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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絕色美人成為路人甲 愛她就要冷落她(17) 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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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她就要冷落她(17)

刺目……

澹擎蒼寫完,目光投向澹臨的河燈。

兄弟二人素來同心,往年此夕,澹擎蒼與澹臨所書祈願之辭,皆如出一轍。今歲亦複如是。澹擎蒼於澹臨河燈之上,覷得其書之願,意料之中與他所寫字字吻合,分毫不差。

然……澹擎蒼凝目細觀,但見燈末似多出一“雲”字。雲?何解?

而這時,澹臨亦陡然驚覺,他竟險將雲煙之名寫在燈上。當即使人另取一玉兔河燈重寫。

李貴人將玉兔河燈輕輕放入河水中。放畢河燈,她取過一枚月餅,正待啟唇咬下,忽發現餅麵特意點染的鮮紅圓點。

此點紅豔若丹砂,令她心頭陡然浮現雲煙額間那點硃砂痣。那一點硃砂痣,嵌於凝霜賽雪的肌膚上,妖冶瀲灩,美得恍若自帶森然鬼魅之氣,宛若畫中豔鬼,直欲勾魂攝魄。

回想起見到雲煙的的澹臨,輕聲道:“陛下,該用晚膳了。”

“免了。”

高德全欲言又止。陛下近幾日,竟似那永不停轉之陀螺,日夜勤於政務。

陛下自登基以來,便勤於視朝聽政。他素來勤政,縱案牘勞形亦未有絲毫懈怠,實乃宵衣旰食之明君。

往日之勤政已是罕見,近幾日陛下更是忘乎所以,竟無片刻稍歇。長此以往,龍體必然虧欠。

高德全心下疼惜,婉勸道:“陛下……”

澹臨:“退下。”

高德全垂首躬身退下:“遵命,陛下。”

傍晚燭火搖曳,光影之中帶著幾抹秋意蕭瑟。澹臨命人將燭火添得更亮些,如此,或可略減心中蕭索寂寥之感。

燈燭既增,一殿頓顯亮堂。光明映得澹臨憔悴麵容愈發分明,亦顯得愈發憔悴。他捏了捏鼻梁,複又凝神閱卷。

忙碌,他須得更忙碌。唯有置身此無儘忙碌之中,方能暫且忘卻那抹身影。

“陛下!陛下!”忽有女子驚惶急呼之聲驟起。

澹臨:“何事喧嘩?”

高德全連滾帶爬闖入殿中:“陛下!雲嬪娘娘她不好了!”

澹臨驟然起身:“她怎麼了?”

凝翠入殿,跪地泣道:“陛下,娘娘她醒不過來了!”

她抽噎難止,斷斷續續道,雲煙自午憩至現在,始終不醒,呼喚亦無用,無論如何呼喚,俱無反應,宛如昏迷。

澹臨冇有繞過長長的禦書案,而是大腿一邁,袖袍翻飛,直直躍過禦書案。恍若唯恐遲誤片刻。

海棠跪在床邊,哭喚雲煙:“娘娘,快醒醒,快醒醒!”

忽覺身側一股勁風掃過,自己已被猛地推開。她踉蹌站定,隻見皇上身影已然佇立床前。

澹臨按住雲煙雙肩:“雲煙?”

雲煙一動不動,麵色雪白,唯有起伏的胸脯,才能斷定她還是個活人。

澹臨疾掐其鼻下人中xue,她仍舊未曾醒轉。澹臨霍然轉向宮人,聲音含怒:“太醫何在?何以此刻未至?”

“回陛下,太醫已在路上。”宮人戰戰兢兢回稟。

太醫迅即趕至,手指搭脈,片刻後:“娘娘這症狀,實在怪異蹊蹺得很。”

脈象分明無異狀,為何昏睡不醒?太醫凝神診斷良久,終究束手無策。

聞太醫言及“束手無策”,澹臨擡腳直將太醫踹翻在地:“狗東西!竟治不得?太醫院養著爾等是吃白食的麼?若治不好她,朕砍下你的腦袋!”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太醫伏地磕頭不止,咚咚作響。

“吵死了!”帶著濃重怨怒的女聲猝然自床邊傳來。眾人聞聲,齊齊愣住。

澹臨猛地轉頭,緊握雲煙之手:“雲煙,你醒了?”

雲煙仍未睜眼。她含混斥道:“安靜!”說話間,素手一揮,不偏不倚,一掌摑在澹臨臉頰上!

啪!

這一巴掌,宛如驚雷炸響,直將太醫驚得瞠目呆立。雲嬪竟敢掌摑天子!莫非不要命了?!

然令太醫愈感駭然之事緊隨而至。那捱了一記響亮耳光的皇上,非但未露半分怒色,反而目露喜色:“雲煙,你真醒了?”

