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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乾風雲起蒼穹 第223章 這灰漿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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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大清早,大王屯的人比雞起得還早。

昨兒個蘇大人說要蓋「正經房子」,誰都想瞅瞅這「正經房子」到底啥樣,更多的人是來看笑話的。

蘇康帶著人一到,就先跑去看石灰坑。

原本冒泡的水已經平靜下來,坑底結了層乳白色的膏狀東西,跟熬稠了的米湯似的。

「成了!」

蘇康一揮手,「把這石灰膏挖出來,小心點,彆帶太多水。」

幾個漢子急忙用木瓢把石灰膏舀出來,裝在大木盆裡。

蘇康又讓人把磨好的火山灰、篩好的河沙都扛過來,蹲在地上比劃:「火山灰三斤,石灰膏兩斤,河沙五斤,摻和到一塊兒,再加水攪。」

「就這?」

劉鐵臂看著地上堆的三樣東西,一臉懷疑,「這玩意兒混起來,能比黃泥結實?」

「少廢話,攪!」

結果攪起來才知道有多費勁,剛開始還能勉強攪動,越攪越稠,跟攪一鍋熬過頭的漿糊似的,黏得木棍子都拔不出來。

「我來!」

劉鐵臂挽起袖子,搶過木棍子使勁掄,臉憋得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都蹦起來了,「這啥玩意兒啊,比和麵還費勁!」

旁邊幾個壯漢輪流上,折騰了快一個時辰,才攪出一堆灰撲撲、疙疙瘩瘩的粘稠漿糊,看著跟沒和好的麵團似的,實在不起眼。

「蘇大人,就這『泥巴』?」

王貴家的小兒子狗娃蹲在旁邊,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瞅著,「用這蓋房子,風一吹不就散了?我剛才聽見李大叔說,這玩意兒曬乾了跟鍋巴似的,一掰就碎。」

「可不是嘛,」

一個看熱鬨的婆娘抱著胳膊,跟旁邊人嘀咕,「你看這灰不溜秋的,還疙疙瘩瘩,哪有黃泥細膩?我家醃鹹菜的壇子都比這光滑,用這蓋房,怕是撐不過今年冬天。」

蘇康沒理會他們,繼續指揮著:「先往地基裡倒一層灰漿,鋪厚點,再墊大石塊,石塊上再鋪灰漿,就這麼一層層來。」

等地基壘到地麵時,他突然喊停,指著石縫對幾個石匠說:「拿灰漿把這些縫都糊嚴實了,一點空隙都不能留!」

「啥?」

老石匠瞪圓了眼,手裡的瓦刀差點掉地上,「糊縫?蘇大人您沒說笑吧?咱蓋石頭牆,講究的是『乾壘』,石塊對齊了就行,哪用得著糊縫?這灰漿稀糊糊的,乾了還不裂成碎渣?」

旁邊的石匠也跟著點頭:「就是啊大人,黃泥糊縫都撐不了半年,這白漿糊上去,怕是一場雨就衝沒了,還得讓蟲子蛀空了!」

蘇康卻板起臉:「讓你們糊就糊,哪來那麼多廢話?每塊石頭的棱角、縫隙,都得用灰漿填實,厚的地方要抹勻,薄的地方要補夠,不許偷工減料!」

幾個石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情不願地拿起抹子,往石縫裡填灰漿。

那灰漿黏得很,抹子一刮就拉絲,弄得滿手都是,還得一點點往縫裡塞,比乾壘石塊費勁十倍。

「這不是瞎折騰嗎?」

一個年輕石匠邊抹邊嘟囔,「好好的石頭牆,非要糊這破漿,回頭裂了縫,還得怪我們手藝差。」

「我瞅著懸。」

有個漢子蹲在牆根下抽煙,小聲跟旁邊人說,「這灰漿看著硬,萬一淋了雨,不就化了?去年我家豬圈用黃泥糊的,一場大雨就衝垮了,這玩意兒還不如黃泥呢。」

「誰說不是呢,」

另一個漢子接過話,「我看蘇大人就是想當然,城裡的房子是磚木結構,咱鄉下得接地氣,用這洋玩意兒,怕是要出亂子。再說那土窯,指不定燒的是啥邪門東西,不然那灰漿咋會冒泡發熱?」

一個穿粗布短打的漢子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我看那土窯就是個幌子!前兒個夜裡我起夜,瞅見蘇大人讓人往窯裡扔了些黑糊糊的東西,保不齊是啥巫蠱之物,不然這灰漿哪來的邪勁?」

「真的假的?」

旁邊的人立馬緊張起來,「巫蠱之物可不能碰啊!沾了要倒黴的!」

「我看像。」

又有人附議,「不然蘇大人為啥神神秘秘的,說兩日後見分曉?保準是在搞啥見不得人的勾當!」

狗娃偷偷摸了摸牆,灰漿已經有點硬了,不像剛抹上時那麼黏手,但他還是擔心:「爹,這房子真能住?彆半夜塌了把咱埋裡頭。剛才二柱子說,這牆看著結實,其實是空架子,跟戲台子上的假牆似的,一碰就倒。他還說,那土窯根本不是燒石灰的,是蘇大人藏金銀財寶的,蓋這房子就是為了掩人耳目!」

