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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絕色美人成為路人甲 愛她就要冷落她(28) 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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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她就要冷落她(28)

濟舟……

生氣的澹擎蒼很可怕。

像是千年死寂的火山,

驟然掙裂了地衣,滾燙的、毀滅性的岩漿驟然噴湧,欲吞噬一切。

他的眼眸,似萬年玄冰鑿就的深淵,

瞳孔縮成針尖,

其內一絲光亮也無,隻剩了吞噬魂魄的純粹墨色。墨色深處,

隱隱有風暴呼嘯,

翻攪著摧山填海的煞氣。

有那麼一瞬間。雲煙以為澹擎蒼會弄死她。

雲煙袖籠裡蟄伏的蠱蝶悄然振翅。他若當真要下殺手,

她必搶先一步,送他入黃泉。

澹擎蒼雙臂鐵箍般撐在她身側,

將那寸許方地圈做囚籠,

胸膛起伏劇烈。

怒氣在筋脈中奔騰衝撞,被他死死壓製。許久,方退開一步,

聲線沉啞:“雲煙,

莫再糟踐自己身體,亦莫拿本王孃親頑笑取樂。”

又道:“曾拿本王母親說笑取樂之人,墳頭草早已青青。”

雲煙眼皮也未擡:“怎地,

殿下也要殺我?”她無懼,

直直迎上。

澹擎蒼:“本王不殺你。但你需向本王母親告罪。”

雲煙:“我不會道歉。”

四目膠著,

膠著得宛如百年流光穿隙。澹擎蒼霍然起身離榻,

背影決絕,

未曾回顧一眼。

雲煙渾不在意,懶懶打個嗬欠,頭一歪便沉入黑甜鄉。

澹擎蒼卻徹夜未眠。

他在大牢裡,審訊囚犯。獄卒心下納罕,

此等宵小,怎配蒼王移玉降尊,親自審訊?不知蒼王今夜為何會突來大牢審訊囚犯。

爐中鐵烙燒得赤紅,青藍煙霧如絲繚繞。澹擎蒼靜立,麵龐上跳躍著血紅火光。

煙騰瀰漫,幾令掌刑卒咳嗆流淚。囚徒淒厲慘嚎,聲入肺腑,撕裂魂魄。澹擎蒼眉目沉靜如水,指尖按著那燒得透紅的烙鐵,緩緩沉下。

皮肉燙灼的嗤啦聲裡,刺鼻焦臭混合著翻滾黑煙,直撲人臉。

澹擎蒼端詳烙鐵下那皮焦肉綻的紋路,神情專注,彷彿觀摩山水畫卷一般。

一縷濺血悄然落在錦袍下襬,宛如暗紅珠點。襯得他整個人如浴血修羅,凶煞駭人。

耳聽囚犯鬼哭狼嚎,獄卒心膽俱寒。蒼王殿下夤夜不眠,來此給囚犯施刑,似是在發泄怒火,而這些囚犯,則是被髮泄怒火的冤大頭。

不知是誰惹得蒼王殿下如此盛怒?

雲煙一夜好眠。晨起發覺,近日比往常醒得早些。想是身體日漸康健,不須如從前那般長久酣睡了。

今日澹臨未曾中途醒來。甚好。雲煙極是稱心。今日澹擎蒼亦未踏足昭陽殿,更妙。雲煙心滿意足。此刻見他,隻覺厭煩。

是夜,禦書房內。澹擎蒼埋首於奏章,忽地側臉,嗓音沉沉:“雲貴妃,可歇下了?”

“回殿下,雲貴妃已就寢。”

澹擎蒼麵色沉下來。今日,他冇去見她。她冇等他用膳,冇問他為何不去昭陽殿,冇說要來找他,更無半點服軟道歉之意。

她表現得若無其事,什麼事也未發生過。

她並不在乎他。一點也不。

思及此處,指下陡地發力,隻聽“啪”一聲脆響,禦筆朱管應聲斷做兩截。

左右侍從宮人見狀,皆垂首屏息,噤若寒蟬。殿下今日麵沉似水,真真教人心驚膽戰,如履薄冰,唯恐行差踏錯便惹雷霆之怒,性命頃刻便斷送了去。

雲煙被一陣窒悶勒醒,窗外仍是昏蒙天色,長夜未儘。眼簾方一垂落,便見一截堅實臂膀環在腰間。

她輕翻一個白眼。昨日澹擎蒼整整一日都冇來見她,還以為他擺譜要擺多久,結果冇想到夜裡還是偷偷來爬床了。

她直接給他一個**兜,把他扇醒。

他嗓音喑啞:“雲煙,之前我不該凶你,對不起。”

聽他認錯,雲煙眉間霜色稍霽:“我不會向你母親道歉,因為是你先激怒我。”

澹擎蒼喉結微動:“錯在本王。隻求你此後……莫再拿我母親取笑頑樂。”

雲煙微微頷首。澹擎蒼緊蹙的眉峰驟然舒展,猿臂輕舒將她圈入懷中,麵頰埋進她頸窩溫熱處。繼而手腕一翻,變戲法似地拈出一支簪子。

那支血蝶點金簪子,竟與先前他摔斷那隻一般無二。他輕輕將那赤蝶簪入她鴉鬢:“摔簪之過,賠你一支新的。”

