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_天上掉下個銅板都得姓李 第1636章 處置
涇陽王府開府建衙,人家可是實權郡王。
手底下有王府兩衛上千人!
最終,鴻臚寺的官員隻能硬著頭皮,對著涇陽王府的管事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連連拱手賠禮道歉。
““誤會,這都是誤會!”
“下官回去之後一定嚴加管束使團人員,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再發生。”
“誤會?”來送屍體的王府兩衛軍士看著鴻臚寺的官員。
“那涇陽縣的莊子上是什麼地方,你不會不知道吧?”
“倭國也不是頭一回派遣使者到長安來了,對吧?”
“我一個軍漢,記性差,都還記得,上一次來大唐的使者,是什麼高丸真藤,他的上司義直古麻呂,還承了陛下的恩典,入了國子監呢。”
“這兩人,曾經可到莊子上去過。”
“哼,怕不是揣著什麼狼子野心來的。”
那軍士聲若洪鐘,話語如同鞭子一樣。
周圍的小吏也都聽的清清楚楚。
“上一次來的人,可是被殿下警告過的,這才過了多久,換了一波人,就不長記性了,甚至這般光明正大的到莊子上鬨事!”
“一次是誤會,兩次也是誤會?”
身後軍士上前一步,甲葉鏗鏘作響,逼視著臉色煞白的鴻臚寺官員:“今日是持械鬨事,調戲侍女,明日是不是就敢窺探王府,行刺殿下了?!”
“鴻臚寺就是這般管理外邦使臣的?若是管不了,趁早稟明陛下,換能管的人來!”
“若是長安城的官員都管不了,我們也不介意出人出力!”
說話間,還提了提腰間的長刀。
來之前,趙管家說過,不要在意什麼“禮貌”問題,與倭國使者,甚至是與倭國之間,鬨的越開越好。
反正將來雙方是絕對不可能“友好”的。
矛盾要爆發,總要有個點不是。
在這件事上,李複連裝都不想裝。
什麼虛與委蛇,從中耍人。
看著這幫人,打心底裡想削他們。
再者說,倭國的人到莊子上鬨騰,本就是他們的不對,明麵上來了倆人,暗地裡指不定還有人看著,想要看看莊子上對待他們是什麼反應呢。
這次不嚴懲,往後怕不是要沒完沒了。
莊子上好東西可是有很多的。
酒樓飯館茶肆,諸多工坊,都在呢。
尤其是莊子上的工坊書院,那是多少人盯著?
整個長安誰不知道,涇陽縣莊子上的工坊是有好東西的,是日進鬥金的?
多少人想要?
現在,連倭國人都來打主意了!這幫龜孫兒!可是一點都不老實!!!
幾年前就不老實,現在還是一樣。
身為王府兩衛,對於這種人,是打心眼裡恨的牙癢癢。
兩衛軍士對鴻臚寺官員說的這番話,已經算得上是極其嚴厲的指責了。
等同於指著鼻子罵你鴻臚寺的官員失職。
鴻臚寺官員腿都軟了,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的官袍。
眼前的王府兩衛不算什麼,但是涇陽王殿下,他們不能不放在眼裡。
涇陽王殿下雖然不在朝中,但那可是太上皇的心頭肉。
是太子的老師。
是陛下的錢袋子。
鴻臚寺的官員連連拱手作揖:“息怒,息怒啊,這是鴻臚寺的失職,請軍士回去轉告殿下,這件事,下官回去一定嚴查,定然會給殿下一個滿意的交代。”
嘴上道歉,心裡繼續把倭國使者團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遍了。
這才來長安多久,就惹出這麼大的是非來。
兩條人命,雖然是死有餘辜,但是總要給朝廷一個交代。
使者團那邊,是申飭還是安撫,還要稟明陛下。
怕不是又要挨一頓罵。
兩衛的軍士見鴻臚寺的官員都拿出這態度了,也不好多追究,隻是冷哼一聲,不再多言,帶著手下揚長而去,回長安城的涇陽王府去了,留下鴻臚寺的官員對著兩具屍體和一堆爛攤子欲哭無淚。
訊息如同長了腿,迅速傳遍了長安各衙署,自然也飄進了皇宮。
李世民聽百騎司的人奏報此事,隻是淡淡的對身邊王德說了一句。
“殺人,嗬嗬,懷仁他精著呢。”
“彆的事情上,朕可沒有見過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沒有責備,沒有不滿,甚至語氣中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
王德隻是低著頭應聲。
陛下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事兒,自己看不懂。
但是能看出來,陛下默許涇陽王這般做,後續引發的問題,陛下也會在長安,為涇陽王殿下收拾著。
那些番邦使臣,尤其是倭國和高句麗之流,確實需要時不時敲打一番,讓他們認清自己的位置。
“陛下,鴻臚寺卿求見陛下。”
李世民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
“讓他進來吧。”
而後,鴻臚寺卿跟著兩儀殿的內侍入殿。
“臣,拜見陛下。”
“免禮,何事?”李世民淡淡問道。
“臣……臣是來向陛下請罪的。”鴻臚寺卿躬身,語氣惶恐,“臣管教無方,致使倭國使團人員擅離驛館,前往涇陽縣莊子滋事,驚擾了涇陽王殿下,釀成禍端,臣……罪該萬死!”