王貴的心裡也在打鼓,可看著蘇大人一臉篤定的樣子,就又把話給嚥了回去。

當天傍晚,石牆壘到了七尺高,每一層石塊的縫隙都被灰漿糊得嚴嚴實實,連風吹過都聽不到一絲漏風的聲音。

蘇康讓人在牆上搭起木架,四個角打了木樁固定,又在屋頂架起拱形木梁,鋪上厚厚的草蓆封頂。

沒有琉璃瓦,就隻能先用草蓆替代了。

忙活一天,房子的骨架總算立起來了,就差裝門窗和夯實地板。

蘇康沒有回城,晚上就睡在旁邊的草棚裡。

半夜起夜,他摸了摸白天工匠遞過來的幾塊灰漿試塊,冰涼冰涼的,硬得跟石頭似的,心裡踏實了不少:「明天就見分曉了。」

接下來的三天,蘇康沒再動工,隻讓大夥兒該乾啥乾啥,每天過來看看房子。

這三天裡,村民們的議論就沒停過,有說這房子不出半月就得塌的,有說蘇大人是為了騙朝廷賑災款的,還有的說這灰漿是用童男童女的骨頭燒出來的,纔有這麼邪乎的勁兒。

尤其是那些糊了灰漿的石縫,成了眾人攻擊的焦點,都說用不了幾天就得開裂。

到了第五天早上,奇跡發生了。

原本灰撲撲的石牆,顏色深了不少,摸上去硬邦邦的,跟石頭沒兩樣。

最讓人吃驚的是那些石縫——原本灰白色的灰漿,乾透後變成了深灰色,和石頭幾乎融為一體,用手摳都摳不下來。

有個不信邪的漢子,抄起手裡的鋤頭,照著牆根「哐當」砸了一下——鋤頭彈了回來,牆上隻留下個白印子。

「我滴個乖乖!」

漢子舉著鋤頭傻了眼,「這……這比石頭還硬?連縫都粘得這麼結實?」

這下可炸了鍋。

剛才還說灰漿會裂的石匠,這會兒湊到牆根下,拿手使勁摳石縫,指甲都摳紅了,灰漿還是紋絲不動,他喃喃自語:「邪門了,真是邪門了!這灰漿咋比石頭還黏?」

說土窯是藏金銀的二柱子,這會兒臉漲得通紅,撓著頭嘿嘿笑:「我就說嘛,蘇大人英明神武,這窯燒出來的東西指定不一般!我前兒個是說著玩的,說著玩的……」

說巫蠱之物的漢子也趕緊擺手:「我也是猜的!蘇大人有通天本事,能把石頭變成寶,哪用得著那些歪門邪道!是我瞎咧咧,對不住蘇大人!」

「神了!這灰漿真神了!」

「連石縫都糊得這麼結實,比俺家那青磚壘的牆結實多了!俺家那牆,一錘子下去準出個坑!」

剛才還說風涼話的婆娘,這會兒擠到跟前,伸手摸了摸石縫,驚歎道:「真硬啊!跟鐵鑄的似的!剛纔是我瞎說了,蘇大人彆往心裡去,這玩意兒比河神還靈驗!」

老石匠顫巍巍地摸出煙袋鍋,在牆上敲了敲,聽著那「當當」的清脆聲,眼睛瞪得溜圓:「這玩意兒……這玩意兒要是用來砌城牆,敵兵的刀砍上來,指定得捲刃!老東西我活了一輩子,今兒算是開眼了,蘇大人,您真是有通天的本事啊!」

人群裡你一言我一語,把蘇康圍得水泄不通。

剛才說過壞話的,這會兒都紅著臉,要麼低頭不語,要麼一個勁地誇蘇大人英明神武。

「蘇大人,您這到底是啥神仙灰漿啊?連石縫都能粘這麼牢!」

「就是石灰石燒出來的?俺們村後山上多的是,咋就不知道這玩意兒這麼厲害?」

「蘇大人,俺家想蓋新房,能不能也用這灰漿?俺給錢!多少錢都行!」

蘇康看著眼前這堵硬邦邦的石牆,又瞅著眾人驚歎的模樣,心裡那叫一個舒坦。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板著臉:「都圍著乾啥?還不趕緊幫王貴裝門窗、夯地板?等房子蓋好,誰想蓋新房的,到縣衙報備,我教你們咋弄這『水泥』!」

「水泥?」

眾人唸叨著這個新鮮詞,眼裡全是興奮。

王貴拉著婆娘,「撲通」一聲就給蘇康跪下了:「蘇大人,您真是活菩薩啊!這房子……這房子比俺以前那土坯房結實十倍!剛纔是俺瞎擔心,您彆見怪!」

狗娃也跑過來,仰著小臉摸石牆,剛才的害怕早沒了,滿是崇拜:「蘇大人,您太厲害了!這牆連縫都這麼硬!二柱子剛纔跟我說,他再也不瞎說了,這房子比他爺爺的老煙杆還結實!」

蘇康笑著把他扶起來:「以後啊,咱們威寧縣,就蓋這樣的房子,結實!不怕泥石流,不怕大雨衝!」

「好了,大家再加把勁,將其他四戶受災農戶的房子也照此給我建造起來!」

陽光照在嶄新的石牆上,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大王屯裡,眾人圍著「水泥」石牆嘖嘖稱奇。

那些曾經的無知和疑惑,此刻都化作了驚歎和信服,威寧縣的日子,就像這剛硬化的水泥,正一點點變得結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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