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本宰返Lt8b倩第 010
對上
青禾的瞳孔微縮:“姑娘!”
她是謝府的下人,在未經主子允許的情況下,竟然和外男往來。
若是讓太太知曉,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六姑娘把那方帕子收到了她平時用的針線笸籮裡,“我呢,什麼也不想做。你儘了奴才的本分,我也不會虧待你。但相反,你要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柳姑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一眼,眼中的冷意,讓人不寒而栗:
“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青禾被嚇得生生打了個冷顫,“奴婢不敢。”
“你最好不敢。”
她道:
“太太能做的事情,我也能做。太太不能做的事情,我更能做。”
“青禾,你莫要不識好歹。”
她在敲打她。
太太把青禾安插在她的身邊,是為了看著她。
更多的,是想要讓她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用手段把人趕走,日後她院子裡的人,也會有人成為太太的眼線。
與其日日惶恐不安,還不如讓人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了。
青禾以額貼地,“奴婢肯定不會做出對不起姑孃的事情的。”
她日後須得謹言慎行。
六姑娘又把她扶起來,“你隻要好好地在竹苑伺候,日後我肯定會讓你如願的。”
“多謝六姑娘。”
青禾惶恐地和六姑娘道謝。
六姑娘笑著吃了口聽雨送過來的栗子糕,眸底的神色,意味不明。
夜,溫涼如水。
可能是今日煩心事太多,太太的頭,疼的又睡不著了:
“你說,現在怎麼辦?”
劉嬤嬤給她揉了揉額角,“太太,奴婢覺得,您想要打破如今的困局,還得去找六姑娘。”
“找她?”
太太麵露冷色,
“她一個下賤的庶女,她能做什麼?”
劉嬤嬤知她厭惡六姑娘,但眼下的困局,還是要六姑娘來才能解。
她放輕了手勁兒,繼續勸著:
“太太,六姑娘是您的女兒。她的名聲在怎麼好,也是您這個母親教的好。況且,有了她,您才能和上陵城的上流世家有關係。”
“奴婢聽說,坊間有個藥方。不僅能治得了二姑孃的臉,還能調理二姑孃的身體。”
“二姑娘擔心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太太麵露喜色:“你說的,是真的?”
劉嬤嬤點了點頭,“是。”
太太眼中的笑意更濃,“總算是聽到了一點好訊息了,”頓了頓,她又繼續往下說:“你說的對。隻是,謝六似乎是不怎麼聽話了。”
太太心裡是有點後悔的。
五姨娘要是活著,她還能好拿捏她。
現在五姨娘死了,十一又不知所蹤。
她根本就拿捏不住她。
劉嬤嬤扶著太太往床邊走,“太太又忘了,六姑娘身邊的青禾了。”
太太挑眉,“你說的是,青禾和外男往來的事?”
劉嬤嬤在太太的身後,放了個靠枕,又給太太遞了一杯茶,“太太又說錯了話了。是六姑娘和外男往來,您不小心發現了。”
太太連連點頭,“唉,這姑娘大了,心思就野了。我啊,免不得要多操心呢。”
“正是這個理兒。”劉嬤嬤笑著應了一聲。
寅時初。
“姑娘。”
青禾端著臉盆站在門外:
“您起了嗎?”
良久,屋裡才傳出了六姑娘帶著睏意的聲音,“進來吧。”
“是。”
青禾推門而入。
“姑娘早。”
“早。”
六姑娘接過了她遞過來的帕子,浸了涼意的帕子擦了臉,頓時讓她的瞌睡少了一半。
“奴婢瞧著今日天氣還算不錯,等會兒姑娘從太太那裡回來,去外麵曬曬太陽吧。”青禾手指翻飛,給六姑娘挽了個繁雜的發髻。在配上和衣裳同樣的首飾,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盎然的生機。
聽雨的眼睛一亮:“姑娘可真好看。”
平日裡,姑娘總是很素淨。
今日,被青禾這麼一打扮,聽雨覺得她比二姑娘好看多了!