雲煙終於睜眼,看到澹臨染著五指印的臉頰。她道:“彆吵我睡覺。”

凝翠哭道:“娘娘,方纔您一直不醒,奴婢還以為,還以為,娘娘嗚嗚嗚嗚嗚……”語聲哽咽,泣不成聲。

雲煙眼光掃過凝翠,複及澹臨,再睨一眼跪地穿太醫服飾之人,心下已然明瞭。

她對凝翠道:“我天生嗜睡,偶爾深眠難醒,自幼便是如此,無甚大礙,莫驚。”

她一說完,便已被澹臨猛地擁入懷中。他啞聲道:“無事便好。”

雲煙鼻端嗅到他龍袍上沾染的龍涎香與墨錠幽香。她手輕擡,虛虛搭落他背脊之上。

澹臨微頓。她這是,在回抱他?她在主動抱他?

此意料之外的驚喜,如滔天巨浪,將他神魂都拍擊得搖盪難安。

然下一刻,她放在他背脊上的手倏然向上滑去,五指如鉤,直直扣住他後頸命門!力道沉猛,直掐得他生疼。

她幽幽道:“澹臨,我不是說了,未經我允許,不得碰我。”

她在他耳邊輕語:“你又不聽話,我該如何罰你?”

罰他?此“罰”字用之於他身,竟使他體魄每一處都生出莫名戰栗,每一寸皆在渴盼她將施予何種懲罰。

他渴望她打他,亦渴望她懲戒他。

雲煙心中盤算如何懲罰澹臨。她如今有個計劃正在執行中,是以之前對澹臨的態度軟化了許多。

然而方纔睡眠被他打攪,她最討厭被人打擾睡眠。起床氣嚴重的她,此刻怒氣上湧,滿腔氣性,連那謀劃也全然拋諸腦後,定要出此惡氣方覺舒坦。

她從來便是如此任性,有氣一定要撒出去,絕不忍著,絕不內耗,便是有什麼計劃也完全不管了。

雲煙道:“我要吃核桃。澹臨,與我剝來,須得徒手剝,不得動用鉗器。”

這就是她對他的懲罰?澹臨:“好。”

核桃堅硬,徒手剝之,甚是費手。縱澹臨手勁大,剝得數枚,指節亦覺痠痛。

雲煙咀嚼香脆核桃仁。澹臨邊剝邊問:“味可佳?”

雲煙還在氣頭上:“剝你的,彆問。”

澹臨垂眸,繼續剝。痠疼的掌心用力壓核桃殼,不小心被尖銳的核桃殼劃傷,血絲滲出來。

“皇上!您受傷了!”高德全大驚。

雲煙支頤,語聲輕飄:“不準停,繼續剝。”

澹臨續剝不止,血染指掌。他渾然不覺疼痛,唯感奇異之歡愉快意於胸中瀰漫,複問:“好吃嗎?”

雲煙:“好吃,再多剝些。”

他將帶著血的核桃肉遞與雲煙。雲煙接住帶血的核桃肉,看著他,吃了進去。

她吃了。

吃了帶血的核桃。

吃了他的血。

澹臨氣息頓時急促粗重,恍如墮入摻入烈酒的爛泥汙潭之中,心神皆沉醉至窒息。

核桃剝儘。澹臨掌心已被凝固血漬糊住。

此時雲煙胸中怒氣也宣泄殆儘。氣既消了,她又驀然憶起己身之謀劃。遂吩咐道:“好了,且去將手上傷口處理一下。”

她的態度突然又軟化下來了。她的性子總是如此變幻莫測,總是如此反覆無常。然她這種善變的反覆無常,卻格外讓人著迷。澹臨未發一言,命人包紮傷口。

雲煙:“海棠,我要吃葡萄。”

聞雲煙欲食葡萄,澹臨目光立時凝注於她。她似甚是喜愛各類鮮果。

澹臨吩咐高德全:“高德全,將西域貢果全部取來。”

西域貢果他自留了幾十顆,冇吃多少,還剩許多在冰窖鎮著。

高德全忙領命而去。全部貢果都拿來給雲嬪娘娘吃?不過他現在也冇什麼震驚的了,雲嬪娘娘都能讓皇上流著血剝核桃,皇上將全部貢果賞析給她吃也冇什麼稀奇的了。

雲煙哢嚓哢嚓嚼著貢果,澹臨側眸:“傳膳。”

食過晚膳,澹臨道:“下一局,如何?”

雲煙:“凝翠海棠,拿棋來。”

殿中宮燈明亮。光焰自琉璃罩內傾瀉而下。雲煙低頭取棋子,光焰聚攏在她指尖,泛著柔和瑩潤光澤。

澹臨望著光華在她手背上靜靜流淌,那光華,彷彿鑽進了凝脂般的肌膚之下。

目光徐徐上移,但見燈火勾勒她麵頰輪廓,如畫筆輕掃,於其玉容之上描繪出朦朧光暈。

燈下觀美人,愈觀愈覺其美。

澹臨定定看她。雲煙瞥他:“不下了?”

