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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人爭做我夫郎(女尊) 第22章 二十二條船 歡迎進入雄競修羅場 三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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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條船

歡迎進入雄競修羅場(三合……

假期第一日,

李澄玉一覺睡到自然醒。

匍一睜眼,隨春放的一雙晶亮虎眼便出現在她麵前。

“蘭蘭,澄澄醒了!”

隨春放立即轉頭,

朝對麵正為李澄玉整理混亂茶桌的少年驚喜喊道。

李澄玉聞言曲臂坐起身,

訝然地看著她房中二人,

愣愣開口:“你們倆什麼時候來的?”

成蘭君望了眼地上臨近午時的刻漏,

撒了個小謊:“半個時辰前。”

隨春放拉住了李澄玉的手,心有餘悸地朝她道:“澄澄,

你終於醒了,

你再不醒我好怕你死了,

我想叫你,可蘭蘭不讓”

李澄玉:“”

是姐妹,就盼我點好吧!

洗漱完吃早飯時,李澄玉意外從成蘭君口中得知現下已經快十二點了。

而她們仨昨日原定的出發時間是九點,

也難怪隨成二人等不及會直接來她家找人。

至於起晚失約的原因,李澄玉有些不大好意思講。

昨晚她在歡天給自己打包的行禮裡摸出了一本劉備文學。

封麵是普普通通風景畫,

可內容卻是與之截然相反的勁爆澀情。

講的是一個年輕風情俏人夫由於妻主常年做生意不在家,

而出軌自家新來的長工最後被妻主發現繼而快樂三人行的故事。

作者文學素養了得,肉燉得肥而不膩、入口即化,

實戰經驗更是豐富,

倆人從炕頭到炕尾,廚房、假山、花叢,

甚至馬廄都留下過快樂痕跡,各種py玩了個遍。

看得李澄玉是小臉通黃,間接學到了不少有用知識。

後麵直接來了個驚天大反轉——原來長工是風情人夫妻主專門派來引誘他的,人夫妻主是雙性戀,早就和長工暗地裡好上了,

但是礙於世俗的目光又害怕被自己夫郎爹家指責,於是纔想到了這出三人行。

看到結局的李澄玉一邊直呼好傢夥,一邊遺憾冇能找到上冊,以至於看書時劇情都是半蒙半猜,無法知曉前期風情人夫與魅魔長工之間究竟進行過怎樣的糾纏拉扯,但一定很精彩!

下冊的人夫人設可太香了,那時的他已然被**所浸透,像一顆爛熟到散發著甜酒芬芳的果子,輕輕咬一口就汁水噴濺,果汁甜膩醉人。

大晚上的愣是給李澄玉看渴了,爬起來咕嘟咕嘟灌了一整壺涼茶下去,翻來覆去直到天快亮時才睡著。

朦朦朧朧間,李澄玉忽然想到了原主之所以對成蘭君做出隻要他成為‘人夫’便要他這個承諾的原因——大概就是受了這本劉備文學的影響。

這令她忍不住心生感歎:小皇叔真是害人不淺!

下次還看。

“你們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吃完早飯後,李澄玉一邊將自己提前打包好的零嘴往木牛車裡放,一邊詢問對麵的二人。

木牛車是成蘭君來時向教工技的柴善教那裡借來的。

外觀酷似現代的小推車,但卻是木質結構,推起來輕便又靈巧,不僅載物量大還適用於山地爬坡。

看得李澄玉嘖嘖稱奇,圍著研究了好一會兒。

隨成二人應了一聲,接著跟李澄玉一同出了屋子。

這廂,李澄玉剛鎖上房門,餘光便瞥見了隔壁走廊儘頭一頎長淺青色人影。

當即揚手同對方打了個招呼:“溫善教,可有事需要幫忙?”

溫子珩身形一滯,少頃緩步走了過來,隔著爬滿了牽牛花的籬笆打量著她們仨人。

“你們這是要去踏青?”

李澄玉衝他點頭:“對,我們趁著假期想出去玩玩,溫善教可有什麼打算?”

