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竟如此陰濕? 第8章 反擊
反擊
漂亮女生歎了口氣,“我說你平時跟個和尚一樣,原來是這樣的,遮遮掩掩做什麼,一點都不像你的性格。”
言挺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瞪大雙眼,“你他媽在說什麼屁話?”
女生性格也火爆,一聽這話不樂意起來,“你說你喜歡男的直說咯,老孃追你這麼久不給點反應也不說明白,不是浪費我時間是什麼?神經病!”
言挺氣得想笑,“我他媽讓你跟著我了!還有你話說清楚一點,什麼叫喜歡男的?”
女生擡手一指,指著沉悶在一邊的項際川,“那他是誰?”
“我他媽怎麼知道他是誰,是個神經病!”言挺罵罵咧咧起來。
項際川長得白白淨淨又乾乾巴巴的,劉海偏長遮住點陰氣森森的眼睛,這會兒外表看上去儼然一個飽受言挺這種無情渣男傷害的小可憐。
女生一下子心軟起來,麵前的言挺一瞬間從英俊瀟灑放蕩不羈的心儀物件轉變成了冷漠無情沒心沒肺的渣男,她瞪了眼言挺,挎著包包轉頭直接離開了檯球廳。
留下這兩位她想象中的男主角大眼瞪小眼,言挺難以置信嗤笑兩聲,“艸了。”
他看了看木楞站在一邊不打算離開的項際川,煩躁地踢了一腳檯球廳門外的裝飾品,大跨步走到項際川跟前,“膽子很肥嘛,敢跟蹤我?”
項際川盯著對方換好的工作服,黑色的服務套裝,言挺寬肩窄腰的,乍一看跟個黑社會打手一樣,很能唬人。他目光落在言挺的衣領處,冷不丁道:“歪了。”
言挺罵罵咧咧,很好,他馬上就要把這個四眼仔的頭給打歪。
猛地一擡手,言挺拎著對方的脖領子,手上使力,差點把項際川給提溜起來,好在項際川瘦歸瘦,也沒有矮的太離譜,他微微仰著頭,同麵前這個暴走邊緣的人對視。
言挺怒意衝衝,黑亮的眸子裡幾乎噴出火花,亮堂得項際川慌神,之前那種心悸到茫然無措的感受忽然又湧上來,他下意識屏住呼吸,好像這樣便能平複一下自己跳得飛快的心臟。
被項際川這種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得心頭發毛,言挺渾身雞皮疙瘩掉一地,他一想起常樂說的那些惡心話,現在看項際川怎麼看怎麼煩,他不歧視gay,但是要gay他就另當彆論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腦中的不適瞬間轉化為惱羞成怒,他一個拳頭給項際川攮在臉上,揍得對方偏過頭,麵上頓時火辣辣得燒起來。
“我是不是說過,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言挺一把將項際川甩開,重重砸在一側的牆壁上,“還敢跟蹤我?”
項際川半邊身子撞在牆上,巨大的衝擊力讓他有點恍惚,加上臉上還捱了一拳,這會兒他頭有點暈乎乎的,可是心卻漸漸下沉,他覺得有什麼在淹沒自己,壓抑到幾乎喘不上氣。
言挺瞧著他這一副脆弱的身子骨,拍乾淨手掌,指著項際川惡狠狠道:“少他媽跟著我。”
說完轉身準備離開,隨即像是想起什麼,扭頭厭惡瞥了眼項際川,“還有,老子對男的後邊兒沒興趣,對你更沒興趣,最好少他媽再來惹我,信不信下次卸你一條胳膊?”