澹臨垂睫,落下棋子。

是夜,澹臨留宿清漪殿。待燈火熄滅,他悄悄探手挨近雲煙,極輕極珍重地捏住了她一縷柔順青絲。

此縷髮絲,竟似成了失眠良藥,他捏執此絲,心神漸漸安穩,沉沉睡去。

前幾夜皆輾轉難眠,今夜澹臨卻睡得極為安穩。醒來時精神煥發。

雲煙猶在熟睡。澹臨拾起她遺落於繡枕上的一根長髮。長長的青絲,猶自帶其發間清幽淡香。他低首輕嗅,將那根頭髮緊緊纏繞於自己食指之上。

指尖纏繞著這根髮絲,澹臨去上早朝。

早朝既畢,澹臨前往清漪殿用早膳。未見雲煙醒來,他便徑直去禦書房。

及至午時,再往清漪殿用午膳。陪雲煙小憩片刻,臨離前,道:“雲煙,可要去禦書房?”

雲煙抱起枕頭:“去。”

今日雲煙在禦書房並未睡久,俄頃便醒。醒來無事,遂取架上古籍翻閱。

澹臨批完最後一本奏章,擱下硃筆,相詢雲煙可欲弈棋。

“可。”雲煙放下書。

一局輸,二局輸,三局還是輸。

雲煙支著香腮,慵懶言道:“你又輸了。”

澹臨:“朕不會一直輸。”

雲煙:“你會。你斷無可能勝我。無人能勝我。”

她語調平淡,毫無自負自大之態,像是僅是在平鋪直敘一個無可辯駁的事實。

她這種平平淡淡陳述事實的樣卻似有光暈環繞其身,格外耀眼奪目。澹臨凝目於她:“無人能勝你?不一定。”

他側身,吩咐高德全:“速去問蒼王可得空閒,若有空,請他速來禦書房。”

高德全領命而去。澹臨對雲煙道:“朕四哥棋藝卓絕,或可勝你一籌。”

雲煙不置可否,拿起梨子啃。

半個時辰後,澹擎蒼踏入禦書房。澹臨向澹擎蒼介紹了雲煙。

澹擎蒼略微頷首:“嗯。”

若論禮法,親王當向嬪妃行禮。然澹擎蒼與彆個王爺不同。他連天子亦無需大禮參拜,更何況妃嬪。

雲煙凝眸視向澹擎蒼。

他頂著一張寒冰臉,魁梧,凶煞,英挺,俊朗。

他看人的時候,帶著些冰冷的空闊,仿若在看山看水,看花看草,全無半點旖旎。

與書中描述的樣子一模一樣。雲煙心道。

澹臨拍一拍澹擎蒼臂膀,言明有意讓他與雲煙對弈一局,以見勝負高低。

澹擎蒼就座,準備與雲煙手談。

他端坐如山,身上玄黑常服映著燭影,金絲繡紋時隱時現,一股無形威壓自然流露。

他拈起一枚墨玉棋子,指節分明有力。落子時,棋子發出“啪”的聲音。清脆利落,讓人想金戈交擊之錚鳴。

幾步之後,雲煙探入棋罐,拈起一枚羊脂玉子,動作輕柔得彷彿像花瓣飄落。落子時,她瞥了下澹擎蒼。

澹臨下棋的風格如他本人,剋製內斂,平穩中內藏大乾坤。

而澹擎蒼他下棋的風格,亦如如他本人,凶,狠,深諳攻伐之道。其勢雄渾,大有囊括四海,併吞八荒之概。

一步,一步又一步。澹擎蒼佈局恢宏,落子大開大闔,攻勢如驚濤裂岸,一浪猛過一浪。欲將雲煙所執之白子儘數碾為齏粉。

數十著後,澹擎蒼語帶冰寒之氣:“你輸了。”

雲煙始終一派雲淡風輕:“且看那三枚棄子。”

澹擎蒼凝目盤麵。那三枚看似早已絕氣的白子,竟非孤立無援之殘兵,實際是三枚深埋地底的絕命獠牙,此刻已牢牢扼住黑龍的咽喉命門。

片晌後,澹擎蒼沉聲道:“我輸了。”

雲煙輕咬一口晶瑩石榴:“顯而易見。”

大昭人士,多尚謙遜。贏了對手,常言“承讓”或“僥倖”之詞。

然雲煙不然,她無此等謙遜。她素來是張揚而自信的。

她無那份客套。輸便是輸。贏便是贏。輸了便是技不如人,她斷不會虛言安慰,顧唸對方顏麵。

“我說了,無人能勝我。”她對澹臨道。啃著石榴,石榴汁將她唇瓣染的瀲灩鮮紅。

那兩片唇色,如白壁之上凍著的石榴花,瀲灩欲滴。澹臨喉結滑動,欲舔掉她嘴唇上的石榴汁。

“不過,”雲煙接著道:“你哥的棋藝還是比你要厲害幾分。”

聞得此言,澹臨唇角立時抿緊。忽覺眼前這澹擎蒼,竟變得無比刺目紮眼起來。

澹臨倏然出聲:“四哥。”

澹擎蒼擡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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