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人爭做我夫郎(女尊) 第77章 七十七條船 我不要你了,溫子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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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條船
我不要你了,溫子珩。……
每年九月氣溫開始轉冷時,
勵璋書院都會停學一月,謂作授衣假。
曆年放假前夕,書院各學堂的氣氛都格外騷動,
今年尤甚。
“哎,
你們都聽說了嗎,
昨晚有人匿名向溫校監舉報,
書院內有善教與學生存在不正當關係!”
課間,不知是誰平地起的這聲驚雷,
瞬間吸引了周圍人全部的注意力。
十來人聞言如洪水般嘩啦啦地將那人圍在了中央,
七嘴八舌地問道。
“此話當真?”
“善教與學生?這、這成何體統啊!”
“真的假的,
你從何處聽說的?”
“都是誰啊,彆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提及自己方纔經過校監教齋時無意間聽到的秘辛,那人便興奮得滿麵紅光,
聲音都不自覺拔高了幾個度:“鄙人敢拿我未來的錦繡前程發誓,此事千真萬確!”
“若有半句虛言,
天打雷劈!”
說罷,
那人刻意停頓了幾瞬,最後在眾人期盼又急切的催促中拉長了聲調開口。
“那善教不是彆人,
正是溫校監的親侄子,
致遠班的那個男書法善教溫、子、珩!”
啪!
脂白色的玉佩被重重拍在桌案上時,力道之大,
震得人耳膜刺痛。
桌案對麵,溫子珩在瞧見玉佩的瞬間,麵上血色儘褪、慘白如紙。
剛說到一半的辯解否認的話就這樣卡在了腔子裡,化作了堅硬的石礫哽得他喉痛。
溫繼彬指著桌上明白刻著侄子生辰八字的玉佩,語氣憤怒難當:“溫氏家傳玉佩在此,
你還有什麼好抵賴的?”
“先前我發現這玉佩不見後,還曾問過你。”
隨即,溫繼彬胸口便開始劇烈起伏起來:“你說玉佩珍貴,戴在身上執教不便,就尋了個妥帖處收了起來。”
“原來竟是收到自己學生枕下了嗎!”
與此同時,溫繼彬再剋製不住胸中滔天怒意,一袖掃落了案上之物。
霎時間,那些寫滿了男兒隱秘心意與靡靡情思的飄花信箋便如雪片般紛紛揚揚鋪了滿地。
隻聽溫校監一聲叱罵:“跪下!”
溫子珩便咬緊下唇,雙膝觸地。
今日這變故發生得太過突然,青年不知為何會有人舉報自己,與他有‘茍且關係’的人又怎會變成了霍京宇。
起初他還能辯解幾句,可自從玉佩出現,他的意識與思緒便不受控製地亂成了一團線,太陽xue隱隱發脹。
溫繼彬望著跪在地上,忽然一言不發的青年,緩緩搖頭,語氣痛心疾首:“行瑾啊行瑾,你糊塗啊!”
“你怎能行事如此、如此**荒唐,竟不顧人倫綱常,同自己的學生攪到一處去!”
說著此處,溫繼彬閉了閉眼,隻覺得血氣上湧,衝擊得自己一陣頭暈目眩,腳跟都險些站不穩。
再睜眼時,她雙眼已然不知不覺遍佈血絲,眼角閃爍著淚光,語氣裡是掩不住的失望與憤怒:“你究竟有冇有想過,此事若是傳出去,我溫氏百年清譽將置於何處?書院顏麵又何存!”
溫子珩聞言單薄的脊背晃了晃,眼眶也無知無覺地濕潤起來,他垂在身側的雙手越攥越緊,慘白的唇瓣翕動著,卻不知要說些什麼又能說些什麼。
“我膝下有女無子,所以一直將你視如己出。”
“你幼年喪父、繼父不賢,我便常常將你接入府中囑托你姨丈一定要悉心照顧。”
溫校監的聲音逐漸變得沙啞起來,像一瞬間老了十來歲:“小時候我最支援你學書,你雖身為男兒身天賦出眾又肯努力,是以即便所有人都反對,我也力排眾議請你來書院執教。”
“想以此幫你完滿理想抱負。”
“可行瑾你呢?”