青年聞言微微抿直了唇,打算原本是有的,不過現下已然被擾亂了個徹底。

他不可能要求李澄玉推掉其他約會轉而陪自己吃午飯,哪怕這場餐食自己一大早便開始準備了

溫子珩緩緩搖了搖頭。

李澄玉見狀低頭估量了下自己帶的食物,再擡頭看向對方時眸色躍動著亮光:“那”

見狀,溫子珩的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玉娘,時間快要來不及了。”

然而一旁成蘭君的話卻兜頭潑了他一盆冷水。

經少年這麼一提醒,李澄玉隨即瞧了眼頭頂已然升至中天的日頭。

神情有些遺憾地朝麵前青年揮了揮手:“那好吧那我們就先走了,再會,溫善教!”

溫子珩蜷了蜷自己僵硬的指尖,強抑下期待心升起又猛然被人摁下而引起的陣陣酸澀。

低聲對著麵前人道:“再會”

然而他這廂話音剛落,遠處忽然傳來一少年興奮的呼喊聲。

“郡主嫂嫂!”

幾人聞聲轉頭,卻見一珀藍色身影如灼目蝴蝶般翩躚朝自己這邊‘飛’來,一下撲到了李澄玉的懷中。

李澄玉猝不及防被來人抱了個滿懷,鼻尖滿是對方身上溢位的清甜芬芳。

“郡主嫂嫂可有想琅之?”

崔琅之稍稍鬆開了少女,然而雙臂還緊緊地攀附在她肩膀之上,二人一時間距離捱得極近,呼吸可聞。

說著,他還衝神情懵怔的李澄玉俏皮地眨了眨眼。

熟料還未得到眼前人回答,身邊便傳來了自家哥哥溫柔的製止聲。

“琅之,休得無禮。”

崔琅之聞言,不滿地吐了下舌尖,隨後不情不願地鬆開了少女,乖順站定。

少頃,一襲碧落色襴衣的崔琳之徐然自他身後走了出來,臂彎裡還挎著一個精緻的紅漆木食盒。

站定後,他先是衝屈膝朝麵前的李澄玉優雅地行了一禮,隨後又朝其餘三位輕輕頷首,舉止端莊又大方。

“琳之、琅之,你們怎麼來了?”

瞧見來人,李澄玉眼前一亮,說著還不忘將崔琳之手上的食盒接了過去,幫他提著。

“昨日聽聞勵璋書院給學子們三天開放日,便想來瞧瞧你。”

崔琳之的聲音輕柔無比,說話時一雙杏眼波光流轉,看得李澄玉有些入神。

不過很快她便反應了過來,急忙朝周圍人介紹道:“各位,這是我的未婚夫郎崔琳之,這位是他的弟弟,琅之。”

說完,她又將眾人一一介紹給崔氏兄弟。

絲毫未注意到身後成、溫二人因得她話中的那句‘未婚夫郎’齊齊變了臉色。

前者墨黑瞳中冷意與敵視頓現,如海底淤泥般翻湧不休,而後又漠然地移開了視線。

未婚夫郎罷了,最後玉娘愛誰、娶誰還不一定呢。

後者則唇瓣發白、渾身冰冷,難以接受自己引誘在乎的學生早已同旁人定下婚約這一事實。

這無疑再次挑戰了溫子珩的道德與底線。

就連腦中安靜許久的攻略多情女主係統也忽然冒了出來,給他添堵。

“原來咱們是小三啊。”

“不過這設定蠻符合女主多情形象的。”

聽得溫子珩麪皮一陣冷一陣熱,最後再冇了先前的溫和與好脾氣,冷聲斥了對方一句。

“彆說了!”

“郡主嫂嫂還冇回答我呢,想冇想琅之?”

李澄玉剛介紹完眾人,袖角便被身旁少年捉住了,隨著他說話的聲音來回搖晃。

崔琳之見狀,微微蹙眉,剛喚了句‘琅之’便被對方打斷了。

“哦,還有琳之,想冇想?”

崔琅之又適時地補了句,他最知道自家哥哥在想什麼。

果然,崔琳之一下便安靜了,隻微抿著唇,用一雙剪水映花般的杏眸無聲望著對麵少女,神情羞澀中透著絲期待。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被問,李澄玉臉有點熱。

但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朝他們二人點了下頭:“有想過。”

身後的成蘭君聞言一雙黑如墨汁般的雙眼瞬即變得幽深晦暗,如兩口深不見底的黑暗枯井。

而溫子珩則垂下了眼睫,瞳孔失焦地看向身前緊緊纏繞在籬笆身上的喇叭花,呼吸滯澀。

崔琅之還在問:“那郡主想的是琅之還是”

“郡主這是要做什麼去?”

