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剩30天亡我靠納妾救天下 第7章 一炷香的生死棋,東廠的“梳子”
腦海中那一道猩紅的警訊,如同一盆冰水,從林淵的頭頂澆灌至腳底。
他臉上的那一絲閒庭信步般的笑意瞬間凝固,彷彿被冬日的寒風吹徹,結成了一層薄冰。這是陳圓圓,充滿了形式主義的敷衍。張虎的“燈下黑”之計,足以騙過這群隻想早些下值回家的兵油子。
但那十幾個悄然出現的紅色光點,完全是另一回事。
他們如同一群最耐心的獵犬,沉默、高效,行動軌跡構成了一把細密的梳子,正從外城開始,一寸一寸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向內城梳理過來。他們的目標明確,邏輯清晰,任何一處可疑的空隙,都會被他們反複探查。
東廠!
這群大明朝最鋒利的、也是最不講道理的刀。他們不聽命於內閣,不理會兵部,隻對龍椅上那個多疑的皇帝負責。他們辦案,從來不講證據,隻講效率。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而現在,這把最鋒利的“梳子”,其中一根最尖銳的“齒”,正筆直地朝著自己這間不起眼的小院移動過來。
【預計抵達時間:一炷香!】
一炷香,殺一個人都綽綽有餘,但要從這天羅地網中逃出生天,卻短得令人絕望。
“來不及了。”林淵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什麼來不及了?”陳圓圓追問,心已經沉到了穀底。
“張虎他們,遇上真正的行家了。”林淵的目光掃過院牆,彷彿能穿透這磚石,看到外麵那步步緊逼的死亡陰影,“我們得立刻消失。”
“跑嗎?”陳圓圓的腦海裡隻剩下這一個念頭。
“跑?”林淵自嘲地笑了笑,“往哪跑?現在出院門,不出十步,就會撞上他們。京城是一座巨大的牢籠,我們是籠中的耗子,而他們是放進來的貓,我們跑得越快,死得越快。”
他的目光在小小的院落裡飛速掃視。
正房?廂房?太顯眼了,任何一個有經驗的番子都會第一時間衝進去搜查。
院子裡的枯井?張虎他們剛剛才往裡麵填了屍體和浮土,痕跡太新,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招牌。
牆頭?對於東廠的緹騎來說,兩丈高的院牆形同虛設。
死局。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死局。
陳圓圓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明白了這其中的絕望。她靠在門框上,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她的人生,似乎就是從一個絕境,跳入另一個更深的絕境。唯一的區彆是,這一次,她似乎能清晰地聽到死亡的腳步聲。
“有酒嗎?”林淵忽然問道。
陳圓圓愣住了,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什麼?”
“廚房裡,有沒有酒?”
“好……好像有半壇張虎他們買回來的濁酒……”
“拿來。”林淵的語氣不容置疑。
陳圓圓雖然滿心困惑,但還是依言走進了昏暗的廚房。她能聽到林淵在院子裡走動的聲音,似乎在搬動什麼東西。
當她抱著那壇小小的酒壇出來時,看到林淵已經將院裡那張唯一的石桌掀翻在地,幾隻碗碟摔得粉碎。他又走進正房,很快,裡麵傳來一陣桌椅被推倒的“哐當”聲。
他這是在做什麼?自暴自棄了嗎?
林淵從屋裡走出來,接過她手裡的酒壇,拔開泥封,將渾濁的酒液在屋門口、院子中央灑了一圈,然後將剩下的半壇酒,連同壇子一起,重重地砸在了院門內的角落裡。
“嘩啦”一聲,陶片四濺,濃烈的酒氣瞬間彌漫了整個小院。
做完這一切,他快步走到那幾匹被繳獲的戰馬旁,解下其中一匹的韁繩。這是一匹來自關外的良駒,神駿非凡,此刻正不安地打著響鼻。
“過來!”林淵對陳圓圓低喝一聲。
陳圓圓被他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動作搞得心亂如麻,但還是下意識地跟了過去。
“待會兒,我會讓這匹馬衝出去。”林淵一邊飛快地從廚房裡拿出幾件鍋碗瓢盆,用繩子叮叮當當地係在馬鞍上,一邊語速極快地解釋,“馬蹄聲和這些東西的碰撞聲,會把大部分番子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這是我們唯一的,也是最後的機會。”
“那我們呢?”