說著,鴻臚寺卿將事情的經過,以及涇陽王府兩衛軍士在長安縣衙的強硬態度,原原本本地稟報了一遍,不敢有絲毫隱瞞。
李世民靜靜地聽著,手指輕輕敲擊著禦案,等到鴻臚寺卿說完,才緩緩開口:
“你,是來請罪的?”
“臣有罪。”鴻臚寺卿的身子躬得更低了。
“但是朕聽你說這麼多,倒像是來向朕告狀的。”
“長安縣衙裡,王府兩衛的人,對你不是很客氣啊。”
李世民的聲音不急不緩。
“臣,萬萬不敢。”鴻臚寺卿被嚇了一跳。
自己,隻是照實說而已。
不過,看陛下這態度,很顯然是站在涇陽王殿下這邊的。
這幫倭國的蠢材,真是給自己找了大麻煩。
“此事,的確是你們鴻臚寺失職,倭國死了兩個使者團的人,鬨成這個樣子,不算小事。”李世民淡然說道:“此番倭國使者的動作,越界了。”
“回去好好申飭一番。”
“但,畢竟是使節,遠道而來,朕也就不再嚴懲他們了。”
“既然是來長安朝賀,那就管好自己手底下的人,老老實實的待在長安。”
“往後,使節團的人,不得擅離長安!”
鴻臚寺卿心中一凜,連忙應道:“是,臣遵旨!”
“下去吧。”李世民揮了揮手。
鴻臚寺卿如蒙大赦,躬身退出了兩儀殿。
待他走後,李世民才對王德說道:“告訴百騎司,給朕盯緊了倭國和高句麗的使團,看看他們私下裡還有什麼動作。”
“老奴明白。”王德躬身應下。
李世民在心裡琢磨,自己的這位堂弟,對倭國懷有莫名的敵意。
雖然倭國有金銀礦,有銅礦。
但是這股要人命的敵意,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他自小就生活在涇陽縣,在封爵之前,就從來沒有外出過,更彆說見過什麼倭國人了。
李世民思來想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他自己歸咎為........
都是金銀惹的禍。
無論李複是出於何種緣由,他這次的處理方式,在李世民看來並無不妥。
番邦使臣,尤其是心懷叵測者,確實需要這般雷霆手段震懾。
“挑幾樣內庫新得的海外珍玩,給涇陽王府送去。”李世民吩咐道:“不用藏著掖著,就大張旗鼓的送去莊子上,這是朝廷對涇陽王府的安撫。”
“是,陛下。”王德心領神會。
賞賜送到涇陽莊子時,李複正陪著老婆孩子在暖房裡看新移栽的瓜果。
老趙手裡拿著單子,一樣一樣的念給李複聽。
“聽到沒,這是宮裡的賞賜,陛下沒生氣,反而覺得我殺的好。”李複笑了笑:“對付倭國人,就要快準狠穩。”
“這幫家夥,就是養不熟的狼崽子。”
“打狠了,打怕了,他們就跟.........”
