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_天上掉下個銅板都得姓李 第1655章 二胎
第1655章:二胎
“噗通”一聲,樸滿城已經先他一步,直接跪倒在了地上,麵如死灰,眼神空洞。
他所有的算計,所有的期盼,在這一刻徹底化為烏有。
沒有新的王命,就不得歸國……
這跟放任他們在長安城等死有什麼區彆?
大唐得不到他們想要的回應,會如何對待使者團?
這鴻臚驛館,還能住得下去嗎?
而他們來長安所攜帶的財貨,也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先前為了走動,為了能與長安城裡的官員勳貴搭上線,前前後後可是送了不少東西出去。
不然連禮物都沒有,空手登門拜訪,誰會理會?
若無財貨開路,恐怕連長孫無忌的麵都見不上啊。
留在長安,他們到底是使臣,還是高句麗之恥。
身份一下子就尷尬了起來。
“樸使者,你說,父王他是不是,放棄咱們了。”高桓權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幾分不敢置信。
信件之中,甚至沒有讓他們儘力去爭取什麼,也沒有開出什麼能夠接受的條件,一切都是含糊不清的。
而高桓權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如何爭?
留在長安城,頂著高句麗使者的身份頭銜,對內而言,他們留在長安,依舊是王室保持與大唐聯絡的使者,能穩住蓋蘇文。
而對大唐,他們已經快要周旋不下去了。
在權利和江山社稷麵前,自己這個王世子,是可以隨時犧牲的。
父王他並不是隻有自己這一個兒子。
“我們恐怕........短時間內,是暫時回不去了。”樸滿城神色悲壯。
司空府內,長孫無忌收到訊息,冷笑一聲。
“這個高建武,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以為這般含糊其辭,就能將此事搪塞過去?既想保住他那點可憐的顏麵,又不敢徹底得罪大唐,天下哪有這般便宜的事。”
“不過,很快他就保持不住了。”
“他以為,蓋蘇文還不知道這事兒呢。”
長孫無忌撫須,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平壤城那邊,要給我盯緊一些!尤其是蓋蘇文的動向,他府上的賓客往來,軍中將領的調動,哪怕是最細微的異動,都要立刻報來!依我看,他很快就要有動作了。”
“等到訊息一傳出來,高建武就該知道著急了。”
“至於高桓權和樸滿城,高建武想要放棄他們,但是大唐不能放棄他們,雖然現在他們兩個沒有什麼用處,但是好歹還占著名義。”
“這兩個人要是死在長安,對大唐不利啊,因此,鴻臚驛館那邊,好好照顧著,不要讓他們出什麼意外。”
長孫無忌對著身邊的文吏一條條分析著。
“蓋蘇文那邊,確保他知道訊息嗎?”
文吏拱手應聲。
“他已經知道了,畢竟,高桓權作為高建武的兒子,在長安與大唐接觸,他心裡還是,很緊張的。”
和親的事情一旦成了,高建武借大唐的勢壓蓋蘇文,蓋蘇文一時半會兒之間,也沒有什麼辦法。
“一旦有長安城這邊的風吹草動,訊息傳到平壤城,蓋蘇文是一定會放在心裡的,聽說,現在平壤城內,已經有一些流言傳出來了。”
“傳的,就是高桓權和樸滿城,在長安的事......”
