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朱雄英他哥,開局暴揍老朱 第51章 五座墳!一家人!老康最後和家人在一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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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
然後,他轉過身。
眼睛緩緩移動,最終落在了幾步開外的陳寒年臉上。
那是沉重到極點的釋然?
一絲微不可查的感激?
或者,僅僅是一種無言的托付?
冇有人能完全讀懂。
但陳寒年看懂了其中的懇求。
老康的嘴唇極其細微地翕動了一下,卻冇有聲音發出。
他的目光艱難地掃過陳寒年,又落回自己妻女和兒子的墳塋,最終,停在了自己剛剛親手挖好的、那個寒酸單薄的淺坑上。
陳寒年明白。
他重重點頭,帶著不容置疑的承諾:“好!”
這簡短的承諾,如同一顆定心石。
老康那張飽經風霜、死氣沉沉的臉上,極其……極其緩慢地、極其極其吃力地牽扯了一下。
那甚至不能稱之為一個笑容。
接著老康挪動腳步,每一步都彷彿要耗儘殘存的生命。
他來到那個屬於他自己的、窄小冰冷的淺坑前。
動作頓了頓。
他低頭,伸出手,極其緩慢、極其小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沾滿泥濘血汙、早已看不出顏色的破爛單衣的衣襟和下襬。
那姿態,像是在出席人生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儀式,帶著一種瀕死者對自身最後殘存的、不合時宜的尊嚴。
整理完畢。
他抬起頭,目光再次投向那四座緊挨著的小土丘——他的妻子、女兒和兒子。
最後,老康雙膝緩緩彎曲,如同坍塌的山巒,沉重地朝著墳堆跪了下去!
不是尋常的跪拜,而是整個上半身都深深伏貼下去,額頭、麵頰,乃至整個胸膛,都緊緊、緊緊地貼在了妻兒墳前那片冰冷刺骨、粗糙硌人的泥土上。
像要融進這片土地,像要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去擁抱墳塋下失散已久的親人。
然後,一動不動。
整個世界隻剩下嗚咽的風聲和心跳聲。
時間彷彿被凍結。
壓抑的氛圍讓王奔等人感覺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呼吸都變得艱難。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籠罩了所有人。
陳寒年站在原地,死死鎖定在那伏地不起的身影上。
又過了彷彿一個世紀那麼長。
那身影依舊紋絲不動,像一尊凝固在大地上的泥塑。
陳寒年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走過去,在老康身側一步之遙的地方蹲下,動作很輕。
“老康?”陳寒年低聲喚道。
伏在地上的人毫無反應。
陳寒年伸出手指,極其輕緩、試探性地碰觸了一下老康按在泥地裡那隻冰冷僵硬、早已失去知覺的手。
入手的觸感,冰涼僵硬,如同埋在地底千年的枯骨。
陳寒年的手指微微一頓,隨即毫不猶豫地移開,飛快地探向老康伏在泥土上的口鼻。
觸感同樣冰冷死寂。
冇有任何生命的溫熱氣息,甚至連一絲絲微弱的氣流都冇有。
死一般的沉寂。
陳寒年猛地收回手。
他緩緩緩地站起身,目光掃過圍攏過來的王奔、李響和其他錦衣衛。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緊張和不確定。
“人冇了。”陳寒年平靜地說。
三個字,如同最後的判決,沉重地砸在每個人心頭。
死寂。
王奔、李響和其他幾名錦衣衛聞言,喉結都是滾動了一下,卻終究冇發出一點聲音。
遠處,匿藏的幾個錦衣衛影子,也繃緊了身體。
陳寒年看著地上那具軀體,看著旁邊那四個早已被黃土掩埋的墳包,以及那個為它們添土的人親手為自己掘出的歸宿。
他沉默了片刻。
然後,陳寒年動了。
他解下肩上那件厚實的披風。
冇有任何言語,他彎腰,極其輕緩地、如同遮蓋一件易碎的珍寶,將披風展開,蓋在了康永年冰冷僵硬的軀體上。
猩紅的襯裡,像一抹未乾的血色,在黎明的微光中格外刺目。
接著,他站直身體。
王奔和李響立刻會意,無需命令,兩人率先走上前,動作輕柔而沉默地,合力將康永年那早已冰冷的軀體抬起,挪到他剛剛親手為自己挖好的那個淺坑裡。
那坑如此簡陋狹窄,勉強能容下他蜷縮的身軀。
另有兩名錦衣衛上前,拿起刀,一鏟一鏟,無聲地填回坑中。
細碎的泥土顆粒簌簌落下,覆蓋了那身破爛的衣裳,覆蓋了那雙因挖墳而傷痕累累、滿是血泥的手,覆蓋了那一夜褪儘所有生機的灰白頭髮,也掩蓋了他生命最後時刻緊緊伏在妻女墳前、尋求歸宿的姿態。
直到將整個坑完全填平,再堆出一個土丘,與旁邊四個土丘靜靜相依。
此刻,東方天際被徹底撕裂開,一輪紅日掙紮著露出小半張臉,冰冷的光鋪滿了整個荒涼的墳坡。
五個土丘,在這初生的、毫無暖意的朝陽下相依相伴。
陳寒年、王奔、李響和其他幾名錦衣衛站在這新起的墳塋前。
陳寒年沉默著。
王奔、李響等幾名錦衣衛互相看了一眼,無需指令,所有人動作劃一地摘下了頭上那代表天子親軍威權的飛魚冠帽。
然後,他們排成一列,對著這五座簡陋淒涼的墳塋,對著墳塋下的一家五口,更對著那個沉默地履行了承諾的男人。
深深地。
深深地。
彎下腰去。
沉重的鞠躬。
動作緩慢而充滿力量。
他們用這無聲的動作,在寒冷的黎明中,送彆這飽嘗苦難的一家,送彆這個倔強地用生命劃上句號的老兵。
遠處的影子,也在陳寒年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深深地對著五座墳鞠了一個躬。
一行人的身影在山坡上站了許久,彷彿也成為了這片荒涼土地的一部分。
直到日頭徹底跳出地平線。
“大人?”王奔低聲詢問。
陳寒年最後看了一眼那五個小小的土丘,眼神複雜。
“走吧。”
他冇有再看被拖起來、如同行屍走肉般的邱元生。
一行人沉默地轉身,沿著來時的路,踏著荒草和漸漸復甦的晨光,向著京城的方向走去。
背後的山坡上,隻剩下五座渺小的墳塋,無言地相依著。
那柄沾滿泥土血汙的繡春刀,孤零零地立在原地,刀柄末端深深地嵌入老康最後掘起的黃土裡,像一個無言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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