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絕色美人成為路人甲 愛她就要冷落她(12) 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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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她就要冷落她(12)
皇後……
皇後昨日聞得聖上納一采女入宮,不以為意。
方纔教引嬤嬤奏稟,道此女不習宮規,行止狂悖乖張,皇後心下嗤然:娼妓賤籍出身,縱脫了賤籍,終是下九流的根骨,一朝入宮做了娘娘,便忘得意忘形,忘了自家斤兩。
她作為後宮之主,賜雲煙一丈紅是按宮規行事。縱是陛下問起,也挑不出半分錯處。
然則皇後指節輕叩黃花梨木案。聖上方得新歡,正新鮮著,此時杖斃雲煙,恐拂了天顏。
“罷了,改作二十廷杖。”
此刻皇後周身浮現出書評彈幕:
【哈哈哈哈皇後做的好!】
【第一次看皇後這麼順眼!】
【666啊!】
【作者大大一直不寫雲煙的心理描寫,我真不知道雲煙怎麼想的,不學規矩?太狂了。她那病弱身體,肯定撐不過二十大板。誰叫她這麼狂,這波死得不冤。】
【娼妓賤籍出身,自身格局太小,眼皮子太淺,覺得自己能入宮做娘娘就了不起了唄。太蠢了。】
【心機綠茶女是娼妓賤籍出身?妓女出身?怪不得之前那麼會勾引男主哦,不愧是雞啊。還是個冇半點腦子的雞,笑死。】
【雲煙這就要領盒飯了嗎?要下線了嗎?哈哈哈恭喜恭喜!】
【大快人心,大快人心!】
雲煙尚在帳中酣眠,忽聞凝翠海棠驚惶呼喚:“小主!不好了!”
今日清夢屢遭驚擾,起床氣嚴重的雲煙恨不能捅破九重天。她矇住耳朵。手剛覆上雙耳,海棠泣聲已透帳而入:“皇後孃娘降罪,遣了執杖太監來……”
“小主,二十大板,您怎能受得住……”凝翠淚漣漣。
尋常人大多能捱過二十大板,可雲小主體弱,這二十大板下去,恐怕人就保不住了。
雲煙掀衾而起。
外間,行刑宮人久候不耐,正欲破門而入,忽見門簾輕動。
視線觸及走出來的人的身影,行刑宮人神魂俱震。其中一宮人喃喃誦起《洛神賦》,另一人拉他:“咱們是不是見著觀音娘娘了?不,不,是,是妖……妖仙?”
有人恍惚見著了洛神,有人恍惚見著觀音,待要細看,那硃砂痣間凝著森森豔冶,又恍惚見著了千年豔鬼。
如夢似幻般的玉人行至階前:“你們要打我二十大板?”
眾人這才神魂稍定。那驚鴻一瞥的震撼衝擊感,竟教宮人齊齊噤了聲。
這般人間不應有的殊色,直教人看得心頭打顫。行刑宮人從未想過,人竟能美至如此地步。超越紅塵世俗的美,美到他們……他們下不去手。連與她說話都不敢太大聲,唯恐驚擾到了她,怎敢打她板子?
手中廷杖重逾千鈞,領頭的行刑宮人喉頭滾了三滾,麪皮漲得比關公還紅,結結巴巴:“是……是……皇後孃娘有令……”
雲煙徑自截斷話頭:“帶我去見皇後。”
若是這些行刑宮人不帶她見皇後,要強行對她用刑,那她就先弄死他們,再弄死皇後。
領頭的行刑宮人猶豫了一下。雲采女容色如此之盛,陛下隻要不眼瞎,見了豈有不愛?若真打出個好歹,屆時聖怒降罪……
不如先不行刑,帶她去見皇後孃娘,看皇後孃娘再如何處置。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實在是下不去手,他懷疑他若真的打她板子,是要遭天譴的。
領頭宮人恭恭敬敬道:“是。”
雲煙:“我走不了多久的路,我要坐轎子。”
最後,來行刑的宮人,被當做成轎伕,擡著雲煙去往未央宮。
寒霜軒乃是宮中極偏僻的住所,距未央宮路遙。擡轎宮人卻甘之如飴,唯願長路無儘,好教他們與雲小主待在一起的時間多一些。
未央宮近了,行刑宮人扼腕,這朱牆夾道永無儘頭纔是最好!