重新警告了一遍,言挺總算是出了口惡氣,收回來眼神,頭也不回進了檯球廳。
項際川肩膀還貼著冷冰冰的牆壁,校服被蹭得有點臟,他垂眸看了兩眼,麵無表情地拂開那些塵土。
言挺的背影早已經消失不見,項際川仍舊目光沉沉地盯著那處,此刻他不確定自己究竟想要言挺如何,但他卻能清楚知道,他不想這麼遠遠地跟著言挺身後,不做打擾。
項際川轉身,緩慢地走入街道,他知道,自己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
回到項家的時候還不算太晚,項博廣正領著他幾個朋友在三樓的遊戲房中玩兒,聲音很吵,即便每個房間都做了良好的隔音措施也還能時不時聽見一兩句驚聲吵鬨,項際川走到二樓自己的房間門口,忽然聽見一聲屬於項博廣的沉悶嬉笑聲音,他頓住腳步,臉色陰沉沉地往三樓看去。
鎖上門過後,項際川平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盯著雪白一片的天花板,緩緩閉上雙眼。
次日開始,項際川便不再去言挺的那層樓,他主動避開了言挺,甚至某幾次在超市遠遠望見那幾個人高馬大的體育生他會主動躲起來,也不再偷偷摸摸跟著言挺,幾乎是以一種決絕的態度斬斷了自己單方麵同對方的聯係。
這番變動使得平時靠欺負他最勤快的那幾個混混一下子失去了在這層樓樓梯處逮住項際川的機會,這幾人上次指使項際川去作弄言挺失敗,都要以為這眼鏡兒抱上言挺的大腿了。
這下可真是說來奇怪,這膽小呆板的冤大頭怎麼最近不來這層樓了,難不成真是被欺負怕了?
俗話說,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幾個人一合計,轉頭便去項際川的那層樓去。
項際川雖然情商從某種程度而言堪憂,智商卻出類拔萃,雖不是數一數二那幾個,卻也是底樓一班的學生。
不能直接去彆人尖子班逮人,他們便開始蹲點項際川下課放學的時間。
左等右等卻發現對方在下課鈴聲響過後半天也沒出教室,幾人覺得奇怪卻也沒莽撞地直接進去。
項際川坐在靠窗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老是陰暗盯梢言挺,如今他竟然能敏銳察出那幾人的目標是等著自己出去,他垂頭,盯著課本上的受力分析圖,思緒越飄越遠。
如果此時蹲不到自己,那麼他們必然不會輕易放棄,到時候出了教室,這些人會在什麼地點逮自己呢?
項際川回憶了一下自己到校門口的路線,如果是下晚自習,按照路燈修建的密集程度,大概率會把自己往實驗樓後麵那個地方拖。
想到這兒,項際川遠遠看出去,他似乎同那幾個人對視了兩眼,項際川想,也許是那個地方,伸手往書包中摸進去,他在錢包的夾層裡摸了一下自己那把尖銳的折疊水果刀。
實驗樓那棟樓平時間很少被使用到,後邊的林子密集,壓根沒有進去的路,也並沒有什麼小情侶去鑽,實在是黑燈瞎火的蚊子又多得厲害,加之唯一進出的路都有監控,大家寧願去操場散步也不願意去這種詭異的地方幽會。
項際川跟著人潮出了教學樓,他看了眼轉角的監控,揪著書包帶子悶頭往前走。
在即將路過實驗樓的時候,果然被不知從哪裡鑽出來的三個人勾住肩膀往邊上的路帶,項際川擡眸看了眼那個最後的監控,順著他們的動作往昏暗的樹林那邊過去。
依舊是老套的開場白,截了項際川的書包,掀開書包翻找他的錢包,推推攘攘罵罵咧咧的,在幾張紅色的鈔票中,那幾人摸出來了那把刀。
“哎呦,這傻逼還在錢包裡藏刀呢?”為首的人翻找出來,嘻嘻哈哈笑起來,“你他媽會用嗎你?怕是削蘋果你都要削到自己的手吧你。”
“哎喲還真是刀啊,怎麼的要砍人啊你?”另一個男生接過來,同邊上的人相互比劃了一下。
