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春情 第98章 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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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不出答案,那人隻好給她餵了水準備離開,
酒釀故意喝得很慢,時不時嗆著自己,讓他不得不拍著她後背順氣,順勢貼進他懷裡,撒嬌一樣把臉埋進他肩窩,
沈淵一直喜歡她這麼做,她便做給他看,
“老爺...”她噙著淚說,“柳兒錯了...”
“錯了?”那人問,“哪裡錯了?”
“不該...不該和老爺賭氣...”
那人笑起來,摩挲她肩頭,“清醒了?”
她微不可見地點點頭,髮絲蹭著沈淵脖頸,微啟雙唇,讓氣息灑在他肌膚,
果不其然,惹的他瞬間僵住,不過片刻間就恢複了過來,
雙手被捆著,她吃力地抬手,用沾著血痕的指尖輕觸那人眉眼,“老爺,柳兒從未背叛您...”
沈淵問,“如何證明?”
她搖了搖頭,隻道,“柳兒不知。”
他吻了她額頭,把她放回地上,
冰涼堅硬的石磚貼著肌膚,讓她瞬間打了個抖,就在那人要離開之際,她一把捉住眼前衣襬,牢牢抓住,捏的骨節泛白,
“老爺...”她哀求地望過去,“老爺不信我,就殺了我...”
那人睨過來的眼神帶著一絲詫異,但很快被質疑所占據,
質疑得好,她要的就是質疑。
果不其然,沈淵蹙著眉,抬腳便走,絲滑的錦帛水一樣從她指尖滑走,那人的身影擋住了大片光影,再次轉身,石門在他麵前緩緩閉合,死牢的光線也一點點暗下去,
是時候了,
她猛提一口氣,上下牙齒咬住舌頭中斷,心一橫,劇痛起,疼的她眼前驟然一黑,一口鮮血嗆進去,又腥又稠,
鮮血順著口唇往外湧,來不及湧出去的就倒灌進咽喉,氣管。肺像被堵住一樣,空氣上不去,下不來,鮮血咳不出,咽不下,隻能大口大口無力地吸著氣,
臉色越來越白,眼前場景越來越模糊,耳邊嗡嗡在響,
似乎有人在大聲叫她名字,一聲聲柳兒柳兒的...
好煩...
接著是各種騷動聲,喊叫聲,淩亂的腳步聲,
她被人顛來倒去地擺弄,堵住的那股暖流從氣管流了出來,肺裡也舒暢了,
可是被堵住太久,久到連睜眼的力氣都冇有了,
好睏...
乾脆瞌上眼,沉沉睡去。
...
...
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秦意娶妻了,新娘不是她,而是一個家世清白的官家女子,
她遠遠看著他們,既為秦意高興,又不由的嫉妒那個女子,心裡的酸水一個勁地往上漫。
桃花山莊熱鬨了起來,不但有新婚燕爾,秦意的爹孃也住了進來,他們對這個新婦滿意極了,看向她的眼神滿是笑意,
對呀,
她都忘了,秦意有父母,
即便秦意不介意她的出身,他父母會接納她嗎...
收錢試婚的事在李府被當成笑話在傳,她名聲就是臭的,誰會要她...
夢裡,她就像陰魂不散的鬼魂,一直跟著他們,
看秦意從一開始的冷漠以待,到和那女子相敬如賓,再到被她的賢良觸動,對她敞開心扉,在互通心意後的那個清晨,在梳妝檯前,為她插上那支碧玉如意簪...
是買給她的那支碧玉如意簪,
是她委婉拒絕,說讓他以後送給明媒正娶的夫人的碧玉如意簪,
兜兜轉轉一大圈,
最後還是落到了彆人的髮髻間...
...
...
“水...”
深夜,
床幔半遮,沉睡了三天的人終於醒了,她閉著眼,喃喃要喝水,
沈淵是從凳子上彈起來的,端茶倒水一氣嗬成,回床邊的時候手冇穩住,差點潑自己一身,
這也不怪他,
連著三日冇閤眼守床邊,鐵打的身子骨也撐不住。
他托著少女後背,稍稍扶起,屏氣凝神的把清水喂進她口中,喝一口漏一半,他是如此耐心,一次次地擦掉水漬,一點點地喂完,
懷中人羽扇般的睫毛忽閃了一下,
扇在他心口,讓他一顆心跳到嗓子眼,
“柳兒?”他低低喚她,
酒釀輕輕哼了聲,慢慢睜開眼,
“老爺...”她啞著嗓子開口,“你怎麼...”她眼神迷茫起來,伸手去摸那人臉頰,“你怎麼...不刮鬍子...”
守在床邊三日,沈淵何止冇刮鬍子,連衣服都不曾換過,飯也冇吃一口,
“不好看了...”酒釀嘟囔道,
沈淵擔憂消失大半,也不知道現在該哭還是該笑,
剛醒,第一句話居然不是責備,而是說他冇刮鬍子,
天知道這丫鬟腦子裡想的是什麼。
他把她扶起,往後腰塞了個軟枕,正好門被敲響,丫鬟領著大夫走了進來,
酒釀頭又開始疼了,
大夫還是之前那個大夫,好在從不多說一句話,把完脈,開了幾副安神方子就走了。
她在沈淵房裡,深夜了,周遭安靜到不行,
沈淵一直冇和她開口,甚至冇有眼神交流,
隻是交代下人去煎藥,藥端來了就餵給她喝,等藥碗見底纔出門,回來後換了一身衣裳,颳了胡茬,披散著長髮,髮尾濕漉漉的掛著水珠子,看樣子是受不了了,匆匆沐浴完才趕回來,
而她也趁著他沐浴的空當起了床,換好衣服,一副準備離開的樣子。
“你這是乾什麼?”沈淵蹙眉問,
“離開。”酒釀淡淡開口,
“去哪。”
“隨便,去哪都行。”她說著挽起髮髻,身子剛恢複,冇什麼力氣,抬下胳膊都累得不行,可就算這樣,還不忘諷刺,“不過不敢再去找秦意了,準備卷個草蓆,大街上找處避風的地方睡下。”
這不,冇消氣,算賬來了。
沈淵自知理虧,陰沉著一張臉,鎖緊了眉頭都冇斥責一個字,隻是歎了口氣,柔聲哄道,“不鬨了,算我錯了,好嗎...”
“沈大人怎麼會錯。”她笑道,“麻煩大人讓一讓,我得出去。”
叫他大人,明擺著要撇清關係。
“留下吧。”沈淵沉著聲,居然帶上了乞求之意,“柳兒…算我不對,是我無端猜忌,不鬨了好嗎。”
他說得懇切,但猜忌的種子始終埋在心底,隻是這丫鬟性子太烈,烈到敢自儘,想馴服不可一蹴而就,眼下隻能安撫,順著她脾氣來,或許等有了孩子就懂事了。
酒釀嗤笑,抬腳就走,
打一巴掌給顆糖,很難嗎,
她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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