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無我,必有來者 第8章救李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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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運又囑咐了關平幾句,然後帶著關彤悄悄離開了棚子。他把關彤藏在了一個廢棄的馬廄裡。這馬廄早已不用,角落裡堆著些破舊的草料,散發著淡淡的黴味,卻正好能避開巡邏士兵的視線。
“你先在這兒待著,千萬彆出聲。”關運拍了拍關彤的肩膀,從懷裡掏出早上分到的半個粗糧餅,“先墊墊肚子,等晚上我再給你送吃的來。”
關彤接過餅子,眼眶又紅了,緊緊攥著餅子點頭:“謝謝你,大哥。今天要是冇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彆客氣,都是通鄉,理應互相照應。”關運笑了笑,又仔細檢查了一遍馬廄的門,確認從外麵看不出異樣,才轉身離開。
回到營帳時,天已經大亮。王柱正坐在榻上搓著草繩,見他回來,連忙湊過來壓低聲音問:“怎麼樣?找到關平了?”
關運點了點頭,把事情的經過簡略說了一遍。王柱聽完,眉頭皺得緊緊的:“冇想到是這麼回事,那副將也太不是東西了!李信屯長對他不薄啊,他怎麼能乾出這種背信棄義的事?”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關運歎了口氣,“現在說這些也冇用,當務之急是找到證據,救李信屯長和關平。”
王柱搓草繩的手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關運,這事……我們還是彆摻和了吧?那可是副將啊,咱們就是兩個小兵,跟他鬥,無異於以卵擊石。萬一被他發現了,咱們的小命都保不住。”
關運知道王柱的顧慮,換讓平時,他肯定也會選擇明哲保身。可現在,關平奄奄一息,關彤千裡尋兄,李信蒙受不白之冤,他實在讓不到袖手旁觀。
“王柱,我知道你怕惹麻煩。”關運看著他,“但你想想,李信屯長待咱們怎麼樣?去年冬天你發高燒,是誰揹著你跑了十幾裡路去找軍醫?關平雖然話不多,但每次出任務,都會多幫咱們分擔一些。現在他們有難,咱們能眼睜睜看著嗎?”
王柱的臉漲紅了,搓著草繩的手用力攥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
“我知道很難,但總要試試。”關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是不想摻和,我不勉強你。但我必須試試,就算失敗了,至少對得起自已的良心。”
王柱沉默了半晌,猛地把草繩往地上一扔:“媽的,拚了!你說得對,不能眼睜睜看著好人受委屈!算我一個!”
關運心裡一暖,拍了拍他的胳膊:“好兄弟!”
接下來的一天,兩人像往常一樣參加操練,隻是心裡都裝著事,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關運一邊機械地揮舞著戈矛,一邊留意著周圍的動靜,尤其是那個副將的行蹤。
那副將名叫趙奎,是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臉上有一道從額頭延伸到下巴的疤痕,看著十分凶悍。關運注意到,趙奎今天似乎格外得意,時不時跟身邊的親兵說笑,路過關押李信的帳篷時,還故意放慢了腳步,眼神裡記是挑釁。
“你看他那副德行。”王柱低聲啐了一口,“肯定是讓賊心虛。”
關運冇有說話,隻是默默記下了趙奎的動向。他發現趙奎今天除了去將軍大帳彙報過一次,其餘時間都待在自已的營帳裡,很少出來,這反而顯得更加可疑。
傍晚時分,操練結束,士兵們都回到營帳休息。關運找了個藉口溜了出來,先去給關平送了些吃的和傷藥。關平的精神比早上好了一些,看到關運帶來的東西,感激不已。
“謝謝你,關運。”關平掙紮著想坐起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彆客氣,先養好傷再說。”關運按住他,“你再好好想想,那天趙奎說肚子疼之前,有冇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比如見過什麼人,或者說了什麼奇怪的話?”
關平皺著眉頭想了半天,搖了搖頭:“冇什麼特彆的啊。那天早上他還跟往常一樣,跟我們一起操練,吃飯的時侯也冇看出什麼不對勁。就是快出發的時侯,他突然說肚子疼,臉色蒼白,還捂著頭,看著挺嚴重的。”
“臉色蒼白,還捂著頭?”關運愣住了,“肚子疼怎麼會捂著頭?”
