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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剩30天亡我靠納妾救天下 第16章 京城暗流湧動,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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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杯熱水,成了橫亙在陳圓圓與林淵之間的一道無形界碑。

界碑的一側,是後巷裡那個將人心碾碎成泥、談笑間定人生死的魔神;另一側,是茶館幽光下這個遞來一杯熱水、眼神平靜溫和的年輕男子。

兩個身影在她腦海中不斷重疊、撕扯,讓她感到一陣陣的眩暈。

她捧著那杯尚有餘溫的茶,指尖的暖意順著經絡緩緩上行,卻驅不散心頭那股巨大的荒謬與寒意。她終於明白,自己所以為的驚嚇,在他眼中或許根本不值一提。他關心的,可能隻是一個即將派上用場的“物件”,是否還能保持完好。

“我……”她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像是被棉花堵住,乾澀發緊。道謝?質問?還是求饒?似乎都不對。

林淵沒有逼她,隻是自顧自地坐回主位,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規律的、如同更夫報時般的聲響。這聲音不大,卻讓屋子裡那份令人窒息的靜謐,變得有了節奏。

“你不必懂我是誰,也不必懂我要做什麼。”

許久,林淵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了沉默。他沒有看她,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裡。

“你隻需要知道,從今天起,你不是一件任人贈予的禮物。你的命,是我的。我沒讓你死,誰也奪不走。”

他的話語不帶任何感**彩,像是在陳述一件早已註定的事實。沒有安慰,沒有許諾,卻比任何花言巧語都更能撼動人心。

陳圓圓的心猛地一顫。

“不是禮物……”

這四個字,像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她心中長久以來的陰霾。自被田弘遇獻入宮中,再到如今被當成籠絡吳三桂的籌碼,她早已習慣了自己作為“禮物”的身份。她所能做的,不過是讓這件禮物看起來更精緻、更取悅於人,從而換取一個不那麼悲慘的下場。

從未有人對她說過,她不是禮物。

她抬起眼,再次看向林淵。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格,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讓他那張清俊的臉龐顯得明暗不定,愈發深不可測。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或許是從一個牢籠,掉進了另一個更深、更神秘的牢籠。但這個新的牢籠,似乎……給了她一絲作為“人”的錯覺。

……

就在南城這家不起眼的茶館裡,命運的絲線被悄然撥動時,京城的另一頭,位於東城的平西伯府,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這裡是吳三桂之父,遼東總兵吳襄在京的府邸。

一間陳設奢華的暖閣內,炭火燒得正旺,空氣中彌漫著上等龍涎香的馥鬱氣息。吳襄的心腹管家,吳安,正陪著一名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百戶喝茶。

這名百戶姓周,是錢彪的直屬下級,平日裡最擅長溜須拍馬,也是吳家安插在錦衣衛裡的一個眼線。

“周百戶,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吳安端起茶碗,用碗蓋撇去浮沫,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吳管家放心。”周百戶連忙欠身,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錢千戶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明日一早便啟程。路線我也看過了,都是官道,一路都有衛所驛站,穩妥得很。我還特意囑咐了錢千戶,讓他多派些機靈的弟兄,務必將陳姑娘安安穩穩地送到伯爺跟前。”

“嗯。”吳安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放下茶碗,“錢彪這個人,貪是貪了點,但還算識時務。你多盯著點,彆讓他路上起了什麼彆的心思。”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周百戶連連點頭,“他哪有那個膽子。這可是皇爺的恩典,也是咱們伯爺天大的麵子,他敢出紕漏,不用伯爺動手,錦衣衛的詔獄就能讓他脫層皮。”

吳安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一個聲名狼藉的歌妓罷了,還真當是什麼金枝玉葉了。若不是自家少爺在關外屢立戰功,又手握重兵,皇爺怎會捨得下這般“恩典”?說到底,這不過是朝廷與軍閥之間的一場交易,陳圓圓,就是那交易的添頭。

“話是這麼說,但眼下京城這光景,不太平。”吳安慢悠悠地說,“城外的流民越來越多,城裡的達官貴人們,一個個都跟沒頭蒼蠅似的,指不定誰就想在背後捅咱們吳家一刀。小心無大錯。”

“管家說的是。”周百戶立刻附和,“我已經安排了幾個咱們自己的人,混進護送的隊伍裡。明麵上是幫忙,實際上是看著他們。一路上,但凡有半點風吹草動,都會立刻傳回來。”

“如此甚好。”吳安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從袖中取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輕輕推到周百戶麵前。

“這點茶水錢,周百戶拿著。等事情辦妥了,少爺那邊,少不了你的好處。”

周百戶看到銀票,眼睛都直了,連忙起身,雙手接過,點頭哈腰地說道:“謝吳管家賞!您放心,這事兒,保證萬無一失!”

