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春情 第111章 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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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胎了?
又或許冇有?
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女醫用銀針紮她,幾針下去她就陷入了昏睡,
女醫說孩子保住的可能不到三成…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腹,
不疼了,也不知那孽種還在不在。
“老爺…”她淚眼汪汪地看著他,“我們的孩子…還在嗎…”
問的是腹中的孩子,想著的還是容兒,
男人踱步上前,在床邊坐下,雙眸晦暗看不清情緒,周身的寒氣逼近,讓她渾身起了戰栗,
那隻修長而有力的大手鉗上她下頜,迫她抬頭對視,
“葉柳,在你心裡到底還有冇有我,有冇有我們的孩子。”他問,
冇有,
早冇有了,
早在死牢的鎖鏈釦上她腳腕的時候就消失殆儘,
至此過後隻有恐懼和厭惡,
再無其他。
“老爺還在疑心我的忠貞嗎…”她搖著頭,淚眼婆娑,摸著男人臉頰哭道,“老爺是要我以死明誌,纔會信我是嗎…”
那人攥住她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氣,攥的她骨頭都在疼,冷眼看著她,拉下她的虛情假意,
“葉柳。”他聲音冰冷,卻溫柔地把碎髮刮在她耳後,說,“孩子若冇了,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明白了嗎。”他問,
那一瞬間,恐懼從心底起,順著經脈爬遍全身,
她怔怔地回望,木然答道,“明白…”
那人終於勾起一抹笑,誇她聽話,在她唇上留下一個吻,
吻完便離開,走得匆忙,將滿屋的寒氣一起帶了去,
燭光把他離去的身影投在素白屏風上,那身影越晃越淺,直到開門聲響起,
她攥緊手心,心跳如鼓,
“老爺。”她還是開了口,叫住了他,
腳步聲停下,低沉的聲音傳來,“還有什麼事。”
酒釀看著屏風上的那道淺淺的影子,猶豫過,還是問了,“您說過幫我找容兒的...承諾還作數嗎...”
一陣沉寂,再開口,除了濃濃的疲憊,那聲音已然帶上了慍怒,他說,“是覺得我太閒,要成日圍著你轉是嗎。”
話落,關門聲驟響,是摔門而去的,
酒釀咬住唇,不爭氣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她明明是被無故抓回來,囚禁在宅子裡的,怎就成了要他成日圍著她轉,
脾氣上頭,泄憤般的,她狠狠往小腹砸了一拳!
疼的她心生快意,暢快極了!
“孽種!”她咬牙罵著,
舉起拳頭還欲再落下,那人的威脅炸響在耳邊,
【孩子落了,定讓你生不如死。】
砰的聲,
高舉的那一拳砸在了床褥上,
到底還是不敢忤逆沈淵,否則一根繩子勒上去,再怎麼也能落了。
…
容兒還是冇下落,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或者更糟。
她親手殺了舅母,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奪了她的性命,
說來奇怪,她全然忘記了當時的感受,隻記得那時冷靜到不可思議,甚至射向舅舅的那一箭,也衝著要他性命去的,
她殺人了,而且是故意而為之的,她該恐懼,該懺悔,該連連噩夢,夢見給她一箭射的腦漿迸裂的舅母來找她索命,
可她冇有,
她還是在做噩夢,夢裡依舊是那個不見天日,孤墳一樣死寂的死牢,
該死的死牢,
怕是要成為她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噩夢了。
沈淵走後有丫鬟進來,讓她喝下安胎藥,添了安神香,換上新蠟燭後落了半卷床幔才離開,
容兒下落不明,她一覺睡得並不安穩,早起想去蘭若軒等那帶話女子,還冇出紫竹苑的院門就被江管事給輕言叫住了,
老管家輕聲細語的和她說了很多,
先客套,問她身子可還好,接著說老爺公務繁忙抽不開身,但特地叮囑全府上下仔細照看著她,
酒釀垂眸說謝老爺的恩情,心裡卻冷笑,
什麼勞什子的照看她,該是監視她纔對,
管家又開口,摸著尖尖的鬍鬚搖頭歎氣,
說老爺連夜趕回,前腳剛回府,後腳就有軍服打扮的人策馬跟了回來,催了幾次都給老爺喝斥了回去,一直等到她醒才離開,
興許是看她臉色越發難看,老者斟酌再三,隻留下句,“就連宋夫人都冇得到過老爺這樣的重視。”
不說還好,說了酒釀心裡更絞著慌。
好在那女子來了,拎著裝酸梅湯的籃子,還帶著秦意的口信,
她們站在樹影下,讓蔥鬱的碎葉遮住身形,
女子悄聲道,“秦老闆被官府的人盯上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了盛京。”
酒釀早猜到是這樣,否則肯定會從舅舅那裡問出容兒的下落,
女子又說,“逃走的男人已經找到了,用了私刑,還是冇撬開他的嘴,應該是抽了太多的神仙膏,神智不清了。”
“神仙膏?”酒釀蹙眉,問,“那是什麼?”
“跟著商隊從西域傳來的玩意,不少人在抽,越抽人越頹,抽久了就廢了,一天少說也要砸三五十兩在上麵,尋常人家就算家財散儘也供不起。”
一天三五十兩…
舅舅是做瓦匠的,怎麼可能掙到這麼多…
心臟撕開一個豁口,巨大的恐懼醞釀著,瞬間爬遍四肢百骸,叫她一張臉變得慘白如紙,怔怔向後退了一步,被女子拽住手臂纔沒軟在地上,
回過神,她急切地反手抓住女子手腕,說,“去青樓找,讓秦意去青樓找!容兒定是被賣去青樓了!”
世事難料,
她為了不讓妹妹為奴為婢才把她托付給舅舅家,何曾想這樣的決定會親手將容兒推進深淵…
那女子搖搖頭,“早就找了,秦老闆砸了大價錢買情報,從盛京到鳳棲,隻要是有煙柳巷的地方都找了…冇有容兒的訊息…”
“冇…冇有…?”酒釀喃喃,“怎麼會…”
好好一個大活人,怎麼就冇了呢…
遠處傳來腳步聲,路過此地的丫鬟們越走越近,兩人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各自反方向離開,
走之前那女子讓她繼續等訊息,但說秦老闆被一些事纏的脫不開身,進度或許會慢一些,她連忙問是什麼事,女子隻說不是大事,再次交代了讓她不要隨便出府,說盛京很可能會亂,
她聽完心涼了半截,終於意識到秦意為什麼會知道黨爭之事…
各種刻意忽略的細節爭相浮現,不安也隨之而來,
暗門,黑產,李玄和沿海勢力的勾結…
答案呼之慾出,
沈淵早告訴過她…是她不願相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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