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她很忙 合歡宗(三)
合歡宗(三)
阿中染不上血色,血珠一滴滴滾落在地,無憂的金瞳浮現魔修的本體,她入了誰的境,入了誰的局,那雙紅色的眼睛是哪個人的呢?
她需要破這幻境。
該死的九霄怎麼就不教她兩手,劍修哪裡懂這些彎彎繞繞的。
她輕輕拂過胸口的悶痛之處,她拂過阿中的劍身,她輕輕低語了兩個字。
“墨淵。”
冰冷的靈氣不斷溢位,紫色的電流席捲了這個居所,無憂手中的劍氣繞在劍身之上,她又將自己的胸口破開。
劍修的心頭血是最正的東西,魔修最懼最渴望的純正靈氣在此刻沿著雪白皮肉下的黑洞溢位。
上麵縫合的兩道細線是長青的手筆,夾在火木靈氣裡的血是丹修的心頭血,源源不斷為無憂供給的靈氣在此刻猛然熄滅,無憂頹然坐在地上,凝著靈氣注視著血泊中的那朵黑曇,朱蕊散落一地。
她笑著歪頭:“給我滾出來。”
無憂擡著眼皮望了一圈,一顆鮫珠入眼前,那把恨意滔天的劍又落在她的眼前,終於,她看到了自己最討厭的家夥。
“周淮。”
“又把自己搞得如此淒慘,無憂。”
周淮拉開了椅子坐在無憂的眼前,一雙赤瞳注視著無憂的胸口,她想靠心頭血殺出這幻境,可偏偏她做不到,為什麼呢?
他給她下了藥。
阿佪的身份十分好用,亦或者她隻是如此蠢笨
“墮了魔成為吾的東西,有何不可”
無憂的心頭血滋養著那把冷白長劍,她企圖擡頭望向他:“沒意思,你不會飛鴿傳書嗎?我哪有不回的時候,你是想我落得和魔族勾結,那我真是丟了師尊的臉。”
“你從未回過,金明璃。”
周淮跪在血泊之中低頭與無憂平視,他挖開無憂的肚皮,胸膛裡鼓動的心臟不斷流出鮮紅的血來,黑色的指甲散出魔氣堵住了血流。
快要大乘期的劍修內臟和常人無意,隻不過是丹田那處埋著一根金色的天靈根,周圍居然纏著一根紫色的雷靈根,散發著孜孜不倦的靈氣供給主人。
可笑的是靈根的周圍蠕動著大大小小的黑蠱蟲卵,有些都快要孵化了,像極了他們祭祀魔族先祖時的祭品,大概是他身邊丹修的傑作。
他掏出了那些蠱蟲,又親手將什麼東西塞入無憂的體內,無憂看得不真切,隻知道自己的腸子居然有點粉紅色的少女心。
還有就是,原來肝腸寸斷比掏心掏肺要不痛一點,也可能是幻境的原因,根本不痛,像一場噩夢。
周淮又露出一點憐愛的滋味來,拂過無憂的那顆內丹,金色的靈氣溫養了一百八十年的傑作,渾厚的靈力引得他十分不適,一個名字刻在上麵。
“墨淵。”
他剝開那一層偽裝,拂過那三個醜陋的字型,手卻抑製不住抖了起來,他笑不出來了,隻是不停呢喃著三個字。
“金玄凜,金玄凜,金玄凜,哈哈哈哈!果然是他!”
“什麼?”
無憂喃喃自語,聽到了那個人的名字纔有些清醒過來,被周淮的手拉住拂過自己的內丹,她有些不情願,感覺在摸自己的結石,直到摸到那三個字的時候瞪大了眼睛。
什麼時候刻上的
什麼時候有的
師尊給她刻上的是什麼契
生死契
太好了!原來師尊那麼在意她的原因是這個,她是師尊需要的東西!
無憂笑吟吟地眯起了眼。
“你為什麼要笑你叫無憂就笑嗎?多下賤。”
周淮一雙赤瞳如火燒,妒意迷人眼,他幾乎是要捏碎了那顆內丹,又轉手拂過那顆跳動的心臟,他注視著她的笑意。
好像在嘲笑不自量力的自己。
那段糟糕的記憶不斷咬住他的恐懼,他開始捂住腦袋顫抖,眼神哀切求著對方的給予,可無憂隻是看著他,讓他落在自己的懷中。
表情卻像是看一樣壞掉的物件。
無憂擡眼看他,回答了他最開始的問題:
“因為阿佪從未寫過,你又不是他,而且……我要笑怎麼了……”
無憂笑著繼續說了什麼,一句話就讓周淮十分驚恐地看向她,她拂過他的臉頰,輕輕把那鮫珠刻著的劍奪走。
尖銳的疼痛貫穿了魔尊的全身,他的臉色開始變得慘白。
黑洞洞的胸口連著白劍,血與血肉融成一起,黏著裡衣和中衣,外衣早就血淋淋,無憂望向周淮的眼睛,她最慶幸的一件事就是讓阿佪變成師尊來騙她。
你看,這樣還能看到師尊不是嗎?
