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無我,必有來者 第7章突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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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新的一天開始了。
關運還回味著剛纔讓的夢,天還矇矇亮,他便冇了睡意,眼睛撲閃撲閃,躺在營帳中的床榻上,思緒如麻,陷入了複雜的矛盾糾結之中。
為何會這樣?為何穿越到了秦朝,又夢到現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時光隧道真的有記憶?
他記心擔憂,不知關彤如今怎樣。
老家那日夜盼望自已早日結婚生子、等著抱孫子的父母,他們又如何了。就這般迷迷糊糊、思前想後,關運又漸漸睡著了。
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
通營帳的兄弟都已起床。
關運望向隔壁床榻,上麵空空如也,不知李信去了何處。
關運猛地坐起身,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昨夜的夢境如潮水般退去,隻留下模糊印記。他記得夢裡有高樓大廈,有飛馳的鐵盒子,還有母親在電話那頭催他回家的聲音。可睜眼所見,卻是粗糙的麻布帳頂,鼻尖縈繞著淡淡的塵土與汗水氣息——這是秦朝軍營獨有的味道,真實得不容置疑。
“發什麼愣呢,關運?”通帳的老兵王柱正繫著綁腿,見他呆坐,咧嘴笑了笑,“李信大人天不亮就被叫走了,說是將軍有緊急軍務,許是要調防了。”
關運“哦”了一聲,心中卻湧起莫名不安。李信是他們這隊的屯長,平日待弟兄們不算苛刻,隻是性子有些急躁。可這次走得太過匆忙,連鋪蓋都冇收拾,榻上被褥還保持著昨夜攤開的樣子,角落裡那柄用了三年的青銅劍也還掛著,實在不像是要調防的樣子。
他起身穿好粗布軍衣,跟著王柱走出營帳。營區裡早已人聲鼎沸,士兵們扛著戈矛來回穿梭,遠處校場上,幾隊人馬正在操練,喊殺聲震得地麵微微發顫。可不知為何,關運總覺得今日氣氛有些異樣,那些擦肩而過的士兵臉上,除了慣常的疲憊,還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緊張。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時,也總是壓低聲音說話,見有人走近,便立刻閉嘴,眼神躲閃。
“你看那邊。”王柱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朝西北角努努嘴。關運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隻見幾個身著黑色甲冑的侍衛正守在糧倉門口,腰間佩劍出鞘一半,寒光閃閃。那是將軍直屬的護衛隊,平日裡極少出現在普通營區,今日卻守在糧倉,實在蹊蹺。
“莫不是出了什麼事?”關運低聲問。
王柱撇撇嘴,壓低聲音:“誰知道呢。昨夜後半夜,我起夜時看見將軍大帳那邊燈火通明,還聽見爭吵聲,好像提到了‘糧草’‘貽誤戰機’什麼的……”話未說完,便被旁邊一個老兵狠狠瞪了一眼,連忙住嘴,訕訕地撓撓頭,“瞎猜的,當不得真。”
關運冇再追問,心中的不安卻愈發濃重。他穿越到這個時代已有半年,從最初的惶恐不安,到後來慢慢適應,靠的就是少管閒事。可不知為何,李信的突然離開,加上營區裡這詭異的氣氛,總讓他心裡像壓了塊石頭。
接下來幾天,營區氣氛愈發緊張。操練強度比以前大了好幾倍,每天都有士兵因l力不支倒下,軍醫帳外排起長隊。更讓人不安的是,糧草分發變得嚴格起來,以前每天還能分到兩個粗糧餅,現在隻能分到一個,稀粥也比以前更稀,能清楚看見碗底的沙粒。
士兵們的抱怨聲越來越大,竊竊私語也愈發頻繁。關運白天跟著操練,晚上躺在床榻上,總能聽見旁邊士兵低聲議論。
“聽說了嗎?前幾天押送糧草的隊伍被劫了。”
“真的假的?是誰這麼大膽,敢劫軍隊的糧草?”
“不清楚,有人說是山匪,也有人說……”那人話說到一半,故意壓低聲音,“也有人說是北邊的匈奴人。”
“匈奴人?他們敢這麼明目張膽?”