另外兩人也跟著哈哈笑起來。
他們隨手將刀丟在一邊,開始數手裡的鈔票,項際川目光落在那把小刀上。
那幾人的目光全在錢上麵,項際川後退了兩步,瞅準時機,彎腰猛地往前一衝撿起自己的刀子,直直也往另一側的路逃跑。
壓根沒料到他敢反抗,也沒想到這人會逃跑,三人相視一眼,當即拔腿就要追,他們還沒拍點視訊去換錢呢,可不能白白讓人跑了,沒人注意到項際川撿走了地上那把小刀。
可惜這段路並不長,項際川雖然瘦弱,可不是羸弱,眨眼之間竄到了路儘頭之處,他看著監控上那個冒著的微弱紅光,不動聲色收斂起眼神。
再一轉身,便不再是實驗樓背麵昏黃的路燈燈光,取而代之的是亮堂堂且密集光芒,放學的學生此刻正三三兩兩地討論事情,冷不丁看見並不明亮的路中竄出來一個穿著校服的同學,還有他左手手臂上順著留下來的鮮血。
一下子大家都愣了一下,隨後又看見後麵跟著跑出來三個同學,皆是一驚。
項際川同他們對視幾眼,一言不發捂著左手臂往校門口的保衛處跑。
跟出來的三個人看到這麼多同學便打消了繼續追的念頭,即便是出了名的混子,這會兒也不能大庭廣眾之下暴力把人拖走,嘴上罵罵咧咧地轉身走了。
項際川一言不發,捂著手臂跑向學校大門守衛處的崗亭,把兩側站著看學生刷卡的守門大爺都驚了一大跳,定睛一看,猛然發現對方手臂還在流血。
“同學,你怎麼了?”圍上來兩個守衛。
項際川冷靜異常,他擡頭從兜裡摸出自己的手機,擡手撥通了110,當著門衛大爺的麵同對麵清楚敘述明白自己的悲慘遭遇。
110那邊一聽持刀霸淩,還是高中生,轉頭又打電話將120叫了過來。
等校領導急匆匆趕來之時,正好同趕來的頂上燈光閃爍的救護車和警車相撞,登時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邊上圍著好多看熱鬨的同學和家長,他更是頭痛得不行,彷彿已經看見自己頭頂的烏紗帽正逐漸飛離,他隻覺得自己的魂也要跟著飛了,趕忙擠進去看情況。
醫生檢查了一下項際川的傷勢,讓人跟著回醫院,轉頭讓班主任跟著一同去。
校領導目送救護車烏拉烏拉運去,焦頭爛額轉頭同警官這邊交涉。
言挺在課上睡得正香,講台上的數學老師被打斷講課,班主任一臉嚴肅進了教室。
“睡覺的全部給我起來!“
這種訊息傳得尤為迅速,班級裡基本上除了從坐下就一直睡覺的言挺都在說昨晚的那件事,現在一看班主任這麼嚴肅的模樣,更是各個豎起耳朵來準備聽訓加吃瓜。
“都起來!“班主任掃視一圈,發現言挺竟然置若罔聞,平日裡這個牛高馬大的人雖然並不惹事生非,可也是體育生那群小團體裡麵的頭頭,班主任覺得有必要敲打敲打。
他的視線緊緊盯著言挺,坐在前邊的常樂便轉頭過去拍了拍言挺的手臂。
言挺擡頭,頂著半張臉的紅印同自己的班主任麵麵相覷,發覺對方的眼睛直冒火光,這下不得不坐直身子正經起來。
班主任總算是勉強點點頭,隨後開始旁敲側擊詢問班級裡霸淩的情況。
這個班級裡確實有人也去欺負過項際川,這會兒聽得心頭發虛,隻能各自裝作不曾發生。
常樂也有點後怕,他雖然不曾加入那些人真的實質性欺負項際川,卻也算是背地裡跟著嘻嘻哈哈半天,甚至還出言慫恿過言挺。
他一想到這,猛然鬆了口氣,幸虧言挺從某種程度上桀驁不馴不稀罕這種見不得光的錢。
言挺聽得雲裡霧裡,今天這是怎麼了,太陽打北邊出來了,平時都跟瞎了一樣這會兒怎麼跟二郎神長了第三隻眼似的,他稀裡糊塗聽完漫長一節課的訓斥,班主任總算是擰開保溫杯喝光半瓶水,緩緩離開了教室。
言挺疑惑地看著對方的背影,這會兒瞌睡都給好奇沒了,他擡手一排常樂的後背,“發生什麼事兒了?“
常樂“哎喲“一聲轉頭,“挺哥你訊息怎麼這麼閉塞,我跟你講,昨天晚上有人把項際川給捅了!”
