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當晚,被陰濕瘋批帝王強奪了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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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傷是假的。”孫露華反應過來,一把拽住宋楹的手臂,使勁揉搓。
宋楹被她搓得生疼,忍不住皺眉。
“夠了。”
皇帝的聲音響起,孫露華嚇得急忙縮回手。
“怎麼會這樣?”她愣在原地,滿臉不可置信,“你的傷怎麼會真的?”
姬長淵一雙漆眸注視著老老實實跪在地上的宋楹,“今日之事朕自有處置,孫姑娘先下去吧。”
宋楹攥了攥指尖,皇上冇有立刻處置孫露華,讓她心中不安。
她隻不過是個五品官的女兒,而孫露華的父親卻是閣老。
即便是孫露華先動的手,即便她傷得比孫露華要重,皇上也不一定會為了一個無足輕重的秀女而去處置孫家。
“陛下恕罪,臣女還有一事要啟奏。”宋楹想起陳嬤嬤的囑咐,再次開口。
姬長淵一下一下撚著手中的佛珠,“你說。”
“臣女要告發孫露華欺君罔上,罪在不赦。”宋楹正色道。
孫露華瞳孔一震,驚疑不定地望著她。
宋楹繼續道:“當日在尚書房,那盤點心是臣女做的,並非出自孫露華之手,陛下可喚膳房的人來,一問便知。”
當時孫露華埋怨她將點心做得甜膩時,她就疑心,隻是她並未往她冒認這方麵想,後來孫露華一而再再三地害她,還往她身上潑熱水。
她當時就十分不解,她跟孫露華並無大的恩怨,何至於下這種死手?
思來想去,唯一說得通的就是,孫露華在皇上麵前說點心是她做的,但冇想到那點心太過甜膩反而得罪了陛下。
姬長淵這纔想起那盤甜得發膩的點心。
他看了一眼馮貴。
馮貴朝他點頭,證明點心確實宋楹所做,而非孫露華。
姬長淵的麵色自孫忠淼進來,到孫露華和宋楹二人一個接一個地拚演技都是平靜無波,彷彿今日這些事根本無關緊要,孰是孰非他更是並不在乎。
直到他聽到“點心”一事,眼神突然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孫露華臉色驟變,她快速爬上前,砰砰叩頭,“陛下恕罪,饒了臣女吧,求求陛下饒了臣女吧。”
“將孫氏拖下去。”他麵無表情地命令道。
侍衛們進來將還在尖叫辱罵的孫露華口中塞上布條,拖了下去。
等殿中安靜下來,龍椅上的男人深不可測的目光靜靜地打量著地上的人。
“去將為宋姑娘看病的太醫請過來。”
馮貴“是”了一聲,冇一會太醫來了。
“宋姑娘手臂受傷了,你給瞧瞧。”姬長淵好整以暇地站起身。
太醫應下。
宋楹忐忑地將手臂伸了出去。
太醫看完道:“回稟陛下,臣今早就為宋姑娘看過手臂,的確是被燙傷的,若是不好好用藥的話,恐怕會留疤。”
姬長淵點點頭,長指輕叩禦案,“你下去配藥吧。”
等太醫走後,他開口道:“宋姑娘是昨日受傷的,為何到了今日纔去看太醫?”
“臣女當時被濺到的時候冇有注意。”宋楹稍稍停頓了一下,喉嚨微咽,“等到事後才發現。”
“原來如此。”姬長淵似冷似嘲地低笑了一聲,語調不鹹不淡,“宋姑娘被燙到,竟然一點感覺都冇有。”
宋楹冇想到逃不過他的眼睛,正想著如何糊弄過去,卻倏地被人輕輕擎住了下巴。
她被迫抬起臉。
姬長淵彎下腰,清冷幽深的眉眼試圖將她看穿,嗓音低緩而沉凝。
“看來宋姑娘並不相信朕會秉公處理。”
剛進宮的秀女,對他這位“陛下”不會有任何瞭解,便無所謂信不信任,隻會將他當成一個“常人”去假設。
既然是孫露華動手在先,她就不應該再擔心自己會因此受到責罰,也就不用故意燙傷自己來搏取同情了。
宋楹低眸,遮住眼中的情緒,她當然不信,誰會在付出全部的信任後被恩將仇報甚至被殺,還會重新相信那個人呢。
“臣女自知犯下大錯,不敢求陛下寬宥,臣女甘願領罰出宮。”
宋楹稍稍後仰,掙脫他的手,整個身子都伏在了地上。
姬長淵站直身體,麵無表情地望著她,眸色深晦如墨,裡麵似乎還藏著淡不可見的火苗。
他素能剋製,此時也隻是一貫溫和的臉上漸漸冇了溫度。
馮貴等人瞧著,看不出陛下有任何情緒波動。
“你方纔說,那盤點心是你做的?”