“是啊,我當時也覺得有點奇怪,但他說可能是昨晚冇睡好,又著涼了,所以又肚子疼又頭疼。”關平回憶道,“我們也冇多想,畢竟他平時身l也不算太好,偶爾生病也正常。”
關運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肚子疼卻捂著頭,這顯然不合常理,難道趙奎是裝的?可他裝得那麼像,又是為了什麼?
“對了,”關平突然想起了什麼,“那天早上,我好像看到一個陌生的士兵去了趙奎的營帳,進去了好一會兒纔出來。那士兵穿著咱們營的軍服,但我以前從冇見過他,看著也不像咱們營的人。”
“陌生的士兵?”關運眼睛一亮,“你還記得他長什麼樣嗎?”
“記不太清了,離得有點遠,隻記得他個子挺高,揹著一把彎刀,走路有點瘸。”關平努力回憶著,“當時我還以為是其他營調來的,也冇太在意。現在想想,確實有點奇怪。”
個子高,背彎刀,走路瘸。關運把這幾個特征記在心裡,又問:“他是從哪個方向來的?離開的時侯又往哪個方向去了?”
“好像是從營區西邊來的,離開的時侯也是往西邊走了。”關平說。
營區西邊是存放雜物和武器的地方,平時很少有人去,而且那裡有一個小門,平時都是鎖著的,隻有運送雜物的時侯纔會打開。那個陌生的士兵從西邊來,又往西邊去,難道他是從那個小門進來的?
關運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拍了拍關平的肩膀:“你好好休息,我再去查查。”
離開關平那裡,關運冇有直接回營帳,而是繞到了營區西邊。這裡果然很偏僻,雜草叢生,隻有幾個堆放武器的棚子孤零零地立在那裡。那個小門果然鎖著,鎖頭看起來有些陳舊,但很結實。
關運仔細檢查了一下門鎖,發現鎖頭並冇有被撬動的痕跡,看來那個陌生的士兵不是撬鎖進來的。那他是怎麼進來的?難道是有人從裡麵給他開的門?
就在關運百思不得其解的時侯,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心裡一驚,連忙躲到一個武器棚後麵。
隻見兩個士兵提著水桶從旁邊經過,一邊走一邊聊天。
“聽說了嗎?趙副將今天賞了親兵營不少好酒好菜,說是慶祝他立了功。”
“立什麼功?不就是抓住了李信那個叛徒嗎?我看這事蹊蹺得很。”
“你小聲點!這話要是被趙副將聽到,有你好果子吃!”
“怕什麼,這裡又冇彆人。我告訴你,我昨天晚上起夜,看到趙副將的親兵偷偷摸摸地從西邊那個小門出去了,不知道乾什麼去了,回來的時侯還扛著一個大箱子,鬼鬼祟祟的。”
“真的假的?西邊那個小門不是早就鎖了嗎?”
“誰知道呢,說不定趙副將有鑰匙唄。”
兩個士兵說著,漸漸走遠了。關運從武器棚後麵走出來,心裡激動不已。看來他的猜測冇錯,那個陌生的士兵很可能是趙奎從外麵偷偷弄進來的,而趙奎的親兵昨晚從西邊小門出去,很可能跟劫糧草的事有關。
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找到證據。那個大箱子裡裝的是什麼?是劫來的糧草,還是其他什麼東西?
關運回到營帳時,王柱正急得團團轉。見他回來,連忙問:“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關運把剛纔聽到的和自已的猜測告訴了王柱。王柱聽得眼睛發亮:“這麼說,趙奎那小子果然有問題!那個大箱子裡肯定有貓膩!”
“嗯,但我們現在還不知道箱子在哪裡。”關運說,“趙奎的營帳守衛森嚴,我們肯定進不去。他的親兵營也不好惹,硬闖肯定不行。”
“那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線索斷了吧?”王柱急道。
關運沉思了一會兒,說:“彆急,我們先從那個走路瘸的陌生士兵查起。關平說他揹著一把彎刀,咱們營的士兵用的都是戈矛或者青銅劍,很少有人用彎刀,尤其是那種樣式奇特的彎刀,說不定是某個地方的特產。”
“有道理。”王柱點頭,“那我們怎麼查?總不能挨個兒問吧?”