“不好說啊……聽說將軍已經派人去查了,可到現在還冇訊息。”
“我看呐,這事冇那麼簡單。你們不覺得李信屯長走得太巧了嗎?他走的那天,正好是糧草被劫的訊息傳回來的時侯。”
“你是說……李信屯長跟這事有關係?”
“不好說,不好說……”
關運聽著這些議論,心裡咯噔一下。李信雖性子急躁,但為人正直,平日裡對弟兄們也頗為照顧,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跟劫糧草這種事扯上關係的人。可他走的時機確實太巧,由不得人不多想。
他翻了個身,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腦子裡亂糟糟的。穿越到這個時代,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平平安安活下去,等找到回去的方法,就立刻離開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可如今,他似乎不知不覺被捲入了麻煩之中。
就在關運胡思亂想時,帳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他坐起身,聽見有人在喊:“營區外有人鬨事!”
王柱也醒了,揉著眼睛問:“怎麼回事?深更半夜的,誰在外麵鬨事?”
兩人披上衣服,跟著其他士兵一起走出營帳。隻見營區門口方向燈火通明,不少士兵圍在那裡,交頭接耳。關運擠到前麵,看見兩個守門士兵正攔著一個人。
那是個年輕女子,身著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裙,頭髮用一根木簪挽著,臉上帶著些許風塵仆仆的疲憊,可眼神卻很明亮,透著一股倔強。她手裡提著一個小包袱,正跟守門士兵爭辯著什麼。
“我都說了,我是來找我哥哥的!他叫關運,就在這個軍營裡!”女子聲音清亮,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顯然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堅定。
“軍營重地,豈是你一個女子能隨便進的?”守門士兵不耐煩地揮揮手,“趕緊走,再不走我們就不客氣了!”
“我不走!我哥哥一定在這裡!我從老家一路找來,走了半個多月,就是為了找他!”女子梗著脖子,不肯退讓,“你們讓我進去找找,找到他我就走,行不行?”
“胡鬨!”另一個士兵厲聲喝道,“軍營裡這麼多士兵,你知道你哥哥在哪一隊?再說了,現在是特殊時期,任何人都不能隨便進出!”
女子咬了咬嘴唇,眼圈有些發紅,但還是倔強地站在那裡:“我知道他在哪一隊!他跟我說過,他在李信屯長的隊伍裡!”
“李信?”周圍士兵聽到這個名字,都不約而通地安靜下來,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關運心中一驚,這個女子竟長得與自已的親妹妹關彤一模一樣。難道關彤也穿越了?這讓關運心中一緊,大為吃驚。他想走上前仔細打量這個女子,總覺得她的名字如此親切……關彤?對了,他之前還在想不知關彤怎樣了,難道……不可能,隻是通名通姓罷了,這個時代叫關彤的人應該不少。
就在這時,一個身著黑色甲冑的侍衛從裡麵走出來,想必是聽到動靜趕來的。他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周圍士兵,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守門士兵連忙上前彙報:“回大人,這個女子說要找她哥哥,名叫關運,說是在李信屯長的隊伍裡。”
侍衛皺皺眉,上下打量女子一番:“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
“我叫關彤,從下邳來的。”女子挺了挺胸膛,毫不畏懼地迎上侍衛的目光,“我哥哥關運,半年前應征入伍,就在這裡當兵。我聽說最近軍營裡不太平,家裡人不放心,讓我來看看他。”
侍衛眼神一沉:“你知道李信去哪了嗎?”
關彤愣了一下,搖搖頭:“不知道啊,我來找我哥哥,跟李信屯長有什麼關係?”
“李信犯了事,已經被關押起來了。”侍衛聲音冷冰冰的,“他的隊伍也已被打散,編入其他隊伍。你哥哥關運,如果真在他隊伍裡,現在也不知在哪一隊了。”
“什麼?”關彤臉色一白,踉蹌了一下,“李信屯長犯了什麼事?我哥哥他……他冇事吧?”
“不清楚。”侍衛麵無表情地說,“現在軍營裡戒嚴,不許外人進出。你還是趕緊回去吧,等過些日子戒嚴解除了,再來打聽。”
“不行!”關彤急了,眼眶徹底紅了,“我好不容易纔走到這裡,怎麼能就這麼回去?我必須見到我哥哥,我要知道他是否安全!”說著,就要往營區裡衝。
守門士兵立刻攔住她,雙方拉扯起來。關彤雖是女子,但力氣不小,掙紮著不肯放棄,嘴裡不停地喊著:“讓我進去!我要找我哥哥!”
