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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梟臣 第28章 就怕表哥有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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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竿上猛地傳來一股力量,陳雄急忙起身一拉,魚竿頭瞬間下彎。

有魚兒上鉤!

正當陳雄驚喜之時,魚竿頭猛地回彈,魚鉤甩在半空,隻剩小半截蚯蚓掛在上邊。

陳雄笑臉僵住。

得,空歡喜一場。

忽地,扔進池塘的竹簍發出一陣陣噗通聲。

陳雄急忙提起一看,一尾紅鯉魚追食蝦米,竟然自己鑽進了簍子裡。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老祖宗誠不欺我!”

陳雄忍不住地大笑起來,笑聲洪亮暢快,連日來的陰鬱一掃而空!

管他孃的曆史大勢如何,我自立足當下順勢而為!

就算他照著魏書、通鑒謹小慎微地安排人生,也總會有意外突然襲來。

既如此,何不坦然接受自己當前處境,一步一個腳印,步步攀登!

先順著元明月這根細枝,攀上胡太後謀取一官半職再說!

一道人影兒穿過後院門,往池塘這邊兒瞧了瞧,一路踩著碎石小徑走了過來。

“姑兄,該喝藥了!”

一道柔聲細語在身後響起。

陳雄扭頭一看,是陸氏內妹(表妹)陸令蘅。

“多謝姝兒!”

陳雄一笑,從陸令蘅遞來的籃子裡端起藥碗一飲而儘。

一碗苦得人五官扭曲的藥,硬是被陳雄牛飲出了大碗喝酒的架勢。

陸令蘅皺了皺小巧鼻頭。

姝兒是她的小字,可她並不是很樂意被陳雄這麼叫。

這位陳氏姑兄和她並不是很熟悉。

以前見過幾次,木木訥訥不怎麼說話。

黝黑粗壯的身材相貌,也不是她喜歡的男子長相。

這次若非姑母陸稚再三吩咐,她也不怎麼情願親自來伺候湯藥。

“姝兒你看,此魚兒自願入我簍中。

意思就是,清湯還是紅燒皆隨我意!”

陳雄提著竹簍,指著裡邊活蹦亂跳的紅鯉魚,一臉眉飛色舞。

陸令蘅聽他說的有趣,撲地笑了聲,又有些不解:“何謂紅燒?”

“嗯,一種庖技!有機會我親手做給你看!”

陸令蘅蹙眉,一本正經地道:“姑兄既然投身行伍,就該多多打熬體魄,習練武技,豈能把心思用在研究庖廚技法上?”

陳雄愕然地看著她。

陸令蘅雖未明說,可臉上寫滿了“不務正業”四字。

“姑兄傷勢未愈,多注意歇息,記得待會回屋,請二叔為你敷藥!”

陸令蘅說完,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陳雄似乎看見,她回身瞬間,很是輕微地搖了搖頭。

這小丫頭片子,幾個意思?

“姝兒且住!”陳雄叫住她。

陸令蘅回頭,蹙眉看著他。

“這卷六我已看完,勞煩姝兒重新換一卷!”

陳雄示意手中《十六國春秋》。

陸令蘅眼神古怪:“姑兄當真讀完這一卷?”

陳雄失笑:“這還有假?”

陸令蘅道:“兩日來,姑兄捧著書卷一動不動,魚鉤落入水裡,直到傍晚才提起。

姑兄既不在釣魚,也不在讀書。

既如此,有何必要另換書卷?”

陸令蘅眸光裡帶著幾分戲謔。

意思很明顯,喜歡裝你就繼續裝唄!

陳雄哈哈笑了兩聲,“姝兒若是不信,出題考考我便是了!”

陸令蘅倒也不客氣,這一卷書她早已讀完。

前半卷記述前燕史,後半卷記述前秦史,她爛熟於胸。

“好!敢問姑兄,前燕、前秦建立者分彆是誰?”陸令蘅問。

陳雄不假思索:“晉鹹康三年,鮮卑部酋慕容皝於龍城稱燕王!

其子慕容儁於永和八年,攻鄴城滅冉魏稱帝!

氐酋苻洪於枋頭立業,永和七年,苻健於長安稱天王,定國號秦!

太簡單,來點有難度、有深度的!”

陸令蘅微覺驚訝,卻還是有些不服氣。

“敢問姑兄,秦燕聯手於枋頭之戰中大敗東晉桓溫,卻為何短短一年之後,雄踞關東的前燕便亡於秦軍?”

陳雄挑了挑眉頭,看來陸表妹的確認真研讀過這卷史書。

陳雄踱了兩步,沉吟片刻道:“原因有三!一是上層腐朽,二是內部傾軋,三是胡漢分治之策失效”

當即,陳雄展開論述,侃侃而談。

從慕容垂舉家西遷,到王猛金刀計,一直講到後燕崛起。

其中還涉及到不少姚秦、赫連夏的曆史。

陸令蘅聽他口若懸河地講了好一會,忍不住拿過書卷翻閱起來。

裡邊內容並無後秦、赫連夏的記載。

可陳雄卻講得頭頭是道。

“姑兄你為何會對兩晉十六國如此熟悉?