長孫無忌聞言,淡淡一笑。
“他的動作很快啊。”
長孫無忌的一句評價,令人聽不出是讚許還是諷刺。
不過,也不得不說,蓋蘇文,是個人物。
這嗅覺,這行動力。
高建武的回信剛剛到長安,他還想要遮掩拖延,而蓋蘇文根本就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蓋蘇文得了這樣一個好機會,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事。至少,要讓高建武高桓權父子兩人的名聲,再壞一些。”文吏說道。
長孫無忌緩緩開口。
“這樣也好,也省得咱們再多費手腳去煽風點火了。”
“既然蓋蘇文已經行動起來了,咱們的人在那邊更要穩住,暫且停止一部分行動,免得畫蛇添足,引起蓋蘇文的警覺,這出戲,還是要他上台去唱,更有趣一些。”
“這些無關重要的事情,用不著咱們去做了,蓋蘇文自己就能配合好,剩下的,還需要咱們幫一把,給百騎司的人傳話,暗中透露點訊息出去。”
“就說,高建武試圖隱瞞真相,甚至暗中向大唐做出了一些承諾,以保證高桓權在長安高枕無憂,以換取與大唐和親的可能。”
“要讓蓋蘇文覺得,這些訊息,是他自己偵查到的,而不是咱們喂給他的。”
“屬下明白!”文吏心領神會。
這是要在背後再輕輕推一把,讓蓋蘇文的行動更加堅決、更加猛烈,徹底堵死高建武任何妥協或回轉的餘地。
“高建武……”長孫無忌望向窗外,心情甚好。
高建武啊高建武,你得知道,大唐的壓力,你挺不住,內部的刀子,可比大唐的壓力更鋒利。
至少,大唐就算是牟利,也不會有太多想要你命的心思。
可是蓋蘇文就不一樣了。
高句麗這盤棋,棋局之上,黑白雙方已然交錯。
長孫無忌手裡握著的,是棋子。
時值盛夏,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連風都帶著灼人的氣息,熱得人胃口都有些萎靡不振。
宅邸的前廳中,為了避暑,門窗敞開著,放置了冰盆,絲絲涼氣驅散了些許悶熱。
李韶有些懨懨地坐在椅子上,神色略顯疲憊,醫者仔細的為她診脈。
李複則是緊張的站在一邊,等著聽醫者的診斷。
診脈結束後,醫者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袍,對著李複和李韶便是躬身一揖,臉上帶著由衷的笑容。
“恭喜殿下,恭喜王妃,王妃這並非暑熱之症,而是……喜脈!依脈象看,已有一月有餘,胎氣初凝,甚是平穩!”
李複聞言,先是一愣,彷彿沒反應過來,待那“喜脈”二字在腦海中清晰起來,巨大的喜悅如同潮水般瞬間湧上心頭,讓他臉上控製不住地綻開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
“有喜了?!太好了!夫人,咱們又有孩子了!”
李複激動地幾步走到李韶身邊,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手,眼神裡滿是歡喜與溫柔。
李韶起初也是有些怔忡,待確認了醫者的話,一抹紅暈飛上臉頰,她低頭輕輕撫上自己尚未顯懷的小腹,對著李複輕輕點了點頭。
“太好了!真是天大的喜事!”李複樂得有些手足無措,連忙對醫者說道:“有勞先生了,先生看,我夫人的身體,是否需要開一些什麼補身體或者是安胎的東西,又或者是其他什麼?”
雖然已經當爹了,但是聽到自家夫人又懷了,心裡還是有幾分緊張。
醫者笑著拱手:“殿下放心,王妃身子底子好,脈象平穩,隻需稍加調理,注意休息,避免勞累和寒涼便可。老夫這就去擬定安胎的膳食方子和注意事項。”
“快,重重有賞!”李複高興地吩咐左右。
主母有喜,宅子裡一片歡快,小桃和翠竹兩人照顧起來,也更加小心謹慎了。
屋內,李韶倚在軟枕上,抬眼看向坐在床邊、依舊眉開眼笑的李複,輕聲問道:
“夫君,你說這一胎,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李複聞言,臉上的笑容更加柔和,他伸出手,輕輕覆在李韶的手背上。
“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好。”李複說道:“若是男孩,狸奴有了兄弟,兩人歲數相差也不算太大,等十來歲的時候,也能一起玩耍。”
“若是女孩,咱們倆也是兒女雙全,是有福之人。”
聽到自家夫君這般說,李韶心裡也是高興,捂嘴輕笑。
