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剩30天亡我靠納妾救天下 第15章 錢彪無奈就範,陳圓圓命運轉折前夜
後巷的夜風,似乎比彆處更冷,帶著一股刺骨的潮意,鑽進人的骨頭縫裡。
錢彪癱在地上,像一灘爛泥,身上散發出的腥臊氣味與巷子裡的酸腐氣息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絕望味道。那張被林淵丟在他臉上的百兩銀票,輕飄飄地滑落,沾上了地麵的汙穢,彷彿在嘲諷他剛剛失去的一切,以及即將被徹底掌控的未來。
林淵沒有再多看他一眼,那副卑賤到塵埃裡的模樣,已經不值得他投入任何情緒。他拍了拍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彷彿剛剛隻是撣去了一粒礙眼的塵埃,而非碾碎了一個朝廷命官的全部尊嚴。
“錢千戶,聰明人知道該怎麼選。”林淵的聲音在寂靜的巷子裡響起,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演好你的戲。”
這聲音不重,卻像烙鐵一樣,燙在錢彪的魂魄上。他渾身一顫,彷彿被注入了一絲提線木偶般的動力,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他的膝蓋還是軟的,動作狼狽不堪,眼神裡充滿了被掏空後的麻木與恐懼。他不敢去看林淵,隻是用顫抖的手,撿起了地上那張肮臟的銀票,緊緊攥在手心,那潮濕的觸感,像是握住了自己未來唯一能抓住的、冰冷的鎖鏈。
他一言不發,甚至不敢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音,隻是佝僂著腰,深一腳淺一腳地,朝著巷子另一頭的黑暗挪去。他的背影,被那盞破舊的燈籠拉得很長,又被更濃重的黑暗迅速吞沒,像一個被世界徹底拋棄的孤魂野鬼。
巷子裡再次恢複了死寂,隻剩下風聲嗚咽。
小六子站在巷口,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原地,張著嘴,半天沒合攏。他親眼目睹了這顛覆他認知的一幕,一個平日裡需要他仰望、連正眼都不敢瞧的千戶大人,在林淵麵前,竟脆弱得如同一隻被捏住了脖子的雞。他看向林淵的眼神,已經從最初的崇拜和貪婪,蛻變成了一種近乎神隻般的敬畏。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懷裡的錢袋,那點銀子帶來的狂喜,此刻竟讓他感到一陣後怕。他忽然明白,自己抱上的不是一根金大腿,而是一條隨時能翻江倒海的真龍。
林淵轉身,目光從驚魂未定的小六子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始終沉默的陳圓圓身上。
她依舊低著頭,藏在陰影裡,但那微微顫抖的肩膀,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走吧。”林淵沒有多說什麼,率先邁步,走出了這條肮臟的巷子。
回去的路,比來時更安靜。
京城深夜的街道空曠而寂寥,更夫的梆子聲從遙遠的街角傳來,一聲,又一聲,敲在每個人的心上,卻敲出了截然不同的回響。
林淵走在最前麵,步伐不疾不徐,彷彿隻是在進行一場尋常的夜遊。月光灑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那影子落在地上,像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
陳圓圓跟在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這是一個微妙而又安全的距離。她不敢靠得太近,那會讓她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迫;也不敢離得太遠,因為在這空無一人的長街上,隻有這個男人的背影,能給她一絲扭曲的安全感。
她的腦海裡,反複回放著方纔後巷中的一幕。
她見過帝王的威嚴,那是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疏離;她見過將相的氣度,那是運籌帷幄、談笑風生的從容。可她從未見過林淵這樣的男人。他的手段,不靠權位,不靠兵馬,隻憑著對人心最深處恐懼與**的精準拿捏。他像一個最高明的畫師,隻用寥寥數筆,便勾勒出錢彪內心所有的陰暗,再輕輕一抹,就讓其轟然崩塌。
那種感覺,不像是在審判,更像是在解剖。
她看著林淵的背影,那個看似儒雅文弱的輪廓,此刻在她眼中,卻比任何魁梧的武將都更具力量感。她忽然想,自己被送給吳三桂,是棋子的命運。如今落入這個男人手中,又算是什麼呢?似乎……還是棋子。但不同的是,前者是被帝王將相隨意擺弄,而後者,是被那個親自執棋的人,牢牢握在了手裡。
這算是……更好,還是更壞?
