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翁主的悠閒歲月 第78章 保全 劉陵本以為自己會為劉安…
保全
劉陵本以為自己會為劉安……
劉陵本以為自己會為劉安的失敗感到開心,
但是出乎意料的,她竟然生出了幾分不知所以然的同情來。
無可否非的說,劉安是一位傑出的諸侯王,
在他出人淮南王之間在藩地建樹頗多,
而且其人學養深厚,文采風流,
堪稱人格端莊、政績卓著。
可就是這樣一個出色的文學家,卻因為“謀反”自殺身亡。
要劉陵說,
何必呢,
她是沒站在高位,
不懂當皇帝有什麼好的,
起的比雞早,
乾的比牛多,睡的比狗晚。而且劉安都多大年紀了,
四十出頭了有沒有,擱在古代也是不惑之年的高齡老人了,
比大多數帝王活的都長,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呢。
劉陵無奈歎氣,看她就想的很開,被原主不知道使得什麼手段來到了漢朝,不還是努力讓自己活得好好的,過得悠閒自在,
每日和平陽阿姊喝酒看美人,偶爾調戲調戲衛青,
談談情說說愛,改善改善自己舒適的生活環境,何必和劉安似的自尋煩惱呢。
劉陵笑嘻嘻的湊到劉安身邊,
毫無父女之情的給劉安的心上插刀,道:“難怪陛下對女兒刮目相看呢,原來是因為父王的緣故愛屋及烏啊,陛下對父王真心敬之重之,女兒也受益不少呢。”
劉安呼吸一窒,鬱鬱寡歡的歎了口氣,繼續愁眉苦臉。
“父王彆傷心麼。”劉陵毫無真情實意的安慰道:“本來就不是您的東西,談何失去呢。”
劉安哼了一聲,覺得女兒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很傷人,怎麼就不是他的東西了?連國舅田蚡前一段日子也對他畢恭畢敬,好似他登基大權在握近在眼前,誰知這纔不過幾日,田蚡那小人就從拍馬逢迎的小人改頭換麵成了皇帝最忠心耿耿的臣子。
就好似前些日子他們商議的大事都統統不存在了似的。
讓劉安有一種被糊弄了的荒謬感。
呸,田蚡這個虛偽的小人,還有那一群醜惡的嘴臉。
“阿陵啊,就差那麼一步啊,眼看著父王我就要問鼎大位了,誰成想,陛下他,陛下他居然……”劉安的神情彷彿天塌下來了一般。
嗯,居然有孕了。
劉陵點頭,默默接過劉安的話頭,腹誹道。
“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劉陵反問,而後接著道:“父王您都已經不惑了,但是陛下才舞象之年,您就這麼捏著穩瓶覺得陛下活不過您這歲數麼?”
劉陵的話很有幾分諷刺的意味,但也很現實的指出來劉安潛意識忽視的問題,他哽了一下,回答不上來,隻能沉默不語。
片刻後,劉安才道:“可依本王看,無論是文帝還是景帝都不是長壽的命數,劉徹是他們的子孫,說不定還沒那兩位活的長久呢。”
就是抱著這種希望,劉安纔敢有那麼大的膽子和田蚡就帝王宴駕後,帝位空懸而籌謀大事。
可惜,你們註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嘍。
劉陵搖了搖頭,這才明白過來劉安是被怎樣一桶漿糊糊住了腦子和眼睛。
她乾脆和劉安就事論事道:“文帝和先帝都不長壽沒錯,但陛下怎麼不看看太皇太後呢,她老人家可是從高祖那時候一直活到了現在,曆經思朝,這可是皇帝的親祖母。”
曆史上的竇太皇太後可是活了七十多歲,比劉徹也不差多少了,在古代這樣缺醫少藥的年代,已經堪稱高壽老人,這位可是劉徹的直係長輩,無論血脈遺傳還是政治因素都是不可忽視的人物。
劉安愣了一下,這纔想起來自己確實忽視了什麼。他沉吟了一下,道:“明日,我進宮去探望太皇太後她老人家,順便打探打探她的看法。”
因為劉安也是黃老治國理唸的積極擁戴者和實踐者,都主張無為而治,修德率下。在共同的執政目光中,他和竇太皇太後很有相同語言,相同的目的讓兩人天然的成了同盟,但劉安卻絲毫不敢在這位曆經三朝的老人眼前暴漏自己的初衷和野心。
說起來,現在的劉安與劉徹這個皇帝侄子的關係還是十分融洽的,劉徹對他的態度不禁尊重而且仰慕居多,這點就連劉陵都有所耳聞。
因為劉徹經常宣召劉安進宮,以家宴相待,傾談由晨至暮。少年天子年紀不大,正是知識積累時期,對藝文興趣濃厚,因此,對於劉安這位年長的叔父輩諸侯王甚是親近。
劉安的博學善辯,擅長辭賦,長篇大論倚馬可待的才氣不但讓劉徹十分羨慕,也讓劉陵對劉安這樣的大文學家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同情和可惜。
以劉安的才學明明能夠青史留名,為何偏偏就非得走那一條遺臭萬年的路子呢。劉陵心頭有一種惡趣味的念頭,這樣的文學家還是關起來著書立說的好,何必放出去害人害己呢。
最重要的是,劉安如果壞事了,肯定會牽扯到劉陵身上。古代講究的是一人犯罪、全家連坐、株連九族。當然,以劉安劉氏皇族的身份,株連九族肯定是不可能的,算九族那劉徹也逃不過去,但劉陵這個親生女兒就屬於全家連坐的範圍了。
劉陵摩挲著下巴暗暗思索,如果有一天劉安東窗事發,劉陵又該怎麼保全自己?
