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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今天修羅場了嗎 第第十六章 是我贏了,你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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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贏了,你又當如何?……

沈淮景擡眼瞥她一眼,語氣不動聲色:“怎麼,怕她學得比你快?”

沈念之聞言輕笑,手指隨意敲著扶手,眉目含著一絲懶意:“那倒不是。隻是女兒我啊,本就技藝平平,教人怕是誤了人。”

沈淮景卻不容置喙:“你教的,她能學個三分便是難得。你身為姊姊,也該儘些本分。”

沈念之原還想推辭,可想到沈憶秋前幾日的細心照料,話到嘴邊終是轉了彎,輕輕點頭:“也罷。既如此,明日便帶她去馬場。”

翌日一早,霜杏照例入內伺候梳洗。沈念之倚坐妝鏡前,隨意撫著鬢髮,語氣懶懶地吩咐道:

“去衣櫥裡找一套我去歲穿過的騎射裝,樣式挑個不俗的,把袖口拆幾針,再叫人補一補。送去給沈憶秋,就說是我穿舊了,不想再留,賞她穿著去練練手。”

霜杏微怔,張了張口,終是低聲:“小姐,這……”

“她將來若要在獵場上代表咱們晉國公府。”沈念之看著鏡中自己一頭烏髮,慢條斯理地束起髮帶,“也不能寒酸得叫人笑話,傳出去,說她一個庶女打扮都比下人還不體麵。”

霜杏欲言又止,終究垂眸應了一聲,轉身退了下去。

沈念之一襲深緋短襦,腰束銀絲軟帶,風姿明豔張揚,衣袂翻飛間自有一股淩厲之氣。她立於馬場邊,手執韁繩未語。

不多時,便見沈憶秋攜著婢女姍姍而來,步伐拘謹,低眉順眼地行了一禮:“姐姐。”

她身上穿著的,正是那套“賞賜”來的舊騎裝。袖口的繡線果然抽散了些,像是不小心勾破,又被粗粗縫補過,青碧映雪白,反襯得肌膚越發清白柔嫩。

沈念之瞧了一眼,忽而低笑出聲:“這衣裳,穿在你身上倒也不算辱了布料。”

沈憶秋臉上飛起兩抹紅暈,低低道了句:“多謝姐姐賞賜。”

“說是賞,其實是我穿膩了。”沈念之語氣淡淡,又牽動韁繩側首望她,“不過你穿上倒也清爽,馬場上不丟人。”

沈憶秋咬了咬唇,終還是上前一步,語氣誠懇道:“姐姐,我拙笨得很,若有做得不妥之處,還請姐姐多擔待。”

沈念之挑了挑眉,眸光帶笑:“沈家哪有笨拙的人,不要妄自菲薄自己,但若你真摔下來磕斷了腿,可彆指望我會對你負責。”

“是。”沈憶秋聲音雖低,卻也不懼。

沈念之牽馬當先,轉眸時懶懶一挑下巴:“沈憶秋,若連馬背都坐不穩,彆說是我晉國公府出來的姑娘。”

沈憶秋輕輕咬唇,扶鞍登馬,指尖發顫,重重地點了點頭。

秋日高爽,馬場塵沙微揚,天光清朗,從雲隙間瀉下,映在沈念之緋紅衣袍上,風采耀眼。

她翻身上馬,動作乾脆利落,如燕掠空。

場邊的沈憶秋怔怔望著,隻覺胸口一震。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京中為何人人忌憚沈念之。

原來她之所以囂張,不是仗著身份,而是她,真的囂張得起。

沈念之已經策馬到了不遠處,回頭瞧了一眼,清清涼涼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瞧夠了冇有?彆真當自己來趕一場馬市熱鬨的。”

沈憶秋猛地一驚,連忙在婢子攙扶下翻身上馬,眼神隱隱透出一抹倔強與期待。

她雖然從未學過騎射,但膽子也不算太小,一手握韁,腰桿挺直,隻是那馬兒似有些暴躁,頻頻擡蹄,沈憶秋被顛得臉色發白,卻始終冇有叫喊出聲。

沈念之策馬近前,眯著眼打量了一會兒,忽而翻身而下,牽著自己的那匹栗馬走到沈憶秋跟前。

“下馬。”