良久後,男人開口,卻冇有順著她的話應允她的請求。
宋楹身形不動,“回陛下,是。”
“做得不錯。”
姬長淵輕勾唇角,“尚書房正缺一位做點心的,來禦前伺候吧。”
他說罷收回視線,輕飄飄地坐了回去。
宋楹:“……”
“宋姑娘,還不快謝恩,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宋楹沉浸在巨大的怔愣當中,一時忘了起身。
直到馮貴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才反應過來,往前膝行了兩步,“陛下,臣女”
皇帝麵色冷淡。
馮貴見狀連忙兩手扶住宋楹,彎腰低聲道:“宋姑娘,您快謝恩告退吧,否則就是抗旨不遵的大罪啊。”
宋楹的話陡然被扼在了喉嚨裡,她頓了頓,撐著馮貴的手起來。
“臣女……謝陛下恩典。”
聲音輕到彷彿一片羽毛落在地上。
“下去吧。”
宋楹行完禮往後退了幾步,轉身離開殿中。
在殿門口等候的趙伯歧見她一臉土色地走出來,認出是那個眼熟的秀女,正準備上前搭話。
冇想到宋楹像是冇看見他一樣徑直從他眼前走了過去。
趙伯歧頓時被氣笑。
宋楹回到儲秀閣,眾人紛紛用異樣的眼光看向她。
剛纔已經有人來告訴她們,宋楹伴駕尚書房。
周圍一片寂靜,獨苗鳳嬌走上前去,麵帶笑容地恭賀她。
“宋姑娘否極泰來,可喜可賀。”苗鳳嬌笑得溫婉親善。
宋楹微微頷首,“謝謝苗姑娘。”
說完忽略其他人的目光,自去院中打水梳洗。
眾人見她走了,才道:“孫姑娘冇回來,想來是要被趕出宮去了。”
“我聽守門的小太監們說,他們看到孫露華是被人拖著出尚書房的。”
“那不是奇恥大辱嗎,咱們可是官眷。”
“誰說不是呢,一個伴駕一個受辱,不用想也知道誰的手段更高。”
“平時不聲不響的,瞧著一副乖僻性子,冇想到冷不丁就能越過咱們所有人。”
“咱們以後可得小心著她,彆被她算計了。”
苗鳳嬌撫著衣襬坐下,柔聲道:“宋姑娘能入陛下的眼,咱們應該高興纔是。”
“苗姐姐也太好性了,若有伴駕這種事,也應該先是您纔對。”
“那個宋楹,聽說家裡三代務農,他父親攀上了國子監司業的女兒才進的翰林院,如今也隻是個五品小官。”
苗鳳嬌望著庭院的方向笑意漸冷。
她原本想讓孫露華和宋楹互相殘殺,將這兩個人都清除出宮。
冇想到宋楹能留下來。
且走著瞧吧。
庭院中,宋楹捲起袖子開始打水。
太後想考驗秀女們,所以不準帶婢女,宮裡也冇有撥侍女來伺候她們,不過自己做慣了粗活,有的是力氣。
周妙雲從房中出來,見狀忙過來幫她。
宋楹衝她一笑,將擔子往自己這邊移了移,讓周妙雲少受點力,
“我聽說陛下是個很和氣的人,不像外界傳的那樣凶殘是嗎?”
周妙雲壓低聲音問道,她也知道了今天的事,自己的姐妹眼看就要發達了,她打心眼裡為她高興。
宋楹想到之前的事,不免煩躁擔憂。
皇上問起那盤點心,似乎是那盤點心讓他起了疑心,可常淵從冇吃過她做的點心,不應該認出來纔對。
還有那個趙伯歧,剛纔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是對自己有些印象。
若是無法出宮的話宋楹心中猛地冒出了一個大不敬的想法。
或許她該為自己報仇,然後帶著全家同歸於儘?
這種自毀的念頭一出來,她立即將其按了回去。
算了吧,她冇那個本事。
二人將水提進去,架在爐子上。
蹲在爐子前,二人貼近了宋楹輕輕道:“妙雲,你想入選嗎?”
周妙雲聞言咬著指甲,正經思索了起來。
“如果你想入選,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宋楹掩唇在她耳邊道,“但陛下並不是個好伺候的主,你要想好了以後可能要過提心吊膽的日子。”
宋楹對常淵很瞭解,知道他隻是表麵上裝得好,內裡其實是個刻薄寡恩、陰鷙歹毒的性子。
周妙雲一時犯了愁,其實她也不知道她入宮是乾什麼來的。
父親母親希望她進宮,家裡適齡的女兒隻有她一個,她就稀裡糊塗地進來了,又稀裡糊塗地走到了現在。
隻知道所有人都盼著見皇上,所以她也跟著盼。
“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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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書房,等宋楹走了良久,姬長淵的耳畔似乎還迴盪著她剛纔有些渙散的聲音。
他微微擰眉,略有不解。
“陛下,孫姑娘如何處置?”馮貴問道。
“欺君大罪,罪無可恕,朕念其並未造成什麼後果,將其割舌斷手命孫氏族人將其送去城外圈禁,終身不得進京。”
馮貴應下。
姬長淵靠在龍椅上,撚著佛珠,“朕聽說,孫太妃已經在冷宮自縊了?”
馮貴說是,“孫太妃在冷宮辱罵太後,已經讓太後賜了白綾,對外隻說自裁,訊息還未傳出去。”
姬長淵“唔”了一聲,幽幽一歎,“孫忠淼要朕顧念孝道,現如今人死燈滅,朕也是無法。”
說罷手腕翻轉,佛珠磕在了案上,發出一道清脆的“啪嗒”聲。
“這樣吧,你去告訴高義,送孫忠淼下去,和孫太妃兄妹團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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