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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商 第235章 香藥流言掀暗浪,三道金令鎮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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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德十年正月初七,廣州城的年味尚未散儘,暗處的陰風已悄然席捲。同州來的密使裹著灰布鬥篷,避開禁軍巡邏隊的視線,鑽進殿前司軍營深處。石守信屏退左右,接過密信時指節泛白——信中寥寥數語,卻藏著趙匡胤的狠厲:香藥虧銀二十萬兩、楊業分權皆因陳琅與中樞掣肘,速在嶺南攪亂局麵,奪兵權、困柴榮。

寒風裹挾著雪粒子拍打著營帳牛皮,石守信將信紙湊近燭火,看著字跡在火苗中蜷曲成灰。案頭的青銅燭台鐫刻著蟠龍紋,燭淚順著龍爪凝結成冰棱,彷彿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他摩挲著腰間新換的螭紋玉佩——那是趙匡胤去年賞賜的信物,如今卻似一塊烙鐵,燙得他掌心生疼。

幾日後,殿前司軍營便傳出流言。士兵們圍在篝火旁,甲冑上的雪漬尚未融化,便聽有人低聲煽動:“陳大人靠著皇商司賺得盆滿缽滿,功勞全歸了自己;楊節度使剛立了功就被拆了兵權,咱們拚死打仗,最後還不是任人拿捏?”流言如野草瘋長,連負責城防的士兵都開始竊竊私語,看向皇商司藥鋪的眼神多了幾分敵意。

在軍需庫當差的老兵王二,望著堆積如山的香藥木箱,想起上個月陳琅帶著侍衛來清點庫存時的場景。那些貼著封條的木箱明明完好無損,可如今營中卻傳著香藥虧空的訊息。他下意識摸了摸懷裡女兒繡的平安符,在搖曳的火把下,聽見隔壁營房傳來摔碗聲:“老子在邕州之戰斷了兩根手指,如今連口熱飯都吃不起!”

與此同時,嶺南鄉間的南漢舊部也蠢蠢欲動。趙黨密使深夜造訪,捧著沉甸甸的金錠,對前朝校尉林奇許以重諾:“若能煽動百姓鬨事,攪亂廣州秩序,待趙氏掌權,不僅恢複你官職,香藥專營權還能分你三成!”林奇望著金錠,想起南漢覆滅時的屈辱,眼中閃過貪婪,當即應下——幾日後,廣州城外便有流民聚集,雖未公然鬨事,卻已隱隱有騷動之兆。

林奇的宅邸位於城郊竹林深處,此刻正擠滿了昔日同僚。他們圍坐在火塘邊,看著密使展開的泛黃地圖,上麵用硃砂標出皇商司倉庫、城防營寨的位置。“正月十五燈會,禁軍必然鬆懈。”密使用匕首尖敲著地圖上的天字碼頭,“屆時讓流民佯裝搶糧,我們裡應外合。”火光映在眾人臉上,照出他們腰間重新打磨的鏽刀,刀身上的血槽還殘留著陳年汙漬。

趙黨的動作,終究冇能逃過探聞司的眼睛。中軍帳內,帝王倚在病榻上,手中密報被指腹摩挲得發皺。他咳了兩聲,卻冇讓內侍遞蔘湯,反而撐著坐直身子,目光如炬:“趙匡胤想在嶺南點火,朕便給他築道防火牆。”三道旨意很快從帳內傳出,如驚雷般震徹嶺南:

其一,擢陳琅兼任嶺南鹽鐵使,將香藥專營、鹽運調度兩大經濟命脈儘數交予皇商司。皇商司的算盤聲連夜響起,陳琅一麵派人覈查香藥庫存,防止趙黨私藏;一麵下調鹽價,用平價鹽穩住百姓,斷了趙黨借“民生怨”煽亂的可能——幾日後,皇商司鹽鋪前排隊的百姓,比流言傳播時多了數倍。

陳琅坐在堆滿賬冊的書房內,案頭擺著新製的《嶺南鹽政疏》。他摘下金絲眼鏡,用帕子擦拭鏡片,忽然想起十年前在汴梁街頭,自己不過是個替人算賬的賬房先生。如今燭火搖曳,窗外傳來更夫梆子聲,他提筆在奏疏末尾批註:“以鹽為餌,當引魚上鉤。”暗處的眼線早已查明,林奇的人正暗中收購流民手中的鹽引,這正是收網的好時機。