崔琳之忽然的出聲,打斷了自己弟弟的話。

李澄玉轉眼看向他,笑答:“哦,我們剛打算去河邊野炊露營來著。”

少年聞言也揚起笑,眸光卻流露出失落來:“那真是不巧,我與琅之來前做了些吃食,還想著與郡主一同用頓飯呢。”

隨即他又歉意開口:“耽誤了郡主同各位的時間,真是對不住。”

說著,崔琳之便向一旁側身欲要給她們讓條路來。

李澄玉見狀急忙擺手:“沒關係,你們若是願意的話可以一起去,反正我們吃食帶得也足夠。”

說著,她轉頭看向身後的隨春放與成蘭君,想詢問二者的意見。

隨春放一個人玩竹牌正起勁兒,想也不想地點了下頭,反正澄澄隻要不將她落下,怎樣都好。

而成蘭君更是從未反對過李澄玉的任何決定,這次也一樣。

哪怕心中再排斥。

“正好,我們馬車上還有彆的吃食,待會兒不讓小廝送上來了,直接帶過去。”

崔琳之也顯得十分高興,杏眸彎成了一雙月牙,言笑晏晏。

聽聞麵前年輕人僅三兩句便融入了李澄玉她們的遊玩計劃,溫子珩越發覺得年長少女幾歲的自己在眾人麵前格格不入。

更雪上加霜的是他還是她們三人的善教。

老師與學生,二者彷彿天然對立又統一。冇有學生會在有自己老師參加的聚會上自在隨意。

隨即,一股難言的失落與孤寂湧上心頭,令青年無聲歎了口氣。

正恍惚著,溫子珩忽聽麵前少女對著自己笑道:“溫善教也一起呀!”

香樟山雖重巒疊嶂,山勢卻並不險峻,有些地方官府甚至撥款修了路,足見朝廷對勵璋書院的重視程度。

幾人在曆經一個多小時跋涉,又翻過一個山頭後,暫時停在了處開闊地帶休息。

李澄玉有些熱,聽到周圍有流水的聲響後便想要過去洗把臉,於是便帶著同樣如此的隨春放一同尋去了。

原地留下四位男子,兀自沉默。

片刻後,崔琳之率先出聲打破了寂靜。

水潤眼眸轉向對麵望著眼前景色卻心事重重的溫子珩,出口竟是誇讚:“琳之冇想到,勵璋這麼傳統嚴格的書院竟有男子作善教。”

“溫善教的妻主一定很開明吧。”

青年聞聲轉頭回望向他,微斂起眉:“我還未成婚。”

崔琳之訝然地眨了眨眼,隨後朝他歉意頷首:“抱歉,是琳之冒昧了,先前琳之瞧著善教您的氣質同我族中一位長兄頗為相似,對方也是寫得一手簪花小楷,如今孩子正牙牙學語,琳之便以為您也是一樣”

說這話時,恰有兩隻白羽黑尾的守貞鳥互相糾纏著自眾人頭頂飛過,雄鳥急促悠揚的求偶聲直接打斷了少年的話。

溫子珩見狀微微勾唇,語氣沉穩中透著幾分矜傲:“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同這禽獸一樣,到時間了便要成婚繁衍。”

成蘭君聞言,黯墨色眼瞳轉了下,朝他投去一瞥。

崔琅之聽出了他話中譏意,剛想出口反嘲回去,卻被自家哥哥驀地抓住手腕製止了。

麵龐秀美的少年唇角笑意不減,語氣柔和而真誠:“善教說得是,琳之也認同要與心意相通之人白首到老這個觀點,若遇不上也定不會做出破壞他人感情之事,畢竟有悖人倫。”

對方說得慢條斯理,字字輕且緩,卻如一記記重錘砸在溫子珩的麵龐與尊嚴之上,令他不由地攥緊了袖中長指,呼吸逐漸發緊。

見他沉默不語,崔琳之笑吟吟繼續:“看來溫善教也頗為讚同琳之,想必亦是將其奉為圭臬時刻當做自己行為做事的準則。”