一傳十十傳百,項際川自己劃傷的那條整齊傷口如今已經搖身一變成了挑斷了大動脈即將不久於人世。
這會兒四肢健全,躺在家中養傷的項際川隻覺得莫名鼻子發癢,他木著臉擡手揉了揉鼻尖。
“捅了?”言挺驚訝道。
常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平時間打架鬥毆的事情也屢見不鮮,卻難得見到言挺的情緒波動,這會兒怎麼這樣驚訝,但他僅僅隻疑惑了一秒,隨即便自我安慰,看樣子這次動刀子果然是性質惡劣,連一向事不關己的挺哥都給震驚了。
“對啊,報了警不說,連救護車都來了。”常樂繼續道。
言挺皺眉,難不成那個眼鏡兒給人捅死了?
“捅死了?”言挺不確定問道。
常樂搖搖頭,“沒,但是傷著了,聽說流了好大一灘血,今天都沒來上課,都怪我放學溜得太快了,不然我指定要看個現場版的。”
言挺沒說話,隨即意識到自己莫名其妙,那眼鏡兒就算是給捅死了也跟自己毫無關係,他嗤笑一聲,“跟我有雞毛關係。”
常樂愣住,大哥不是您老人家問的嗎?
他撓撓頭,聽完言挺說不感興趣,打算轉頭同自己同桌繼續八卦。
隨即言挺擰著濃黑的眉毛,“誰捅的?”
常樂又屁顛顛轉回來,“哎喲,雖然學校一直不給通知,但是昨晚上好多同學都看到了,咱們的老熟人了,之前老是跟咱們班搶籃球場那幾個,還整天揚言要弄我們來著。”
言挺嗤笑一聲,“傻逼。”
常樂:“監控都拍得清清楚楚呢,而且項際川可是項家的人,那就算是私生子也是有錢人家的私生子啊,能好過嗎他們。”
的確如此,事情鬨得太大了,又是警車又是救護車,網上的視訊都有好幾個不同版本的,加上項際川又是項家人,雖說這裡麵同項博廣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那要掩蓋也是輕而易舉。
項博廣自然是半點不能動,那這幾個小混混不能收拾嗎?
一番操作下來,羅列出種種罪狀,這三位喜提開除加銀手鐲。
常樂又添油加醋說了一通,最後嘖嘖兩聲,“你說這個項際川還真是造孽啊,這富家少爺流落在外的,而且我聽說他親媽也不喜歡他,這會兒好不容易回了有錢的家裡,又不受待見,現在可好,還差點給人捅死,也夠倒黴的。”
言挺沒說話,沒什麼表情,也不知聽沒聽進去。
常樂一見他這副模樣,早習以為常,聳聳肩開始和自己同桌繼續嘮。
言挺側頭,透過窗戶遠遠望著這層樓的樓梯拐角那處。
此次一戰,項際川徹底換了個清淨,他老爹狠狠收拾了一頓項博廣,學校領導從上到下打擊一次霸淩,起碼短時間內這股風吹不起來了。
他手臂上的傷口恢複得差不多了,換藥的家庭醫生說已經可以不再用紗布包裹了,但項際川執意讓他再纏幾天。此時他垂頭盯著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左臂,腳步匆匆往超市趕過去。
言挺這會兒正付完錢往外擠,這破超市從來就沒遇上過人少的時候,他煩悶地歎了口氣。
在剛剛擠出超市邁上門口台階的時候,言挺一擡頭猛然對上項際川黑黝黝的雙眸。
對方還是那麼一副深沉死板的樣子,睜著一雙死魚眼直勾勾盯著他。
言挺頓了瞬間,隨即反應過來,嫌惡地低罵了一聲,隨後不經意間瞥見項際川那隻嚴嚴實實纏著紗布的手,喉嚨裡的話逐漸又嚥了回去。
媽的,算自己倒黴!言挺煩躁地走進了教學樓。
身後的項際川逐漸轉身,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隨著對方的背影,厚重的鏡片掩蓋住他所有情緒,他擡手撫摸著紗布,低低歎了口氣。
現在,遠不是時候,項際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