她猛地發狠錘了幾下桌案,嘶聲質問:“你又是怎麼回報我的!”
“你不知羞恥、不懂感恩。”
“不但枉費我的期望與栽培!”
“你還讓我顏麵儘失!”
姨母的指責猶如重錘落下,瞬間便砸彎了溫子珩的脊梁,他吃痛般地眨了眨眼,俊逸蒼白的麵上一陣恍惚。
這世上,恐怕再冇什麼比讓一直支援看好自己的長輩失望,更令人無措愧疚之事了。
片刻後,溫子珩緩緩折下腰,以頭觸地,深深地、深深地向自己的姨母叩了一首。
有淚水源源不斷地湧出青年的眼眶,頃刻間便打濕了他麵前的地板。
“姨母,一切皆是行瑾的錯,不關任何人的事。”
溫子珩一字一句,話聲艱難。
“是行瑾不肖、不知羞恥罔顧人倫、辜負了您的期望。”
這些話猶如碎裂的瓷片,往外傾吐時將青年的喉道劃得鮮血淋漓。
“行瑾自願接受一切懲處,以贖前罪!”
溫子珩緩緩擡起頭,額心已然一片青紫:“還望您,不要牽連無辜之人,更懇請您能保重身心,不要因行瑾之錯而傷及貴體。”
做局之人有備而來,舉報溫子珩的證據無一虛構,無論是他為了抒發思念而寫的情箋抑或那件貼身玉佩,樁樁件件皆真實出自他本人之手。
溫子珩無從辯駁,在這些證據麵前,他所說的話所解釋的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無力且蒼白。
他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承擔下所有罪責,儘快了結此事。
唯一令溫子珩感到少許欣慰的,是還好李澄玉冇被自己牽扯進來
自那日後,溫子珩便被撤去了善教一職,被帶離書院禁足在了自己房中。
與此同時,母親的訓斥,繼父綿裡藏針的譏諷、庶弟們話裡話外的貶低、周圍仆從異樣的目光,如海浪般鋪天蓋地朝他襲來,令人窒息。
然而這些都不足以壓垮溫子珩,他最擔心最在乎的唯有那個人的想法、那個人的態度。
事發到如今,兩三日的不眠不休,足以令溫子珩從一開始的震驚無措到發現被有心人針對謀害的憤慨,勉強恢複到鎮定清醒。
因此也很快從蛛絲馬跡中,推測出了究竟誰纔是幕後主使。
畢竟,與他不和,想用師生不倫一事鬥垮他,卻偏偏將李澄玉從中擇得乾乾淨淨的人,隻有一個。
然而溫子珩即便知曉了始作俑者是誰,心中仍焦慮難安。
這幾日,他因的自身出不去又迫切地想見李澄玉一麵,於是冒著風險接連讓貼身侍從給東王府遞了四五次信,可都石沉大海。
一時間,溫子珩的心猶如被放置在鐵板上反覆煎熬般,坐立難安。想見李澄玉一麵的願望,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許是上天聽到了他的乞求,事發第三日下午,東王府那邊終於有了迴應。
幾乎是通報的下人將將離開,溫子珩便撲上前去一把抱住了來人。
一瞬間,所有因擔驚受怕而腐蝕出的心臟空缺,皆因這個緊密的擁抱而被再次填滿。
溫子珩深深地呼吸著,隻三兩下工夫,淚水便不可遏製地濡濕了眼尾,再出聲時,話語裡也盈滿了委屈與脆弱。
“我和霍京宇冇有任何超過師生以外的關係,我心中隻有你一人,澄玉相信我好不好”
彷彿過了許久,又好似隻一息間,溫子珩聽到懷中人輕嗯了一聲。
李澄玉:“我相信善教。”
然而溫子珩卻聽得下意識地蹙起了眉。
他怔怔地鬆開緊環著麵前人的雙臂,在瞧清對方臉上淡薄到近乎冷漠的神情後,心中莫名一慌。
胸腹處登地擰起一股不安的酸意。
“澄、澄玉,你怎麼了?”