沈憶秋不解地看著她。

“你這馬毛躁,你控製不住。”沈念之淡淡開口,眼底卻多了分罕見的耐心,“騎我的。”

沈憶秋聽話地下了馬,卻冇料到沈念之竟將韁繩主動遞了過去,待到沈憶秋上了馬,又牽著那匹栗馬慢慢往前走。

“放鬆肩膀,不要拽韁太緊,它若不聽你,就打它耳邊,彆怕。”

她語氣不重,卻帶著種不容置疑的從容。

沈憶秋坐在馬背上,心中一股說不清的酸澀與敬意交雜著升起。

她從小被孃親教以謙卑退讓,半年前才被阿爺接回京中,也見到了人前人後不同麵孔的府中眾人與京中世家女。

而沈念之,她的討厭和喜歡從來都不掩飾,自由自在讓人羨慕。

她忽然有種渴望,想要像她一樣——尋歡作樂時可以不顧禮法,不高興時也敢發脾氣,說話從不拐彎抹角,哪怕全京城的人都厭她,她也從不討好誰,更不把誰放心上。

“沈念之,”她低聲道,“你……很厲害。”

沈念之聞言一挑眉,並未回頭,隻隨意擺了擺手:“知道就好,彆讓我教得白費。”

此時,遠處走來一道身影。

李珩身著青灰常服,麵上一貫清雅溫潤,遠遠地便聽到了馬蹄聲與女子輕喝,他目光循聲望去,正見沈念之親手牽馬,步履穩妥地帶著沈憶秋繞著馬場緩步而行。

那一匹栗馬平日裡性子最桀驁,竟在她手下安靜如犬,而沈憶秋背脊挺直,雖不穩卻努力維持姿勢,一副不肯示弱的模樣。

他站定在馬場邊緣,目光在二人之間流轉。

他不知為何,心中竟生出一絲從未有過的平和。

往昔每每見到這兩個女子同時出現,總有些無名的焦躁,如同左右心緒被拉扯,回莫名為沈憶秋擔心。

但此刻,看著她們在陽光下並肩而行,馬步勻穩,他竟覺得……也未嘗不是一幅極美的畫。

沈念之遠遠看見李珩,不鹹不淡地勾起唇角,鬆開韁繩,拍了拍馬頸。

“有人來了。”她懶懶地開口,“我傷還冇好,不能久站。”

她轉身走到李珩麵前,笑容一閃即逝:“殿下既來,正好,我這身上還有些隱痛,便勞煩你接手了。”

她將韁繩丟到李珩手中,冇等他迴應,便已轉身離開。

李珩看著她的背影,垂眸一笑,才牽著馬小聲教導沈憶秋。

沈念之坐在遠處的白石座上,撐著腮,遠遠望去。

陽光斜斜灑在馬場上,沈憶秋認真聽著,李珩耐心細語。兩人皆一襲素衣,眉眼皆清淨,竟有些許相映成趣。

沈念之忽而彎起唇角,輕輕笑了一下。

可還未笑完,便察覺不對,麵色一滯。

她猛地收住那一抹笑,像是被誰看穿了心思,表情一瞬間冷下來,垂眸不語,眼尾重新染上熟悉的涼意。

她怎麼會笑?

她竟然對這種畫麵生出了莫名的安心與……欣慰?

太荒唐了。

在李珩一遍又一遍地耐心指導下,沈憶秋終於鼓起勇氣,獨自策馬讓馬兒緩緩小跑了幾步。

雖不過短短十餘丈,卻也讓她眼中帶著止不住的雀躍,她緊緊抓著韁繩,腰背挺得筆直,笑意從唇角逸出,臉頰也因陽光和興奮泛起淺淺紅暈。

李珩立在一旁,也不禁揚唇一笑,眼神中滿是鼓勵。他輕聲喚了聲“好”,才牽過馬韁,將人穩穩抱了下來。

午後陽光漸柔,天邊雲光淺淡。

沈念之已在場邊坐得略感無趣,手中馬鞭百無聊賴地敲著膝蓋,遠遠瞧見李珩抱著沈憶秋朝她走來,臉上的笑未收,眉眼皆是溫柔,一副郎才女貌的模樣。

她眉梢微挑,唇角卻揚起一抹譏諷的笑意,轉身就要走,連馬也懶得牽,隻一邊拍著衣袍上的塵土,一邊揚聲道:“霜杏,回府。”

身後卻傳來一聲柔柔的喚:“姐姐——”

她腳步一頓,回頭,果然見沈憶秋快步走來,聲音帶著些殷切與小心:“姐姐,殿下說,今日心情甚好,想在明月樓設宴,為我練馬小成慶賀……你也一起來吧?”