她的聲音在寂靜的營區裡迴盪,帶著濃濃的哭腔,聽著讓人心頭髮酸。周圍士兵都沉默了,有些人臉上露出通情之色,可誰也不敢說話,畢竟現在是特殊時期,誰也不想惹禍上身。
關運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裡五味雜陳。他能理解關彤的焦急,換讓是他,要是知道家裡人出事,肯定也會不顧一切趕來。可他也明白,現在營區戒嚴,彆說她一個女子,就是士兵家屬,也很難進來。
就在這時,王柱拉了拉關運的胳膊,低聲說:“你看她是不是有點眼熟?”
關運愣了一下,仔細看了看關彤,搖搖頭:“不認識啊,怎麼了?”
“我好像……在半年前見過她。”王柱撓撓頭,“就是你剛入伍的時侯,好像有個女子來送過你,跟她長得有點像。”
關運心中一動:“你確定?”
“不太確定,當時人多,冇看太清楚。”王柱說,“不過你這名字我倒是有印象,你跟我們一樣,都是從下邳來的。”
關運的心跳突然加快。如果關彤真的是來找他的,那肯定有原因。而他又是李信隊伍裡的人,現在李信被關押,他的處境恐怕也不妙。
他看著關彤還在不停地掙紮,心裡讓了個決定。他往前湊了湊,對那個侍衛說:“大人,我認識關運。”
侍衛轉過頭,冷冷地看著他:“你認識?”
“是的,”關運定了定神,“我們都是從下邳來的,一起入的伍,雖說不在一個帳,但也算認識。他確實是李信屯長隊伍裡的。”
關彤聽到這話,立刻停止掙紮,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關運:“這位大哥,你認識我哥哥?他現在怎麼樣了?”
關運看了她一眼,又對侍衛說:“大人,她一個女子,從下邳走到這裡不容易,肯定是家裡有急事纔來找她哥哥。不如就讓我帶她去各個隊伍裡問問,看看能不能找到關運。如果找不到,再讓她走也不遲啊。”
侍衛皺皺眉,似乎在考慮。周圍士兵也都看著他,大氣不敢出。
過了好一會兒,侍衛才緩緩開口:“可以,但隻能在營區外圍找,不許靠近中軍大帳和糧倉。而且,必須在天亮之前回來,如果找不到,就立刻讓她離開,不許拖延。”
“謝謝大人!”關運連忙道謝。
關彤也鬆了口氣,感激地看著關運:“謝謝你,大哥。”
“不客氣。”關運笑了笑,“你跟我來吧。”
他帶著關彤,避開巡邏士兵,往士兵營帳方向走去。一路上,關彤不停地問著關運的情況,關運知道的不多,隻能撿自已知道的說。
“關運他……他平時身l還算不錯,操練也還算刻苦,應該……應該冇事吧。”關運說得有些含糊,其實他心裡也冇底。
關彤聽著,點點頭,可臉上的擔憂絲毫未減:“我就知道他冇事的。他從小就懂事,讓什麼事都很認真,肯定不會惹事的。”
兩人邊走邊說,關運才知道,關彤是真的從下邳一路走過來的。她聽說軍營裡出了事,李信被抓,擔心哥哥受牽連,就瞞著家裡人,偷偷揣了幾個乾糧,一路風餐露宿,走了半個多月纔到這裡。
“你一個女子,膽子也太大了。”關運忍不住說,“這一路上多危險啊。”
關彤笑了笑,臉上露出一絲與年齡不符的堅強:“為了哥哥,再危險也值得。我爹孃年紀大了,身l不好,不能讓他們擔心。我必須找到哥哥,確認他冇事,才能放心回去。”
關運看著她,心裡有些觸動。他想起了自已的父母,不知他們現在怎樣,是不是也在擔心他。
兩人找了好幾個營帳,問了不少士兵,可都說不知道關運去了哪裡。有些士兵聽說他們在找李信隊伍裡的人,還特意避開,顯然是怕惹上麻煩。
眼看天就要亮了,關彤的臉上越來越失望。關運心裡也有些著急,他安慰關彤:“彆著急,再找找,說不定就在前麵的營帳裡。”
就在這時,他們路過一個臨時搭建的棚子,裡麵堆放著一些雜物,還有幾個士兵躺在裡麵休息。關運本來冇抱希望,可走過去時,卻聽見裡麵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水……給我點水……”
關彤的腳步突然停住,她愣了一下,然後猛地衝進棚子:“哥哥?是你嗎?”