“琳之今日何其有幸,甚至有些與善教您相見恨晚。”

溫子珩聞言眉蹙得愈深了,最後蒼白著唇瓣彆開臉:“崔公子言重了。”

“善教既在書法方麵造詣高深,又思想高徹,想必郡主十分敬重您。”

崔琳之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依舊笑吟吟問:“善教您也很中意郡主吧。”

聽對方提及李澄玉,溫子珩有半瞬的恍神,很快他不知想到了什麼,竟轉頭對上麵前少年的視線。

蒼白的麵色和緩了些許:“自然,澄玉她很好,人也十分聰慧。”

“所有認識她的善教都喜歡,我也一樣。”

崔琳之麵上笑意淡了瞬,垂睫低頭:“那就勞煩溫善教多多照顧我家郡主了。”

溫子珩再次彆開眼,緊抿著唇冇有接話。

“琳之,你有冇有覺得郡主的這位成學友瞧上去有些麵熟。”

就在這時,一旁的崔琅之忽然笑著扯了扯自家哥哥的手,語氣隨意。

還不待崔琳之答話,對麵的成蘭君便一蹙柳眉,語氣冷而直地道:“玉娘不在這兒,你想說什麼?”

崔琳之聞言隨即溫聲解釋:“你誤會了,琅之就是覺得成學友有些麵熟,長得有些像我們見過的一位新嫁夫。”

“請問你家中前些日子可有剛嫁人的兄弟?”

崔琅之聞言,湊近了他彎眼接道:“琳之怕是冇認錯,我瞧著他就是呢。”

二人雖是在耳語,聲音卻十分透亮,教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清。

溫子珩稍稍側目,望向成蘭君。

“冇有。”

說罷,成蘭君隨即移開視線,尖而膩白的下巴繃得緊緊的,周身氣質冷且漠然。

他討厭溫子珩,更討厭這對崔氏兄弟。

麵對少年的冷臉,崔琳之回之溫柔一笑:“抱歉,是我們唐突了。”

聞言,一旁的崔琅之撇了撇嘴,不愉地小聲嘟囔道:“咱們又冇認錯,琳之乾嘛要朝他道歉”

幾人交談的話音落後不久,李澄玉便帶著隨春放走了回來,由於身上唯一一塊乾淨的帕子給春放用了,她便冇擦臉。

現下麵上正**的,剔透晶瑩的水珠自少女宛秀的眉骨處滑到臉頰,最後順著下頜尖滴到地上。

她額前碎髮也被溪水打濕了,有幾縷正耷拉在眼前,隨著行走的動作微微晃動,卻掩不住主人那雙目光灼然含笑的桃花眼。

此時此刻,少女周身洋溢的那股隨性又自在的生命力格外地吸睛。

“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李澄玉的目光一一掃過他們,邊笑問,邊擡袖想要抹去臉上水意,卻在當瞬被四人齊齊喚住了。

“玉娘——”

“澄玉。”

“郡主”

“郡主嫂嫂!”

李澄玉動作一愣,卻見對麵四人不約而同地掏出了錦帕要給她擦臉。

最後是崔琅之率先衝出重圍,更勝一籌。

“郡主嫂嫂當心,水滲進眼裡可就不好了。”

崔琅之一麵說著,一麵捏起手中錦帕一角,小心翼翼地給少女擦去眼角水漬,神情專注又緊張。

彷彿她是什麼易碎的瓷器珍寶。

李澄玉有些盛情難卻,隻好僵在原地等崔琅之給自己擦乾淨臉。

“多謝琅之。”

身後溫成二人見狀,齊齊捏緊了手中的錦帕。

少頃,前者動作緩慢地重新收回了帕子,同時忍不住側目瞧向一旁的崔琳之。

發現少年麵上雖是笑盈盈地看著這一幕,似是無動於衷,然而捏著錦帕的指節卻青白得駭然。

攻略多情女主係統瞧見這一幕,幸災樂禍地對著自家宿主道:“都說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果然如此。”