沈念之眉心輕動,目光掠過沈憶秋臉上的熱忱與李珩眼中的期待,心裡冷笑一聲,卻麵上不顯。

她裝模作樣地捂了捂額角,語氣慵懶道:“唔,今早起來有些頭暈,眼下也乏了,明月樓那等地太鬨,我還是先回府歇著吧。”

說罷,也不等迴應,揚鞭便走,風過衣袂如翻雲卷雪,遠遠隻留一句輕飄飄的:“你們慢慢吃。”

霜杏緊跟在後,低聲道:“小姐,您不是說中午還好好的?”

沈念之懶洋洋回一句:“現在不好了,不想掃人興,也不想自討嫌。”

霜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誰能想到,昔日那個一見李珩就眼裡冒光、恨不得時時跟在身後的小姐,如今竟這般淡得乾脆,倒真像是……喜新厭舊了。

歸途中日頭正好,街角風清雲淡。

沈念之坐在馬車中倚簾而望,忽而唇角一挑,眼見前方一家製衣坊,人來人往,門前掛著幾件式樣新穎的女子獵裝,剪裁利落,配色大膽,頗有幾分新意。

她敲了敲車壁,懶懶開口:“停車。”

霜杏掀簾而出,還未問話,便聽沈念之道:“那家鋪子新樣子不錯,去瞧瞧。”

她拂袖下車,站在門前不緊不慢打量一番,目光落在一件素青滾銀紋的獵衣上,似笑非笑地偏頭看霜杏:“你和沈憶秋身量差不多,去,比劃比劃。”

霜杏怔了一下,小聲問:“給她?”



秋高氣爽,天光澄澈,長安城西郊百裡外的玄鹿山腳,已搭起數十頂繡帳華棚,旌旗招展,人馬往來,絡繹不絕。

大昭每年一度的秋獮,乃是帝王親設的圍獵盛宴,表麵是文武貴胄齊聚狩獵,實則亦是一次無聲的朝堂角力。

聖上將至,朝中文臣、世家公子、勳貴子弟皆隨行入營,世家女眷亦被特許隨行,觀獵觀宴,兩廂結交,倘若有會騎射的,也是可以參與。

沈念之隨晉國公府的馬車一道而來,抵達玄鹿山腳時,營地已然人聲鼎沸。

她一襲深緋獵裝,腰束銀線流蘇軟帶,肩披披風,袖口繡著仙鶴暗紋,風一吹,獵獵作響。

“小姐,前麵便是晉國公府的營帳。”霜杏低聲道。

沈念之側頭望去,隻見那一方營帳雕欄緞幕,繡有晉國公府家徽的飛虎紋,周圍守衛森嚴,非是尋常貴胄可比。

她收回目光:“今日來的人,多不多?”

“自然不少,”霜杏低聲答道,“除了六部尚書幾家,聽說李太後那邊,也派了幾位外家子弟來觀獵。”

“哦?”沈念之挑眉。

觀獵是假,打探是真。朝中風向微變,此番秋獮,或許並不隻是狩獵這麼簡單。

她正思索著,一陣馬蹄聲疾馳而來,塵土飛揚中,身披銀甲的護衛策馬而至,翻身下馬後拱手行禮:“這位姑娘可是晉國公府的沈念之小姐?”

沈念之眼梢一挑,倚著韁繩道:“我便是。”

“聖上口諭,沈娘子隨晉國公府列於第二狩圍,可入內參與。”

沈念之輕笑,“替我謝過聖意。”

那護衛再行一禮,便快步離開。

霜杏壓低聲音:“小姐,第二狩圍那是給親王皇子們備的獵地,您怎會被叫過去?”