“妾身心裡倒是偷偷盼著,是個女孩呢。”李韶聲音輕柔,帶著一絲憧憬,“能跟在我身邊,說說體己話,讀書也好,喜歡稍微練些拳腳功夫強身健體也好,我也都能教,正如夫君說的,咱們有了兒子,再添個女兒,兒女雙全,正好湊成一個‘好’字。這福氣,怕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
說著說著,李韶也感慨起來。
“之前,麗質在咱們這兒住的時候,小小的人兒,活潑又懂事,跟在你身後‘王叔王叔’地叫著,那模樣,真是讓人心都要化了。那時候我心裡就想著,要是咱們自己也能有這麼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日日承歡膝下,該有多好。”
被李韶這麼一說,李複也想起了李麗質。
這小家夥,這會兒在宮中也不知道忙什麼。
輕輕歎了口氣:
“今年夏天,承乾和麗質,怕是不能來莊子上了。”
李韶聞言,也瞭然地點點頭:“是啊,皇後殿下如今身懷六甲,算起來也有四個月了吧?正是需要安心靜養的時候,確實不宜舟車勞頓。陛下體恤皇後,今年連九成宮都不去了,要留在長安城中陪著呢。”
這麼一算,李複忽然覺得有趣,笑道:
“如此說來,咱們家這個,和皇後殿下如今懷的那個,年歲上倒是相差不大,估摸著也就三個月左右。”
“孩子們歲數相差不大,最是能玩到一塊去,從小一起長大,都不孤單。”
“不過不管將來如何,眼下啊,咱們的孩子健健康康的,比什麼都強。”
“你且安心養著,等天氣涼快些,胎像更穩了,我陪你多在莊子裡散步賞景。至於長安城裡的熱鬨,暫且讓他們熱鬨去,咱們過咱們的清淨日子。”
日頭西斜,收斂起白日的熾烈,將天邊染成一片溫暖的橘紅。
悠揚而略帶慵懶的鐘聲從書院深處傳來,回蕩在暮色漸起的空氣中。
原本靜謐的學堂院落,瞬間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麵,漾開了層層生機勃勃的漣漪。
“放課嘍——!”
不知是哪個年輕的學子率先喊了一嗓子,帶著如釋重負的歡快。
緊接著,各個學堂的門被“吱呀”推開,身著各色學院服飾的學子們如同潮水般湧出。他們不再像課堂上那般正襟危坐,而是三三兩兩,勾肩搭背,說笑著,打鬨著,將一整日埋首典籍、鑽研技藝的緊繃感,儘數拋灑在身後。
顏相時的書房大門開啟,兩個小小的身影,恭恭敬敬的向顏相時拱手行禮道彆。
“先生,學生告退。”
“先生,學生告退。”
書房內,端坐於案後的顏相時,看著這兩個知禮的小弟子,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幾不可察的溫和。他微微頷首,聲音平和:
“嗯,回去路上慢行,溫習今日所授。”
“是,先生。”兩人再次齊聲應道,這才直起身,輕輕帶上了房門。
當書房門完全合攏,隔絕了先生的視線後,兩個孩子彷彿才真正卸下了“課堂”的束縛,相視一笑,那屬於孩童的活潑天性瞬間回歸。
“走嘍,回家!”李睿小聲歡呼一句,拉了拉趙碩的袖子。
“嗯!”趙碩用力點頭,臉上綻開憨直的笑容。
兩人這才邁開輕快的步子離開書院,往家的方向走去。
身後仆從護衛不遠不近的跟著。
最近這些日子,小郎君和狗兒都是步行回家,路上說說笑笑,偶爾玩鬨一番,自在快樂的很。
李複也沒有反對,就讓著倆孩子在放學路上,鬨騰去吧,反正有護衛跟著,在莊子上出不了事。
若是連放學路上都要“看守”著,緊繃著,那孩子的童年,又會有什麼樂趣呢?
跟在李睿身後的仆從護衛,看著小郎君蹦蹦跳跳的,也跟著高興。
高興是會傳染的。
許是今日課業完成得順利,又或許是這暮色太美讓人心胸開闊,李睿忽然張開雙臂,對著空曠的田野,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吼叫:
“喲吼~~!”
這聲怪叫引得趙碩和仆從們都笑了起來。
可還沒等他們笑容落下,李睿緊接著便扯開嗓子,用吟誦《三字經》的調子,唱出了石破天驚的兩句:
“人之初!性本善!”
“不寫課業是好漢!!”
聲音清脆響亮,在黃昏的空氣中傳得老遠。
仆從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我嘞個乖乖,小郎君,您這是從哪兒學的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