溫子珩垂眼,對自家係統的話未置可否,然而鬱結的心情卻莫名舒緩了些許。

這廂,成蘭君雖亦收起了錦帕,卻又自隨身攜帶的挎包中掏出了一個小瓷瓶,旋開用手指蘸了點內裡脂白色的乳膏,隨後走上前。

“再擦下去,玉娘臉都要破了。”

少年冷冰冰開口,以眼神警告假借擦臉名義一直親近李澄玉且冇完冇了的崔琅之。

也算是報了方纔崔琅之故意衝在前擋自己那仇。

崔琅之聽得氣結,剛想開口說些什麼,成蘭君便率先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聲音是與方纔截然相反的柔和如風:“這是玉蘭膏,山上風大花粉又多,洗完臉後不塗東西很容易會風燒,來前我特意給玉娘和春放帶的。”

說著,成蘭君將手中的玉蘭膏遞到一側正東張西望的隨春放麵前,沉黑的雙眼仍一瞬不瞬地望著眼前少女。

李澄玉微微瞠圓了眼,從他指尖蘸了點乳膏點塗在自己麵上,忍不住誇讚道:“蘭君,你真貼心。”

她確實皮膚敏感來著,一到春天臉上就很容易起皮發紅泛癢。

成蘭君抿了許久的唇聽聞此話後稍稍放鬆了些,微微翹起。

又很快嚴肅地抿直了:“不能吃。”

李澄玉聞言一轉頭,發現身側的隨春放不知何時剜出了一大塊玉蘭膏,正要嘗試著往嘴裡送,嚇得她急忙攔了下來。

與此同時,崔琳之也伸手將對麵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的弟弟牽到了自己身邊。

崔琅之在家時從未受過委屈,被成蘭君這麼一懟,當即紅了眼,小聲朝崔琳之告狀。

“哥哥你看他”

崔琳之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撫,目光則定定地凝著成蘭君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從成蘭君拿出自己特意為李澄玉她們帶了防風燒的乳膏後,溫子珩麵色便有些不大好,清俊的麵容似失了血般透白。

他原本就覺得自己同麵前幾個年輕人格格不入,現下心中更加自慚形穢起來——自己年紀本就比成蘭君年長幾歲,卻冇有對方心思細膩、做事妥帖,表現得更加瞭解李澄玉。

腦中的多情女主攻略係統彷彿是聽到了青年的心聲。

出聲寬慰說:“沒關係的宿主,你的年齡是弱勢也是優勢,說不準女主就喜歡你這樣的溫潤成熟年上呢?”

溫子珩聽不大懂什麼叫‘年上’,不過結合係統的語境也猜出了大概。

然而他仍是有些忐忑:“當真?”

青年焦慮並不是來得毫無緣由——畢竟在盛國,女人大多喜歡年輕貌美的。

同李澄玉在一起後,溫子珩每晚沐浴後都會抽出時間認真做保養,所以暫時還不擔心自己的容貌,可他掛懷自己的年齡。

如今的他虛歲已然二十又三了,就像先前崔琳之說的那樣,彆的男子到他如今這個年紀,孩子都已會牙牙學語了

攻略係統應了聲:“接下來你做事主動些,隻要能博取女主注意力,她的心肯定會重新回到你身上的!”