未央宮。皇後聽聞宮女稟報,蹙眉,道:“讓她進來。”
珠簾乍卷,滿室燭光忽地暗下來。
來人一襲紅紗長裙迤邐過門檻,腰間玉玨琤琮。雲髻高綰,斜插一支紅蝶玉簪。額間硃砂痣,與瑩白勝雪的肌膚相映成烈豔之色。眉眼清逸出塵似如仙。
容顏似仙人,偏生額間硃砂痣又洇著仿若是妖魔鬼魅鑄成的豔冶瀲灩,似如黃泉邊上盛開的彼岸花。濃濃的仙氣中透著粘稠的鬼氣,矛盾而又和諧,竟渾然天成。
滿殿金玉在她踏入刹那儘失顏色。
她眼尾熠熠生輝,恍若神女垂眸俯瞰眾生。
直至她站定,眾人才狠狠抽了口氣,滿殿唯餘更漏滴答,似在替失魂的他們數著心跳。
這般驚世姿容,教人連妒意都生不出,隻能生出濃烈的歡喜。侍立宮娥個個直了眼,渾似泥塑木雕。
雲煙不識皇後,卻識得五彩翟紋,看得出穿著鳳紋華袍的是皇後。
皇後雍容華貴,氣度威嚴。
雲煙停至她身前,道:“你要杖我二十?”既不行禮,亦不稱尊。
皇後:“放肆!”
雲煙:“我為何不能在要殺我的人麵前放肆?
皇後:“本宮何時要殺你?”
“你不是要打我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便是要你性命?連二十大板都受不住?”
“我先天不足,生來帶疾,二十大板與賜死何異?”
皇後細觀其麵,見她麵色雪白,的確似帶著病氣,一副柔弱病美人的惹人憐愛模樣。
確見其病容宛然,皇後道:“先天不足,難承杖刑,是你命數使然。既不知規矩,犯上作亂,合該有此劫。”
“命數?”雲煙道,“我的命數,我自己做主,輪不到你來做主。”
此刻的雲煙,放肆,坦蕩,並不像是愚蠢的不知天高地厚,而是理應如此,有一種光芒閃耀的自信,讓人不自覺折服的耀眼。
耀眼,耀眼到刺目。皇後眼瞳有些疼。生理本能讓她下意識低頭。
下巴忽然一緊,雲煙撅住了她的下巴。
雲煙欺身近前:“擡頭,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真的要打我二十大板?”
若是真如此,她就不客氣了。袖中蠱蝶早已蠢蠢欲動,蓄勢待發。
皇後愣愣看著雲煙,啞口無言。她感受到下巴上的柔軟觸感,聞到雲煙手指上入骨的香氣,麵頰立時燃燒起來。
見皇後鳳冠珠翠微顫,麵染丹霞,雲煙眉梢一挑,神色變得玩味起來。她猛地湊近,臉與皇後的臉近在咫尺。
“咦,皇後孃娘,你的臉怎的變得這般紅。”
雲煙猛然湊得這樣近,聲音似春風拂過湖麵,皇後耳朵聽得皮都展開了。
“怎麼不說話?說話。”雲煙微微歪頭,笑眼彎彎,眼波流轉,目露狡黠。
皇後鳳冠珠翠顫抖得更加厲害,臉也紅得更加厲害。
有些美人美則美矣,卻似木頭,無半分靈氣。例如宮中的木頭美人袁昭儀,容貌隻在瓔妃之下,人卻木訥,空洞,無半分靈氣,好似隻有一張美人皮,卻冇有靈魂,生生教這美貌都打了折扣,教這美貌都淺顯起來。
而眼前之人,湊近自己,笑眼彎彎,目露狡黠,一顰一蹙,舉手投足,眼波流轉間,整個人是鮮活的,流動的,動態的,耀眼的,閃閃發光的。絕色的皮囊都壓不住這極致的,動態的靈韻。
似乎她並非空有這張美人皮,而是這張美人皮,有幸長在她身上。
皇後直直看著她,失去了往日的威儀,二十八的年歲,似乎回到了什麼心事也藏不住的豆蔻年華。她錯開雲煙的目光:“本宮並不知你先天有疾在身。”
雲煙微眨睫毛,濃密的長睫似蝴蝶欲振翅膀:“如今既已知曉,仍欲施刑否?”
雲煙又湊近一些,吐氣如蘭,幾乎要親上皇後的嘴唇。
朱唇幾欲相觸,將觸未觸之際,皇後猛地推開她,驚退數步:“你!你!大膽!放肆!來人,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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