沈念之漫不經心地笑了笑:“還能是誰?定是李珩藉著叫我的名義,求了聖上,好讓我能帶上他的心上人沈憶秋罷了。”沈念之看了站在一側還在四處好奇貪看的沈憶秋,開口叫她:“你,隨我一起進去。”

沈憶秋拿著馬鞭小步跑到沈念之旁邊,糯糯叫了一句:“姐姐……”

狩圍角聲還未響起。

此刻,聖上乘金輦駐於主台之上,諸臣按品依位而列。

皇後坐於玉台之側,身姿端莊,眉眼含笑;太後因身子不濟,未親臨圍場,僅命貴人隨行禮。

諸位皇子與幾位宗親公主亦各自隨侍在側,玉衣銀冠,鮮衣怒馬,一時風華儘聚。

今日第二圍場設在玄鹿山東麓,山勢起伏,林木繁茂,溝壑縱橫,飛禽走獸多藏於其間,既隱蔽又險峻,最能試出獵者真本事。

沈念之抵達時,狩圍場邊已有數位貴女立於林間小道,各自著弓執箭,身著各色獵裝,衣飾華貴。

她們眉眼含笑,互相寒暄,看似無爭,實則目光皆不由自主地朝她望來——有警惕,有試探,有些藏不住的敵意。

“那邊那位是禦史中丞的嫡女蘭氏,”霜杏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輕語,“旁邊粉衣的是戶部侍郎之女何蓉,與您幼年曾一同學詩習射。”

沈念之斜睨一眼,那些人笑容周正,一如從前:“你不提我都不記得她們了。”

她話音未落,便已邁步向前。

下人們迎上來,恭敬地將韁繩遞到她掌中,她接過,動作乾脆利落,跨馬翻身,霜杏隨之將弓箭遞來,她穩穩接住,神情冷豔沉靜。

沈憶秋此時也在李珩引領下牽馬而來,身著一襲青色獵裝,腰束淺青綢帶,馬步雖不穩,卻儘顯恭順婉約。她低著頭跟在李珩身後,一雙眸子不自覺地落在沈念之身上。

沈念之神色未動,隻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未言語。

不遠處圍觀的兩個貴公子見兩姐妹同時現身,立時低聲交頭接耳起來,語氣或曖昧、或揶揄、或不屑:

“那便是晉國公府的兩個女兒?嘖……一個明豔似火,一個柔弱若水,倒真是雙壁同輝。”

“可惜了,沈念之追著忠王殿下滿京城跑,死纏爛打,如今人家瞧上的是她庶妹……不知她臉往哪擱。”說罷笑聲連綿。

“要是我,定是選沈念之。那樣的模樣,滿京也冇幾個。”有一人低聲感歎,眼中露出毫不掩飾的豔色。

“可這樣的女子……誰敢娶回去過日子?”另一人哂笑,“還得是沈憶秋,溫婉賢順,殿下這回可真是福氣不淺,左右都是美人,還都圍著他轉。”

這些話語不大,卻也不小。不止入了沈念之耳中,也被李珩儘數聽了去。

他原本正同沈憶秋低語,忽然眉頭一擰,擡眸看向那幾人,眼中已有幾分不悅,腳步微動,似是欲上前喝止。

卻在這時,隻聽“嗖”的一聲破空箭響,眾人尚未反應過來,那名笑得最猖狂的世家子隻覺頭頂一冷,下一瞬,身後立柱上赫然多了一支羽箭,直直穿透他的襆頭髮髻,將其牢牢釘住!

他嚇得一哆嗦,險些跌坐在地。

沈念之騎在馬上,眼神冷冷掃來,未及半分表情,纖指卻已又搭上下一支箭。

她拉弓不語,矛頭直指方纔那句“娶回去過日子”的世家子。

那人臉色驟變,強作鎮定,聲音卻微微發顫:“你……你彆亂來,我阿爺與你阿爺都在內閣——你若敢傷我,我家定與你沈家不死不休!”

沈念之聞言冷笑一聲。

“啪”的一聲,又是一箭直落,狠狠紮在那人腳邊的泥地裡,僅離他腳尖寸許!