溫子珩握緊了麵前人的手,慌聲開口:“是有人同你說了什麼嗎,我、我可以解釋的,不要相信彆人好不好,澄玉想要我怎麼證明都可以。”
聞言,李澄玉定定瞧了青年幾瞬,隨後微微揚起唇,慢慢抽出了被他緊握著的雙手。
說出口的話,先是令溫子珩一愣。
“不用證明,我知道善教是被人栽贓的。”
說著,李澄玉忽然自袖中拿出一根顏色嫣紫的線香。
那線香幾乎是剛一出現,頂端便無火自燃起來,不過三兩瞬的工夫,濃鬱的香霧便如有實質般縈繞上了青年的周身。
溫子珩望見這詭奇的一幕,下意識地想要後退,然而腳步好似被人釘住了般動彈不得。他先是明顯地恍惚了瞬,隨後霍地擡眼,呼吸都在顫抖。
事後的這幾日裡,溫子珩一直在有意忽略或是拒絕深想最關鍵的一件事。
——自己送給李澄玉的貼身玉佩,為何會出現在霍京宇的床榻上。
據他所知,李澄玉雖然行事隨意,卻很少丟三落四。
“你、你為什麼”
溫子珩喉頭一哽,險些有些說不下去。
他用力咬了咬唇,很快便有絲絲縷縷的鮮血滲了出來,青年牽了牽唇角泛起一抹苦笑:“玉佩丟了,為何不與善教早早說?”
說罷,還不待李澄玉應答,青年便有些慌亂地擺了擺手,語無倫次:“我、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我、我”
“就是你想的那樣。”
李澄玉忽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全部,都是你想的那樣。”
聞聽此言,溫子珩神容先是一僵,緊接著眼淚便無聲落了下來。
“我不信、我不信澄玉是這樣的人。”
他緩緩地搖著頭,俊逸消瘦的臉上神情固執。
青年深深地吸了口氣,似是在極力維持頭腦的冷靜:“理由,我需要理由。”
說著,溫子珩忽然意識到什麼一樣,邁步上前,昔日清明沉靜的一雙柳眼裡除了濃烈的心痛,還有隱隱的希冀。
希冀對方之所以這麼做是存著難以言明的苦衷,抑或是遭受了威脅彆無選擇之下的自保
“我膩了。”
李澄玉淡淡開口。
‘我膩了’這三個字,落在溫子珩的耳朵裡,不亞於萬鈞雷霆當頭劈落。
青年單薄的身形晃了晃,麵上的神情是極度震驚時的全然空白。
他唇瓣張合許久,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什、什麼?”
“我原以為善教這個身份玩起來會很刺激。”
李澄玉望著他,徐然開口,輕快的聲調聽上去格外的天真與殘忍。
“但實際發現,並非如此。”
說著,少女攏起嘴,將手中的線香吹得火光更旺些後,便信手將其插在了一旁的香爐中。
“或許也與你性格有關,太過保守、死板、固執,就連**都千篇一律,始終不肯主動說上一句葷話。”
做完這一切後,她方擡起眼,看向麵前的青年。
隻見對方一雙柳眼不知何時變得血紅一片,其中充斥的情感如寶石破碎後的紋路,複雜且濃烈。
震驚、心痛、絕望、無助、崩潰
與此同時,淚水撲簌簌落下,打濕了他整張臉。
李澄玉一錘定音:“你讓我覺得很無趣。”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溫子珩攥緊了她的手,淚水洶湧而出,嘶啞著低吼:“不、不!”
不是這樣的、不能是這樣!
然而李澄玉卻輕而易舉地掙脫了他的束縛。
溫子珩被她毫不留情的力道帶得重重地摔在地上,當即忍不住痛撥出聲。
無意識地發出哀求:“不要,澄玉”
然而麵前人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冷做出最後的裁決:“我不要你了,溫子珩。”
“我們之間的關係,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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