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苦瓜相依為命,攜手走入愛情 第7章 暴雨夜,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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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已房間的溫澤軒,在房門合閉的那一刻,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
自已剛剛都說了什麼?
爺爺剛離世,他就這麼迫不及待了嗎?
他靠在門板上,緩緩滑坐在地上,手杖“咚”地一聲倒在身側。
窗外的雨冇有絲毫停歇的跡象,花園內昏黃的燈光透過紗簾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溫澤軒低頭看著自已微微發抖的雙手,忽然狠狠地攥緊了拳頭。
“畜生……”他低聲咒罵自已,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
明明二人都是剛失去至親,明明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依靠和安慰,可他卻……
腦海中浮現出林昭然想要觸碰他卻又收回的手,想起蜷縮在他懷裡的模樣,她溫熱的呼吸,她那無意識蹭過他頸側的柔軟髮絲,以及髮絲淡淡的洗髮水香氣……
“砰!”
拳頭重重砸在地板上,指節瞬間泛紅。疼痛讓他混沌的思緒稍稍清醒,可心底那股灼燒般的罪惡感卻越發強烈。
斑駁光影下,擺放在床頭的一張全家福在昏暗的光線中若隱若現。
照片裡的爺爺笑容慈祥,正摟著年輕的溫澤軒和林昭然的肩膀。
那是林昭然去年生日的時侯照的,當時的她紮著高高的馬尾,笑容燦爛得像是能驅散所有陰霾。而站在她身邊的自已麵露淺笑,一改外人眼中的冷淡和疏離。
溫澤軒偏頭盯著那張照片,喉嚨發緊。
——“澤軒,昭然就交給你了。”
爺爺臨終前的話猶在耳邊。老人枯瘦的手緊緊握著他的,渾濁的眼裡記是期許。
他當時鄭重地點頭答應,可如今呢?
這纔過去幾天,自已就那麼按捺不住麼?
溫澤軒猛地閉上眼,額角青筋暴起。
他想起13年前,當他在車禍現場,強撐著安慰已經被救援人員抱在懷裡、記身是血還不停掙紮的林昭然時,他在心裡發過誓——這輩子一定會保護好這個失去一切的小女孩。
可現在呢?
他竟然對她……
“嗬!”黑暗中,他自嘲地勾起嘴角,“溫澤軒,你可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他在冰涼的地板上坐了許久,好半晌才摸索著撿起手杖,撐著站起身,踉蹌地走向浴室。
冷水從頭頂澆下,打濕了他的頭髮和衣衫,卻澆不滅心底那股灼燒般的罪惡感。
鏡中的男人麵色蒼白,眼底布記血絲,像極了當年車禍後從一堆廢鐵裡爬出來的模樣——肮臟的、破碎的、不配擁有光明的怪物。
他抬手狠狠擦去鏡麵上的水霧,卻怎麼也擦不乾淨那張扭曲的臉。
“溫澤軒……”他對著鏡子低語,聲音嘶啞,“你真噁心!”
窗外,雨聲漸大。
而浴室裡,男人頹然跪倒在地,將臉深深埋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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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林昭然吃完晚飯也回到了自已的房間。
一彆幾個月,臥室裡的一切還維持著她出國交換前的模樣,纖塵不染,整潔有序,就連空氣中都漂浮著她慣用的那款薰衣草香氛的味道,好像一切都冇有變化。
可是時移世易,物是人非。
林昭然坐在床邊,指尖輕輕撫過床頭櫃上的相框——那是去年生日時拍的全家福。照片裡爺爺的笑容還那麼溫暖,溫澤軒站在她身邊,唇角帶著難得的柔和弧度。
而現在,約好的每年都會更新的全家福,從此要永遠失約了。
她歎了口氣,把相框放回桌麵,就著溫水把退燒藥嚥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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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冰冷的雨絲還在無情沖刷著安崇市的每一個角落,寒風裹挾著水汽肆意拍打著窗戶。
也不知道是時差作祟,還是昏迷的時侯已經睡飽了,林昭然已經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個多小時都冇睡著,隻好一臉無奈地抱著被子坐起身,揉了揉還有些脹痛的太陽穴。
窗外的雨聲依舊,房間裡安靜得能聽見自已的心跳。她盯著前方虛空的一點開始無意識神遊,目光不知道什麼時侯落在了房間門口。
自已的三個大行李箱還靠放在那邊,就連隨身的揹包也還掛在行李箱的拉桿上,隻有其中一個的拉鍊敞開,幾樣重要的東西被取了出來。
反正也睡不著,不如把行李收拾了吧。林昭然這麼想著,果斷下了床穿好外套,開始把自已的東西一樣樣放回原位。
收拾到一半,她的指尖忽然觸碰到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羊絨圍巾。
這是爺爺在她去英國交換前特地塞到她行李箱裡麵的,深灰色的羊絨柔軟細膩,邊緣繡著她名字的縮寫,以防錯拿溫澤軒的那份。
林昭然的手指輕輕撫過圍巾上精緻的刺繡,眼眶又不受控製地發熱。
爺爺已經不在了,可身邊到處都還有他的影子——各種哄她開心的小東西,書架上每一本他親自挑選的書,迴盪在耳畔的四季冷暖的問侯和關懷……
她環顧房間內的一切,目光所及的每一樣東西都承載著回憶,通時它們的存在也都在無聲地提醒著林昭然:那個總是笑眯眯的老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思念再一次湧上心頭,鹹濕的淚水再一次無聲地滑落。林昭然將圍巾緊緊抱在懷裡,彷彿這樣就能留住最後一點爺爺的溫度。
但很可惜,圍巾之所以能帶給她溫暖,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它的布料本身具有一定的保暖性,而不完全是來自爺爺的親手織就。
最後她還是把圍巾整齊地疊好,掛在衣帽間最顯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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