她已經報上了衛青和霍去病的金大腿,怕這樣也不保險,她還努力和劉徹、平陽阿姊打好關係,就想等自己陷入囹圄的時候劉徹能網開一麵,平陽阿姊也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撈自己一把。
雖說她往日裡和劉徹吵吵鬨鬨的,但到底沒有什麼齟齬,隻是吵幾句嘴,關係也不至於太壞。
乾兒子現在也才會說話,劉陵也不知道劉安等不等蟄伏到霍去病長大再被劉徹發現他的野心,但衛青卻已經是劉徹的心腹股肱了,而且衛子夫現在也懷有身孕,如果劉陵沒有猜錯的話,對方腹中懷的應該是那位著名的衛長公主。
這麼一瞧,劉陵頓時鬆了口氣,她也不是沒有幫手和救星的麼。
翌日,劉安如他所說的那般進宮打探訊息去了,但同樣都是千年的狐貍,在竇太皇太後麵前玩聊齋這種戲碼,就註定有暴漏的風險。
劉徹說到底也是竇太皇太後的親孫子,哪怕再不看好他,劉徹身上終究還留著她的血脈,就算劉徹真是個昏庸無能之輩,到了要另立新帝的時候,也輪不到淮南王劉安這個外三路的侄子。
當著淮南王的麵,竇太皇太後口風嚴謹的很,隻一個勁兒和劉安就兒女家的事閒談,為了把劉安的注意力引到他處,甚至還把劉陵女大當婚的事拿出來做擋箭牌。
“劉安啊,我看阿陵年紀也不小了,徹兒在她這個時候,早就娶了阿嬌做太子妃了,你和阿荼到底遠在淮南,給她說親事不便,我看阿陵也是個愛熱鬨的,既然如此不如就留在長安好了。長安城有為的年輕兒郎也不少,我和陛下一定給她指一個有為的青年才俊。”
竇太皇太後的話當即引起了劉安的認同,覺得她所言極是。
無論是府中還是張次公的投誠,話裡話外都是說劉陵和衛青同進同出、絲毫不避諱,甚至故意親近的言語,好似兩人遲早都是一對碧人,聽得劉安頭的大了。
如今,竇太皇太後願意接過對他來說這一樁煩心事,劉安當即心滿意足的連連點頭。
又聯想到長子劉遷雖有數名姬妾並庶子,但到底沒有正妃,便得寸進尺的對著竇太皇太後懇求,煩勞都竇太皇太後辛苦,給劉遷也保媒拉線賜個正妃。
正做賢惠媳婦伺候婆婆的王太後欣然的聽著竇太皇太後和劉安的交談,聞言眉心一動。
王太後想到了自己早年在宮外生的那個女兒,如今被兒子劉徹封為了修成君,錦衣玉食自是日後有依。
但她的外孫女呢?
竇太皇太後的外孫女可以嫁給自己的兒子做皇後,那她的外孫女自然也可以嫁給劉氏宗親,做未來的藩王後。
王太後看了看正在交談的竇太皇太後和劉安,微微一笑什麼都沒有說,但等到回到自己的宮殿後,她立刻吩咐宮人去請了弟弟田蚡入宮,和他交代了幾句。
田蚡雖然為難的皺起了眉頭,但想到這段時間自己對劉安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到底得罪了人,若是能用聯姻來修好他和淮南王劉安的關係,也算不枉費了自己多次收劉安厚禮的心虛。
畢竟兩人的蠅營狗茍都是私底下來的,不能拿到明麵上去說,但誰都不是傻子,把柄這種東西當然是必要時一擊即中。隻要他們之間有聯姻的強強聯合在,劉安不敢也不會把他給暴漏出去,畢竟讓劉徹這個皇帝知道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不是。
但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劉徹到底是知道了自己舅舅和淮南王劉安勾結圖謀帝位的事,望向劉安的目光再不複曾經的敬重,連田蚡這個親舅舅都開始備受冷落,君臣關係僵持微妙。
沒等人反應過來,劉徹瞬間發難,把田蚡免職在家,同時下令在長安逗留的各藩王、列候歸國就藩。
這一次,連竇太皇太後也沒有出言阻撓,或者說其中就有她的推波助瀾,無數劉氏宗親和列候哭哭啼啼的去長信宮找太皇太後哭訴,都被其輕描淡寫的擋了回去。
這些列候裡麵,就屬竇家的族人態度最強勢,哪怕有太皇太後發話,他們對著帝王的詔令也絲毫不以為意。
而後,劉徹大怒,逮著幾個竇家的人殺雞儆猴,眾人這才明白太皇太後的態度,終於灰溜溜的歸國就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