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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公 第60章 北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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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尿路不暢,思路不暢通。上下一塊卡了

洪武二十八年的秋天,李景隆異常的忙。

先是參與新秦王朱尚炳的冊封大典,而後主持已故秦王朱樉的喪葬事宜。

而就在朱尚炳被冊封後,朱樉下地宮之前,還發生一件讓李景隆有些想不通,又唏噓不已的事。

朱樉生前,那位被老朱包辦指定的,天下奇男子王保保的親妹妹,漢名觀音奴的秦王正妃,竟然自殺殉葬!

這位也是狠人活著時候你朱樉看不上我冷落我。那你死了之後,我還要繼續跟著你,煩著你,讓躲都沒地方躲!

待陝西這邊剛剛料理完,又要馬不停蹄趕回甘州。主持肅王朱楧的大婚,這一前一後就是兩個來月,以至於他終於可以喘口氣的時候,甘肅已經開始下雪了。

~

雪不大,但有些美,恰好覆蓋住了收割後的麥田,像是女人的麵紗。

剛建好的肅王府,算不得富麗堂皇,但在跟隨肅王朱楧北上的那些南方官員的佈置之下,頗帶著幾分雅氣。

比如肅王朱楧會客讀書的地方,叫懷南堂。

意思是懷念南方!

「倉促之間,王府修的不夠氣派,委屈王爺了!」

懷南堂門前的小花園裡,地上架著個烤爐,一身便裝的朱楧,正頗有興致的在烤爐之中擺著木炭。

李景隆坐在旁邊,低聲笑道,「待來年錢寬敞了,微臣再挑選工匠,好好給您修個園子甘州城西邊那塊地,給您蓋個獵場,養些鹿,供您打獵!」

「這已經很好了!」

朱楧點燃木炭,火光照著他清澈的眸子。

「彆再勞民傷財了!」

他拍拍手,挨著李景隆坐下,笑道,「孤和王妃隻兩個人,用不著大興宮室!」說著,他看向懷南堂內,親手洗著瓜果的婦人,又笑道,「太大了,就不像家了!這個王府孤很喜歡,比紫禁城好是孤自己的家!哈哈哈!」

「爺」

懷南堂內的年輕婦人,帶著丫鬟仆婦出來,將洗好的瓜果放下,「果子洗好了。」說著,她未語先笑,「這甘肅的蘋果,可比彆的地方甜得多呢!」

她正是朱楧的新婚妻子,王妃孫氏。

出身於武人之家,這位王妃的身上帶著淮西女兒的大方爽朗,麵容有些嬌憨,很是讓人親近。

可以看得出來朱楧對他這個妻子很是滿意,小兩口新婚不久,整日蜜裡調油一般,誰都離不開誰。

「這邊的羊肉也好吃!」

朱楧笑道,「孤親手給你烤!」說著,他目光落在王妃孫氏的手上,皺眉道,「哎呀,以後這些洗洗涮涮的事讓奴婢們做,你看你的手,都冰紅了」

「臣妾可沒那麼嬌貴!」

孫氏爽朗的笑道,「以前在孃家的時候,臣妾還跟著祖母乾農活呢!」

「農活孤也會!」

朱楧又笑道,「等明年開春了,咱倆一塊兒,把這花園種滿花卉」說著,他大笑道,「孤告訴你個彆人都不知道的事兒」

孫氏大眼睛眨眨,「什麼事呀?」

「我喜歡養蜜蜂!」

朱楧帶著幾分得意,「等咱們花園子修好了,我養幾箱蜜蜂。得到了秋天,你就能喝到雪梨蜂蜜羹了」

「好,那我可等著爺!」

孫氏雙手托著下巴,看向自己的丈夫的目光滿是歡喜和崇拜。

「咳!」

李景隆的咳嗽聲,打破這份小夫妻之間的甜蜜。

唰!

朱楧和王妃同時臉上一紅,頗為不好意思。

「微臣走了!」

「您去哪?」朱楧忙道,「羊肉還沒吃呢!」

「臣再待下去」李景隆打趣的笑道,「就是煞風景了!」

「彆彆彆彆!」

朱楧忙拉著李景隆的手臂,「今兒請您過來,就是為了謝您這一年多來的照顧今兒咱倆喝幾杯。」

「臣妾陪嫁裡有好酒,臣妾拿去!」孫氏笑著起身,快步走了。

滋啦滋啦

羊肉在烤盤之中發出油脂融化的聲響,頓時滿院皆香。

「趁熱」朱楧用公筷,給李景隆夾肉,放在他麵前的碟子中,笑道,「曹國公」

「王爺有事?」

「這一年真快,眼看就又要過年了!」

朱楧笑道,「我看這樣,要不今年過年,您就來我王府,咱們在一塊好好熱鬨熱鬨!」

說著,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以前剛出宮就藩的時候,孤心裡還很是忐忑,滿是不情願!」