她不知道,心中一片茫然。這茫然之中,又夾雜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隱秘的期待。
走在最後麵的小六子,則完全是另一番心境。他像個剛看完一出神仙大戲的凡人,激動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他一會兒看看林淵的背影,一會兒又看看自己懷裡的錢袋,隻覺得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他甚至開始在腦子裡幻想,等這次大事辦成,自己成了林哥的心腹,是不是也能學個一招半式,以後在南城橫著走?想到得意處,他差點笑出聲來,又趕緊捂住嘴,生怕驚擾了前麵那尊“大神”。
一行人沉默著回到了南城那家偏僻的茶館。
茶館早已打烊,隻有幾盞油燈在堂內幽幽地亮著。林淵推門而入,夥計似乎得了吩咐,並未阻攔,隻是躬身退下,將整個空間留給了他們。
林淵在主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早已涼透的茶,一飲而儘。
他看向依舊處在亢奮與敬畏中的小六子。
“小六子。”
“在!林哥您吩咐!”小六子一個激靈,站得筆直,聲音洪亮,差點把房梁上的灰塵震下來。
林淵被他這副模樣逗得有些想笑,但還是板著臉:“從現在起,你不是我的幫手,是我的眼睛和耳朵。”
小六子胸膛一挺,臉上滿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決絕。
“我要你盯住城裡所有跟吳家,以及平西伯府有關的人。哪怕是他們家馬夫今天多喝了一碗豆汁,在哪家鋪子買了二兩醬肉,我都要知道。”林淵的語氣平淡,但要求卻細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另外,去找幾個平日裡相熟的、膽大機靈的窮兄弟,要靠得住,嘴巴嚴。明天去城外,給我演一出劫道的戲。”
他從懷裡又摸出幾塊碎銀,推到小六子麵前:“錢不是問題,但戲一定要演得像,演得真。要讓他們看起來,就是一群餓瘋了的流寇,而不是什麼江湖好漢。”
小六子看著桌上的銀子,眼睛放光,他用力地點頭,拍著胸脯保證:“林哥您放心!這事兒小的熟!保準給您辦得妥妥帖帖,連他們吐的唾沫星子,都得帶著窮酸味兒!”
“去吧,天亮之前,我要看到人。”
“得嘞!”小六子將銀子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像是領了聖旨一般,轉身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
屋子裡,瞬間隻剩下了林淵和陳圓圓兩個人。
喧囂和亢奮退去,一種更深沉的靜謐籠罩下來。空氣中,彷彿有無數看不見的塵埃在緩緩飄落,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陳圓圓低著頭,雙手不安地絞著衣角。她能感覺到林淵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目光不帶任何侵略性,卻像月光一樣,無孔不入,讓她無處可藏。
她以為,他會跟她說些什麼。或是安撫,或是命令,或是解釋他接下來的計劃。畢竟,她纔是這場大戲裡,最關鍵的那個“道具”。
然而,林淵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她等了許久,久到她幾乎要忍不住抬頭去看他時,林淵終於動了。
他沒有說話,隻是提起桌上的茶壺,發現裡麵已經空了,便轉身走到屋角的爐子旁,那裡溫著一壺熱水。他提起水壺,倒了一杯,然後走回來,將那杯冒著嫋嫋白氣的熱水,輕輕推到了陳圓圓的麵前。
“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在後巷那般酷烈場景後顯得極不真實的溫和。
“今晚,嚇壞了吧?”
陳圓圓猛地抬起頭,撞進了他的眼眸裡。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啊,在幽暗的燈火下,清澈、平靜,甚至還帶著一絲……關切?
這絲關切,比他在賭坊裡的神機妙算,比他在後巷裡的雷霆手段,更讓她感到震撼。
那個殺伐果斷、視人命如草芥的錦衣衛,那個將人心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謀士,那個讓手握權柄的千戶磕頭求饒的魔神……此刻,竟然在擔心她是否受了驚嚇?
巨大的反差,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看著眼前這杯熱水,那蒸騰而上的霧氣,模糊了她眼中的世界,也模糊了眼前這個男人的麵容。
她忽然分不清,哪一個纔是真實的他。是那個讓她感到恐懼的暴徒,還是眼前這個讓她感到一絲暖意的……人?
她的命運,在這樣一個夜晚,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徹底撥轉了方向。而她自己,還正為這突如其來的一杯熱水,感到心神不寧,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