚之意毫無懼色,那雙明亮眼眸中閃爍著興奮與好奇,昂首挺胸,第一個便踏入了地宮,她一邊走,一邊回頭笑著打趣道。
“瞧這地宮模樣,怕是藏著不少稀世珍寶呢!”
拓跋婉兒跟在她身後,聽聞此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潤笑意,被褚之意的直率逗得莞爾,柔聲細語地解惑道。
“夫人有所不知,這地宮啊,自古以來多是為避禍逃難而建。其中所藏,不過是一些便於攜帶的珠寶財物罷了,若說滿地皆是價值連城的寶貝,那倒未必,真正的稀世奇珍,大多都收於國庫之中,由重兵把守著。”
褚之意聽後,並不以為意,反而爽朗地大笑起來。
“管它呢,且先往裡探探再說!”
言罷,她拍了拍拓跋婉兒的肩膀,繼續在前方開路。
這地宮之中,回環曲折,猶如迷宮一般,稍不留神,便會迷失其中。
眾人腳步聲在空曠的地宮中回蕩,又前行了一炷香的功夫,忽見前方透出一絲光亮,視野也隨之豁然開朗。
隻見一列禁軍,手持寒光利刃,嚴陣以待,其間還有不少內侍,垂手而立,神色緊張,眼神中透露出警惕與決絕。
而在人群最後,拓跋厲隱匿其中,一雙眼睛深邃如淵,隱隱泛著猩紅之色,宛如一條伺機而動地毒蛇,透著絲絲寒意。
褚之意一眼便瞧見了拓跋厲那異樣眼神,心中一凝,她下意識地擋在拓跋婉兒身前,低聲道。
“公主,小心些。”
拓跋婉兒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感激。
麵對這群不速之客,禁軍們個個如臨大敵,高度警惕。
為首的禁軍統領向前一步,大聲喝道。
“放肆!此乃皇家禁地,豈容你們胡來!”
聲音在地宮中回蕩,氣勢洶洶。
地宮口本有阿蚩梟把守,可如今這群人卻能堂而皇之地進來,禁軍眾人心中皆是一沉。
阿蚩梟那般勇猛無比的人此刻生死未卜,他們這些人的處境,恐怕更是凶多吉少了。
就在這氣氛凝重得彷彿能滴出水來時,拓跋厲從暗處那片陰翳裡緩緩擡起頭,一雙眼死死盯著身著大紅嫁衣,美的驚心動魄地拓跋婉兒,聲音裡帶著幾分不容置疑地威嚴,開口道。
“婉兒,聽皇兄的話,到皇兄這兒來,那幫子盛賊心懷不軌,可彆被他們幾句甜言蜜語就蠱惑了心智,失了分寸。”
拓跋婉兒聽到這話,隻覺怒火從心底一下竄了起來,直衝腦門,這怒火,是她多年來壓抑在心底的委屈、不甘和怨恨的總爆發。
她緊咬下唇,一個淩厲眼神示意過去,身旁靜靜伺立的阿珂瞬間領會。
阿珂身形一動,如鬼魅般迅速,微微擡起袖子,動作看似輕柔,實則暗藏殺機。
隻見一股淡靛色毒粉從袖口飄出,悄無聲息卻又以極快地速度在禁軍中彌漫開來,在禁軍還未反應之際,就隻覺渾身的力氣被抽走,一個個軟綿綿地癱倒在地。
不用招呼,盛軍便迅速上前,乾淨解決了這些失去戰鬥力的禁軍。
拓跋厲見此情形,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轉身就想逃,可眾人哪會給他機會,隻見三道身影同時向前一撲,瞬間就將拓跋厲圍住。
他的左側是一把精巧地傘,傘麵上繪著奇異紋路,傘骨如利刃般抵著他的腰側;右邊是恒崢手中那杆寒光閃爍的長槍,直逼他的胸口;而最為致命的,是拓跋婉兒手中那把直指他咽喉的劍,劍身散著森冷,彷彿下一秒就要穿透他的喉嚨。
拓跋厲突得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淒然又憤怒地笑,拓跋婉兒那柄劍,終究還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劍尖輕輕劃破他的麵板,一滴鮮血順著劍身滑落,拓跋厲暗自悔恨,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養虎為患,應當將拓跋婉兒與她的父王母後一起毒殺的。
這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心軟,沒想到卻落得如此下場,果然,他這種人,是做不得好人的。
“阿蚩梟,速來護駕!”
拓跋厲聲嘶力竭地喊道。
阿蚩梟聽到喊聲,原本被捆住得身子猛地一震,肌肉瞬間繃緊,隻聽“砰”地一聲,身上的繩子被崩得四分五裂,他左劈右擋,動作淩厲而迅速,一路衝到混亂地漩渦中心。
拓跋婉兒見狀,又氣又惱,大聲斥責道。
“阿蚩梟,你竟敢騙我!”
明明是他主動向她投誠,說會助她一臂之力,沒想到在關鍵時刻卻突然反水,他到底安的什麼心!
阿蚩梟站在拓跋厲跟前,獨眼中的神色複雜,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解釋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拓跋婉兒看著他,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原本十拿九穩的局麵,此刻又掀起新的波瀾
在盛國的疆域之內,盧屹言正沿著崎嶇山道沒命地狂奔,他的腳步急促而慌亂,雙臂有節奏地擺動著,活像一隻被獵人追得驚慌失措地兔子
可即便他跑得如此飛快,雙腿都快邁出了殘影,最終還是被那群如狼似虎地陳軍圍住。
盧屹言無奈之下,隻得抽出背後的大刀,刀身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淩厲弧線,發出“嗡”地一聲脆響,他大喝一聲,徑直朝著幾十名陳軍衝過去
好在他這人身子骨結實,抗打能力超強,越是被打壓,越是鬥誌昂揚,手中的大刀揮得呼呼作響,竟把陳軍打得節節敗退,一時間,陳軍陣腳大亂。
眼看著勝利在望,突然,不知從哪兒竄出一個人,掄起家夥就照著盧屹言的臉狠狠劈來。
盧屹言下意識地往後撤步,卻猛然發覺腳下是坡地,根本無處可躲,他隻得緊急往後彎腰,這才勉強躲過大部分攻擊,等他再直起身子時,對麵那人已身首異處,被他砍倒在地。
盧屹言自己則抹了把眼皮上的血漬,隻覺眉峰處傳來一陣劇痛,他“嘖”了聲,咬緊牙關,繼續殺向敵人。
“狗/日/的陳軍,打人不打臉啊!”
盧屹言氣得夠嗆,他們竟敢把他的眉毛給刮掉一道,這簡直是在破壞他的英俊容貌,他怒火中燒,砍起人來就像砍胡瓜那般利落,很快就結束了這場戰鬥。
看著滿地的屍體,盧屹言也懶得去處理了,他轉身就往回奔,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趕快去尋嚴如意,告訴她已擺脫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