「可這一年多,有了封地,有了護軍,有了王府。如今嗬嗬,又有了王妃,孤的心裡就滿是歡喜。」

「就好像就好像」

李景隆看著朱楧那張寫滿了厚道的臉,笑道,「恭喜王爺,成家立業!」

「對對對!」

朱楧大笑,「就是成家立業,以前不懂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可現在呀明白啦!」

說著,他舉杯,「孤再次謝謝您!」

「都是微臣該做的!」

李景隆舉杯回應,「也是侄兒,跟表叔您投緣!」

「呃?哈哈哈哈!」

朱楧先是一怔,而後大笑,滿臉真心的歡喜。

「就這麼定了!」他放下酒杯,「就在孤的王府過年」

「呃臣儘量!」

聞言,朱楧皺眉道,「怎麼過年還儘量?」

「入冬了!」

李景隆小口吃著羊肉,低聲道,「各邊衛要巡查,兵馬要拉出去操練」

「這些事不急呀!」

「必須急!」李景隆正色道,「雖說您的三護如今齊裝滿員,可這些人既不熟悉肅鎮各衛的形勢,又沒打過仗,不好好整頓起個好頭,往後您可不好帶!」

「還有下麵的軍官,許多都是今年新調來的,微臣得親眼幫您看看,他們的成色。」

「還有草料儲備,軍械儲備入冬了,萬一北元的兵馬開來,咱們得能打回去!」

「還有,衛所軍士辛苦一年,需好生慰問!」

朱楧聞言,看向李景隆的目光充滿了歉意。

「孤有些懶散!很多事都要仰仗您!」

「臣分內的事!」

李景隆說著,歎口氣道,「臣就希望著,肅鎮越來越好,您也越來越好,咱們甘肅,更是越來越好!」

「好!」

朱楧舉杯,「軍中一切事宜,孤都全權委派於您。包括孤名下的肅王三護,您好生操練!」

「真是個實心眼的孩子呀!」

李景隆心中暗笑,亦是舉起酒杯,「臣定不辱命!」

就這時,院外響起腳步。卻是肅王朱楧的內侍,還有李小歪同時趕來,站在院外。

「何事?」朱楧抬頭問道。

「回王爺!」

內侍黃十三俯首道,「京師來人了!」

「可是父皇給孤賞賜了?」朱楧起身,歡喜的喊道。

「呃」

黃十三欲言又止,卻是李小歪直接開口,「大帥,新任甘肅巡察禦史鐵鉉,還有陝西都司指揮同知盛庸將軍到了」

「怎麼找這來了?」李景隆冷臉起身。

「這兩人什麼來頭?」朱楧不解,迷惑的看向李景隆。

「哎!」李景隆卻是歎氣,搖頭離去。

「哎」

朱楧開口挽留,但接著也是滿臉怒氣,臉色鐵青。

因他此時纔想明白,為何朝廷會派鐵鉉和盛庸來。自然是分他的權,表麵上是輔佐,實際上是監視!

~~

甘州在下雪,北平也在下。

而且北平的雪極大,直接將山巒森林全部包裹住。

屋內熱騰騰的蒸汽,將窗欞上凝結的冰,變成了盛開的冰花。而後冰花又繼續融化,琉璃窗外銀裝素裹的世界,越發的清晰。

「你怎麼吃那麼多汗?」

燕王朱棣一身便裝,看著不住擦汗的大兒子朱高熾,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不滿,「你在京師這幾年,又胖了瞧,這一身的膘!」

「兒子嗬!」

朱高熾擦擦虛汗,「天冷穿的多,所以顯得臃腫!而且,咱爺倆今兒吃的是鍋子」

「我吃的比你多,我怎麼不出汗?」

屋內,隻有他們父子二人。

所以朱棣言語之間,絲毫沒給這位已經被皇帝冊封為燕王世子的大兒子,任何的情麵。

「你那位堂弟,我那位大侄子皇太孫!」

朱棣又嫌棄的看了一眼朱高熾的胖臉,低聲道,「你覺得如何?」

咕嚕咕嚕,翻騰的鍋子之中,熱氣不住的熏著朱高熾的臉。

他那雙好似永遠睜不開的小眼睛動動,嘴唇也動動,「二世」

「什麼二世?」朱棣疑惑的轉頭。

「大秦二世而亡」

「胡亥?」

朱棣驚聲開口,放下筷子,撓撓頭。忽冷笑道,「比他媽隋煬帝還不如!」

「您是在罵隋煬帝,還是在誇您的大侄子?」

朱高熾陰惻惻的擠兌了他老子一句,馬上繼續道,「兒子看來,如今那皇太孫,就跟胡亥似的!」

「哈!」

朱棣咧嘴無聲大笑,「哎呀,能讓我兒子這麼厚道的人說出這樣的話來,我那東宮大侄子,應該真是不怎麼地!」

「他乾那些事,哪一樣是好事?」

朱高熾撇嘴,「骨子裡全透著自私,他眼裡根本沒有天下沒有大明,就是他自己!這天下的一切,都是他予取予求的,他隨意主宰的」

說著,他臉上帶了幾分不屑,「吳高那事您也知道那是人能乾出來的事嗎?」

「國庫連年入不敷出,他倒是好,光祿寺的私庫堆滿了銀子!」

「陝西鬨水災,賑災銀子全靠各省調撥籌劃。」

「他呢,那邊給女人蓋園子,十萬兩銀子眼睛都不眨」

「早些年太子在的時候,江南那邊的財稅一直都是國庫的大進項!他倒好了為了表現仁德,江南那麼富裕的地方竟然連年減免!」

「河北河南山東,早年間十室九空的地方,卻連年加稅!」

唰唰!

朱棣把碗中的菜和肉,仰頭吃了下去,然後一抹嘴道,「你怎麼還生上氣了他越昏庸不是越好嗎?」

「昏庸?」

朱高熾搖頭,「政務上他是昏庸,可盯著您的眼睛,卻是半點都不昏呀」

說著,他歎口氣,「兒子現在沒彆的想法,就盼著皇祖父多活幾年!」

朱棣笑笑,沒有說話。

「以兒子對他性子的瞭解,隻怕哼哼!皇祖父前腳剛沒,他後腳就要對咱們下手了!」朱高熾看著父親,「他做的出來!」

「你老子怕他嗎?」

朱棣冷笑,拿起桌上割肉的小刀道,「刀把子,咱家也有!」

說著,他又拿起筷子,給朱高熾夾了滿滿一筷子肉。

「以後,京師你就彆去了!」

「咱們關起門來,過咱們自家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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