雲煙翻身,猶想再會周公。

直至上朝時辰迫近,澹擎蒼方戀戀不捨,將懷中睡得雲鬢鬆散的雲煙小心放開。

朝堂上。眾臣窺得蒼王麵色不複昨日陰鷙,皆暗自鬆了口氣。昨日見他神色不善,多少奏本壓在袖中不敢遞出,今日見他神色轉晴,忙不疊啟奏紛來。

左丞相所奏方畢,澹擎蒼眼皮也未擡:“殺了。”

左丞相踟躕:“臣鬥膽,直接殺了是否有些……。”

澹擎蒼:“怎麼,丞相欲留後患?”

他斜倚在蟠龍椅上,單手支著額角,似笑非笑地睥睨著丹墀下的群臣。

燭火在蟠龍柱間遊移,將他半張臉浸於陰影中,明一半,暗一半。修長指尖輕叩扶手,輕微的聲響,殿宇間浮沉跌宕,碾碎了滿殿屏息的靜。

左丞相心頭猛地一跳,慌忙俯身:“殿下英明!”

這些時日,蒼王攝政。蒼王理政之風,與今上大相徑庭。皇上向來內斂持中,施政多以中庸之道調和鼎鼐。

蒼王卻素行雷霆霹靂手段。這金殿玉階,在他治下恍若殺伐疆場。

然則須得承認,他這般雷厲風行,朝務反倒井井有條,更有效率。群臣暗自嗟訝:原隻道蒼王武略冠蓋當世,不意文治亦顯此等手腕。想來縱使聖上龍體長此違和,憑蒼王治才,亦足以震懾山河,穩若磐石。

朝事甫畢,澹擎蒼舉步欲赴昭陽殿,身形微頓,忽又傳召太醫。那太醫聽罷蒼王所言,麵上血色儘褪,幾欲綠了臉孔。

昭陽殿內。雲煙將手中話本擱下,眼波微橫:“你不是說眼下不可麼?”

澹擎蒼:“太醫言,以此可行。”修長食指點了點自己色澤偏淡的唇,“如此,不累你身,你能承受,於你身體亦無傷損。”

雲煙唇畔逸出一縷輕笑。不就是口麼。她偏過頭顱,墨發滑落肩頭:“你可學了?學瞭如何用你這張嘴麼?”

“自然。”

入夜雨聲淅瀝。碧紗櫥內隻餘壁上一盞孤燈,光暈黏稠似融化的糖塊。澹擎蒼的影子覆上來時,雲煙聞到空氣沉香與紫檀交織的味道。

他衣襟間蒸騰的濃香,滲著她肌膚上散逸的淡韻,在潮熱雨夜裡醞釀出一種濕漉漉的蠱惑。

澹擎蒼聞著著氣息,俯身的姿態遲緩到極致,慢得能看清他睫影如蝶翅輕墜,一點點掃過她的鎖骨。再往下,溫熱氣息拂過她小腹。

指掌扣住她腰窩深處,薄繭嵌進柔膩肌膚的凹陷,像在禁錮她。

這一刻的停頓被無限拉長,耳中竟傳來他血液奔湧的鼓譟,轟然蓋過窗外纏綿雨聲。

他的鼻尖蹭過她的骨頭邊緣,溫熱的吐息像羽毛在她皮膚上遊走。

寂靜中,唾液與皮膚廝磨的細響被放大成驚雷。

雲煙的靈台溺斃於他舌尖精準的舔舐裡。水聲漸急,似月下海潮反覆浸蝕礁石,礁石在融化。

窗外驟雨傾盆,潑滿雕花窗欞,每一滴都沉甸甸砸落、黏連交疊,彷彿寰宇間所有聲息,俱融入這淋灕水簾。

雨水在窗麵彙流、糾纏、急墜。幾道水痕滑得倉促迷濛,拖拽出長紋。窗畔分明漫來另一種溫熱水汽,無聲舔舐著水痕邊緣。

雲煙輕支雙臂,目光如水,悄然落在澹擎蒼身上。

燈影搖曳,映著他額角薄汗,英俊剛毅的側臉如同覆上釉光,唇色尤為鮮濃,便是那鼻尖處也似染了霞暈。

幽光搖曳裡,她眼波微動,唇邊一點淺渦如新月破雲:“真真出人意料。”

他的功夫,確係不俗。雲煙眉目舒展,隻覺通體氣韻,流轉如春溪。

澹擎蒼貪看她歡喜神色,欲再接再厲,驀地念及太醫叮囑,此舉亦忌過甚。硬生生止住。

秋雨初霽的晨光裡,浸透涼沁濕氣。雲煙坐於沐桶溫湯中,垂目瞥見一身淺淺牙痕。澹擎蒼端的情熱如瘋犬,竟將她周身啃齧了個遍。

此後半月,澹臨日日沉睡,冇再半途醒來。雲煙甚是滿意。唯有一事令她微蹙娥眉。自那夜她與澹擎蒼那什麼之後,他愈發纏人得緊了。

他恨不得時時刻刻貼在她身上。哪還有素日冰雕雪塑、生人勿近的冷酷樣子。雲煙被他纏得煩躁,輕叱幾句,他方略略收斂些。

此刻,澹擎蒼注視著她,眼神黏膩到近乎恐怖,讓人長毛。他像是在自言自語:“雲煙,伴我上朝罷。”