據我所知,你家中並無相關書籍”

陸令蘅忍不住問出心中疑惑。

陳雄笑了笑,前世當好學生做課題研究時,全套十六國春秋可是放在枕頭邊的書。

雖說隻是流傳後世的簡本,可用來糊弄表妹足夠了。

“我生性好學,講究一個不懂就問、不恥下問!問得多了,自然也就懂得多了!”陳雄煞有介事地道。

陸令蘅纖長柔軟的眼睫眨了眨,一雙眸子清亮如秋水。

不知為何,這番話讓她有種想笑的感覺,抿著唇忍得有些辛苦。

今日這姑兄,與她印象裡的截然不同,好像變了一個人。

“現在,姝兒可能為我另換一卷書來?”陳雄指了指她手裡卷本。

“《十六國春秋》乃崔鴻崔公所著,雖在三年前已經定稿,可全套卷本藏於秘書省國史館,迄今鮮少流傳於市

這一卷,還是阿爺費了不少心思才抄錄得來。

故而家中再無其餘卷本。”陸令蘅認真答道。

“原來如此,看來隻能遺憾作罷了!”

陳雄暗道可惜,本以為陸氏家中至少珍藏了幾卷。

十六國春秋定稿問世不過幾年時間,市麵上少見倒也正常。

陸氏兄弟想方設法搞到手一捲,已經算是不容易。

陸氏雖是商賈之家,藏書著實不少。

這可不像是商籍之人能有的“學識”精神。

看來陸氏兄弟,很是懷念家族曾經擁有的士族身份。

陸令蘅道:“姑兄早些回屋歇息,我還有事要做,晚些時候再來探望~”

“誒誒~姝兒怎地又要走?”

陳雄又叫住她,苦著臉道:“我傷勢疼痛,一個人苦悶無人傾訴,姝兒怎不留下多多陪伴?”

陸令蘅粉臉倏地一紅,暗暗啐了口。

這番話若是叫人聽了去,豈不惹人誤會?

“今日賬目還未籌算我我先走了~”

陸令蘅麵對“性情大變”的姑兄有些不知所措,略帶慌亂地想要離開。

陳雄大咧咧地道:“你把賬簿拿來,我幫你統算!”

陸氏藥材生意做得不錯,可終究小門小戶,能有多少賬要算?

前世好歹也曾負責過項目出納,算些單式流水賬還不是手拿把掐!

“姑兄幾時學得數算?”陸令蘅再一次驚訝了。

數算可不像讀書認字,冇點紮實基礎還有悟性很難學得會。

“要是我算得對,今後就請姝兒為我敷藥,如何?”陳雄嬉笑道。

陸令蘅臉蛋微羞,姑兄身上好幾處劃傷,敷藥時需把衣褲解鬆一些。

姑母陸稚吩咐她親手來做,可她礙於男女之防實在不好意思,這幾日都由二叔來。

“看來姝兒不敢賭這一次!”陳雄故意激她。

陸令蘅抿著唇猶豫了會,輕咬銀牙:“好!姑兄稍等,我去取賬簿!”

片刻後,陸令蘅捧著賬簿回來。

陳雄翻看了下,密密麻麻的小字,隸楷混雜,看著有些頭疼,倒還勉強看得懂。

“算哪幾筆?”

陸令蘅指給他看。

陳雄當即蹲下身,隨手撿了一小截木棍,在泥土地上劃拉起來。

陸令蘅吃驚地看著他,哪些鬼畫符她一個也看不懂。

過了會,她忍不住道:“你”

“五日收入七百四十錢,支出五百錢,結餘二百四十錢,可對?”

陳雄起身,把賬簿還給她。

這幾筆帳都是近五日記錄,陸令蘅尚未統計。

包含藥材、藥方收入,采購、租賃、工錢等雜項支出。

林林總總,需要算十餘筆款項。

不過憑藉經驗,她估摸著陳雄統算之數大差不差。

“姑兄稍候!”

陸令蘅低聲道,捧著賬簿匆匆離去。

她還需要回屋仔細算一遍。

陳雄擺擺手,捧著書卷坐在池塘邊,從頭翻閱起來。

小半時辰後,陸令蘅回來,神情複雜地看著他。

方纔所算之數,竟然分毫不差。

可自己算了那麼久,姑兄蹲地上劃拉幾下就算出來

陳雄站起身抻抻懶腰:“傷口疼,該敷藥啦!後麵兩日,就勞煩姝兒了,記得輕些,我怕疼!”

陳雄對她咧嘴擠擠眼,自顧自地往後院客屋走回。

陸令蘅猶豫了好一會,有些心虛地往堂屋看了看,確定無人注意,這才取來藥箱,跟在陳雄身後進了屋子。

過了會,陸濟、陸霖兩兄弟走出堂屋。

“姝兒幾時和陳大郎如此熟絡了?”

陸霖一臉迷惑,“他二人在後院池塘邊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

陸濟負手望著那間敞開門的屋子,沉吟著不說話。

“我去把姝兒叫出來?”陸霖看了眼兄長。

陸濟搖搖頭,“這陳大郎似與以往不同,且看看姝兒對他態度如何!”

陸霖驚訝道:“阿姐此前想撮合姝兒與陳大郎,兄長可是婉言拒絕了!怎麼現在”

陸濟笑道:“莫要多心,隻是讓他們試著相處而已。

畢竟道明這孩子心性不差,若是開了竅更明事理些嗬嗬~”

陸霖也笑了,“姝兒許給陳大郎倒也不錯,陳氏雖隻是寒族,可如今我陸氏也冇資格挑人家門第不是”

陸濟似乎不想討論這個話題,轉而問:“陳大郎帶來的那個包袱”

陸霖臉色微變,壓低聲道:“是人頭!用白灰、蠟汁處理過!”

陸濟目光微凝,沉著臉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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