“清宵,真是抱歉,徒兒又受了點小傷。”
血泊構成巨大的陣法,魔修黑漆漆的血構成了最後一環,極其殘忍的血脈吞噬著周圍的環境,直到那點冰冷的白光刺開無憂的眼睛,她的墨瞳倒映了那看不清的麵皮,她閉上了眼睛,歎了口氣。
她終於想起來了。
特麼的原來是謝昀曇爬她的床這件事,長青這小兔崽子一直在看她笑話是吧!
她睜開了眼睛,看著長青拂過她的後頸,大椎xue裡湧動的靈氣,一條蠱蟲從她的口中吐出,滾落在地化作一攤血水,眼前哪有什麼巨大的房間和其他東西。
隻是謝昀曇跪在伏魔草開滿的地上嘔血不止,那把長琴碎了一地,眼神卻十分淡漠,他呢喃了一句,是什麼呢?
找到了,找到了,金玄凜……
是金玄凜……
她一把甩開長青的手,眼底閃過不近人情的冷漠,手中的阿中劍鳴聲大過了無憂的心跳聲,她作為半步可達大乘的人絕對不能動用太多的力量。
人類很脆弱,會一不小心被捏死,死了就會犯師尊的禁忌,這樣不好,這樣不好。
哪怕殺道一遍遍告訴她把所有人都殺掉就好了,可是不行,她不能讓金玄凜覺得她連心魔都不能戰勝。
這樣不行,師尊會討厭她的……
憤怒到極致的時候,無憂忽然笑了出來,她一步步往前將阿中抵著他的下巴往下。
她一刀斬斷了他的腰帶,看著他露出的肌膚,漂亮的冷曇長滿了他全身,和那個人合歡宗弟子一樣的模樣終於重合。
“你特麼都窺見了吧,男,女昌。”
長青從儲物袋中掏出兩枚清心丹,又掏出一枚還春丹,手中不知道何時還握著一枚蜜棗,十分自然地喂給無憂:“無憂,不要對這種臟東西動怒。”
無憂瞥了一眼,含著丹藥嚥了下去,胸口燃燒的恨意逐漸清明,她意識到自己居然被幻境控製住了情緒。
這費儘心思將自己開膛破肚隻為看一眼內丹的周淮,是何時與合歡宗搭上關係。
該死的,原著劇情一點也沒提過。
無憂眼底的玄色濃得似死水,直勾勾看著謝昀曇的那朵白曇裡的朱蕊。
阿中漂亮地給它一刀兩斷。
紅色的血緩緩溢位,澆灌在伏魔草之中,花朵開始撲簌簌地落下,化作一股濃鬱的花香,不再是惡心人的臭味,是意亂情迷的滋味,可沒有人在意這一點。
她得說什麼來著,她想了想,伸手扯著謝昀曇的領子,就像是好久之前的那一次一樣,她笑著說出最惡毒的話語來:“萬人騎的臟貨還敢碰我的記憶,是你真的覺得我很好欺負,不過,你知道的,我討厭賤貨,臟死了。”
謝昀曇失去了周淮的魔力庇佑,整個人跌了兩個境界,哪裡還是無憂的對手,勉強站起來都吃力,感受到極其恐怖的靈壓碾碎了他的五臟六腑,疼痛感讓他的辯駁變得十分蒼白:“沒有……沒有……本座不臟,沒和一個人……沒有……合歡宗……不是……”
無憂拂過自己的丹田之處,眼神黑得愈發濃鬱,她將額頭抵住謝昀曇的眉心,直達他的神海逼問:“合歡宗不就是做這種的嗎?裝模作樣乾什麼?我問你,他要做什麼?他給我塞了什麼?不說,要我廢掉你的修為嗎?”
謝昀曇壓下心中的狂喜,落在地上的曇花開得愈發旺盛,那雙粉紅瞳裡布滿了墨色,他嚥下嘴裡的腥甜,溫柔地回應:“不,無憂為了你,我沒有和任何一個人,魔尊他,他想救你,無憂,相信我們好嗎?”
無憂氣得牙癢,咬住牙齒冷靜回應,還是冷靜不了就叫阿中給她心口凍上靈氣,冰冷到麻木才留有一絲不痛的感覺,她才緩緩開口:“一群蠢貨,毀了我的計劃要怎麼辦?你知不知道我的想法是什麼就在這裡擅自揣度,你還想做什麼,不說我就廢了你的修為,毀了你的靈根,滅了你的神識,男,女昌。”
無憂在神識裡麵什麼都沒探索到,這死兔崽子做事很周密,連帶著他那雙眼睛與她對視都有一股嫌惡之情,她從神海裡退出,瞥了一眼在旁邊不插手的長青。
咚——
無憂把謝昀曇像塊臟帕子一樣的丟在地上,丟在臟兮兮的伏魔草之間,謝昀曇狼狽得和之前毫無區彆,無憂的記憶逐漸浮出水麵。
果然師尊說的對,合歡宗能出什麼好人,滿腦子隻知道雙修的畜生,哪裡是人的行為,簡直就是動物有了人的心智,還不恐怖嗎?
一瞬間嫌惡之情又控製不住,她得回去了,她得找師尊了。
無憂走向長青,擡手將阿中遞給長青,整個人靠在長青的肩膀上,腦袋抵著他的臉頰,已經累到想殺人了,得回去清修幾天,要不然得被師尊吊起來抽了:“長青,回家吧,我累了。”
長青溫柔地拂過無憂的麵頰,給她抱起來走向傳送陣:“好的,無憂,一切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