他並不知道,他口中那個“貪婪但識時務”的錢千戶,此刻正經曆著人生中最黑暗、最屈辱的一夜。

錢彪回到自己位於北城的宅子時,天已經快到四更了。

他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進門的,守夜的家丁看到他渾身濕透、滿身汙穢、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嚇得魂飛魄散,還以為自家老爺掉進了糞坑。

錢彪一言不發,將自己關進浴室,在冰冷的井水裡反複衝刷了十幾遍,直到麵板都搓得通紅,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懼與羞辱感,似乎才稍稍減退了一些。

他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坐在書房裡,麵前點著一盞孤燈。

他沒有睡意,也不敢睡。

一閉上眼,就是後巷裡那個年輕人的臉。那雙平靜得可怕的眼睛,那副將他所有罪狀娓娓道來的淡漠神情,像夢魘一樣糾纏著他。

他想不通,對方到底是誰?是東廠的番子?還是某個政敵派來的死士?

可無論是誰,都不會用這種方式。他們隻會將自己的罪證呈給皇帝,然後看著自己被抄家滅族。

而這個年輕人,卻給了他一條“活路”。一條當狗的活路。

錢彪的臉上肌肉抽搐,恐懼、憤怒、不甘、慶幸……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的表情扭曲得如同惡鬼。

許久,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眼神中的掙紮漸漸被一片死灰般的麻木所取代。

他沒得選。

他走到書案前,鋪開一張紙,開始寫畫。他要為明天的“大戲”設計路線,設計“遇襲”的地點,還要挑選合適的“群眾演員”。

他提筆,在護送隊伍的名單上,劃掉了幾個平日裡精明能乾的手下,換上了幾個出了名好吃懶做、遇事隻會抱頭鼠竄的草包。

他又在地圖上,將原本平坦寬闊的官道,稍微偏移了一些,繞進了一段靠近西山、林深路僻的地段。他特意在旁邊標注:此路段可節省半個時辰路程。

做完這一切,他看著自己親手佈下的“漏洞”,隻覺得一陣陣的發冷。

他知道,從明天起,他的人生,將徹底成為彆人筆下的一個笑話,一場哄劇。

……

天色將明未明之際,小六子像一隻靈巧的夜貓,悄無聲息地溜回了茶館。

他一臉興奮,壓低了聲音,像是在獻寶一樣對林淵彙報。

“林哥,妥了!人我找好了!”

“哦?什麼人?”林淵一夜未睡,精神卻異常的好。

“嘿嘿,”小六子搓著手,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您猜怎麼著?我沒去找那些街麵上混的潑皮,那幫人膽小如鼠,見著官差腿肚子都哆嗦,演不像。”

他湊近了些,聲音更低了:“我去了趟城外的亂葬崗,那邊有好幾窩子從河南逃難過來的流民。我挑了十幾個餓得眼睛發綠、看著就不是善茬的漢子。我跟他們說,明天陪我演場戲,不用真打,就是衝上去咋呼幾聲,嚇唬嚇唬人,事成之後,一人一個大白麵饅頭,外加一碗肉湯!”

“就這個?”林淵有些意外。

“就這個!”小六子一拍大腿,“林哥您是沒瞧見,我一說有白麵饅頭,那幫人眼睛都紅了,當場就給我跪下了,哭著喊著說彆說演戲,就是讓我當場要了他們的命都成!他們說,反正都是餓死,不如當個飽死鬼。”

說到這裡,小六子臉上的興奮褪去了一些,多了幾分感慨。

林淵沉默了。

他知道這個時代的慘狀,但從彆人口中聽到的,遠不如這般真實來得衝擊。

一碗肉湯,一個饅頭,就能讓人心甘情願地去“劫”朝廷的隊伍,去冒殺頭的風險。這世道,已經爛到了根子裡。

陳圓圓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她的臉色愈發蒼白。她忽然覺得,自己被送給吳三桂的命運,與那些為一個饅頭就能賣命的流民相比,似乎也……沒那麼特殊了。

在這即將傾覆的大廈之下,誰又不是螻蟻呢?

“很好。”林淵收斂心神,對小六子點了點頭,“讓他們在哪兒等著?”

“就在西山那片杏子林,離官道不遠,地方偏僻,我讓他們天亮後就過去埋伏。家夥事兒我也準備了,就是些削尖了的木棍和幾把生了鏽的柴刀,看著嚇人,其實屁用沒有。”小六to子辦事,倒是滴水不漏。

“告訴他們,戲要真,但人不能傷。尤其是那個領頭的千戶,讓他多挨幾下‘黑腳’,衣服多劃幾道口子,但不能見血。”林淵囑咐道。

“明白!”

安排好一切,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京城這座龐大而古老的城市,即將從沉睡中蘇醒,迎來它倒數生命中的又一天。

林淵站起身,走到窗邊,推開了那扇雕花的木窗。清晨微涼的空氣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炊煙氣息湧了進來,讓他精神一振。

他看著遠處皇城那朦朧的輪廓,眼神幽深。

各方勢力,無論是在明還是在暗,都已如棋子般落在了棋盤的各個位置上。吳家的眼線,錢彪的配合,小六子的流寇,還有即將踏上未知旅途的陳圓圓。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在掌控著局麵,或者在順應著命運。

他們不知道,這張棋盤上,真正執棋的人,隻有他一個。

林淵緩緩抬起手,彷彿要將這黎明前的京城握入掌中。

“該上路了。”他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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