其二,調符彥卿之子符昭壽赴嶺南任監軍,持鎏金監軍令入駐端州。這道旨意看似製衡楊業,實則暗藏深意:符昭壽帶來的五百禁軍親衛,可直接節製城防軍,既防楊業生變,更能盯著殿前司的動向。當符昭壽帶著監軍令出現在潘美麵前時,這位殿前司將領雖麵色不虞,卻也隻能按旨交出部分城防權。

符昭壽的行轅設在端州刺史府舊址,庭院裡的梅樹開得正盛。他撫摸著鎏金監軍令上的雲雷紋,對心腹幕僚笑道:“父親常說,嶺南是兵家必爭之地。”話音未落,窗外傳來馬蹄聲——是探馬送來急報,石守信的親衛在城西出現異常調動。符昭壽將密報塞進銅爐,看著灰燼被風捲起,突然想起臨行前父親的叮囑:“既要讓他們知道監軍的威嚴,又要讓他們覺得還有轉圜餘地。”

其三,密令泉州水師提督楊延玉增派十艘戰船,悄無聲息進駐廣州灣。戰船桅杆上掛著不起眼的商船旗號,實則甲板下藏著重炮與弩箭——柴榮深知,趙黨若想奪權,定會勾結外藩或海盜,水師便是守住海路的最後一道屏障。

楊延玉站在旗艦甲板上,望著遠處若隱若現的廣州城輪廓。海風掀起他的披風,露出內襯暗繡的蟠龍紋——那是先帝禦賜的戰甲。“把瞭望哨增加三倍,夜間每隔一個時辰燃放信炮。”他對副將下令,目光掃過船艙裡排列整齊的床弩,這些改良後的武器,射程比尋常弩機多出兩成。忽然,東南方向傳來一聲悶雷,他抬頭看著烏雲密佈的天空,喃喃道:“暴風雨要來了。”

夜色漸深,廣州城的燈火卻比往日更亮。皇商司門前的燈籠映紅了半條街,粥棚裡熱氣騰騰的米粥香氣,驅散了冬夜的寒意,流民們捧著粗陶碗,臉上終於有了笑意。可無人知曉,暗處的陰影裡,趙黨的密探正盯著巡邏的禁軍,手指按在腰間短刀上;而禁軍士兵也握緊了長槍,目光警惕地掃過每一個街角——刀光劍影的氣息,已在燈火與炊煙間悄然瀰漫。

城牆上,更夫老周敲完梆子,突然被黑影拽進牆角。“林校尉有令,今夜子時城門虛掩。”蒙麪人塞給他一錠銀子,老周望著銀子上的“嶺南鹽務”印記,想起白天領的平價鹽,手開始發抖。黑影不耐煩地推搡:“不想全家餵魚就照做!”待黑影消失,老周望著遠處皇商司的燈火,突然轉身朝著巡夜禁軍的方向跑去。

中軍帳內,柴榮披著厚氅,立於窗前。窗外的燈火連成一片,映在他蒼白的臉上,卻冇遮住眼中的燃烈。他想起少年時在澶州城頭許下的願,想起南征路上流過的血,想起燕雲十六州還在契丹人手中——嶺南不過是其中一步,這天下,還冇到安穩的時候。

“嶺南雖定,這天下,還得再打一場硬仗。”他低聲自語,指尖輕輕敲擊窗欞,節奏與遠處更夫的梆子聲漸漸重合。帳外傳來風雪聲,卻似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蓄力;帳內燭火搖曳,映著輿圖上“汴京”“同州”“燕雲”三個鮮紅的標記,每一個都藏著未竟的征程。

此時的同州節度使府,趙匡胤正對著嶺南輿圖冷笑。他將手中酒盞重重砸在“廣州”二字上,酒液順著褶皺蔓延,如鮮血般染紅了城池:“柴榮想靠三道旨意穩住嶺南?太天真了。”他轉身對趙普道,“傳令石守信,三日後動手,先控製廣州城門,再逼柴榮下旨!”趙普躬身應諾,眼底閃過一絲狠厲——這場醞釀已久的奪權之戰,終於要在嶺南拉開序幕。

嶺南的雪,比往年更冷。廣州城的燈火依舊明亮,卻照不透暗處的暗流;柴榮眼中的光芒依舊燃烈,卻也清楚,接下來的硬仗,不僅要贏在嶺南,更要贏在這天下的人心與未來。更夫的梆子聲再次響起,這次卻帶著急促的亂音——老周狂奔報信時,不慎撞翻了梆子,也撞破了趙黨精心佈置的陰謀。城防營中,潘美握緊了腰間佩劍,望著北方的天空,那裡烏雲翻湧,似有雷霆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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