李複想說,就跟狗一樣。
可思來想去。
也不能這麼侮辱狗。
狗多忠心,看家護院的。
“就跟那地裡的韭菜似的,割一茬,老實一茬。”李複最終找了個不算太恰當,但足夠解氣的比喻。
說罷,轉過頭去對老趙說著。
“東西都好好收起來吧,華而不實的,對了,要是有上等的好料子,挑出來,給夫人和狸奴做幾身新衣裳。”
“是,郎君。”老趙笑著應下,躬身退了出去。
老趙離去後,李韶又說起了剛才的話題。
“夫君這般雷霆手段,怕是徹底將倭國得罪狠了。”
“得罪?”李複哈哈一笑,渾不在意的說道:“他們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我得罪?若非隔著大海,我早就……”
話沒說完,但眼神中的冷意卻讓李韶看了個明白。
自家夫君對那倭國的厭惡,怕是遠超她的想象。
不再多言,隻是溫柔地替自家夫君整理了一下被狸奴抓亂的衣襟。
而李複心中冷哼,得罪?
這才哪兒到哪兒?
等到登州那邊,蘇定方把水師收拾利索了,大唐的水師能夠劈波斬浪直抵那片島嶼的時候,他會讓那些人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得罪”!
狸奴在暖房裡摘果子,笑的開心,兩口子的注意力也很快被孩子吸引過去。
“狸奴,明年開春就要啟蒙了,怕不怕?”
從暖房出來,李複手裡牽著狸奴的小手,狸奴裹上了厚重的披風,跟著李複,亦步亦趨。
狸奴不知道啟蒙是什麼樣子的,隻是聽母親說,會有老師教他讀書,寫字。
“讀書寫字,沒有什麼可怕的,阿耶不是也在書房裡讀書寫字嗎?”
“阿孃也是。”
李韶笑的燦爛。
“嗯,咱們狸奴最是聰明伶俐,定能學的很好。”
一家三口說說笑笑,沿著廊下往主屋走去。
長安城,鴻臚寺。
鴻臚寺卿窩著一肚子的火,來到了鴻臚寺的驛館。
來長安朝賀的使者,都被安排在驛館之中,各自有各自的院子,互不乾擾。
被殺的兩個倭國的武士的屍體,已經被長安縣衙送到了這邊,這會兒正停在院子裡,而院子裡站著的倭國使者,神色晦暗不明。
他們在鴻臚寺,即便是心裡有再多的怒火,再多的恨意,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也要藏的好好的。
鴻臚寺卿陰沉著臉,目光掃過那兩具蓋著白布的屍體,又落在以犬上三田耜為首的倭國使團成員身上。
強壓著怒火,聲音冰冷得如同這數九寒天:
“貴使團初至長安,本官便一再重申規矩!長安非比尋常,需謹言慎行!爾等倒好,竟敢擅離驛館,跑去涇陽縣莊子上撒野!那是何處?是涇陽王的封地!是當朝太子少傅的府邸!”
鴻臚寺卿越說越氣,聲音不由得拔高:“持械鬨事,調戲王府侍女……你們好大的膽子!真當我大唐律法是擺設嗎?!如今被郡王封地兩衛軍士就地正法,完全是咎由自取!”
“難道上一批迴到倭國的使者沒有告訴過你們,涇陽王是什麼人嗎?”
“沒有告訴過你們,涇陽縣是何等地方嗎?”
犬上三田耜麵色鐵青,緊緊攥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裡。
身後的一些年輕武士更是目眥欲裂。
“寺卿大人。”犬上三田耜深吸一口氣,用生硬的官話說道,“此事……或許另有隱情。我的人即便有錯,也罪不至死!大唐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犬上三田耜這個時候一定要站出來說話。
因為身後還有同行的武士.......
“王法?”鴻臚寺卿氣極反笑:“衝撞郡王,形同謀逆!涇陽王殿下隻誅首惡,未曾牽連爾等,已是天大的恩典!”
“你們還敢質問王法?”
“外邦使者前往長安朝賀,於鴻臚驛館中安頓下榻,長安城這麼大,容不下你們嗎?”
“我還好奇,長安城這麼多酒樓飯肆,你們的人,怎麼就偏偏要離開長安,跑去那涇陽縣莊子上的酒樓喝酒撒潑!”
“你們到底想要乾什麼?!”
鴻臚寺卿上前一步,逼視著犬上三田耜。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彷彿要剖開犬上三田耜的內心:“是真去喝酒,還是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