“我們?”林淵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我們哪兒也不去。”
他拉著陳圓圓,快步走到院子角落裡那間堆放雜物的柴房前,一腳踹開了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
柴房裡光線昏暗,充滿了木柴腐朽和塵土混合的氣味。林淵走到牆角,踢開一堆淩亂的乾柴,露出了下麵幾塊鋪得並不嚴實,甚至有些鬆動的青磚。
他用繡春刀的刀鞘作為撬棍,隻幾下,就將那幾塊青磚撬了起來,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陰冷潮濕的黴味,從洞口裡撲麵而來。
這是一個小小的地窖,大概是前任房主用來儲藏過冬白菜和土豆的地方,狹小、肮臟,僅容兩人蜷縮。
“下去。”林淵言簡意賅。
陳圓圓看著那黑不見底的洞口,裡麵彷彿蟄伏著未知的怪物,她本能地感到一陣抗拒。
“沒有時間了。”林淵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耐,他甚至沒有看她,耳朵正全神貫注地傾聽著外麵的動靜。
衚衕外的銅鑼聲已經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令人心悸的安靜。這說明,包圍圈已經形成,那些東廠的番子,正在用他們的方式,開始無聲的滲透。
陳圓圓咬了咬牙,她知道自己沒有猶豫的資格。她提起裙擺,不再顧忌那撲鼻的黴味和滿地的汙穢,小心翼翼地順著簡陋的土階爬了下去。
地窖裡比想象的還要狹窄,她隻能蜷縮著身子,才能勉強待下。頭頂,是林淵的身影,遮蔽了柴房裡那一點點微弱的光。
林淵沒有立刻下來,他最後看了一眼院子。
翻倒的桌椅,破碎的碗碟,灑滿一地的酒水,還有那扇被踹開的柴房門……這一切,都構成了一個完美的假象:一夥流寇在此地短暫分贓,發生爭執後,倉皇逃離。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單手牽過那匹已經準備好的戰馬。
他湊到馬的耳邊,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語了一句:“跑,用你最快的速度,彆回頭。”
說完,他猛地一巴掌,狠狠拍在馬的臀部!
那匹神駿的戰馬吃痛,長嘶一聲,如同一道離弦的白色箭矢,猛地衝出了院門!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發出“噠噠噠”的急促聲響,馬鞍上掛著的鍋碗瓢盆更是“叮叮當當”地響成一片,在這死寂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幾乎就在馬衝出去的瞬間,衚衕的另一頭,立刻傳來了幾聲尖銳的哨響,以及數道身影追擊而去的破風聲。
“賊寇往南邊跑了!追!”
“一隊留守,封鎖現場!其餘人跟我來!”
聲音由遠及近,又迅速遠去。
成了!
林淵不再耽擱,迅速退回柴房,敏捷地跳入地窖,然後從下麵,用刀鞘小心翼翼地將那幾塊青磚一塊塊地撥回原位。
最後一塊青磚合攏,所有的光線和聲音,彷彿都被隔絕了。
地窖裡,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純粹的黑暗與死寂。
陳圓圓甚至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還有身邊那個男人沉穩得不像話的呼吸聲。在這狹小、密閉、充滿黴味的空間裡,兩人幾乎是緊緊地貼在一起,她能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以及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著血腥與酒氣的味道。
她的臉頰有些發燙,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緊張。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被拉長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一瞬,又或許是一個世紀。
一陣細微的、幾乎不可察覺的腳步聲,出現在了院子裡。
那腳步聲很輕,落地無聲,像貓。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陳圓圓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連呼吸都停滯了。
地窖之上,柴房的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了。
有幾道身影,走了進來。
他們就在頭頂,一板之隔。
陳圓圓能感覺到,身邊的林淵,身體在一瞬間繃緊了,像一張拉滿的弓。
突然,一個陰柔尖細、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他們頭頂的正上方響了起來,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了薄薄的土層和磚石,鑽入他們的耳中。
“這堆柴,有點意思。給咱家……挪開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