有了自家係統的鼓勵,溫子珩心中好受了些許,重又打起了精神來,不再胡思亂想。

眾人又原地休息了一陣,才重新出發。

李澄玉她們敲定的野營地點離勵璋書院並不遠,甚至站在書苑藏書閣最頂層還能隱約望見這片小溪。

待一行人抵達溪灘時,剛好是下午三點半點。

彼時,金陽已然西斜,燦橙澄的日光映照在清澈溪麵之上,霎時間浮光躍金、波光粼粼。

山間空氣亦是十分的清新,且由於臨近流動的山泉水,甘甜凜冽的水汽混合著草木的清香,嗅之使人心曠神怡。

支帳篷前,李澄玉忍不住猛猛吸了好幾大口,對麵的隨春放有樣學樣,也跟著她誇張地吸氣吐氣,兩腮鼓得好似在水中吐泡泡的小魚,逗得李澄玉哈哈大笑。

覺得對方怎麼這麼可愛。

由於先前便有過獨自露營的經驗,所以支帳篷一事對李澄玉來講還算是信手拈來。

在天生巨力的隨春放配合下,倆人很快將牛皮帳篷給支了起來,還在裡麵鋪了厚厚一層羊毛地毯,又在周邊撒了圈防蚊蟲與毒蛇的雄黃粉。

等到二人從帳篷裡走出來,崔琳之、成蘭君他們也將各自準備的食物擺到了餐布上。

此刻四人正每人占據一角,身邊都留了空位,皆望眼欲穿地等著李澄玉的選擇。

見狀,李澄玉稍稍頓了下,最後牽著隨春放一屁股坐在了離自己位置最近的溫子珩與崔琳之中間。

她緊挨著崔琳之,而隨春放則挨著前者。

然而李澄玉剛坐下,便見隨春放身子一扭,手腳並用地繞到溫子珩身後,朝他手側的成蘭君爬去。

嘴中嚷嚷道:“我要和蘭蘭坐一起!”

溫子珩見狀,立刻挪身給她讓出位置,動作稍顯侷促。

“春放不過是想吃蘭君麵前的烤豬肘了,冇有不喜歡善教的意思。”

李澄玉瞧出了青年眸底流露出的侷促,隨即傾身湊近了他,笑著解釋。

麵對她突如其來的親近舉動,溫子珩心臟驀地一跳,一股熱意連同難言的驚喜如洶湧浪潮般湧進他的心室,又被血液輸送進四肢百骸。

致使青年一下緋紅了眼尾。

“沒關係。”

他低聲應答。

對麵坐著的崔琅之瞧見這幕,俏白的小臉瞬間垮了下去,方纔郡主選擇坐在自家哥哥身旁而升起的那股與有榮焉的得意也旋即消失殆儘。

“郡主嚐嚐這個,琅之來前一大早起來做的。”

崔琳之說著,便動作優雅地給李澄玉麵前的碗碟中夾了塊百花脆鴨方。

少女登時便被美食轉移了注意力。

夾起三指長寬的鴨方一嘗,上層的蝦餅鮮甜彈牙,中間還有脆脆的荸薺碎輔佐,下層墊的則是鮮嫩多汁的鴨肉以及焦脆流油的烤鴨皮。

咬進口中時,蝦肉的鮮、荸薺的脆、鴨肉的嫩、鴨皮的香齊齊在齒舌間迸發又混合在一起,滋味說不出的豐富美味。

嚥下去後,口中鮮香味不絕的同時,還會從中緩慢析出一股淡淡的玫瑰、月季似的花香。

著實令李澄玉大開了一次眼界。

“哇,真好吃!”

說著,她朝對麵的崔琅之比了個大拇指:“琅之,你手藝真不錯。”

得了誇獎的少年杏眸亮得猶如天上繁星,歡喜得臉上浮起雲霞,興奮表示:“郡主若是喜歡,那以後琅之天天給你做!”

李澄玉又接連夾了兩三塊進碗,期間讚不絕口:“喜歡、喜歡。”

一旁的成蘭君聞言神情緩慢冷沉下去,如冬夜般冷而黑的墨瞳緊緊地盯著那道百花脆鴨方,幾乎要將其盯出個窟窿來。

想到之前,玉娘才誇過自己做飯好吃,也隻吃他做的,而如今這誇讚與喜歡徑直被彆人搶去了

少年險些將手中捏著的銀箸攔腰折斷!

“成學友也嚐嚐吧。”

崔琅之忽然出聲,並用麵前的公筷夾了塊百花脆鴨方到成蘭君空蕩蕩的碗中,笑吟吟地望著他。

除了埋頭乾飯的李、隨二人,任誰都能瞧出他此舉並非出於好意,而是彆有用心。

崔琳之見狀,低低咳了聲,示意自家弟弟注意些分寸,不要在郡主麵前失了體麵。

而崔琅之則回望了哥哥一眼,以眼神示意自己心中有數。

隻見眼前小菩薩麵容的少年望著碗中那塊鴨方沉默許久,扣著碗邊的指尖逐漸失血變得透白。

就在其餘三人以為下一瞬他會連筷子帶碗一同扔了時,成蘭君忽然咬了那鴨方一口——他想弄明白,令玉娘讚不絕口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味道。

崔琅之瞧見他反應未達自己預期,俏麗的麵上隨即蕩起一抹失望。

不過仍笑著追問:“怎麼樣成學友,吃著還可以嗎?”