“我也覺得好看。”六姑娘看了一眼銅鏡裡粉麵芙蓉,容貌俱佳,她的眼中閃過淡淡地笑意。
“要奴婢說,您就該日日這麼穿。”
她家姑娘也是豆蔻年華,日日穿的便是白便是黑,不是晦氣就是死氣。
今日這麼一打扮,到是讓人眼前一亮。好似春日枝頭還未盛開的花骨朵,朝氣蓬勃。
六姑娘今日心情好,覺得青禾從小廚房端來的殘羹冷炙,也不那麼礙眼了:“我記得姨娘之前給我了做了許多衣裳,你去找出來。”
“是,”聽雨歡歡喜喜地跑去了內室。
寅時末。
福安堂。
“姑娘,今日不是初一,咱們去老太太那兒,老太太會不高興的。”
老太太常年禮佛,一直居於後宅偏僻的福安堂。
每個月的初一初五,府上的眾位女眷才會來給老太太請安。
這當不當,正不正的時候,去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會不高興的。
“姨孃的頭七,快要到了。”
她的聲音很輕,若便是聽雨仔細聽,怕是都聽不到她說了什麼。
聽雨一怔。
姨娘都已經去了七日了啊。
人活著時,總覺得姨娘懦弱膽小,遇到事情隻會說讓人喪氣的話。
人死之後,想的,念著的,竟然都是拿些曾經微不足道的好。
尤其是姨娘和姑孃的感情,有那麼好。姨娘忽然離開,姑娘表麵什麼也不說,但心裡肯定葉很難過的。
六姑娘來時,老太太吃過早膳,正在外間唸佛。忽然聽到下人來稟,“六姑娘來了。”
老太太神色淡淡的,“去請進來吧。”
六姑娘朝著老太太福了福身子,“老太太安好。”
老太太看了眼她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你今日這麼有空過來了?”
“我繡了一段經文,特意拿給老太太,供奉在佛前的。”六姑娘把繡了經文的錦緞,遞到了老太太的跟前兒。
老太太細細地看了看了一遍。
針腳細密,線條明快,一眼看去就能讓人感覺到她的虔誠。
“你有心了。”老太太將錦緞放在了佛珠的下麵,唸了一句佛號。
六姑娘又在老太天這裡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伺候老太太的連嬤嬤,把茶地到了老太太的跟前,“老太太。”
老太太接過了茶,隨口問了一句:“你說,她為什麼來我這兒?”
連嬤嬤斂眉低垂:“奴婢是覺得,五姨娘沒了之後,六姑娘在府上無依無靠。六姑娘來示好,大約是想要讓您做她的靠山。”
“你這麼說,也對。”
老太太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了,隨手拿起了桌上的佛珠,不緊不慢地轉了幾下。
“你說她,當日五姨娘身死時不來找我。十一被逼走時不來找我,反而如今定下了和清河漼氏的婚事,事事都已經平穩了,她才來尋我。你說她來尋我做靠山,不對。”
連嬤嬤麵露困惑之色,“那她是來做什麼的?”
不是尋求老太太的庇護,那六姑娘這番示好,她圖什麼呢?
老太太的手,在金鍛上摩挲了幾下,眸色深深淺淺,“她是來和我要人情來了?”
“人情?什麼人情?”
“多年前,五姨娘曾經幫過我一個忙。”
“五姨娘幫您,那是心甘情願。憑什麼她來找您要人情?”
“可她,就是來要了,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來找我要的。”
想起多年前的往事,老太太沉寂的眼中,滿是肅殺之意。
“那您要幫六姑娘嗎?”連嬤嬤在老太太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奴婢瞧著,六姑娘有自己的盤算。”
彼時,福安堂內繞金枝的香爐內,點燃的檀香散發著嫋嫋青煙。青色煙霧繚繞間,隱約傳出了老太太一聲時有時無地喟歎:“……總是要還的……。”
六姑娘到正院時,太太正在吃早膳。
六姑娘看著桌子上擺著的各種各種精緻的吃食,狠狠地嚥了口唾沫。
她艱難地把目光從太太的桌子上移開,恭恭敬敬地給太太行了禮,“母親。”
太太並未讓她立刻起身,不緊不慢地吃完了飯。
接過了青竹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唇角:“六姑娘,你可知錯?”
六姑娘眸色深沉,“女兒不知。”
“不知?”
太太冷笑,
“你看看這都是什麼!”
太太把那些她與外人來往的書信,以及她放起來的那塊帕子,全都扔到了她的腳邊:
“六姑娘你私自和外男往來也就罷了,怎麼還能將你的帕子贈予他人!若是漼氏知曉了,你覺得你還能留得住這門婚事嗎!你一人的名聲受損不要緊,不要連累謝家的百年清譽!”
“你說你不知!”
“那這些都是從身邊人的身上搜出來的,你說你不知!謝六,你在糊弄鬼呢!”
這帕子明明是青禾和人往來的定情信物,何時變成她的了?
那些肉麻的書信,她也從未寫過。
但為何……
柳姑娘起初不明白,直到看到青禾被人綁進來,六姑娘瞬間就明白了。
太太想要她聽話,為她所用。
六姑娘捏著的紙張的手指,因為過於用力,指腹變得青白,
幽深的眸子深處,洶湧著的風暴,在對上太太眼睛的那一瞬間,儘數歸於平靜:“母親,這事和我無關。”