雲煙:“……”

黏人黏至欲帶她臨朝聽?這人也忒黏人了。

她:“你有病吧。”

澹擎蒼想,他大抵是真有病。他願將她生生揉入己身骨血,永不分離。此念翻湧,刻骨無休。

“殿下。”心腹猝然入內,稟道覓得神醫蹤跡。

雲山。長卿揹著藥草,看向前方正在摘藥草的雲濟舟。

他長身玉立雲靄林幕間,皎月流光般的銀絲鬆鬆攏束腦後,風姿如空穀幽蘭,不染塵氛,氣韻清遠。

一身素白袍袂清絕,領緣袖口疏疏勾染淡墨竹影,渾似朝露凝聚而成,天然蘊著一派淨澈素寂。

細觀其眉宇,仿若浸潤著山泉漱石般的溫潤清寧。尤其是一雙深瞳,靜而澈,蓄著春水般的微暖,令人見之心生平靜安然。

肩頭半舊藤編藥簍泛著木色,指尖藥鋤尚沾新泥。移步間素袖微潤天露,腰間束帶飄然,宛若流雲輕拂過山澗幽穀。

長卿望得出神,憶起雲濟舟每每遇見為病痛磨折的稚童,總會俯身,指尖輕柔拂去孩提頰邊珠淚。唇畔那抹清淺笑意,恍如溫藥融入嫋嫋輕煙,溫柔得讓人痛苦皆緩。

縱踏遍塵俗百病之地,染儘塵煙的雲濟舟,竟隻如一卷染了草木清氣、潔淨淡遠的古畫,悄然鋪展於煙火人間,撫平一切瘡痍。

雲濟舟側身回首,溫聲道:“長卿,可歸矣。”

“是,公子。”長卿忙斂神隨行。下山不多時,行至一座小村。

行於村徑,村人見了他,俱熱絡招呼:“雲神醫歸來了?”

雲濟舟語氣溫潤:“是。”

“雲神醫,老李家毛蛋……何時能痊癒?”

“病情已緩,根除尚需時日。”

鄉人喟歎。老李家毛蛋所患之症,原是藥石罔效的絕症。正值他全家哀絕之際,遊醫天下的雲濟舟恰巧經過桃花村落。

雲濟舟本是神醫華佗後人,其父隱世,他承襲母姓為雲。雲遊至此,恰逢毛蛋惡疾突發,便棲身村野,救治這稚子。

至今一月有餘。毛蛋竟已性命無虞。村人敬服之情滿溢。先前多少郎中皆判了毛蛋死期,雲神醫竟妙手回春!果係華佗後人,神醫降世!

醫術了得就算了,心還至善至純。毛蛋家貧,雲濟舟並未收取任何診金藥費。

醫者仁心哪!村人目送那白衣藥簍的身影漸遠,唯有讚歎。

毛蛋家泥牆外,圍著數名虎背熊腰的精壯男子。長卿心頭一緊:“公子……”

那群男子中為首的見了雲濟舟,趨前一步,聲如洪鐘:“閣下可是華佗後裔雲濟舟,雲大夫?”

雲濟舟:“正是在下。”

領頭之人袁紹峰亮出腰牌,道明身份。言道他們乃奉蒼王殿下之命,特來尋雲濟舟入宮,為聖上診治身體。

雲濟舟麵色不改:“在下尚有一病患,每日須臾離不得我,需朝夕診視。”

“草芥性命,焉能與九五至尊相較?雲大夫速隨我等入宮!”

雲濟舟身形凝然未動,語聲清越如擊玉磬:“醫者眼中,無分貴賤。陛下龍體固重,這一芥草民亦是蒼生。既有承諾在先,自當善始善終。”其聲平淡似觀古井無波:“治病理氣,自有天序。待此子病癒,雲某自當入宮覲見,叩診聖躬。”

袁紹峰心下暗生敬佩:“傳言果然非虛,雲大夫果真高潔若雪。隻是陛下之病,事關社稷,片刻耽誤不得!請速速啟程!”

雲濟舟巋然不動如山。

袁紹峰麵色漸沉:“雲大夫莫非欲抗旨?不怕項上人頭不保?”

雲濟舟:“雖死亦不悔。”

“如此……雲大夫,得罪了!”袁紹峰欺身疾進,一指迅如電光,直點其要xue。雲濟舟身軀一軟,驟然失卻知覺。

再開眼時,雲濟舟已是身陷宮闈。一名太監道:“雲大夫,且先去為貴妃娘娘請脈!”

雲濟舟遭強擄至此,現下又迫他醫治宮中貴妃。向來溫潤如玉的麵容,霎時冷峻如崑崙雪嶺:“恕難從命。”

他不會治。死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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