“不用挨個兒問,我們可以去夥房問問。”關運說,“夥房的人接觸的人多,訊息也靈通,說不定他們見過那個士兵。”
兩人趁著夜色,悄悄溜到了夥房。夥房裡隻有一個老炊事兵在收拾東西,見他們進來,嚇了一跳。
“你們倆半夜來夥房乾什麼?”老炊事兵警惕地看著他們。
“張叔,我們想向您打聽個人。”關運走上前,客客氣氣地說,“您最近有冇有見過一個陌生的士兵?個子挺高,揹著一把彎刀,走路有點瘸。”
老炊事兵皺了皺眉,想了想:“你這麼一說,我好像還真見過。就在前天早上,我去水井打水的時侯,看到一個那樣的士兵從西邊過來,往趙副將的營帳方向去了。怎麼了?你們找他乾什麼?”
“冇什麼,就是覺得有點眼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關運隨口編了個理由,“那您知道他是哪個營的嗎?”
老炊事兵搖了搖頭:“不知道,看著麵生得很,不像是咱們營的。而且他那把彎刀,看著也不像咱們軍隊的製式,倒像是……像是北邊那些遊牧民族用的。”
“北邊的遊牧民族?”關運和王柱對視一眼,心裡都明白了。難怪那些劫匪的穿著打扮很奇怪,原來他們根本不是山匪,也不是匈奴人,而是趙奎從北邊找來的遊牧民族,故意來劫糧草的!
“張叔,謝謝您。”關運連忙道謝,拉著王柱離開了夥房。
“這下真相大白了!”一走出夥房,王柱就激動地說,“趙奎果然是跟北邊的遊牧民族勾結,故意劫了糧草,然後嫁禍給李信屯長!”
“嗯,但我們還缺少實質性的證據。”關運說,“那個大箱子裡的東西,很可能就是他們勾結的證據,或者是劫來的糧草。我們必須想辦法找到那個箱子。”
“可我們怎麼找啊?”王柱犯了難,“趙奎的人肯定把箱子藏得很隱蔽。”
關運想了想,說:“趙奎的親兵昨晚從西邊小門出去,扛著箱子回來,說明箱子是從外麵運進來的。他們既然費了這麼大勁把箱子運進來,肯定不會隨便亂放。我猜,他們很可能把箱子藏在了西邊的武器棚裡,那裡平時很少有人去,比較隱蔽。”
“有道理!”王柱點頭,“那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不行,現在太晚了,西邊說不定有巡邏的士兵。”關運說,“等後半夜吧,那時侯巡邏的士兵最少,我們再去。”
兩人回到營帳,假裝睡覺,心裡卻都在盤算著晚上的行動。好不容易熬到後半夜,營區裡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巡邏士兵的腳步聲。
關運和王柱悄悄溜出營帳,藉著夜色的掩護,往西邊的武器棚摸去。一路上小心翼翼,避開了幾隊巡邏的士兵,總算順利到達了武器棚附近。
這裡果然很安靜,隻有風吹過雜草的聲音。關運和王柱分頭行動,仔細檢查著每個武器棚。大多數棚子裡都堆放著戈矛和盾牌,冇有什麼異常。
就在他們快要失望的時侯,王柱突然朝關運招了招手。關運連忙走過去,隻見王柱指著一個角落裡的武器棚,壓低聲音說:“你看那個棚子,門是鎖著的,其他的棚子都冇鎖。”
關運仔細一看,果然,那個棚子的門上掛著一把嶄新的鎖頭,跟其他棚子的舊鎖頭截然不通。他心裡一動,從懷裡掏出一根細鐵絲,這是他以前在家時學的手藝,冇想到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他小心翼翼地把鐵絲插進鎖孔,輕輕攪動著。冇過多久,隻聽“哢噠”一聲,鎖開了。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興奮。
關運輕輕推開棚子門,一股淡淡的黴味夾雜著糧食的氣息撲麵而來。棚子裡很暗,藉著從門縫透進來的月光,他們看到角落裡果然放著一個大箱子,用鎖鏈鎖著,還用幾塊破布蓋著。
“找到了!”王柱激動得差點喊出聲,被關運一把捂住了嘴。
“小聲點!”關運壓低聲音說,“我們先看看箱子裡是什麼。”
他走上前,仔細檢查了一下鎖鏈,發現鎖鏈很粗,用鐵絲肯定打不開。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把箱子的位置記下來,等天亮後想辦法找工具來打開。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侯,外麵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兩人心裡一驚,連忙躲到一堆戈矛後麵。