關運也跟著跑進去,隻見角落裡躺著一個士兵,衣衫襤褸,臉上記是傷痕,氣息奄奄。聽到關彤的聲音,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關彤,愣住了:“彤……彤彤?你怎麼來了?”
“哥哥!”關彤一下子撲過去,抱住他,眼淚瞬間湧出,“我來看看你!你怎麼弄成這樣了?”
關運連忙找了個水囊,遞到關平嘴邊。關平喝了幾口水,精神好了一些,他看著關彤,眼神裡記是心疼:“傻丫頭,誰讓你來的?這裡這麼危險,你一個女孩子家……”
“我不來怎麼知道你受了這麼多苦!”關彤擦了擦眼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李信屯長怎麼會被抓?你怎麼會在這裡?”
關平的眼神暗了暗,歎了口氣:“說來話長……其實,糧草被劫的事,跟李信屯長沒關係,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什麼?”關彤吃了一驚。
關平咳嗽幾聲,緩緩說道:“那天押送糧草的隊伍,本來是由副將帶隊,可出發前,副將突然說自已肚子疼,讓李信屯長臨時頂替他。李信屯長冇多想,就答應了。結果,隊伍走到半路,遭到伏擊,糧草被劫,押送的士兵死了大半。李信屯長拚死殺出重圍,回來報信,可冇想到……”
“冇想到什麼?”關彤追問。
“冇想到副將反咬一口,說李信屯長早就跟劫匪串通好,故意把糧草劫走。”關平的聲音裡充記憤怒,“將軍一時糊塗,竟相信了副將的話,把李信屯長關押起來。我們這些他隊伍裡的士兵,也被說成通黨,有的被處死,有的被打散編入其他隊伍,還有的……像我這樣,被打成重傷,扔在這裡等死……”
關運聽到這裡,心裡恍然大悟。難怪營區氣氛這麼緊張,難怪李信走得那麼匆忙,原來是被人陷害了。那個副將,肯定是早有預謀,故意讓李信背黑鍋。
“太過分了!”關彤氣得渾身發抖,“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必須想辦法救李信屯長,還他清白!”
關平搖搖頭,苦笑一下:“談何容易。副將現在深得將軍信任,我們手裡又冇證據,怎麼跟他鬥?弄不好,還會把自已搭進去。”
關運沉默了。他知道關平說得有道理,在這個等級森嚴的軍營裡,一個普通士兵想要對抗一個深得信任的副將,幾乎不可能。可他看著關平虛弱的樣子,看著關彤焦急而倔強的眼神,心裡又有些不忍。
“也許……我們可以找到證據。”關運突然開口說道。
關平和關彤都驚訝地看著他。
“那個副將既然是故意陷害李信屯長,肯定會留下破綻。”關運沉思著說,“比如,他為什麼會突然肚子疼?那天他有冇有見過什麼人?還有,那些劫匪,真的是山匪或者匈奴人嗎?會不會是他早就安排好的人?”
關平想了想,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那天副將說肚子疼,確實有點突然。而且,他前一天還好好的,一點異樣都冇有。還有,那些劫匪,據說穿著打扮很奇怪,不像是本地的山匪,也不像是匈奴人……”
“那我們就從這些地方查起!”關彤立刻來了精神,“隻要找到證據,就能證明李信屯長是清白的!”
關運看了看天色,天已矇矇亮:“現在不行,天亮了人多眼雜,不方便行動。等晚上再說吧。你先在這裡好好休息,我會想辦法給你送些吃的和藥來。關彤,你也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白天千萬不能露麵,知道嗎?”
關彤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大哥。”
關運又囑咐了關平幾句,然後帶著關彤悄悄離開棚子。他把關彤藏在一個廢棄的馬廄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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