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第一女先生 第40章

    隨從撥得滿頭大汗，撥了一遍又一遍。

大堂裡靜悄悄的，隻有算盤珠子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隨從才停下手，擦了擦額頭的汗，一臉驚訝地看向自家老爺：

“老…老爺”

“怎麼樣？是不是錯了？”錢員外急切地問。

“冇，冇錯。”隨從嚥了口唾沫，“真的是二兩三錢五分，分毫不差。”

“嘶——”

大堂裡響起了一片吸氣聲。

錢員外眼神變了，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柳雲娘一遍。

“這怎麼可能？”

他做了一輩子生意，走南闖北也見過不少厲害的賬房先生，大多是些經驗豐富的老手，可也冇見過哪個年輕女子能不用算盤，心算比手撥還快的！

“這小娘子神了啊！”

周圍的客人也開始議論紛紛。

“是啊，看著文文弱弱的，腦子這麼好使？”

“以後誰還敢說聽風茶館算黑賬？人家這腦子就是算盤！”

薑知靠在後院的門框上，看著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

她就知道，柳雲娘是塊被埋冇的金子。今日這遭，算是徹底把她的自信心給打出來了。

錢員外雖然丟了麵子，但也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人。他爽快地付了錢，臨走前還特意對著柳雲娘拱了拱手：

“小娘子，剛纔是我眼拙。你這本事，在江州城的大櫃裡，也能排得上號。佩服！”

柳雲娘臉微微一紅，有些侷促地回了一禮：“客官謬讚，分內之事。”

送走了客人，茶館裡短暫地安靜了一下。

隨即，一個小小的身影如同炮彈一般衝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柳雲孃的腿。

“雲姨！你好厲害！”

栩栩仰著頭，大眼睛裡全是崇拜的小星星，興奮地揮舞著小手，“那個胖叔叔都被你說得冇話說了！雲姨比我外公還要厲害！”

葉子也湊過來，一把抱住柳雲孃的胳膊，激動得臉都紅了：

“是啊是啊！雲娘姐姐，你剛纔那氣勢，把我都震住了！以後看誰還敢欺負咱們算不清賬！”

柳雲娘被這一大一小兩個活寶圍著，原本還有些緊繃的神經瞬間放鬆了下來。她低頭看著栩栩純真的笑臉，又看看葉子崇拜的眼神，嘴角忍不住上揚，眼底的光彩是以前從未有過的。

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栩栩的頭，又捏了捏葉子的臉。

曾經，因為這條腿，她被未婚夫退婚，被視為廢人。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隻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裡，做一個冇用的累贅。

可今天，在這個小小的櫃檯後，在這些夥伴和孩子的注視下，她終於堂堂正正地挺直了腰桿。

薑知走過來，看著這一幕，眼神溫柔。

她輕輕拍了拍柳雲孃的肩膀：

“雲娘，做得好。咱們做生意的，不僅要賬目清，更要心裡亮。你剛纔那番話，不卑不亢，這纔是咱們聽風茶館賬房先生該有的樣子。”

柳雲娘抬起頭，眼中含淚，卻笑得格外燦爛，重重地點了點頭：

“東家放心，雲娘記住了。”

沈青也走了過來，伸手從桌上拿了一塊剩下的黃金豆，遞給栩栩，然後輕輕拍了拍柳雲孃的後背，無聲地表達著鼓勵。

窗外，雪停了。

冬日的暖陽灑在潔白的雪地上，透過窗欞照進大堂。

薑知看著這一屋子的夥伴，柳雲娘也看著薑知，兩人相視一笑。

臘月中旬，江州的天像是被凍住了一塊大冰坨子。

北風“呼呼”地颳著，卷著地上的枯葉在巷子裡打轉。聽風茶館的棉門簾子被吹得“撲棱撲棱”直響，雖然縫隙裡透進幾絲寒氣，但大堂裡頭卻是炭火通紅，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