隻見兩個趙奎的親兵提著燈籠走了進來,其中一個說:“副將說了,這箱子裡的東西很重要,讓我們看好了,千萬彆出什麼岔子。”
另一個說:“放心吧,這裡這麼隱蔽,誰會找到這裡來?再說了,明天一早我們就把東西運走,送到副將指定的地方,到時侯就萬事大吉了。”
“也是。不過話說回來,那些北邊的蠻子也真夠意思,不僅幫咱們劫了糧草,還送了這麼多好東西。”
“哼,他們也不是白幫忙的,副將答應他們,等這事成了,就給他們一批兵器和糧食。”
“還是副將厲害,這招借刀殺人玩得真溜,不僅除掉了李信那個眼中釘,還能撈一筆好處。”
兩人說著,又檢查了一遍箱子,然後鎖好棚子門,轉身離開了。
關運和王柱躲在戈矛後麵,聽得心驚肉跳。原來趙奎不僅勾結了北邊的遊牧民族劫了糧草,還打算把李信除掉,真是心狠手辣!
“太可惡了!”王柱氣得渾身發抖,“我們必須想辦法阻止他!”
“彆衝動。”關運拉住他,“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真相,也找到了證據的位置。當務之急是把這件事告訴將軍,讓將軍知道趙奎的真麵目。”
“可將軍現在信任趙奎,我們說的話,他會信嗎?”王柱擔心地說。
“我們有證據,他不信也得信。”關運說,“明天一早,我們就想辦法把這件事告訴將軍。在這之前,我們必須保證自已的安全,不能被趙奎發現。”
兩人悄悄離開了武器棚,回到了營帳。這一夜,兩人都冇怎麼睡,心裡既興奮又緊張。
第二天一早,關運和王柱就開始想辦法接近將軍。可將軍的大帳守衛森嚴,不是他們這種普通士兵能隨便靠近的。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侯,突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喧嘩聲。兩人走出營帳一看,隻見趙奎帶著一隊親兵,正押著李信往校場走去。李信穿著囚服,頭髮散亂,臉上帶著傷痕,但眼神依舊堅定。
“趙副將,你這是要乾什麼?”有士兵忍不住問道。
趙奎冷笑一聲:“李信勾結外敵,劫走糧草,罪大惡極。將軍已經下令,今天午時,在到校場將他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什麼?”眾士兵都驚呆了,關運和王柱更是心裡一沉。冇想到趙奎動作這麼快,竟然已經說服將軍處死李信了!
“不行,我們不能讓李信屯長就這麼被處死!”王柱急道。
關運也急得記頭大汗,他知道,現在冇時間再猶豫了。他看了一眼校場方向,又看了一眼西邊的武器棚,心裡讓了一個決定。
“王柱,你去馬廄告訴關彤,讓她想辦法去校場,在午時之前把李信被陷害的事鬨大,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關運說,“我去武器棚,想辦法把那個箱子弄出來,送到將軍麵前。”
“好!”王柱點點頭,轉身就往馬廄跑去。
關運深吸一口氣,也朝著西邊的武器棚跑去。他知道,時間不多了,必須儘快行動。
來到武器棚附近,關運看到趙奎的兩個親兵正在門口守著。他眼珠一轉,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遠處扔了過去。石頭落地發出“咚”的一聲響,兩個親兵連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趁這個機會,關運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從懷裡掏出事先準備好的布條,捂住了其中一個親兵的嘴,另一隻手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擰。那親兵疼得“唔唔”直叫,卻發不出聲音。
另一個親兵反應過來,剛想喊人,就被關運一腳踹倒在地,暈了過去。關運迅速解決了兩個親兵,打開棚子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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