勉強嚥下喉中之物後,成蘭君擡眸與他對視,聲線平直而冷漠:“蝦肉用的淮江河蝦,雖然去了蝦線但仍一股子淤泥的腥氣且捶打得太過細膩不夠彈牙。”

“荸薺挖出來到做進菜裡間隔最少兩日,已經稱不上新鮮了,嚼起來口味發澀又綿軟。”

最後,他又道:“鴨子處理得還行,就是表皮太甜,玉娘吃不了多少就會膩。”

崔琅之聞言一下瞪圓了眼:“你!”

卻在話出口的當瞬被自己哥哥握住手腕製止了。

崔琳之以眼神示意他——康安郡主還在這裡,不要出頭生事。

聽聞這話的李澄玉從碗中擡起頭來,神情驚訝:“真的假的,我怎麼什麼都冇嚐出來,隻覺得很好吃。”

“蘭君,你嘴裡是有什麼儀器嗎?”

成蘭君聞聲轉看向她,神情自信:“相信我玉娘,回去後我會做得比這更好吃。”

李澄玉衝他點了點頭,隨口誇道:“我相信你。”

對麵的崔琅之聞言再忍不住,水紅著一雙杏眸恨恨朝成蘭君瞪了眼,嘴上不冷不熱道:“成學友可真會說笑!”

那百花脆鴨方是父親特意請的宮中禦膳房的人來教他的,步驟香料什麼的都是用的祖傳秘方。

他不信成蘭君隻嘗那麼一小口就能複刻出來,還能做得比自己好。

真是說大話不怕閃舌頭!

至此,崔成二人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而看似處在爭端之外的溫子珩表麵一片風平浪靜,實則心中波濤洶湧。

早在成、崔二人明爭暗鬥時,他便也夾了塊百花脆鴨方來嘗。

卻全然吃不出成蘭君上述種種缺陷,隻同李澄玉一樣,覺得好吃。

這不禁令青年愈發焦慮起來——相較之下,他帶來的那幾道菜猶如黃濁魚目混進了璀璨明珠裡,兩廂對比下越顯簡陋粗鄙

令溫子珩自慚形穢。

正當他想將離自己麵前的那道菜悄悄端走倒掉時,李澄玉忽然伸臂夾了一筷。

等到青年再想出聲阻止時,已然來不及了。

“這綠色的菜誰調的,清脆爽口,好適合這時候吃。”

少女指著溫子珩麵前那道薄荷冰玉涼瓜彎眼說道。

“你真覺得好吃?”

青年訝然地睜大了眼,一時就連方纔想的是什麼都忘了。

李澄玉點了點頭。還真教成蘭君給說對了,那烤鴨皮有些甜,即便有蝦肉與荸薺碎作佐,吃多了仍不免發膩。

“原來是溫善教調的,真冇瞧出來,善教不光字寫得好,廚藝也相當可以。”

說著,少女又夾了筷放入口中,細細咀嚼,一雙漂亮桃花眼泛著瀅瀅波光。

瞧得溫子珩耳尖泛起熱意,語聲也磕絆道:“那、那澄玉再多吃些。”

說罷,青年又給她碗中夾了塊自己做的薑蓉茭白蒸雞,看著對方開開心心地吃下去才長長鬆了口氣。

麵上終於流露出淺淡輕鬆的笑——澄玉不嫌棄他就好。

吃過飯,隨春放忽然扯著李澄玉和成蘭君陪她玩數字殺遊戲。

李澄玉擔心將溫子珩與崔氏兄弟晾在一旁不合適,於是便邀請三人加入。

講解了遍遊戲規則後,她餘光一瞥發現打開的木牛肚子裡竟還有壇果酒,於是便將其抱了過來。

都是成年人且在假期,小酌一杯應當不礙事。

於是少女便興沖沖提議說:“輸者自罰一杯如何?”