“吱啦”一聲輕響,土屑四起,那人臉色唰地慘白,連退三步。

沈念之這纔開口,嗓音不高,卻字字冷厲:“你們兩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如今還選上妃了?”

她弓箭微收,似漫不經心地轉動著箭尾,眼神涼薄:“下回再敢在我麵前對女子品頭論足……這一箭,便不落你腳邊,落你嘴上。”

一言落地,眾人齊齊噤聲。

李珩站在原地,臉色亦有些微妙變化。眼前的沈念之神情淡漠,眉眼鋒銳逼人。

與他以前相識的沈念之,明明性格都一樣,可就是說不出來是那裡變了,李珩招手叫來一個公公,以二人失禮為由,將他們請了出去。

這時,沈憶秋剛收了弓,便看見遠處兩個熟悉的身影也朝這邊走來。

沈念之的目光卻往顧行淵身後望去,正見蒼晏著一襲鬆煙青的圓領袍,袍擺隨風,手中摺扇半開,閒散地踱步而來,而他身側,則是著一身銀灰獵裝的顧行淵,腰間佩弓,眼神沉穩,步履筆直。

沈念之眼角微挑,唇邊泛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意。她從身後抽出弓,拈弦搭箭,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嗖——”

箭矢破空而出,銳利如風,正好擦著顧行淵的耳邊飛過,釘入他身後不遠處的一株老樹之上,尾羽仍在輕顫。

顧行淵聞聲側首,才發現來者何人。

她一身颯颯獵裝,騎在白馬上,嘴角勾著一絲肆意的笑意,朝他挑了挑眉,神色張揚又倨傲。

顧行淵眉頭一皺,冷聲道:“沈念之,你可知暗箭傷人,意圖謀害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沈念之聞言,隻冷哼一聲,根本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策馬前行時,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個認真過頭的笑話。

她轉過頭,對著一旁的蒼晏微一點頭,語氣淡然:“蒼大人,許久不見。”

蒼晏摺扇輕展,目光在她身上稍作停駐,唇角微勾,含笑作揖:“沈娘子,風采依舊。”

沈念之目光掃過顧行淵那身鎧甲獵裝,再看向蒼晏的長衫文裳,不由道:“你這是……隻來做看客?”

蒼晏笑意溫潤:“我雖會騎馬,但騎射一途素來乏善可陳,入林未必能獵到,倒不如坐在這邊,與幾位文臣對弈飲茶,清閒自在。”

“那倒也是。”沈念之一邊說,一邊靠近他身側,看似不經意地望了顧行淵一眼,發現他森冷的瞪著自己,“倒是我們顧大人,一這樣看著我,不知道的以為今日秋獮你獵的是我。”

顧行淵眉梢不動,語氣冷淡:“那你離我遠點,不然我真怕林中誤傷了你。”

“那可得請顧大人,手下留情了。”沈念之玩味兒的調侃,眼中卻掠過一抹狡黠。

蒼晏不動聲色地看了二人一眼,輕輕搖著摺扇,語氣溫和,卻意有所指:“我看,還是讓沈娘子離遠些為好。墨懷這人,殺性一向不輕。”

“多謝提醒。”沈念之朝他拱了拱手,眼角含笑,語鋒一轉,“蒼大人若守在此處,我若獵得好物,不妨帶回來與君共飲,如何?”

蒼晏莞爾一笑,眼神裡帶著幾分說不清的情緒:“沈娘子一諾,我自當備著好酒恭候在此。”

顧行淵站在一旁,目光淡淡掃過二人你來我往的調笑,唇線不覺緊了幾分,終是低聲開口:“書陽,你忘了姨母說什麼了嗎?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沈念之聞言一笑,勒緊韁繩,策馬回身,動作張揚利落,偏頭看他,眉梢輕挑:“顧行淵,不如我們來賭一場——就賭這次獵首。”

她語氣懶散卻帶著咄咄逼人的挑釁:“若你輸了,就把你的好兄弟借我半日,如何?”

顧行淵眸光一斂,眼神深得像一汪沉潭,盯著她半晌,才淡淡吐出一句:“若是我贏了,你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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