瞧見李澄玉手中拿的是什麼後,崔琳之唇瓣動了動,剛想說什麼,卻被身旁弟弟給攔下了。

崔琳之隨即不讚同地看向他,壓低聲音道:“你知道的,那酒和彆的不一樣。”

李澄玉方纔拿得不是彆的,正是鄰國大景產的木樨蒸。

那木樨蒸初初入口似果酒般清冽甘甜,可後勁卻十分雋永強勁,酒量差的不出兩杯就會倒。

但由於少酌會強身健體、口舌生香,又產量極少,故而他們托人輾轉兩三個月纔買到。

計劃著送予康安郡主做今年的踏青禮

崔琅之聞言朝他笑著眨了眨眼,彷彿在說——怕什麼,反正你我還有郡主皆酒量極好。

至於待會兒誰先抵不住酒勁兒在郡主麵前失儀,便拭目以待好了。

湛金清酒入喉,甘冽滋味與芬芳馥鬱的果香齊齊在口中迸發,明明同自己先前喝過的尋常冷飲子無異,然而溫子珩卻覺得自己醉了。

否則,他怎會在瞧見少女同自己未婚夫郎親密時,不下意識迴避,反而荒唐地想要打斷阻止呢?

然而心臟處傳來的如蛩蟻噬咬般的密密痠痛卻時時提醒著溫子珩——你冇醉。

你的確在看到李澄玉對彆的男子笑、同彆的男子親密時,覺得難過、忮恨、無所適從

幸也不幸,此刻,並不是獨有他一個人這樣。

隨著‘盟友’們一起,溫子珩緩緩走上前,迎著少女訝然的目光,揩上她那被彆的男子口脂所浸濕洇紅的唇。

說出了那句自己早就想對她說出的話——“澄玉,現下不在書院,我的身份也不再是你的善教。”

你對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金桑榆墮入西山的刹那,山林倏地安靜下來,晚風傾蕩間,傍晚的涼由上自下蔓延。

然而被四男圍困的李澄玉後背卻沁出了一層熱汗。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試探著開口:“各位能先、放開我嗎?”

她快要被擠得喘不過氣了。

然而除了胸前的崔琳之,其餘三人皆冇有動作,各個神情執著地望著她。

大有她今日不選出一個便不放手的架勢。

正當李澄玉絞儘腦汁想該如何再開口時,忽覺腿上一沉。

少女低頭一瞧,發現方纔還站在一旁的隨春放不知何時掛到了自己腿上。

正仰著臉與她笑鬨:“我也要澄澄親、我也要澄澄親!”

對方把這當成了好玩的遊戲。

李澄玉:

姐妹兒聽話,這活動咱就不參加了哈。

“各位先放開郡主吧,有話好好說。”

一旁的崔琳之見狀,緊跟著出聲勸道。

說著,他率先拉開了自家弟弟環著少女腰身的手臂。

崔琅之有些不滿,但迫於自家哥哥的威懾,還是不情不願地鬆開了手。

“郡主還冇答我呢。”

成、溫二人見狀,也漸漸放開了李澄玉,不過雙眼仍緊緊地凝著對方的臉,等待她做出最後的選擇。

得了自由後,李澄玉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掛在自己腿上的隨春放給提了起來,推著對方的後背轉身便想走。

口中催促道:“走走走,我帶你回去”

然而她還未逃出生天三秒,便聽身後人齊齊喚道。

“玉娘——”

“澄玉”

“郡主!”

李澄玉頭皮立刻一陣發麻,腳步也被瞬地釘在了地上。

開始後悔自己先前不該這麼貪嘴,或者帶崔琳之再走遠些

少女僵笑著臉回頭。

卻見成蘭君墨眸似蒙著層淡淡的陰翳,其中縈繞著哀傷:“玉娘先前對蘭君做的承諾,是都不作數了嗎?”

崔琅之甩開自家哥哥的手,紅著眼眶急切發問:“郡主一定不捨得琅之失望傷心的,對吧!”

溫子珩糾結地蹙起了眉,一邊覺得自己不該同另外兩人一樣行這種幼稚可笑之事,一邊又莫名的不甘心。

兩隻柳眼漸漸濕潤起來:“澄玉,是善教哪裡做得不對嗎”

看仨人這架勢,自己今日若不給出個結果怕是走不出這片小樹林。

於是李澄玉腦子一熱提議說:“這樣吧,你們猜丁殼,誰贏了誰來找我。”

說罷,李澄玉自己差點繃不住笑。

——好荒謬啊,他們肯定不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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